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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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光年-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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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决定留在冷氏集团。”冷漠而疏离的侧脸,紧绷的线条还没有来得及为她的前半句话而柔软,就已经为她的后半句话而重新僵硬,他的口气根本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宣布了她在那一瞬间所做的决定。
  
  哑口无言,这一次,她真的无话可说——不是因为没有反驳的余地,而是因为他强硬的态度。
  
  曾几何时,他们是彼此最有默契的搭档,为什么现在统统变了?像是被遗忘的信纸在泛黄的角落里的折痕,存在就是存在,过去的信任已经远去,遗留下来的不过是怀疑而已,他 
 48、一切都结束了! 。。。 
 
 
  不再信任自己,不再听自己的解释,不再让她拥有解释的和资格,连为自己申诉的权力都已经丧失。
  
  他,直接宣判了她的死罪,而且,还是——即时行刑,把她打入地狱。
  
  微薄的唇边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他失望地凝视着她清丽的面庞,没有波澜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寂寞的涟漪。
  
  晶莹的玻璃高脚杯摔在碧绿的草地上,妖红的酒液宛如一朵盛开的花。
  
  “以后,盛世公司的门,不会再为你而敞开。”
  
  这样,就结束了吧?
  
  可是,那一种萦绕在心里久久不散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沈碧笙似是有一点停顿,只是摇了摇头,从容地穿过不远处的华丽殿堂,仿佛假面舞会的幻影都与他无关,就这么寂然地消失在人影喧嚣的灯火之间。
  
  真的,就结束了吧?
  
  施若龄粉晰的嘴角也抿出一抹落寞的弧度,凝视着他的背影离开的方向,恍若梦境,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出什么反应,真的好失败、好失败。
  
  然而,冷天霁像是被忘记的影子一样,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当沈碧笙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后,他才终于恢复知觉,望向按捺着心痛的施若龄——他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就算是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霁,副总,冷先生——”一连变了三个称呼,施若龄并没有转过头来,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刻软弱的神情,虽说她的声音很轻,而且还有一丝颤抖,却蓦然地清晰起来,“这一切,应该都是你计划的吧——是你故意的,对不对?”
  
  他瞒着她,在黯淡的黑暗中布置着这个华丽的盛宴,然后,缓慢地等待着夜晚的降临,期盼着预想的情节在寂寞的舞台上演绎,所走出的每一步,都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就连结局的对话都丝毫不差的精确。
  
  最终,看着他和她的决裂,在背后拉下帷幕的绳结,宣告结束。
  
  冷天霁没有回答,她觉得是默认也好,逃避也罢。
  
  施若龄忍不住很轻、很轻地笑出声音来,很用力、很用力地不让自己流泻出心里的痛楚,“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把我留在威斯汀酒店,把我留在冷氏集团,像是随意囚禁一只金丝雀一样把我困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
  
  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微微窒了窒,被她微凉的声线震慑,依旧没有回答。
  
  她没有办法再次压抑自己的思绪,歇斯底里地说出自己心底的情感,宣泄似的接近崩溃地低吼出来,“冷天霁,你不要忘记了——冷天霂答应过我,只要三个月的时间一到,他就会放我走的!”
  
  “他答应你,但是,我没 
 48、一切都结束了! 。。。 
 
 
  有。”他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完整的话。
  
  “你坚持?”虽然她的心很痛,不过,她的眼睛里,没有一滴泪,只有满满的苦涩,“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爱上我了吧——所以,你逼我离开盛世公司,逼我离开沈碧笙,甚至是逼我,留在你的身边?Perect answer!”
  
  确实,很完美的推测以及一个很完美的答案,纷乱的思绪忽而清明起来,隐藏在心底的犀利,冷冷地扑闪着刀光。
  
  “如果,我说是呢?”
  
  吐出这句话的瞬间,连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慢慢的,他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么,那是一种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追求,想要从中捉住什么的欲望,令他迷惘。
  
  “霁,是我高估你了吗?你似乎,很天真。”她慢慢地说,缓缓地笑,很心碎。
  
  徒然,冷天霁拉住施若龄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掌,把她抵在阴暗的墙壁,近乎粗暴的动作剥夺了他的优雅,那一刻,他用力得几乎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怀里,英俊而挺秀的面庞带着鲜少发作的怒意和愠色。
  
  “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沈碧笙在伤害你,那你呢?伤害自己,到底是在报复沈碧笙对你的漠视,还是惩罚我对你的禁锢!” 
  
  冷天霁握紧她粉嫩的肩,颓然而懊恼的神色从眼底一闪而过,“既然,你没有办法确定自己是否爱他,为什么不打算离开?既然,七年的信任不过是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的误会,为什么还要坚持?”
  
  施若龄还是笑得淡然,没有任何眷恋的痕迹,“习惯——或许,习惯了吧。”
  
  沉静的夜晚,琥珀色的下弦月流泻出清澈的光晕,几颗淡淡的疏星犹自在月边扑闪着细碎的光芒。
  
  夜,无声。
  
  月,无声。
  
  他温暖的手托起她冰凉的下颌,“你,爱他?”
  
