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溟笑笑,果然是很贴切的说法。
“妈妈!”刚刚搬进房间里去写作业的小男孩从厨房里抱了一个保温桶出来,“我作业做完了,去医院给小姨她们送饭。”
田凯璇已经包好了阿山手上的伤口,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小杰乖,妈妈等会儿陪你一块儿去,外面在下雨呢,天黑了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田姐,我送小杰去吧!”旁边年轻的男警员接话道。
“不用了小王,你还在值班呢,哪儿能让你送!”
“妈妈,小王叔叔,我自己去就行了。楼下就有公车,而且雨已经小了,我有公交月卡,来回只要一块钱!”
妈妈工作很辛苦,钱不多,还要资助小姨开蛋糕店,他也要帮她们省钱。
孩子的懂事让人心折,阿山道,“叔叔送你去好吗?叔叔有车。”
他刚刚已经打电话让小刘开车来接他们,到田凯璇家里来也不过是个借口。他和苍溟今晚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赶飞机会滨海去了,恐怕短期内都未必回的去。
小刘送了干净的衣裤过来,阿山和苍溟拿着衣服分别去换。
阿山借用了小杰的那个小房间,衣服穿了一半,小杰咚咚敲门进来。
“叔叔,妈妈说你手受了伤,让我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
“好乖,叔叔没事,只是小伤而已。”阿山心里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又暖又软。
“噢,不疼吗?”
“不疼!”
小杰点点头,然后弯下腰把阿山换下的衣裤一件件捡起来,衣裤都很大,抱起来还有些吃力,“叔叔你的衣服我抱去洗,晾干再还给你们。”
阿山拉住他小小的身子,“不用麻烦了,叔叔会送去干洗的!”
这孩子太懂事,他怎么舍得让这么小的孩子为他洗衣服。
小杰咧嘴一笑,“不麻烦,家里有洗衣机的嘛!妈妈说你们是为了救她才受伤淋雨,这么做是应该的。干洗很贵的,不能让你们出钱!”
阿山摸摸他的头,总觉得十分心疼这孩子。
尽管苍溟和阿山再三坚持送他们母子去医院探病,田凯璇还是拒绝了。
她看到了来接他们的宾利车停在楼下巷口,与他们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样非富即贵的人物,她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今天谢谢你们,医院你们就不用跟来了,不是还要赶航班吗?”田凯璇有些没好气,刚刚说送阿山去医院,他们又推托说赶飞机时间不够。
“改期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看看这里的风景也顺便考察下其他的合作机会!”
苍溟摆出一副生意人的姿态,半真半假地说。
“好吧,南水风景不错,你们不妨多玩几天,衣服洗干净我会给你们送到酒店去,希望你们玩的愉快!”
田凯璇十分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地下了逐客令,就锁好门带上孩子坐公交车去了医院。
“大哥,要跟上去吗?”阿山坐在车子里问身旁的苍溟,看样子大哥已经有了计划。
他现在神智清明无比,像是一瞬间就回到了过去那个英明神武的骄傲模样。
“跟,当然要跟!刚才有没有向那孩子问出是谁生病住在医院?”
“嗯,问了,他说是小表妹肺炎发热,所以小姨照顾着。”
苍溟瞳孔一缩,“是孩子病了?这趟公交车是到哪个医院,那医院好不好?”
司机小刘接话道,“过去两站就是市一院,是咱们这最好的医院了!”
苍溟才微微松了口气。
快到医院的时候,他又叫小刘停车去买了个果篮,不知道孩子爱吃什么,索性挑了最大最好的买。
然后是画书,洋娃娃,什么都买了一些,还是觉得不够似的,恨不能将这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孩子面前去。
他深知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这第一次的见面,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比年少时候第一次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还要紧张。
苍溟和阿山跟在田凯璇母子的身后,直奔儿科病房而去。
苍溟的一颗心始终是悬着的,田家妹妹到底是不是他的靖琪,生病的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都是到达医院之前想的事,到了这里,闻着那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他担心的是孩子的身体状况。
医院条件不错,住院大楼是新建成的,宽敞明亮。但寒冬季节本就是孩子生病的多发季,儿科还是人满为患,护士站面前站了好些在办住院手续的家长,孩子就被抱在其他家人的怀里,酣睡或者哭闹,一说打针吃药,哭得几个大人都按不住。
被病痛折磨的小脸和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撕扯着苍溟的心,他都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是靖琪,她和田凯璇这样的单身妈妈,要怎么照顾两个小萝卜头。
晃神的刹那,田凯璇不知转进了哪间病房,突然没了踪影。
阿山拉住一个护士,想了想,问道:“有没有一位姓田的小朋友住在这里,请问是哪间病房?”
既然田凯璇说是她妹妹,那么肯定是随她的姓氏,孩子自然也是。
“姓田的有两位小朋友,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苍溟很笃定,他收起的那幅蜡笔画上,是妈妈牵着童花头的小姑娘。
护士没来得及开口,田凯璇却突然出现,“你们为什么跟踪我?”
