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初闻言几步蹿到床边:“一年之内你敢碰酒试试看!”
“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你……”
什么是天籁,那带些感怀的轻柔语调对于塔门来说无疑是真正的天籁之音,他一瞬错觉时节顷刻转回到盛夏,暖……将全身血液都融化的温暖袭遍全身……听着房内两人孩子气地斗嘴,一朵纯粹的微笑在他脸上缓缓蔓开。
真好!他仰天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样的感觉真好!
踏着落叶地脚步轻快、愉悦,渐行渐远,笑幽柔顺靠在云意初怀中低语:“逗你的,单阿重我就惹不起。”
云意初扫了眼房门叹息道:“你就这样原谅他了?他害得你那么惨。”
“他并不比我好过多少,精神的痛苦才更折磨人,他应该品尝透彻了。”她抬眸看他:“很奇怪……无形中我的心情好像也轻松了很多。原谅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甚至可以说,感觉还不错。”
不难?轻松?云意初侧头望向窗外,眼神飘忽不定。笑幽蹭了蹭寻找到一个更'炫'舒'书'服'网'地位置:“三天后我会吩咐水见和你同去,无论对付云意衍还是帮尧奴脱籍他都能帮到你。等我稍好些先去一趟轩辕世家,他可能正同义父喝着酒骂我没良心呢,现在……我……终于可以去拜祭他了。”
“然后呢?”
“然后回天门山,每一栋楼阁我都要依原样重建,还有陈默……必须给所有阁众一个交代。”
“再然后呢?”
笑幽低低笑出声:“当然在灼子轩里盼星星,盼月亮等你来接我,你不停问,不就是怕我去上津么,放心吧……我懂,那是属于你的战场,我病怏怏的过去反成为你的拖累,不过我保留特殊情况下反悔的权利。”
特殊情况,云意初眼中盛满深深的笑意,他绝不会让特殊情况发生,“七个月。七个月我用凤辇来接你。还有,这期间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做什么?”
云意初掏出腰间残破地半只锦囊:“帮我重绣个漂亮的,然后装三根你地头发寄给我。”
象中这只白底蓝边的锦囊云意初一直贴身携带,和叶时大概被强大地真气毁了一半,还记得在荡古峰她曾问过他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却七拐八绕将话题带了过去,笑幽捻了捻绸缎问:“里面装地东西也毁了么?”
“恩。”
“究竟是什么?”
云意初轻点她的鼻尖:“头发。”
“头发?”笑幽怔住。
“对头发,还记不记得我们那段关于定礼、聘礼的争论?我给你的定礼是紫木玉兰簪,你给我的是三根青丝。”
笑幽支起身体讶异道:“你是说……原本里面装的,是我的头发?”不对啊……她无比确定玄机楼重逢时这锦囊他已经随身带着了,等等,她什么时候给过他头发,这么矫情的事儿她怎么会做……
云意初干咳两声:“那个,呃……你和竹心结拜时……”
笑幽【炫】恍【书】然【网】大悟,绣心送给她御水宫雀瑶堂令牌,她却没一件像样的回礼,然后竹心坏笑着拽下她几根头发,原来如此!她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问道:“是你从竹姐姐那讨的还是抢的?”
云意初老实承认:“抢的,然后半夜砸开人家店铺买了只锦囊装着。”
笑幽一拳砸在他胸口:“无赖!上次问你怎么不老实交代。”
云意初指指她地拳头:“上次你一拳过来恐怕得要我半条小命。”
“哼!原来是看我现在好欺负。”
云意初轻笑:“我怎么舍得?”
笑幽眯起眼睛轻轻拉起他的手,接着毫无预兆地一口狠狠咬下去,云意初丝毫没有挣扎,看着两排齿痕仿佛得了便宜似的,笑幽抚额倒在枕头上哀呼:“栽在你手里真悲惨……”
三日后,云意初准备启程返京,临行前烦了江重重大半时辰,他这一走恐怕只有阿重才能收得住笑幽,虽然她已成熟许多,不复当初的任性,但他还是很难放心,而笑幽则拽住水见将早交代过的事情又通通再次叮咛一番,江重重和轩辕水见哭笑不得,颇有些同病相怜地感触,磨蹭到巳时云意初才紧紧拥抱笑幽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分离,我保证。”
笑幽点头,用尽全身力气回抱他:“恩,最后一次。”七八个月的等待,最后一次的等待。
此时他们谁都不知,最后一次重逢会伴随人生的转折一起到来。
十一月二十九,云意初抵达上津,向云意衍复命后四个月未曾踏进九华宫一步,而这四个月怪事频频,先是京城内所有富商一夜间将豢养的全部赶出府邸,紧接着七大贵族亦然,随后陆陆续续二十多名身居要职地官员也将自家尧奴送进京引督察府,督察府开始开能应付,谁想赶出的人越来越多,逐渐上升到一个可怕的数字,近两万六千名哪里有现成地屋舍安置,住的地方成问题,还要派兵将看守,一应食物、生活用品也成了问题,哪一样都要花银子啊!这银子谁来出?府判大人自然不肯掏腰包,于是上折子向云意衍要钱,云意衍诧异之余询问众臣,大家忙不迭找出各种理由拒绝再收尧奴入家门,云意衍气闷,他总不能发皇榜说统统给我把人领回去!我不想掏这笔银子养吧!没过几天,各地洲府的折子也到了上津,不必说也是请示尧奴安置问题。云意衍从疑惑到烦闷,又从烦闷到勃然大怒,一直都是标榜身份和财富的象征,尧奴买卖也是颇为火热地行业,怎会突然形成这种局面?是谁在捣鬼?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推动事态发展?
