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说，某种意义上，你爸爸算何家的童养婿！”
这个答案，何菲囧到了：“不是吧？！”
“因为你老爸身体不好，黄了呗！”何妈妈翻了个白眼，帮她拉着长长的裙摆坐上火车，“其实，你爸爸小时候身体就不好，但他们当时以为那是因为孤儿院的条件不足导致的，所以并没有在意，谁知直到你父亲长大，身体还是很差，医生说活不过四十岁，就算他各方面都非常优秀，只此一条，为人父母的不肯女儿嫁，也是正常的，唉。”
“后来呢？”
“后来，你爸爸就轻松了呗，他本来就没什么非分之想，只不过何家大恩当前，他不好拒绝。你雪姨年轻的时候倒对你老爸死心塌地的，对了，你爸爸也是她在孤儿院自己看上的，自然不肯啊，天天要死要活，所以他们二老就在一次商业合作中，硬逼着她嫁给了这个小气伯爵。”
“哇，这么说来，我那个公公岂不是很悲惨，不对不对，以后就是我悲惨了，他会不会因为老爸，给我小鞋穿啊？”
“他悲惨什么，当初是他自己要挟你雪姨嫁给他的！至于女儿，你就更不会悲惨了，他又怕老妈，又爱老婆，还疼儿子，你随便拿谁挡挡，他就靠边站啦！”何妈妈一副胜利向前的模样，“所以，女儿，记得今天给米路吹吹枕边风，让孩子跟我们家姓，知道了啵？”
“妈，你说了这么一大通，重点是最后一句吧？”何菲听明白了。
何妈妈一点都不脸红，反而得意的笑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愧是我老妈的女儿，哈哈哈，呃，火车怎么停了——”
“我看看，”何菲探出头一看，“哇，哪来的白马？好帅喔！”
“亲爱的菲儿小姐，麻烦您往上看一点可以吗？”骑着白马的白马王子不爽了，哪有人重点看马的！
何菲扮了个鬼脸：“你反正天天看嘛！”
身穿标准贵族品阶服饰，别着家族徽章的米路，很贵族的朝她伸出手做出邀请：“拉着我。”
“怎么了？”何菲嘴上问着，但手已经伸了出去，自己捞起裙摆，一个黄梅戏里标准的丑角倒反空，不走寻常路，稳稳的坐在了他的前面。
“婚礼快开始了，带你先去见一下几个重要宾客，女王也来了，”
米路微笑着说，勒了勒缰绳，让白马调了个头，“岳母大人，我们先去教堂那边，待会儿见。”
何妈妈笑容满面，连连挥手：“乖女婿，去吧，去吧！女儿，别忘了哟！”
相依相偎的骑着马，在城堡的草场上奔跑了一阵，何菲听着米路的心跳越来越快，抬起头：“说吧，到底什么事？”
“吁——”米路让马缓了下来，双手环着何菲，把头埋进她的发间，“刚才，父亲特意把我叫到了书房，给了我一样东西。”
何菲朝他摊开手：“喔，是藏宝图还是春宫图？拿来看看。”
“你正经一点好不好？是一张照片，”米路从上衣口袋掏出来，递给她，但又缩了回来，“菲儿，在看这张照片之前，请你相信我，我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爱我，不是因为我叫菲儿，不是因为我的长相，也不是因为我爸爸和你妈妈的关系，只是因为，就爱这样的我，对不对？”何菲戳着他，倒背如流，“天天重复，我都会背了，快点把照片拿来！”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菲儿，也许我从五岁时就爱上了你呢！”
何菲拿着捧花戳某人的脸：“切，鬼才信咧，那个时候你认识我吗？”
“不信你看咯，”米路小心翼翼的把照片反着放在她的手上，“才刚刚用胶补好，你轻点拿。”
“这张照片好小，是老式的尺寸吧，被撕成这样，啧啧，”何菲客观的点评完，然后用手指夹着翻过来，“哎，这不是我满周岁的照片吗？你怎么会有？！”
米路笑而不语，低头，回了她一个热烈而深切的吻。
“唔，你先回答我啦，嗯嗯，等等，米路，马，马在跑！”
“别怕，它认识去教堂的路……”
“当当当——”
钟声敲响，幸福的时刻来临。
白马王子骑着白马，抱着她的新娘，说：“我爱你，从我爱你的那一天开始，你知道吗？”
爱，所以等待，从爱的那一天；
爱，所以寻找，从爱的那一天；
爱，所以爱，从爱的那一天。
“砰——”“噼啪——”“哗啦啦——”
