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质上,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他们不能相守,他的这个头衔就已经伤她至深!
这是最后一次,她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整晚,直到身旁的男人抱着她沉入梦乡——这是最后一次和他缱绻情缠,今后他不再是属于她的,他们也不会再有这样的肌肤之亲……
第二天的天气果然不是太好,苍溟他们早早就坐船过海去了,那时还只是风比较大,到了午后时分,风势更劲,雨水也来了,一时间世界只剩下风声和雨声,雨点砸在玻璃上还啪啪作响。
今年的第一次台风,就在滨海旁边的一个小城登陆,必定会给滨海市造成不小的影响。
订婚的宴席就在银樽酒店的宴会厅,排场不大,宴请的来宾基本都是擎龙的董事和大股东们,亲朋好友都只是象征地邀请了一小部分。尽管这样,派头还是做足,苍溟让陆超、连煜他们帮着宋影已经为这个订婚宴努力了半个月,现场的布置都是最好的,能让人感觉到苍溟确实是很重视这件事,真真用了心。
靖琪落寞地靠在窗边,看着雨水在玻璃上凝聚成一条条小溪,把外面的纷纷扰扰割裂成无数碎片。
他今天穿什么颜色的礼服?是会打领带还是打领结?
现场的鲜花是什么色调,热情似火的玫瑰,还是馥郁温暖的百合?
女主角美吗?是会穿长长的及地长裙,还是娇俏可人的短款礼服?
她那时好像穿的是前后不对称设计的小拖尾礼服,出自堂嫂金小瑜的手笔,极简的线条却让人爱不释手。
是啊,她也有过一场订婚宴的,女主角是她,男主角却不是苍溟。
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就注定了只能这样一次一次的错过?
她手抚在玻璃上,苦涩地笑。如果她也有苍溟那样的本事和决心,现在到他的订婚仪式上去大闹一番,以牙还牙,他会是什么表情?
震惊,还是欢喜?
看看时间,他应该已经跟叶小姐交换了信物吧?一切终究是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在想什么?”
薛景恒走进主屋的客厅,就看到靖琪坐在落地玻璃窗前,愣愣地看着窗外,心事重重。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今天是苍溟订婚的日子,他最终还是为了利益选择别人。
薛景恒有不甘和怜惜,却不敢在这时问她,悔不悔?
悔不悔爱上苍溟,悔不悔当初没有跟他一起离开这里……
太残忍了,她需要保有自尊和属于自己的空间。
“薛医生,你怎么会在这儿?”靖琪回头看到他走近,“你的病都好了?”
“嗯,差不多了,这周结束就不需要再吃药了!谢谢你,听说你为了送我去医院跟苍溟吵架,我昏睡的时候你还在照顾我!”
所谓听说,自然是听湘湘那家伙提起的,她倒不邀功,坦荡荡告诉他,要不是靖琪出力,他也许早就横死在这岛上了。
薛景恒在靖琪身边席地而坐,“台风天,哪儿都不能去,是不是闷的很?”
“还好,你怎么过来了?严冬呢,他没有看着你?”靖琪知道薛景恒虽然可以在这院子的范围内活动,但一般他都不会到主屋来,他不愿见苍溟或者严冬他们的脸色。
“明天会有台风,这屋子上上下下的门窗玻璃和屋顶都需要加固,几个小弟在帮忙,严冬去监督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每年的台风都是一场灾难!”
靖琪笑笑,“我知道,浦江也会遇到台风,只是好像没有滨海这么严重!”
“想家了?”
“你呢?这么好的机会,你完全可以想办法逃走!”
薛景恒摇头笑道,“我是想离开没错,不过也不能选这么恶劣的天气来实施逃走的计划,搞不好还没逃出滨海的地界就已经枉死了!”
“你已经有了计划吗?”靖琪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计划一直都有,但还要看有没有人配合,以及时机是不是合适!”
“如果失败的话……”
“如果失败大概就是死路一条了,不过好歹也算努力过,总比困在这地方一辈子要好!怎么,心动了,要不要跟我一起?”
薛景恒半真半假地问,靖琪看着窗外默然不语。
是啊,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浦江市还有她的家人和朋友,倒不如回去,这次不忘也得强逼着自己忘记苍溟,他们不可能再有交集了。
薛景恒见靖琪动了心,正想再多说几句,却见她突然站了起来,定定地盯着窗外。
“怎么了,看到什么……”
薛景恒的问题都没问完,靖琪就匆忙地转身往外跑,“我要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儿?靖琪,回来,外面很危险!”
薛景恒叫不住靖琪,连忙跑到门厅胡乱抓了雨披和雨伞追出去,却在院子里撞到了秋婶。
“哎哟,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怎么都慌慌张张的?”秋婶稍稍有些胖,被薛景恒这一撞,整个人都往后仰,腰都快折了,揉着腰眼直喊疼。
“对不起,秋婶!你看到靖琪跑出去了吗?”薛景恒很急,稳住了秋婶,眼神追着琪琪离开的方向,可是她已经不在她视线范围内了。
“看见了看见了,这丫头说是小豹子的船还停在浅滩上,怕被风浪冲走了,所以过去看看!哎,老四你快跟着去瞧瞧,那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一个姑娘家哪里奈何的了!今天浪大着呢,快去!”