  白皙的脸颊被迫抬起,晶莹的事物在眼里滚动,倔强地不想滑落而下,她只是静静地凝望着他深邃的瞳,失落而迷茫,“我,不知道。”
  
  “那么,留下来——留在我的身边。”
  
  “我怕,我会像他利用我一样,利用你。”
  
  沈碧笙拥有他回忆里的海芋,她拥有自己回忆里的沈碧笙,而冷天霁,这个拥抱着自己的男人呢——他又拥有什么!这么扣人心弦的他,舍得放弃这样的空白而拥抱自己的冰冷,是不是一件不值得的事情?
  
  她不敢承认自己对沈碧笙的感觉,也不敢承认自己对冷天霁的心动,她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软弱的失败者,不是吗?
  
  “我不介意。”他搂她搂得更加紧,似乎不想给她任何呼吸的空间,“我不介意被你利用,只要是你, 
 48、一切都结束了! 。。。 
 
 
  我都不介意。”他的下颌抵住她的额心,破碎的呼吸从不宁静的鼻息之下渗透而出,“直到,你可以确定自己感情的那一天。”
  
  “如果,我一直不能够确定呢?”
  
  “那么,我也不介意,一直被你利用下去。”
  
  突然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一颗颗晶莹的眼泪,冰冷而滚烫的温度,就这么彻底挣脱了自己的意志、不受控制地掉了出来,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过白净的脸颊,在那倔强的侧脸遗留下一道软弱的线条。
  
  施若龄,真的哭了。
  
  她硬撑了这么久的时间,坚持了这么久的骄傲,终于崩溃。
  
  “你这个傻瓜!”
  
  她听见自己略微沙哑而颤抖的嗓音这么说,而他一定也已经听见了。
  
  “是吗?反正,有你陪我。”
  
  冷天霁似是不在意地说着,轻轻地抚着她微醺的鬓丝,在黯淡的黑夜里不断地摸索着,找到了她柔软的唇,吻了下去。
  
  这个夜晚,微风,是这么的冷清,拂过灯影,吹皱一池清潭,遗下一串轻叹。




49

49、无意义的拥抱 。。。 
 
 
  “啪”的一声轻响,一抹消瘦的身影从小山似的文件后面探出头来,洛亭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舒缓一下自己疲劳的筋骨,随意地瞄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她才蓦然醒悟,原来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托起下颌,她懒懒地嘟起娇美的唇,疲惫的模样让人心疼——她最近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晚,由此可见,沈碧笙的心情越来越差,以后还要怎么熬呢?
  
  随手调节了一下桌头灯的亮暗,虽说她已经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可是心里的阴影依旧没有散尽,一如既往的黯淡,很失落,也很无奈。
  
  从景澜酒店进入盛世公司,她才知道秘书的工作有多凄惨——亦或者说,施若龄的工作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秘书这么简单了吧?她是沈碧笙工作和事业上的最佳伙伴,她才是他真正的搭档,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顶替,自己也不例外。
  
  可恶,自尊心大受打击了呀——事实上,她常常忍不住这么想,白皙的脸蛋在晕黄的灯光下,有一丝苦涩的意味,这个工作,无论圣人与否,已经是自己的极限,如果他还是不能够满意的话,自己或许真的不适合留在这里。
  
  微微摇头,她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打算锁门关灯。
  
  可是,当她走向电梯的时候,一具倦然的身躯却从敞开的电梯门前跌下,颓然地倒入她的怀里,然而,在她几乎尖叫出声的刹那,却看清楚了那一张挺秀而淡然的面庞——沈碧笙!在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还来不及细想,自己的行动就已经自觉接替了自己的思想,修长的指拨开他额前的鬓发,触摸到他冰凉的肌肤,真是不可思议,这一张熟悉的脸上,居然有着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陌生神情。
  
  他的脸色有一丝苍白,因为酒精的影响而泛起淡淡的红晕,双眸紧闭,双眉轻蹙,她这才发现他的眼睫毛很长,在白净的脸颊上投下黑色的影子,像是一尊脆弱却又假装坚强的瓷娃娃,令人有一种怜惜的冲动。
  
  忽而,他的眼眸微微一颤,吓得她缩回了自己的手,双颊生晕。
  
  意识到他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她重新打开室内灯盏的开关,小心翼翼地把他带进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的总裁办公室里,放在柔软的沙发上——她甚至还把搁在角落的抱枕垫在他的身下,生怕他睡得不够'炫'舒'书'服'网'。
  
  “嗒——”她拉开吊灯的绳控开关,取出纸巾,擦拭着他额头冒出的冷汗,沾湿了雪白的纸张,被揉成一团扔进办公桌下面的垃圾桶里。
  
  “看来,我又有得忙了。”她忍不住这样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洛亭在茶水间里忙碌着,泡了一杯浓郁的解酒茶,又到洗手间里装 
 49、无意义的拥抱 。。。 
 
