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一定，当初的匠心恩公也很厉害，只出了一招就将十几只僵尸化为灰烬了。”梓楠说道。
第二十二章
没有半径的圆，只剩下了原点，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如此的脆弱。
没有半径的圆，能够回得原点，只是我们回不到当初。
明子流站在落雪皑皑的街道上，青色布袍在被寒风吹起的披风下微微贴在明子流颤抖不断的身躯上，看着来来去去的人们都有着自己的方向，只有他孤独相伴。
一年前，他以为他的命运真是可以改变的，半年前，他知道命运的轨迹大同小异，现在，他走进了小路，走不出了回忆。
当初那无辜的梓氏一族重新出现在他的眼眸里面，原本淡忘了的一切又回到了脑海。
半年前的匠心不怪他，只是无法释怀，半年后的匠心依旧不怪他，时间也真带走了许多的伤痕。接受，变成了很容易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有些感觉，真的就这样失去了。
他们无法再坦然相见。所以匠心不再下山，明子流不再回忆，只是偶尔还会想起那些伤痛，只是这样而已。
形单影只，可能真是他一生的写照了。
眼前的世界开始出现幻影，明子流脸色更是苍白，脚步一个不稳，身子便向地上摔去。
长臂微卷，明子流下滑的身子便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明子流睁开冰冷的双眼，望着来人，嘴角微动。
翎匀扶着怀中那冰冷的身躯，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抱着的是一部冰冷冷的尸体。
翎匀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这人跑出来，他要保护的，应该是里面那个无比尊贵的季雪才对，可是他还跑了出来，还抱着这个冰冷的、半昏迷的男人。
谈不上后悔，翎匀将明子流抱起，走向那邢老汉的茶摊，他有很多疑问想要询问，不过前提是，怀中这个男子要是清醒的。
明子流手端着茶，遮盖自己的表情；心中暗骂，都刻意躲他了，还如此晦气被他所救。
翎匀冷冷的看着明子流，等待着明子流开口。
良久……
明子流放下不知道是第几杯发凉的茶，右手凝结出咒印，一个无色透明的结界便耸立在明子流周围。
“说吧，想问什么？”看着翎匀，明子流想不通一个看起来就很没耐性的男子竟然会跟他耗在这里那么久，久到他败下阵来。
“你是谁？”
“明子流。”不是说过了吗？
“身份。”翎匀的嘴角不明显的抽搐了下。
“浪人。”真是麻烦，不问重点的。明子流如是想到。
“……”
“你怎么会有涵虚剑的剑谱？”翎匀放弃询问明子流的身份了。
“涵虚会认主。”明子流望着翎匀的模样有些古怪。
“你是涵虚的前主人？”翎匀惊讶的问道。
“涵虚一生只认一个主人。”明子流想了想，又补充道，“匠心打造的武器都是如此。”
“那涵虚剑的剑谱又怎么会在你那？”翎匀越问越迷糊。
“只有剑的主人才会有剑谱。”明子流又道。
“……”
翎匀瞪着明子流，没有言语。
“不懂吗？”明子流被瞪得莫名其妙，他以为他讲得很清楚了。
“……”
“涵虚剑是魔神剑上的黑色晶石打造的，所以一出世便石破天惊，连打造它的主人也无法驾驭它，用了血莲石做了它的剑柄，才让它安稳下来，因此可以说涵虚剑是剑中王者，它有着自己的思想。”明子流努力的回想着当初涵虚出世时，匠心对他说的话，“只有它认可的第一个人才能拥有它的剑谱，然后它会寻找一个他认可的伙伴做他的主人，不过有涵虚的认可还是不行的，只有它认可的第一个人也认可它寻找的伙伴时，让那人教会伙伴涵虚剑谱，才能成功驾驭涵虚剑，所以说，我可以称之为媒介。”
“……”翎匀抚摸着放在桌上的涵虚剑，“涵虚剑跟你很亲密。”
明子流听到这句话，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涵虚有自己的思想，它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明子流突然记起今天有着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事我走了。”
不等翎匀回答，明子流挥手收回那阻隔声音行为的结界，站起来便要离开。
“你和匠心……”是什么关系？
话还没说完，明子流便已飘然远去。
明子流看着敬南将军府前排得长长的队伍，不禁眉头大皱。
“哎，这么长的队伍要排队到什么时候啊？”路人甲说。
“没办法，谁让敬南将军府那么有声望呢，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到将军府当职，谁不挣破头往里钻谁是傻子。”路人乙说。
“吖，这位老兄，这敬南将军府有那么好吗？他是待遇好，还是薪水高啊？”路过的路人丙不知内情的问道。
“你竟然不知道？你是生活在哪个穷乡僻壤吧？”路人甲说道。
