“有意思……”荣王饶有兴致地从宫人手中端详着鸡血石;“只是寡人刚才明明看见盒中没有东西!这块石头又是如何变出来的?”
一时朝堂上也热闹了起来;大臣们议论纷纷;猜测这块石头到底是如何变出来的;连斐易也朝她多看了两眼。
“禀大王;这些雕虫小计其实不足挂齿!草民还能将山羊变成美人;将美人分成数块又能将其还原!”少时流浪;她曾经在一个杂耍班里跑过龙套;耳濡目染;也会变几个简单的魔术。
“大胆刁民;竟敢以妖术迷惑大王!”
“芦柴棒”忽然一脸愤怒出声呵斥。
“禀大王;草民使得不过是障眼之法;绝非什么妖术。草民忠君之心天地可鉴;绝不敢有半分戏耍!”
“大王;臣也曾在民间见过些耍把戏的卖艺人;的确不是什么妖术!”
展伊和连斐易都望向出声求情的人,原来是那个偷看连斐易的温文尔雅的家伙。
“难得泰安候见多识广!蔡相;寡人看这件事就不必追究了!这位展姑娘刚才的戏法;寡人甚感新奇;就封展姑娘为宫廷……宫廷乐师;随传随到吧!”估计荣王也不知道变戏法的该作何称呼;只好把她归为乐师一类了。
“小民谢大王天恩!”
展伊的计划终于迈出了第一步;要找墨圭自然是要进宫;可是宫里守卫森严;她又不可能去做宫女;想来想去;只有用这个办法混进宫去。
“嗯;寡人也乏了,无事退朝!……斐易,你随寡人到书房来!”
这个荣王年老体衰似乎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居然还惦记着连斐易。唉,连斐易看来注定飞不出她的手掌心了!展伊很有良知地替他哀叹。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camilaa_vv大人宝贵的流言,泪奔中啊~
乐天拿着这朵花花痴痴道;其实人家很容易满足的~
向岚请客
“展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众朝臣纷纷散去,泰安候独自踱到展伊面前。
“侯爷吩咐,不敢不从!”
“别这么说,展姑娘不介意的话,叫我向岚好了!……这盒子里的石头究竟是怎么变出来的?”
与蔡相这些个老腐朽相比,这个泰安候平易近人的多,展伊对她也生出几分好感。
“说穿了也没什么……你看!”展伊笑着打开盒子;原来这盒中竖了层夹层;看上去便空无一物;只要倾斜盒子;挪动石头碰倒了夹层;石头就会显现出来。
“原来如此!”向岚笑着点点头:“只是刚才你为何不说破?”
“这种简单的把戏一旦说破便没多大意思!大王又怎么会想看其它的戏法呢?”一旦观众知道被这么简单的道理欺骗;便不会再有好奇;展伊自然也没有机会进宫:“说起来;刚才多亏向姐姐出言相助,按理小妹本该做个东道,奈何身上竟是一两银子也没有!”
不是她展伊小气,实在是她的VISA卡在这确实刷不了啊。
“哈哈,展妹果然快人快语,若不嫌弃,就让姐姐做个东道!”
“那就却之不恭了!”
展伊跟着一位宫人进宫领了身份牌办理完手续便随向岚来到京都最好的酒楼——醉仙居。这个泰安候出手阔绰,用度不凡,光是袖口上镶的猫眼石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乘坐的马车也是富丽堂皇,八匹欺霜赛雪的名驹更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向岚包下醉仙居最好的雅间,两人喝着最好的陈酿,又叫了楼里几个姿色上乘的男子作陪。向岚每人打赏了一只翠绿的翡翠镯子,男子们千恩万谢,伺候的更加卖力。
“展妹,向某敬你一杯!”
“向姐姐为何敬我?”
“敬你刚才在朝堂之上为……连祭祀仗义执言的胆色!”