他第一时间想到云意初,可派神侍监视整整二十天也没有查到半点证据。二十天,瑞王府接待的客人只有一位,当代文豪范炊生。两人在王府花园把酒赋诗,范炊生大醉,次日离开。并且,尧奴风波貌似根本未曾引起云意初的注意,瑞王府内尧奴一个都没赶出去。
四月初八,尧奴安置议案正式提上早朝,有大臣说充军,立刻引起无数反驳,尧奴绝不可入军营!讨论了一个多时辰,一名武将烦不胜烦下忘了还在金殿上,竟然吼出一句:“拉午门全部斩首就清净了!”
大殿一片哗然,云意衍眉毛抖了几下反倒笑出声,原来还有人和他一样烦,这时殿末一名年轻文官出列道:“陛下,我国土地广袤,最西边千里荒原没有百姓愿意迁居,若能使尧奴开垦良田,构建村落城镇岂非一举两得?”
这个方法云意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
“万万不可!”上官啸出列道:“尧奴群聚必成大患,胡同书是想助建一个国中之国么?”
年轻文官满头大汗,诚惶诚恐跪地道:“微尘识短,陛下恕罪。”
云意衍疲惫摆摆手,准备宣布退朝,他必须安静的……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晚晴眉正文第五十九章檄文一纸终生悔 正文第五十九章檄文一纸终生悔
了朝云意衍按惯例去向羽帝请安,羽帝正在用早膳,云意衍的礼招呼他到近前:“陪父皇说会儿话。”
云意衍尽量装出轻松的模样陪坐下,羽帝勾起唇角道:“今日早朝就风波可论出个所以然?”
“父皇不需操心这些杂事儿,安心静养才好。”
羽帝眼风扫过云意衍抿起的唇无奈摇头,这个儿子看似随和,骨子里却和云意初一般倔强,遇到难题绝不会来找他商量,其实……就算开口求助他也不会看轻他啊……如果不是信任他的能力,他怎会放心将整个羽国交给他。
“衍儿,初儿最近在做什么?”
云意衍替羽帝夹一块细点放进小碟子里:“六弟如今可轻松,两耳不闻窗外事。”
“表面的确如此。”
云意衍微震抬眸注视羽帝:“父皇是指尧奴风波和六弟有关系?”
羽帝肯定点头,云意衍苦笑道:“儿子看不出在尧奴身上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羽帝长叹一声望向殿门:“但此事除了他没人能办到,至于他想要什么……谁都猜不透,你与其闷在南书房费劲脑筋,倒不如去一趟瑞王府来得快。”
云意衍沉默不语。尧奴之事难道将成为他们兄弟俩又一场内斗地序幕?累……好累……如果云意初还放不下何必装出一副撒手地模样!意在麻痹他地警觉?他是否知道。他地沉寂比锋芒毕露更让人不安。
羽帝端起茶盏漱漱口。几名太监立刻轻手轻脚麻利收拾碗碟。云意衍起身道:“多谢父皇提醒。儿子今日就和六弟谈谈。”
“恩。去吧。对了……叫紫绣来一趟。”
紫竹?云意衍快速扫了眼羽帝地神色。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好躬身行礼道:“是。”
不过盏茶时间。紫竹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出现在羽帝面前。羽帝抬抬手示意免礼。接着走到窗前沉默许久。紫竹深知他地习惯。一言不陪在后面。更漏中地水珠出滴滴答答地声响。整整两刻过去。羽帝转身表情严肃道:“派人盯住范炊生。另外瑞王府飞出一只蚊子。递出半页白纸都要给我仔细检查。”
紫绣疑惑:“范炊生在文人学子中威望极高,但他从来不参与政事,不过挂着大学士的虚名而已,不瞒太上皇,属下和他有过几次接触,深知他正直秉性,现今陛下名至实归,他绝不会听命瑞王殿下行不轨之事,再瑞王素来行事谨慎隐秘,他若有心利用范炊生,怎会在敏感时期明目张胆请他过府。”
羽帝拍拍他地肩笑道:“紫竹,看来你对这个范炊生颇有好感啊,我也相信他的人品凤骨。但……”他语调急转,“初儿行事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越是至关重要的事他越会挑谁都意想不到的人托付,而敌手警惕盯住的臂膀,却往往只用来玩阵,其实调查范炊生只为求个心安,就当和自己儿子玩一场无伤大雅的小赌。”
紫竹听罢跪地:“属下明白了。”
“另外,无论查到什么先拿给我看,暂时不要让衍儿知道。”