“对，我是从山里刚出来的，山里穷，没办法，只有出来赚点钱，好回去娶媳妇，呵呵……”那路人丙真是山里来的人，今天出来找工，正巧见到这敬南将军府门前正在招人，便想试试运气。
“可怜啊，我就跟你说说吧，不然你在这景城啊，不知道敬南将军府的名气，你真是混不下去了。”路人乙大叹口气的摇摇头。
“对，可别让人笑话你了。”路人甲附和道。
“好，好，好，我一定认真听。”路人丙感激的说着。
“嗯，那我说了啊。”路人乙清清喉咙，“话说啊，这雷灵国啊，有着三位雷灵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他们是谁呢？让我一一来说给你听。一位正是我们的皇上，汏钦，一位是我们的国师，蓝青石，还有一位便是我们这敬南将军府的将军，连飞梭。这皇上、国师和敬南将军啊，在二十年前可是生死之交，歃血为盟的结拜兄弟啊，他们一起征战四方，平外乱，息内站。”
路人乙对路人甲一挑眉，示意他继续接下去。
“二十年前啊，咱们的皇上还不是皇上，是皇上的父亲在做皇上，那时的皇上有两个皇子，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威武不凡，文武双全啊，咱们现在的皇上，便是当时的大皇子啊，那时的皇上认为咱现在的皇上好啊，就将皇位传给你现在的皇上，只是啊，那二皇子不服啊，他啊，认为大皇子和他的能力不分上下，为什么要传位给现在的皇上，不传给他呢，他就生气了，一怒之下，便决定造反了，”路人甲舔舔嘴唇，“还真让那二皇子给造反成了，大皇子啊，就被逼得跑到景城来了，也就这样啊，认识了当时不过是无名小卒的国师蓝青石，还有现在的敬南将军连飞梭，大皇子也就在这两位的帮助下，成功的夺回了皇位，因此，皇上对这两位很是器重，都赐予他们进宫不下马，不解武器的殊荣啊，皇上甚至还赐给敬南将军这一座城池来感谢他。”
“是啊，是啊，还听说啊，那将军府里当差的人啊，都是当时战事留下来的精英，却都只愿意来这敬南将军府当小小的下人，说明当初战争的时候，那敬南将军一定是个非常好的将军。就连现在在京城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也十分的称赞敬南将军呢。”
“那，当时大皇子是怎么夺回宝座的呢？”那路人丙傻傻的问着。
“那啊，那你就要自己去问问敬南将军了。哈哈……”路人甲和路人乙大笑的离开。
“啥？”那路人丙还傻傻的望着路人甲乙的背影发愣。
路人甲乙大摇大摆的走向从敬南将军府走出来的一个男子，开心的闲聊了起来。
那路边看热闹的老人家实在是不忍心看那路人丙继续发傻的站在那里，便说道，“小伙子，你被骗了，那两个人是这附近有名的混混，专门捣乱的，看到那走出来的人没？那是雇佣那两个人的人，他啊，雇佣那些混混来把将军府门外应聘的人给拖在门外，他呢，就大摇大摆的进去将军府里应聘。”
“对啊对啊，这里这样的混混多着呢，雇佣他们的人更多，这一上午啊，十个进去将军府的人就有九个是雇佣那些混混来捣乱的人。”旁边的人也附和。
“啊？那将军府的人怎么不管管，把那些作弊的人捉起来啊？”路人丙知道自己被骗了后，更是呆若木鸡。
“哎，不说你不知道，刚才那两个混混说的是没错，可是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这伴君如伴虎啊，敬南将军的名气越来越大，这皇帝总不能让那将军的威信比自己还高吧，那还得了啊，再说了，那将军府里可都是能征会战的勇士啊，有哪个皇帝会放心啊。所以他就下令说是近日刺客极多，性命堪忧，就让将军府里的精英去京城当侍卫了，所以将军府今天才会在这里招人啊。那作弊的人虽然可恶，可是要让那侍卫出来镇压，还不让皇上再捉着个把柄在手上，所以，将军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哦，原来……”
明子流听到这里便离开了，他走到大门边上站着；静静等待。
第二十三章
落叶不更息，断蓬无复归。飘飖终自异，邂逅暂相依。
悄悄深夜语，悠悠寒月辉。谁云少年别，流泪各沾衣。
门前落叶扫尽，扫不尽门内愁绪。
明明已是寒冬，庭院内那苍然大树却依旧翠绿，只是无数落叶飞落着，在满是褐色枝干的庭院里，尤其显眼。明子流扫着庭院残叶，时不时抬头望望树顶。
扫一下被落叶覆盖的青石板，刚刚露出头的青石板便又被覆盖了，明子流也不以为意，依旧慢条斯理的扫着，仿佛他在做的是什么重要的事。
本来决定雇佣明子流的那位总管见明子流长得倒也斯文，打算将他收在书房内使唤，却没想到那个管理书房的总管有相貌歧视，便将他打发到做杂物的管事那里，更没想到的是那管事见他文弱的模样，便瞧不起他，将他打发来这偏僻得只剩下一颗在冬天还翠绿怏然却掉着落叶的的庭院扫地。
明子流想，人果然还是要靠运气才行，看他已经霉气到都遇见些看他不顺眼的管事，最后还被发配到这连个人影都没有的，活像是在闹鬼的庭院。
伸伸懒腰，明子流随手将扫帚一放，走出越扫越荒凉的庭院。