众朝臣对连斐易的明枪暗箭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始终没有勇气挺身而出为他挡风遮雨,要不是受了展伊的鼓舞,她今天也不会帮她说话。
“向姐姐不要自谦,只不过是向姐姐太过在乎,才会缚住了手脚。”
展伊一饮而尽。这个向岚看来真有些呆气,明明对连斐易有意却又不敢表白,跟她套近乎原来是为了他。
向岚神情苦涩地说:“只是谁都看得出来大王……对连祭祀宠爱有加……连祭祀少年立志终身不嫁……向某此生注定无望!”向岚长叹了口气,神情萎顿,借酒浇愁。
“若不得心中那人灵犀一笑,纵有江山如画,美人如云,也是此生长恨。”展伊颇有感触地说。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展妹啊!”
“只是小妹很好奇连大人之母为何要自刎边城?”
听顾相的说法,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向岚此时已是把展伊当成知己看待,屏退了左右,才附在展伊耳边小声说:“当年丰王是太子的左膀右臂,荣王得她岳母蔡相暗中支持不明不白得了这王位,荣王和蔡相要剪除异己,丰王自是首当其冲!”
“那连斐易为何能够独自保全?”
“此事说来话长,连……”向岚始终不敢直呼其名,仿佛怕亵渎了心中的仙子一般,“祭祀的祖母以前也是朝中重臣,手握兵权,老太君为保连祭祀一命,自愿卸甲归田。”
“十多年来,荣王对外只说丰王兵败,自刎谢罪,始终不让她葬入皇陵,众人心里自是将丰王视作乱臣贼子。可怜连祭祀一介弱质,却要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独自支撑,也真是难为他了!”
向岚唏嘘感慨,心痛不已。
正在说话间,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吵杂之声,展伊寻声望去,只见一名形容潦倒的女子正苦苦纠缠着一名男子。男子背对着展伊,背影看上去媚骨天成,就不知道正面是不是也是“郑成功”。
“我什么都答应你,只求你跟我回去吧……”
女子低声下气地哀求。在这女子为尊的世界里,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展伊十分好奇。
“回去?你家那只夜叉在,岂能容我立足!”
男子声音中的冷淡又似慵懒又似敷衍。
“我这就休了他!”
那女子说着起身就要回去“休夫”。却又听那男子悠悠道:
“世间女子果然个个喜新厌旧!有了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听那男子这么一说,那女子只好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急得左右为难;一头是汗。
“你我总算相识一场,撕破脸日后倒不好见了,不如好聚好散!”
男子说完抬腿就要走。
“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女子满脸泪痕,神情绝望。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愤然道:“今日你若不跟我回去,我便死在你面前!”
“唉,最讨厌的就是纠缠不清的女子!……既然你觉得活着无趣,那就去死吧。”
男子说完话,自顾自走了。这女人万念俱灰,握着匕首就朝自己的咽喉刺去。
展伊一向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他人的死活与她何干?!看那男子,分明是个郎心似铁的薄情汉,哪有半分情意可言?她倒是好奇这女人最后有没有勇气自裁。
向岚仿佛认识这女子,正要起身阻拦,展伊冲她摇摇头,要她静观其变。果然,这女子抓着匕首在咽喉间犹豫了半天,再看一眼,那还有那人的影子,又见众人幸灾乐祸的表情,像跟自己赌气似的,扔了匕首,灰头土脸的走出酒楼。
“想不到,一向清高自傲的罗音也会为个男子闹这么大的笑话!……”
向岚看着那女子感慨道,“只是不知那男子是谁,竟有如此大的魅力!”
“罗音?又是何许人?”
“展妹有所不知,这罗音出身名门望族,又颇得大王宠信,目中无人地利害!——只是展妹刚才为何拦着我?我跟罗音起码也有同朝之谊,若她真的想不开,姐姐岂不是坏了她的性命?”
“你刚才没看到她拿刀的手抖个不停,生怕划伤脖子,又怎么会有勇气真割下去!再看她衣着考究,生于大富之家,家中宠妾无数,不会做出傻事的!”