薛景恒问清了小船所在的方位就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有一块刚刚亮起的微光就这么暗了下去。
靖琪竟然这么在意苍溟的一切,会舍得下他跟自己远走高飞吗?
他怎么会以为她就真的动了心呢?
远远的,他就看到靖琪娇小的身影在海边吃力地挪动着。她的个子其实不算矮,身体也健康而有活力,但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甚至是站在那艘木船旁边,她看起来就渺小的像一个墨点,似乎随时都会被吞噬。
这时的风雨比早晨更大更强劲,半人高的海浪冲击着碎石浅滩,海潮没过了靖琪的膝盖,她拖着那艘船费尽力气往岸上拉,可是终究力量有限,浪头一个接一个打过来,船体里也全都是海水,她就更加拖不动几分了。
“靖琪!你放开,让我来!”
薛景恒跑过去,把伞和雨披扔给她,“穿上这个,别淋雨,快回屋去!”
靖琪摇头,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头发,刘海湿湿地贴着她光洁的额头,她的眼睫有些睁不开,抹了把脸上的水,拒绝道:“我没事!景恒你帮我一起把这个船拉到岸上去一些!”
这样的浪头,用不了多久就会让这艘小船解体的!
这是苍溟的父亲留给他为数不多的纪念品,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她不想看到他再留下遗憾。
薛景恒拗不过她,跟她一起往回拖那条船。船是有锚固定在岸边的,但这样的风雨几乎带着席卷天地的雷霆之势,锚松开来随时就会让船体被大浪拍打成碎片,消失在大海之中。
船体里有海水,薛景恒和靖琪合二人之力也拖得非常勉强,好不容易离浪朝远一些,薛景恒就想办法往外掬水,这样才能省时省力一些,尽快把船拉到安全的区域。
“等一下!”靖琪突然叫住他,伸手去捡卡在船体木缝间的一抹紫红。
风雨太大,两个人身上早已湿透,脸上也全是雨水,薛景恒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便问道:“靖琪,你在干什么?”
靖琪试了几次都够不着,索性跨进船里,站在浑浊的水中抬头对薛景恒道:“这里交给我,你去找秋婶要一块遮船的油布,我看到过苍溟用的,秋婶应该知道在哪里!”
“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跟我一起回去,等下我会过来拖船,你别管了!”
靖琪推他,“你放心,我没事!你病才刚好,不能淋雨吹风才是真的,回去找个人来帮我就好!快去啊!”
薛景恒拗不过她,“你小心点,我很快就回来!”
靖琪点了点头,见他跑远了,又蹲下去抠着那木缝。
卡在那里的是苍溟在夜市上买给她的那串贝壳手链,她很喜欢一直戴在手腕上的,可是那天划船回来就不见了,她以为是掉在了路上或者院子里,怎么找也找不到,没想到是卡在了船缝里。
她欣喜地把链子捡起来,发现原来是搭扣的地方断开了,难怪掉了她都不知道。
她衣服上没有口袋,只好把链子攥在手心里。
薛景恒没来她一个人也拉不动船身,于是想着把锚再固定一下,这样船会比较稳固。
苍溟从快艇上用望远镜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靖琪和薛景恒站在他的船边商讨着什么,然后薛景恒往屋里去了,似乎是去拿点东西,而靖琪就在船里捣鼓着什么,很快跑出来去动船锚,只要起了锚,那船就是自由的,可以在海上用作运输的工具。
“大哥,那不是荣家那丫头吗?”陆超站在苍溟身后,显然也看到了靖琪。“这么大的风雨,她在那里干什么啊?那艘船是龙爷送你的那一只吧,她难不成是想这个时候用那个离开梅沙岛?”
苍溟抿紧了唇不说话,胸腔内已被愤怒给胀满。
他不过是离开了半天,这个女人就想着脱离他的控制了!用他才刚刚告诉过她的方法,想要帮着薛景恒离开!
“她该不会是真想跑吧?就因为老大你今天订婚?可是……”
“老六,瞎嚷嚷什么,打个电话问问严冬怎么回事!”连煜适时拉住陆超,不让他继续火上浇油。
“哎,刚才就打了,没信号啊!岛上的无线基站又坏了吧?”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连煜摆出作五哥的架子,虚踹了陆超一脚。
快艇刚好靠岸了,苍溟等不及艇停稳,三两步就跳下来,直朝靖琪所在的位置而去。
这时的风雨更加大了,浪头也带着狂猛的势头一波接一波地攻上陆地浅滩,和暗礁拍击的声响震耳欲聋,浪花也四散飞溅,靖琪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干燥的布料。
正是夏初要进盛夏的时候,梅沙已经有些闷热,可是在风雨之中伫立着靖琪却感觉到冷,那些湿透的布料贴在身上,风刮过的时候就像有寒气侵入筋骨。
怎么还不来呢?薛景恒怎么还没有出现?