庭院外的走廊上依旧没有人迹，那管事歧视得很彻底，那庭院离有人迹走动的地方至少要走半刻钟的时间，就是吃食也是由离这附近最近的奴仆送来。
明子流想，到底是那将军没有那么清廉，所以会有这种闲钱养奴仆来扫这些没有人迹走动的地方，还是是那管事太黑心，用着将军府的钱去养个看不顺眼的奴仆来折磨？
不过应该也不能算是折磨吧。明子流想，至少他至今依旧无恙啊，只是每天扫着这荒芜的庭院而已。
沿途的花草树木都已枯萎，明子流自认没有那种闲情雅致去观赏冬季的颓废，因此步伐也不见缓慢，只是越发疾速起来。
再一个拐角就到了，明子流忍耐的深吸一口气，冬季寒冷的空气进入他烦闷的胸腔中，越发难受。
“公主和那两个小鬼都在做些什么？”
声音在拐角的另一边响起，明子流停下飞驰的脚步，恼怒的咬咬下唇，无力而无声的垂坐在地，背靠墙壁，冰冷的触感让他恢复了一丝理智。
“回主人，公主及林氏兄妹在少爷的陪同下每天都在景城范围内行走，”那一抹恭敬的人影低着头，“公主前几日遇到一名穿着青色衣裳的外来男子，似乎对那男子很感兴趣，那名男子也三番四次的出现在公主面前，不知是否有其他企图。”
“哦，是吗？有查到那男子的来历吗？”
直挺挺的身影冷冽的眼光注视着那一抹恭敬的人影，那人影弯曲的身形越发低沉。
“没有，那男子如同没有过去似的，完全查不到来历，到目前为止，只知道那人极爱穿青袍，并且似乎跟梓府有关。”
“梓府？景城第一医药世家——梓府？”那身影惊异的问。
“是的，那梓温及他儿子在闹街之中向那男子下跪，称呼那人恩公，还将那人带回梓府，那府中的人情绪都非常激动，应该不假。”
“哦……那人到底什么来历，竟然能让梓氏一族的人都如此礼遇与他，也不知是友是敌？”身影沉思，“那公主是否也应梓温邀请一起去了梓府？”
“是的，主人英明，那梓温将公主几人当成那男子的好友，也一同邀请进了梓府。”
“必须尽快查明他的来历，如果那人没有恶意就尽量与他结交，毕竟梓氏一族的帮助，我们还很需要；如果是敌，尽量找个机会除掉他。”梓氏一族向来神秘，府内统统都是梓氏一族的人，外人不管什么身份，统统都不允许进入，怎么会让一个无名小辈进了梓府。
“是，主人。”人影想起什么似的，“不过……主人，那男子已在七天之前失去踪迹。”
“什么？废物。”
不见身影动作，那人影便也飞出丈外，口中喷出鲜血，那人却也不顾伤势，马上跪向那身影。
“主人恕罪，我马上去调查清楚那男子的底细。”
“哼，给你三天时间，否则提头来见。”
“是。”
那人影站立起来打算离开。
“等下，那人叫什么名字？”身影突然发问。
“回主人，那男子自称明子流。”
“嗯，去吧。”
那身影一直屹立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连那抹人影离开也不知道。
明子流一动不动坐在墙角，忍住身体的不适，明子流额角开始划过汗水。等待那人离去，没有用隐身咒将自己的身影隐去，那人是个高手，如果用了术法的话，那人必定察觉到术法的波动，那时情况只会更糟。
不知过了多久，明子流才听到那人脚步轻微的离去，不禁松了口气，紧贴墙壁撑起自己僵硬的身躯，跌跌撞撞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有自己的一间房间是明子流进到将军府后最满意的一点，虽然是因为这里太过偏僻，连个仆人都不愿接近，不过明子流还是很满意，毕竟这样做些事情都比较方便。
撞开房门，明子流走向柜前，取出一瓶蓝色瓷瓶，打开瓶塞，一股清香飘满整个房间。
倒出一颗药丸，明子流立马吞进肚中，体内不断沸腾的寒意立即被压制住。
那人口中的公主大概就是季雪了，只是为什么那人要找人监视公主呢？是要对公主不利，还是要保护公主？前者几率较大，如果说要对公主不利，为什么会监视着她，却又不动手呢？难道只是为了查探公主的行踪，等待时机？那那人到底有什么阴谋？
只是那人到底是谁？梓氏一族虽然没有隐姓埋名，嚣张的用着原本的姓名在景城坐着开着医馆，还混到景城的第一医药世家，这都不稀奇，只是那人要利用梓氏来做些什么？竟然连他这无名小辈都要拉拢？
监视公主，拉拢梓氏，有什么关联吗？
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瓶身，明子流不由沉思着。
第二十四章
季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风景，细小的雪花缓缓的飘着，今天这场雪不大，缓缓的下着，雪花像是很惬意的享受着时光一般，让人也跟着懒散。
季雪这几天都呆在房里看着雪一直下着，下着，季雪突然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张俊秀的脸庞，那张脸是——明子流，心一惊，季雪赶紧细眼看去，才发觉那不过是幻觉而已。
红着脸，季雪发现自己想起明子流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她自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