“展妹——姐姐真不知道该说你是睿智还是冷血啊!”向岚开玩笑似地叹口气道。
“姐姐这样随和的性格,倒跟朝中那般臣工不同!”
“那是自然……我家原本世代从商,对官场是一窍不通。怎奈家母一心想在朝中谋个出身,这才花了几千万两的银子捐来个虚职。……哎,有时想想自己这出身,越发觉得连祭祀这样谪仙一般的人物,高不可攀。”
“哈哈,向姐姐何必如此自谦!我看你倒是比朝中那帮官宦平易近人的多!”
“难得展妹不嫌弃,从今后向某便将展妹当亲妹妹一般对待,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向岚又恢复爽朗之色,与展伊觥筹交错,对饮至深夜。向岚酒风豪迈,到后来已是醉得不醒人事,展伊也隐隐觉得头晕口燥,吩咐向岚的家丁将向岚送了回去,自己则晕乎乎的骑马回丰王府。
展伊一路上吹了些风受了些凉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又不好意思惊动府里的小厮,只好自己强撑着走回银叶轩。走到半路已经吐了两次,迷迷糊糊中有个人扶起了自己,展伊靠在他身上,觉得柔柔软软的,煞是舒服。
“子,子安,这么晚,还没睡啊……”
展伊醉意醺醺,感觉自己被扶进了暖阁内,放在床上。蒙胧中展伊感觉子安帮自己脱了鞋袜,又用温热的湿巾帮自己擦了脸和手,展伊含糊地道了声谢便睡了过去。
先谋后动
过了几天是荣国一年一度的博元节;荣王在宫里设宴款待群臣和嫔妃;展伊第一次被宣进了宫。宫里楼台亭馆;花园假山;水殿风榭;回廊曲沼甚是壮观;明花奇芭;嘉羽瑞木数不胜数;展伊跟着宫人七拐八绕;来到一处紫杉围成的露台;宴会尚未开始;乐师们调弦拨琴为演出做准备。
月上中天夜宴正式开始,后宫嫔妃;朝中大臣笑语欢声;欢乐一片。连斐易一袭素衣;腰板挺得笔直;清冷的神情与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斐易;今天乃是博元佳节;你也饮几杯;不要拘束!”
荣王睁着混浊的眼睛;色迷迷望着眼前的玉人儿。他此番从边城回来越发出落的钟灵神秀;飘逸出尘;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要是压在床上;还不知怎么销魂哩!真是勾的人牙痒痒的。
“谢大王恩宠;只是臣身为祭祀;饮酒怕亵渎了神明!”怎奈连斐易每次都是不卑不亢;以亵渎神明的借口拒她于千里之外。不行;她不能再等了;既然软的不行;她就只好来硬的。她就不信还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一阵激昂的音乐响起;展伊面带鬼魅面具身着黑色的轻绡舞裙出场;只见她在丝竹声中旋转;宛如暗夜的精灵。展伊一扬手;一具大红色的柜子被推了上来;一位身着白纱;姿态轻盈的美人也随着音乐起舞;展伊拉开柜子;美人甩了甩水袖;随即站了进去;只露出个艳美的脸庞和白嫩的右手。展伊拿着铁板走向浓眉方目的储君;请她检验铁板的真假;储君连华笑着对众人道:“是真的!”
