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东张西望欲寻找她离去身影的人全部以失败而告终。
直到雷欧力的声音响起,才再度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场上——
“咦,接下来居然又是一位女士来挑战!”
“左腕请握拳,放在桌子上。”
……
“如何?”小滴挤出人群后,富兰克林问。
“我输了,他很强呢。”小滴道。
“是小滴你太弱了。”飞坦道:“瞥见熟悉的人影才找过来,最后什么也没有……果然是我们看错了么?”
“……我有些想要那颗钻石呢。”小滴惋惜道。
“一开始用左手就好了。”富兰克林拍了拍小滴的头。
“是啊,你左手比较有力,怎么不用?”飞坦赞同道。
“啊,对啊,他伸出右手,所以我就……”小滴更惋惜了:“好想再比一次。”
“不行,时间到了。要开始工作了。”
“而且用买的,或用比试得到不是我们的做法。”
“我们是盗贼——”
“想要什么,都要用抢的。”
……
条件拍卖场上。
“小杰,刚才那两个女人,你是认真的吧?”奇牙悄悄在小杰耳边道:“她们是什么人?世界女子腕力比赛的冠亚军么?”
“不知道,”小杰,抹了把汗道:“而且第一个女人好像还没尽全力……我看见她当时往路边瞟了一眼,好像发现了什么,然后就主动输掉了。”
“说起来,她看起来有些眼熟呢……”奇牙思索道:“走路的声音很轻,难道她也是杀手?啊……她不会是那个吧!”
“什么?”
“我才跟你提到过的人,”奇牙东张西望,希望能再看到那个女人确认一下:“刚加入我们家族的,我大嫂。”
53
53、错过X复仇者X窝金 。。。
九月一号的友克鑫。
这是很多人都在与无数可能性擦肩而过的一天。
这天下午,酷拉皮卡作为保镖在妮翁暂住的酒店,第一次遭遇薇拉。
可惜他稍微有些魂不守舍——与旅团及火红眼的无限靠近,让他神经亢奋而紧绷,也忽视了那个前来算命的银发歌手在余光瞥向他时,也许会透露出些许端倪的神情变化。
暂时来说,酷拉皮卡对于薇拉的唯一在意仅来自于和旋律的一段对话。
“之前……那个歌手来的时候,你在害怕什么?”关于恶魔奏鸣曲的话题结束后,他想起来问道。
“被你发现了么。”旋律深呼吸后坦言道:“那个女人的心跳声很可怕……应该说是太可怕了。尤其在她看到预言诗的瞬间……”
“……混乱。崩溃。充满了极端的惧意,怒意,求生欲,一往无前的执着。那样的心音,把很多应是美妙的情感,演绎得暴躁而疯狂。”
“简直……像是恶魔奏鸣曲一样。”
……
同样的事件对于薇拉而言却没有这么简单。
她先于幻影旅团,发现了那个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火焰,无论哪方面看上去都与文森特极其相似的异族少年。
并将很快发现这个复仇者强大到足以撼动旅团的意志和实力。
得到妮翁的预言诗后,诺斯拉的保镖们驾车把她送回了友克鑫市内。
独自站在菲利斯河的边上,吹着凉爽的河风。回味着纸张已被她化为灰烬,而内容全然印入脑海的预言诗,一直到夜晚来临。
天黑后离开河边。
不知不觉又走回了那片街巷纵横的热闹区域。
直行到某条岔路上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下应该选择哪边。
抬步正欲向右。
却在同一时刻从另一边街道飘来的风里,捕捉到了某个曾经听过的声音——
它属于那个和亚路嘉有着相同发色,酷似容貌,姓揍敌客的孩子。
于是果断往左。
堪堪错过了正从另一个小巷岔入右边街道的文森特——自从8月27号那晚过后,薇拉就一直在试图寻找此人:直觉若能再见到他,必将揭露出诸多难以料想的答案。
可惜直觉没有告诉她更多。
比如又一次的偶遇本来已经如此的接近。
行至路中。穿过人群后薇拉果然看见了奇牙。
身为揍敌客家的孩子,居然学三教九流们,在以“条件竞赛”的名义进行带着些欺骗意味的赚钱行动。这让她感觉有些新奇。
她接触的揍敌客这一代,亚路嘉是个死人不必说,伊尔迷面瘫,科特阴沉。皆有着和杀手这个职业极为相称的特殊气质。
奇牙作为家族的继承者,反而最像个正常的孩子。
一万戒尼一次的掰手腕,就算一直赢下去又能赚到多少钱?他们看上去却十分乐在其中。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薇拉也付钱参加了这个游戏。
只是最后的结果有些意外——
一个孩子倘若使出全力,大概与她腕力相仿的事实让薇拉有些忧郁。
拉不下脸面欺负自己未婚夫弟弟的朋友,理论上是自己“小辈”的孩子,却也不想就这么认输。
于是僵持了好一会儿。