“荣靖琪!你特么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没有等到薛景恒,倒是苍溟脸色铁青地出现在她面前。
靖琪差点就要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了,是因为太记挂着他才会在这狂风骤雨中看见他的海市蜃楼。
“你怎么会……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想到是不是?”苍溟的笑带着几分狰狞和愤恨,“我再晚回来,你就可以跟薛景恒坐着这艘船逃走了是不是?只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很遗憾吧?”
靖琪本能地摇头,她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
“说话!你特么给我说话!对着别人就有说有笑,见到我就哭丧着个脸,你犯贱是不是?!”
尖锐的伤人之辞就像利刃直直插/入靖琪胸口,电击一般的疼痛迅速流窜到四肢百骸。
“苍溟!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我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对,我想逃走,你放我走,让我回家!”靖琪终于忍无可忍的回击,脸上一片湿凉,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苍溟拽住她的手,狠道,“我以为你已经有了自觉,昨晚才会那么热情地爬上我的床!你一边跟我上床,一边不放过任何机会跟其他男人逃走,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风雨还想跑,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对你越好你就越矫情,是不是要我折断你的手脚把你绑在身边才可以?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啊!”
“对,我矫情,我该死!你要不就杀了我,要不就放我走,怎么样都好,总比待在你身边要好的多!反正我死也不会跟别人的丈夫厮混在一起,就算葬身大海也不想作你的情妇,想起来就恶心!”
啪的一声,在苍溟和荣靖琪反应过来之前,苍溟的一巴掌已经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靖琪没有站稳跌了下去,额头磕在了船舷上,咚的一声闷响。
可惜风浪声太大,苍溟没有听见,站在船头前方他也看不见倒在一旁的靖琪,船身恰好遮住了他的视线。
“荣靖琪,你、没、有、心!”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心口疼得像要裂开一样。
收回的手掌也隐隐疼痛着,他不该打她,出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再怎么恼怒都不该对她动手,所以他面对不了,只能握紧了身侧的手,转身快步离去。
她会爬起来的,尽管会委屈得梨花带雨,眼睛都哭得肿肿的,但一定会自己爬起来的。
然后等她知道今天订婚宴上发生的一切,她就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会来为她所说的话道歉!
只是他没有发觉身后异样的安静,只有风浪铺天盖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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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坐等苍小狼被亲们拍死~后面会狠虐他的~
琪琪,醒一醒(6000+苍少痛悔!)
苍溟怒气冲冲地踏进屋子里,本身就像是携卷着暴风雨的风暴中心,没想到屋子里更是一片狼藉和火爆场面。
“苍溟你这混蛋,叫你养的狗放开我!”薛景恒不知怎么的跟严冬打了起来,双方都没有一丝保留,完全不留力。
薛景恒动起真格的来并不比严冬他们逊色多少,速度和力道都不输于他们,但是因为身份缺乏格斗的经验,最终还是败给严冬,被他扭住双手摁在地上,周围是翻倒的椅子、茶几和玻璃碎片。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可见刚才战况之惨烈!
苍溟的怒火正无处发泄,给靖琪的那一巴掌竟像是打在自己脸上一样痛,除了心里憋闷得要发疯,完全没有一点松弛的感觉濡。
这全都是因为薛景恒,否则靖琪不会这种天气还想着逃!
他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了薛景恒肩膀上一脚,薛景恒痛苦地闷哼了一声,眼睛里却仿佛燃着一把火,“你特么发什么疯?靖琪还在外面等着我,你瞎了吗?怎么没把她拉回来!”
苍溟单腿半跪在他面前,伸手揪住他的头发扯高他的脸道:“她在等着你?等着你拿了东西跟她私奔吗?薛景恒,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不知好歹,饶你一命,你还对我的女人不死心?!至”
薛景恒轻蔑地啐了一口,“你的女人 ?'…99down'说的倒好听,她是你的女人那叶家的小姐算什么?你今天不是跟人家订婚了吗,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口口声声说靖琪是你的女人!”
“就算她作不成我的妻子,也轮不到你来捡!”
薛景恒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突然笑起来,“苍溟,我真替靖琪不值!她为了你,可以顶住所有的舆/论压力,放着美满的家庭不回,不惜让疼爱她的家人失望,甚至这种台风天还为了抢救你的那艘破船吹风淋雨!可是你却这么羞辱她,从来不曾真心信任过她,你特么这算哪门子的爱,哪门子的保护!”
苍溟僵住了,“你说什么?她抢救什么船?她不是要跟你一起逃走吗?”
好像有什么想法要破茧而出,推翻他刚才的所有揣测……苍溟背上一阵一阵的冷汗,揪住薛景恒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身后的严冬已经被看出端倪的阿山他们拉开,薛景恒得了自由,一把推开苍溟,挥拳就给了他下颚一记重击。
“苍溟,如果靖琪是我妹妹,我这时候就算同归于尽也要杀了你!”
秋婶刚刚在一旁看到兄弟几个打架,心焦得要命,劝架劝的嗓子都哑了,让他们别打了别打了却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这时候看到老四和苍溟之间的剑拔弩张,心疼又无奈,上前拉开苍溟道:“小豹子,你是不是又误会了靖琪什么?她今天一整天都乖乖的,刚才看到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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