“田警官,这……”小护士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
“没事,你去忙吧!”
田凯璇是负责这一片治安环境的派出所民警,可怎么也没想到今天遇上这样两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好人不像好人,坏人不像坏人,居然还跟踪到医院里来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来看望一下孩子,买了点东西给她,希望她早点好起来!”
“不需要!你们……”
田凯璇的话还没说完,苍溟已经将她推进阿山怀里,“她交给你!”
什么人都拦不住他了,因为他已经看到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从不远处左手边的病房里走出来。
不会错!绝对不会错!那是他的琪琪,她真的没有死,就在这个医院病房里,就在离他不到10米的地方。
他追上去,世界好像在这一刻变小了,只有面前这条淡蓝色调的、窄窄的走廊,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什么人都看不见,只有那个身影,而已。
“让一下,让一下,来,小心!”有医生和护士推着病床从转角处横穿跑过来,病床轮子在地上喳喳地响,吊瓶的输液管在空气里脆弱地摇晃着,和病床上那个因为紫绀而脸色发青的小生命一样,仿佛随时都会夭折。
苍溟只能避开他们,也错失了追上那个身影的机会。
他的目光四下搜寻,锁定在她走出来的那间病房。
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他看到小杰坐在病床旁边,手里翻着一本故事书,给床上躺着的小女孩讲故事。
旁边的桌上有一个刚剥开的橙,他讲两句,就喂小女孩吃一瓣橙肉。
苍溟的视线就想被粘住了一样,怎么移也移不开。
才看了不过一分钟的时间,眼睛就又酸又胀地疼,眨一眨,就模糊得有些看不清。
他第一次见这个小女孩,可是一点都不陌生。
她的眉眼,她的五官轮廓,都像极了他本人。
而那小巧的尖尖的下颚,还有吃东西时微微鼓起腮帮子的可爱模样,则跟靖琪一模一样!
那是他的女儿,是靖琪和他生下的小天使!
他应该打开门冲进去,不管不顾地抱起她,问她的名字,亲亲她,告诉她自己是她的亲生父亲;再恶劣一些,他可以像过去的苍溟那样,直接抱走她,撂下话,让她的妈妈想见孩子就去找他。
可是他没有,有护士过来问他找谁,他一句话都没说,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里面两个小小的身影,就默默转身离开了。
“小刘,把水果和玩具给田警官他们送过去,就说是一点心意,别说我们的姓名!”
苍溟沉着吩咐,司机小刘照做,然后又对阿山道:“请主治医生来见我,我想了解下孩子的病情。你去看看她们住院的帐上现在花了多少钱,帮她们结清。还有那个西饼店,去找靠得住的工人,把漏水的地方补好,补不好就把那房子拆了重新建,总之三天内我要看到那店面能开业!”
“大哥,真的是她?”
“嗯,是她,还有我的女儿!”苍溟闭上眼,看起来有些疲惫,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失而复得的狂喜燃烧光了他的精力,他想大笑,又有点流泪的冲动。
只是一个匆匆而过的背影和病床上小小的软软的人儿,就让他仿佛整个人都融化了,晚上彻夜难眠。
可是这回,他再也不用吃颠茄叶了,不用靠幻觉支撑着自己的思念。
她们就在他的身边,她们回来了。
这一回,他说什么也不会放手,绝对不会再让她们离开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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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昨天的大力支持,今天还是万字更~阿山的桃花出场,元神是伊可莹子亲客串的哦~ho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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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熟悉的陌生人(温暖!)
“欢迎光临,本店今天新开张做促销活动哦!蛋糕买2送1,多买多送,小朋友来买还可以送手指饼干一包!”
“甜糯米的店”重新开业了,离农历新年也只有一周的时间了。爱残颚疈
这个时候其实正是蛋糕店生意好的时候,孩子们放假了,大人们忙着吃饭送礼备年货,买点蛋糕点心回家哄老人孩子开心,大的蛋糕也是一单接一单的订。
只不过经历了漏水、人手不够之类的问题,店才刚刚重新开起来,名头还不想,大的单子很少有,顶多是给家人的生日蛋糕。要盈利,还是得靠那些日常品种的销量,抓住以小孩子为中心的消费群。
“老板娘,你家的手指饼干好好吃哦,有没有单卖的,我想给我儿子和侄女多买几包!濮”
“不好意思,这个品种还没正式推出,年后大概就会有了,您到时候来买吧!”