直到数百米外的街口处意外出现的三人身影,给了她一个必须要尽快脱身理由。于是爽快认输,挤入人群中,瞬移离开。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快到就连飞坦都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如果薇拉发现他们的时间再晚几秒,即使依然逃走,也绝对逃不过飞坦那双细长的眼睛。
团长这一次的命令并无说清原委。
知道旅团的背叛者也在这个城市,他们说不定能够从中窥见一些内在的真相。
下令洗劫拍卖会,库洛洛究竟是想要从中获得什么。这一点就连询问过库洛洛,并且得到了直接答案的侠客都不太确定。
因为太难捉摸。对象是那个男人的时候,就连玛奇奇准的直觉都会出现偏差。对于团长这一次的目的,她也只能习惯性的猜是古书。
更何况其他人。
因为困难。所以每当有探寻团长心思的机会,团员们总会格外热衷。
知道薇拉也在这里,除了忠实执行团长“格杀”的命令,或许也会尝试从这个女人身上出发,发掘一些团长本身的秘密。
当然,现在这个假设并不成立。
飞坦怀疑自己看错,并和另两人一起走回了剧情的正轨。
接下来的夜晚,和故事本来应有的面貌并无太大差异。
在大多数人的无知无觉中,某个拍卖场正迅速被血泊淹没。
旅团像以往的每一次活动一样,肆无忌惮的收割生命。清场。搜寻战利品。
这一次,他们的行动在最后一步卡住,战利品失踪了。发现空空如也的仓库后,旅团众迅速追寻着拍卖品的线索离开。
一切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唯一与脱离了原有轨迹的事微不足道。
本来应被收纳于凸眼金鱼的尸体,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少了一具——
某幢凶宅对面的蛋糕店今天歇业了。
它的老板中午在梯架上整(www。87book。com)理货物,莫名其妙摔了下来,而且摔得莫名其妙的严重。
事后回想起这一过程时,维因总不免背脊发凉,并终于开始相信网上那些被他视为无稽的,关于对面宅子的鬼故事——
当时分明就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他,把他从高处拽下。
几处骨折,让维因不得不放弃了难得被朋友邀请一起去参加拍卖会的机会,还必须在医院里躺上至少一个月。
总之,在凶宅的租期结束前,是不可能离开病床了。
不能继续关注那座房子和那个租房女人的遗憾,以及巨额的医药预算让他泫然欲泣。
全然不知,今晚自己逃过了什么。
……
9月1日就这么过去。
黑帮的阴兽全灭。
酷拉皮卡首次接触旅团。捕获窝金。
靡稽吃过宵夜后,拍拍肚子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诺斯拉家族的大小姐被告知不能参加拍卖会,最终在哭泣中入睡。
伊尔迷睡前用电话查询了各个账户的余额。语音播报的长长数字让他心情甚佳,在被窝里蹭了蹭,满足的翻身睡去。
而库洛洛。
库洛洛难得没有在看书。他安静的坐在基地的废墟里,捂着嘴,状若沉思。
表情即使在无人的时刻,也带着难懂的深沉。
穿堂的阴风拂动他大衣的毛领。让周围坚冷的石头和这个如石雕一般的人,稍微多了一丝温柔意味。
……
9月2日。
被人救走,又独自找到酷拉皮卡寻求对战的窝金,被契约锁链绞碎了心脏——他为了往年一场根本已经无从记起的残酷杀戮,最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个旅团中最自由随性的大汉,在临死前很讽刺的被束缚住了全部自由。
一切终结于一声很有窝金特色的咆哮。
然后他直挺挺的倒下。
发出沉闷声响,激起些许尘埃。又被眼中艳丽红色尚未退尽的复仇者,葬于寸草不生的无人荒野。
薇拉这个时间正翻看着南匹斯拍卖会的目录,思索着很多事——
关于旅团,关于揍敌客,关于回家,关于金。
目光突然就被目录的某一页所吸引。
04131号拍卖品。
500克重的艾德兰矿石。起拍价180亿。
产自高原圣城的稀有矿石。用于武器铸造效果仅次于液钛矿石。研磨成粉,洒于土地,会造成植物变异。其辐射可以强身健体,甚至能够治愈血癌。
只要注入念能力,矿石就会在十秒内产生爆炸。
由于结晶困难,艾德兰矿石很少会出现重量大于300克的个体。
据说重量达到500克以上的如若爆炸,所产生的能量和威力不亚于一枚小型核弹。
薇拉十几年前就在流星街见到过同样的东西,只比拍卖会目录上的这枚略小。
它就那么突然出现在旅团的基地里。间或闪着刺目的白光。
当时救了她的人是窝金吧。
旅团中最暴力也最单纯的战争分子,他在那场爆炸袭击中,用自己高大如山的身体,帮她挡住大部分冲击。
薇拉亲眼看见窝金在整个过程中咬牙挺住,一直到浑身皮肤裂开,五官渗血。
事后信长痛骂他愚蠢。
窝金骂了回去:你才蠢。反正当时也躲不掉,只有硬挺,这样还顺便保住团长的藏品……团长他还夸我了!