五岁的米路从睡梦中醒来，呆呆的从床上坐起来，熟悉的摔打声，让他知道，父母又在吵架了。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隔壁床上的姐姐也不见了，便抱着抱枕从床上跳下来，穿过长长的走廊，果然看到他瘦弱的姐姐正坐在楼梯上，托着腮，对着父亲的书房，面无表情。
米路走下去，和她并排坐着，把枕头放在膝盖上，然后和姐姐一样，双手托着腮，问道：“Hе，米雪儿，爸爸妈妈今天又是为什么吵架呢？”
“按照爸爸的说法，妈妈的初恋情人写来了信。”
“然后爸爸不肯给妈妈看那封信？”
“你真聪明，”米雪儿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转头托着腮，“不仅如此，他还把那封信当着妈妈的面撕了。”
米路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那封信上写的什么？”
米雪儿摇了摇头：“不知道，是用中文写的，爸爸看不懂，所以很愤怒。”
“于是妈妈也很愤怒，因为觉得爸爸不知道信的内容，就定了她的罪。”
“没错，就是这样。”
米路小小的打了个呵欠：“他们真是无聊。”
“大人们都是无聊的。”
“那他们这一次会离婚吗？”
“不知道，不过可以试试，”说着，米雪儿竟歪在他身上了，“嗯，我大概心脏病犯了。”
听完这句话，幼小的米路还没反应过来，等明显感到肩膀上沉了下去，他连忙用抱枕垫在地上，怕姐姐的头磕到地上，然后大声喊了起来：“管家，管家，快去找我爸爸妈妈，我姐姐又犯病了！快来人啊！”
话音刚落，伯爵夫妇便一前一后冲了出来。
伯爵夫人散乱着头发：“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快给史密斯医生打电话！”伯爵一个箭步冲过来，抱起女儿，飞快的上楼。
伯爵夫人托住女儿的脚：“你慢点抱，还是先上楼给她吃点药吧！“
“先给医生打电话！”
“先吃药！”
“我说应该……”
看样子，他们应该今天不会离婚了，虽然自始至终，他们都没看他一眼。
米路抱着枕头站起身，在楼梯看看他们离去的声影，又看看门开着的书房，眨了眨眼，仿佛内心有一种召唤，支使着他一个人轻手轻脚的走向书房。
还未到门口，他的脚便踩到了一个硬纸片，米路弯腰拾起来，借着书房里的灯光：“照片？”
往地上一看，果然除了一堆纸屑，还有撕掉的照片，但可能是纸质比较硬的关系，并没有撕得太碎，隐约能看出是一个人的照片。
米路决定把它拼出来。
他放下手中的抱枕，趴在地上，仔细的找了一遍，把所有的纸片都归拢，然后从中翻出了照片的碎片，慢慢拼凑。
嘴巴，头发，手，眼晰 ……
仿佛魔术般，她在自己手中诞生。
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孩趴在窗台上，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在笑，黑发迎着光扬起来，在黑白的照片上，却更像是翅膀。
那是一种幸福纯粹的笑，米路从未见过：“天使……”
可天使又是什么？
他努力搜寻着剩余纸屑里的讯息，但上面的除了一个阿拉伯数字“1”和“ferre”这个单词外，他都不认识。
也许，他应该拿给奶奶看一下？想着，米路便伸出小手，急急忙忙的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拢在怀里。
然而，听到声响的管家进来，抱起了他：“少爷，快别动这些东西，乖，我们出去。”
他挣扎着抗议：“不要，我不要，我的照片，给我——”
“少爷，别喊了，老爷会生气的……”
“哇——，我要，我喜欢，ferre，呜呜——”
“好了，少爷，不哭，我带你去喝牛奶好不好？”
“……”
没有人会把一个五岁孩童的决定当真，但，老天爷会。
羊福，是上帝的预言。
不是吗？
That‘s all。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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