被称为老板娘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才刚刚25岁而已,创业才起了个头,就差点栽了。
要不是漏水的墙体和屋顶被修好了,她到过完年都未必能开业,蛋糕没卖多少出去,白白搭进去两个月的房租馁。
宝宝才刚生病住院花了笔钱,过年又要买年货、给孩子买新衣、包点压岁钱,春节之后是春季入学,一转眼宝贝要进幼儿园了,每个月又是一大笔钱。
老姐把积蓄都拿出来投在这个小店里了,本金还不上不说,还没一点分红给人家,怎么想怎么有愧。
“田小姐,这箱蛋糕纸盒请你签收一下!”快递在门口喊了一声。
是的,她现在叫田甜,是这家蛋糕店的老板,是一个三岁宝贝疙瘩的妈妈,是田凯璇警官的妹子,——也是曾经的荣靖琪。
她什么都没有忘记,五年多以前被绑架,爱上了那个恶劣的绑匪男人,四年前被他开车撞入海中,差点命丧海底,三年前宝贝女儿出世,期间的点点滴滴她全部都记得。
只不过她从来没对人说起过自己的身世,除了田凯璇。
当然,省略了跟那个恶劣男人的种种纠葛和自己的真实姓名。
于是在外人眼里,她是田凯璇失散多年的妹妹,没了记忆,没了身份,什么都是全新的。
南水太小了,商业也不发达,她不是没想过苍溟会找到这里来,但是现在这样也太突然了。
他没有在她跟前露面,但听过田凯璇那天对两个奇怪男人的描述,她就知道是苍溟和阿山。
然后给宝宝办出院的时候,医院把她们之前缴纳的钱都退还了,说是有人为她们结了帐;回到店里来,做好焦头烂额的准备重新装修打整的时候,才发现房子已经里外都仔细修缮过了。
靖琪很快就明白过来是谁做的“好人好事”!
他还是找到她们了。
不过没关系,找上归找上,她还是可以不承认她就是荣靖琪。
反正大家都只知道她叫田甜,是田警官的妹妹。
不过,有些人登堂入室的本事真是一点都没退化,反而是进化了。
“妈妈,姨姨说我们今天又可以提前收工了!”
一个糯米团子滚了进来,刚满三岁的小妞妞,脸上皮肤粉嫩粉嫩的白,带着点可爱的婴儿肥,沿着耳朵剪得圆圆的童花头,穿着淡粉色翻领羊毛小外套,红色小皮靴,一进门就甜甜糯糯地叫妈妈。
靖琪过去抱起她,在脸上亲了亲,“姨姨呢?”
糯米团儿往门外一指,“在那里!”
靖琪可以看到田凯璇远远地站在街对面,站在一辆宾利车面前和车里的人理论着什么。
车窗都贴了黑膜,她看不清车里坐着的人,但是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谁。
从蛋糕店重新开出来,这辆车每天都会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早上她来开门营业的时候它就在那儿,晚上她们打烊了它还没走,等晚上回去了偶尔往楼下看,也能看到它堵在巷口的位置。
靖琪真想一咬牙,拿个苍蝇拍,或者鸡毛掸子去把他们赶走。
可是……那就变成她主动地出现在苍溟跟前了。
她才不要!
当初他开着车把她撞得沉入大海,现在又开个车来接她就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哼,做梦!
田凯璇很快气哼哼地过来了,一身警服穿在她身上笔挺帅气,但是又遮掩不了她那种女人味,靖琪从没见哪个女人把警服穿的那么好看,虽然她不是什么绝色美人。
“姐,怎么了?”
“那两个男人简直是阴魂不散,赶都赶不走!昨天买走了全部的蛋糕,今天又想故技重施,他们当我们这店是专为他们开的吗?一点都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流氓!”
靖琪失笑,她还第一次看到田凯璇穿着警服发这么大的火。
她的工作从来都是谨慎耐心的,大概除了犯事儿的嫌疑人,对人都是和颜悦色的。
她居然骂苍溟他们是流氓?!
“姐,别生气了,他们有钱买,我还不乐意卖呢!咱们生意又不差,用得着他们施舍么?”
“妈妈,什么叫施舍?”
“唔,就是别人觉得我们可怜,无偿的把钱或者东西送给我们!”
正在成长中的孩子真是十万个为什么啊!
今天是他们促销活动的第三天,前面两天每到下午时分就有人来把当天剩下的所有蛋糕全部买走,第一天还以为是偶然,第二天虽然来买的人不同,但看得出授意的就是同一个人嘛,靖琪和田凯璇就有点明白了。
今天是说什么都不会把东西全都卖给苍溟他们了!
对面车子上很快下来一个身影,走进店里直直走到柜台跟前道,“靖琪,好久不见了!”
靖琪努力把持住自己的情绪才抬起头来看着阿山道,“我不叫靖琪,我叫田甜,你认错人了!”
阿山拧了一下眉,也不坚持,“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店名也很好听,苏格来咸威治的味道跟我以前吃的一样好。”
靖琪低着头装傻,“我不记得以前有做过东西给你吃,我也不认识你!”
“你不记得我没关系,大哥……他想见见你!”
“你大哥我也不认识,你们要吃蛋糕的话,光顾我的小店十二万分欢迎,见面就免了吧!”
阿山语调微微一沉,“大哥他这几年过的很不好,一心一意地找你,等你回来,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就不能坐下来谈一谈吗?”
“跟陌生人没什么好谈的,你去告诉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以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现在唯一记得的就是我叫田甜,有一个女儿,和我姐相依为命,并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靖琪!”
“怎么又是你?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让你们不要再来包揽我们的蛋糕了吗?”田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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