 
  了一盆微热的温水,端进总裁办公室里,没有手可以使的她,习惯性地便用穿着高跟鞋的脚踢上了门,造成不小的响动,她紧张地僵在原地,害怕吵醒了熟睡的他,看见沙发上的人影并没有任何醒过来的神情,这才放下心来。
  
  她把水盆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一帕叠放整齐的方形手巾,放进水里浸湿洗净,轻轻地敷在他的额头上。
  
  奇怪,他怎么会喝得这么醉?伏特加的气息,疲倦的味道,看来,施若龄的离开确实对他打击很大吧!慢慢地擦拭着他的棱角和□的肌肤,用热水的温度煨暖他的寒冷,白皙的手不经意地拂过他的肌肤,带起暧昧的感触。
  
  “海芋——”徒然,他在睡梦之中吐出这个名字,真切地落进她的耳里。
  
  “总裁?我是洛亭。”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许是沉重的工作让她出现了幻听的症状,走近他的身侧,靠近他的脸庞,试探性地问道:“总裁?”
  
  “海芋——”感受到身边传来的淡淡气息,依旧沉睡的沈碧笙下意识地伸手揽住旁边的人,喃喃着吐出不清晰的话语,“不要离开我,不要走,不要去欧洲——”他的思绪仿佛已经回到七年前的某个夜晚,伤心的往事宛如午夜的潮汐,向他涌来,他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只能紧紧攥住自己身边的救命稻草,深怕迷失自己。
  
  “我——我不走。”一阵温煦如阳光的话语在耳边想起,代替自己记忆里的那个白衫女生,许下令他安心的承诺,“我会留下来,一直陪你。”
  
  感觉到他的怀抱慢慢变得温柔,洛亭轻轻地咬住柔软的唇,心跳加快,不敢相信刚刚那些话是自己说的,被他抱在怀里的她更加不敢乱动,深怕惊醒了他。
  
  不过,她和他之间,这一种没有一丝缝隙的接触让她粉色的双颊,凭添一丝嫣红的色泽,虽说害怕,却有一丝期待。
  
  凝视着他沉静的面容,她忍不住心里的冲动,甚至搞不清楚那一刻的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做什么,只是缓缓地靠近——直至,吻上他的唇。
  
  翌日,早晨。
  
  金黄的阳光从窗边洒入,照耀在他的脸上,沈碧笙从朦胧的睡梦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办公室,颇为自嘲地淡淡一笑。
  
  昨夜,他似乎梦到了那一抹一直伫留在心头的白色身影,对自己允诺一个永远不会离开的誓言,是他的错觉吧——可是为什么,昨夜的话语,竟然会感觉得这么清晰、这么真实?算了,不要再想,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么梦,只是每一次的梦醒时分,唯剩空虚,永远都不可能成真的。
  
  微微翻身,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的怀里还有一个 
 49、无意义的拥抱 。。。 
 
 
  身躯——若!?
  
  哦,不是,原来不是她,只是洛亭。
  
  看清楚她的脸蛋的时候,他似乎有一丝难以解释的失落和迷惘——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抱着的人应该是施若龄?为什么在发现怀里的人不是她的时候,自己又会觉得莫名的失落?思索的他,似乎弄丢了什么很重要的记忆。
  
  略带薄茧的手指拂过左耳的耳垂,却不小心提醒了右耳的空虚——海芋花缀依旧是在相同的位置,这几年来,他一直未曾摘下过,可是这颗雪白剔透的钻石原本应该是一双的,另外一只不知道去了哪里,虽然他曾经想过要买另外一只相似的来戴,然而又后悔了,毕竟这是无法取代的怀恋。
  
  不过,右耳的这一枚钻石,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认真地回想着,零落而破碎的回忆根本无法拼凑成什么完整的记忆,隐约记得,那是施若龄第一次穿上白色套装的那一天吧。
  
  “总裁?”洛亭因为身边的响动而从睡梦中醒来,惊觉自己还在沈碧笙的怀抱里,倏忽又想起昨夜的暧昧,粉脸娇红,迅速地离开他的怀抱,不敢看他。
  
  “你先出去吧。”他慵懒地挥了挥手,停止了自己的凝思。
  
  她似乎没有预料到他居然会是这种反应,颇为不解地抬眸,发现他根本没有看自己一眼,尴尬地站在原地,静默片刻,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了。
  
  海芋花缀,盛开如昔,提醒他记忆的裂痕,以及某些被他遗忘已久的片段。




50

50、迷恋 。。。 
 
 
  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季,但是寒冬的冷意依旧没有散尽,可是,纵横的马路交错之间的街心小筑还是流泻出几分属于初春的暖意。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柏油马路两侧的紫荆花树时不时在拂过的风间颤抖,飘下几片新剥的嫩绿色叶芽,几只娇小玲珑的麻雀偷偷地蹦在地上,啄食着游人留下的零嘴,有时候被几辆来往的轿车尾灯和喇叭惊飞,扑闪着弱弱的翅膀,挪动着胖胖的身躯,向抽出绿叶的指头飞去,等待下一个安静的时刻。
  
  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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