乐声渐渐急促;众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展伊毫不留情地将铁板插入了美人脖颈处;只听一位嫔妃“哎呀”叫了一声;众人也是屏气凝神;手心里捏了把汗。
展伊接着插入第二块;第三块铁板;不少嫔妃已经用手绢捂住了双眼。
展伊将美人身体中间的那段柜子退到一旁;美人虽然身首异处却依旧笑如春风;那白生生的手{炫…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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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依然挥舞着。
“皇儿;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真是罪过罪过!”坐在荣王身边的一位男子;端静淑雅;容颜苍白;脸偏向一边不敢往这边看。
“父亲;你看他的手还在动;定然还没有死!”王储连华正看得出神;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柜子。
展伊拉着柜子转了一圈;待众人看清之后;又将凸出的柜子退了回去;抽掉铁板;打开柜门;白衣美人完好无损地蹦了出来;看得众人惊奇不已;悬起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原处。连斐易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有意思;有意思!”连华率先鼓掌;又起身离席走到展伊跟前;解下随身的玉佩赏赐给她。荣王看得惊心动魄;也赏给她不少金银绸缎。
展伊在众人的喝彩中华丽谢幕;随即换上一身夜行衣消失在夜色中。
如此过了两个月;展伊几乎每周都被召进宫去表演;其中数太子连华的热情最为高涨;每次看完表演都缠着她问东问西;直到明白了个中奥妙方才罢休。她几乎搜遍了王宫的每一个角落;却丝毫没有墨圭的踪影;不禁有些焦急。
这一天展伊又跟向岚喝个大醉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洗漱更衣完毕,展伊忽然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想了想向桌上望去,小白蔫蔫的爬在桌上,耷拉着脑袋。难怪今早不见小白在她枕边献花呢。
展伊将小白托在掌心,小白勉强抬眼看了看她便又耷拉着脑袋。
“这么没精神?生病了?”
禽流感?!展伊在脑中惊恐交加地蹦出个词!如果是这样,还是将小白早早火化的好! 小白仿佛又感应到她的心思,抬起头,一双眼睛园溜溜地望着她,看得展伊心头一软。
“你放心;我找兽医给你看看;死不了的!”
小白好像听得懂展伊的话似的,安心的窝在她的手心里。
这时,子安推门进来看见她已梳洗完毕便说连斐易请她过去。展伊只好将小白放在桌上,起身跟子安走了出去,谁知那小白竟然挣扎着扑腾了几下,飞到展伊的肩上,赖着不肯下来。展伊拿它没办法,只好将它托在手上。
“这小家伙还真粘你!”
子安看着小白懒懒地窝在展伊的手上,也觉得挺有趣。
“是啊,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小白一点精神也没有!”
展伊用手指摩挲着小白雪白的羽毛有点担忧。一开始救小白纯粹是出于偶然,可时间一长跟这个小东西似乎也有了感情。走过腥风血雨的她在异世界,居然会毫不设防的对一只宠物产生感情也是万万想不到的事情。
这时,小白歪歪斜斜地站起身子,雀跃地在她手心转了两个圈,可惜体力不支,又狼狈地栽了下来,逗得展伊和子安又是一阵大笑。
见到连斐易,他依然是一副清冷的样子,招呼着展伊用茶。
“你请我来不是为喝茶吧?”
对着连斐易千年不变的表情,展伊如坐针毡,不如开门见山,早点收工。
“你的武功如何?”
连斐易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马马虎虎……不会是想请我当保镖吧?我恐怕没空!”
更怕天天对着你!
展伊对自己的身手倒是相当的自信,当年特工组里,她是硕果仅存的女人,仅凭这点就可想而知她的身手怎么样了。
“如果让你在守卫森严的情况下,取一样东西,不知道你有几分把握?”
连斐易紧皱双眉,一脸凝重根本无暇理会展伊的玩笑。
“你是说……盗墨圭?”
展伊的眼睛亮了亮,托着小白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引得小白挣扎着扭动了一下身子。
“是不是荣王对你说了什么?”
“下个月初一就是本国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按照惯例,荣王会亲自捧着玄圭走上祭坛进行祭天仪式。我想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个机会。”
连斐易讲完这通话,鼻尖上已微微渗出一层汗。
“有祭台的图纸跟附近的地形图嘛?”
经过起初的兴奋,展伊已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这个提议的操作性。
连斐易闻言,起身拿出一块用油布包裹的地图。地图画得很粗糙,幸好有连斐易详细的解释,展伊才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