就连信长也无法反驳。
薇拉从来没有为此事说过谢字。
窝金当时的心理,不过是遭遇火灾时顺手抢救了家中值钱的物品。
可是当时的震撼终难忘怀。
几个月前在彼丘之森里偶遇。
她的闪神也只是源自窝金引出的往事回忆。一时遗忘了幻影旅团正处于敌对立场……
虽然没有任何意义。
下一次见面,就算是互为敌人不死不休,也跟他打个招呼吧。
不再装傻。不再无视。正面与他相逢一场。
虽然那个单纯的强化系,对此永远只可能有一个反应——
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大声咆哮。
和我打一场吧。
55
55、9月3日X安魂曲X暗杀 。。。
9月3日。
早上起来后,薇拉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
然后钻出被子,赤脚下床,开始摆弄横七竖八躺在客厅里,那些更像是尸体的活人。
调整。确认。再调整。
每一个摆放角度都追求完美到近乎苛刻……就像个神经质的变态恋尸癖。
真是有够变态的。
1个小时后,她皱起眉头,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开始努力思考,究竟是什么让自己的人生扭曲到了今天这步。
除去回家的艰难和这个世界格外残酷的生存准则,似乎还有些更为具体的东西存在。
于是脚底略微腐朽的木质地板,以及这个早上带着微潮气味的清冷空气,开始以缓慢却不可逆转的态势,唤起她一些很久远的记忆。
比如第一次杀人。
薇拉至今闭起眼睛,还能清晰看到幼时居住的木质楼阁,以及那条早已被大火毁灭的街道。
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养鸽人的哨声。赌徒的咒骂。以及街尾的制鞋铺子里,终日不停,让人烦闷的敲打声。
薇拉记得那间制鞋铺很小。
里面有个年幼得两只手都捧不住一双成人男鞋的小学徒。
圆圆的脸蛋上有两坨潮红。衣服永远是洗不干净的灰色,每天精力十足的奔跑往返于街头街尾,为客人送鞋,帮老鞋匠购买烟草。好像这样的跑腿是什么欢愉的事情。
那孩子发现她经常在窗边看着,每次路过,便都挥手致意。
笑容灿烂得不像是属于那条街的东西。
后来某天,他真的就不笑了。
那是个天气很冷的清晨,路面上结着一层薄冰。
男孩子一路过来滑倒好几次,又连手带脚的爬起来,继续飞跑。近了些,她看清楚那张脸上惊恐的神色。
再近了些,才发现,他逃跑的目的地居然是她家的窗口。
……
那个不知姓名的男孩当时为什么会想到向她求助,又为什么以为她会愿意帮忙,这些已经不得而知。
薇拉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她想,自己真正成为“薇拉”,或者就是在把那个孩子推离窗边的刹那。
当时明明有过犹豫的。
在犹豫中瞥到了正出现在转角处的追逐者们,再联想到包庇他可能出现的后果……搀扶的手势于是在半空中转变成推搡——
他当场就死了。
虽然窗台距离地面并不高,头朝下的姿势还是直接摔碎了他的颅骨。
骨头清脆的响声,以及热血流出后地面冰层融化的碎裂声在那个安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追逐者随后赶到。
薇拉不知道他是偷了东西,还是家人欠了赌债,抓住他的人是想暴打一顿,卸手卸脚还是拿去贩卖……
总之尸体是无用的。
他们确定了他的死亡后往旁边吐了口唾沫,骂了几句脏话便各自散了。离开前还有人对呆愣在窗边的薇拉给予了几句赞许。
“……虽然年幼,你是这条街上称职的好居民。”
所谓好居民的标准,大致就是坚决贯彻冷眼旁观与置身事外。
薇拉一直知道这一点。但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作为杀人者不仅保全了自身,还被赞赏的感觉。
世界观大概就是从这句话开始颠覆。
然而第一次杀人还是留下了阴影了。
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大脑中总是忍不住回放男孩死前的一刻。回想他的眼神如何在1秒不到的时间内,从信任粉碎成绝望……
薇拉相信,如果当时给他了更多的时间,绝望或者还会演变为赤。裸的厌憎。
于是莫名有些庆幸。他死得很迅速。
这是冷漠的伊始。为扭曲种下的一枚种子。之后她所有的人生经历,都让这颗种子发芽破土,茁壮成长——
后来她遇见了库洛洛。
薇拉相信,在她和这个男人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可恨的孽缘,致使他们在人生的各个阶段中不断经历所谓“必然的偶遇”。
然而这些一定能很快终结。
那个把她名字叫得最标准,最好听,却让她偏离“顾然”最多的男人……
“……不管妮翁的预言意味着什么。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库洛洛。鲁西鲁。”
——看,习惯性的自言自语……这大概也是变态的一种。
薇拉捧住脑袋缓缓蹲下。
良久。
“……亚路嘉,过来抱抱我。”
穿着华丽黑色蓬蓬裙的小女孩于是听话的上前抱住她。
“向一具尸体下命令,寻求安慰……我果然是快疯了吧。”
声音中俨然透露出某种自我抑制的极端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