紫竹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和来时一样无声离开,他侍奉羽帝多年,深知这位英明帝王每一句话,每一个指示都有他的道理,他虽不能全理解,但有一点他无比明了,云意衍和云意初两个皇子,羽帝都想保全,如果非要选其一,他必舍云意初。
是夜,云意衍带两名神侍便装进入瑞王府,跨进小门的一刻,他错觉时光退回到云意初领兵奔赴无水关前夕,那夜他也是这样低调的来,引路地也是那名唇红齿白的小书童,唯一的不同只有称呼从太子殿下变换为陛下。可这一次夜会两人却不欢而散,云意初心不在焉敷衍他所有问题,无论他出言相激还是动之以情,云意初就像一块滚刀肉油盐不进,最终他拂袖回宫,兄弟俩一个在南书房喝了一夜闷酒,一个在黑漆漆的寝室里坐到天明。
十二天后,瑞王府破天荒送进宫一封奏折:“上策——通婚,下策——杀尽。”
通婚?云意衍看着那两个字愣住,他和他竟然想到了一处,将尧今人彻底变成羽国的子民,同化他们地风俗、信仰、血液,将尧今两个字彻底抹杀,而尧奴们则感恩戴德为羽国开辟最西边千里荒原……可这折子送来的时机未免把握得太巧,好似在帮他坚定决心一样,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还是云意初无形中引领他走到这里?没人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整个上午他都在小心权衡,如果其中藏着陷阱会在哪个阶段?他静静将所有步骤反复推演数次,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可行。
朝议,争执,拍板,下旨,出乎寻常的顺利,百官所争论的无非关于后续步骤的跟进与实施,云意初
笑:“时机……到了。”
是夜范炊生书房的烛火长明未熄,清晨他携前朝名家书法一卷再次登临瑞王府,与此同时,亲自潜入范府书的紫竹带着三张皱巴巴差点被烧毁的书稿急奔回九华宫,当他颤抖着将纸页递给羽帝时,羽帝闭目颓然坐倒在软榻上,他赌对了……只有天知道他这一次多想赌输!
纸页被攥得潮湿,羽帝迟迟不敢展开来看,紫竹重重跪地道:“当属下求您,别管了!什么都别管了!属下向您誓会护新帝周全。”
“论天分,论狠辣,衍儿比不过初儿……衍儿地性命谁都无法从你眼前取走,可初儿要夺的是皇位,你斗不过局势。”羽帝缓缓抬手,紫绣不顾尊卑一把拽住,羽帝笑道:“即使不看我也只剩一个多月可活,我都不在意了,你又何必执着呢?紫竹,放手。”范炊生苍劲的手书一行行映入眼帘,文章虽残缺不全,但羽帝只看一页便知道手中握的是篇什么东西——布告天下的讨伐檄文,言辞犀利澎湃,旁引辅证,直指云意衍毒害威逼亲父退位,勾结尧今皇族余孽,谋害前太子……林林总总七八条大罪,条条天理难容。文辞精彩,执笔的人更精彩,云意初连范炊生都能说服何况懵懵懂懂的年轻后生、普通百姓!而朝中那些人尖子即使看透也只会屈从于更强大的一方。恐怕配合讨伐檄文还有一系列他没抓到但猜得到的物证、人证,云意初敢做就绝不会留给云意衍任何翻身的余地。
“不愧留着云家地血,够狠!够毒!尧奴脱籍……一石二鸟,钓范炊生上钩,又给衍儿日后挖下一个深坑,我死后尸身必定带有剧毒,无论被谁故意揭破,衍儿就是有一百万张嘴都辩不过……”羽帝一口黑血喷在紫绣左肩,紫绣呆呆望着羽帝,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风不留临走千叮万嘱要羽帝保持平和心情,不可过喜,不可动怒,不可忧思,不可伤情,但身处宫内怎么可能做到!?
“这样的儿子不值得您容忍!他竟然……竟然要利用生父之死栽赃逼迫兄弟,无耻之极!陛下动手吧!范炊生今日去瑞王府必将檄文藏于书画中交给他,趁着还未散播到军中、民间,先制人还来得及!”
书页轻飘飘滑落在羽帝脚边,“利用……无耻,呵呵,我利用沉雪阻止他又何尝不无耻,他没错,他只是在效仿我这个失败的父亲而已。不要再说什么先制人……衍儿和初儿斗了这么多年未曾落下风,可惜只错了一件事便足够致命,他不该……不该让初儿去无水关!三方大营五十万兵马,如今的初儿不需虎符,一纸檄文足够让他们拼死效力。”羽帝暴出一阵剧咳,紫绣连忙点了他几处穴道,羽帝拽住紫竹的手喘息着:“不要告诉衍儿,去查查楚笑幽现在在什么地方。”
紫绣神色复杂:“楚笑幽伤势反复,仍旧滞留在玉茶镇。”
“好……好……你去……立刻出,将楚笑幽秘密带来上津,不容有失。”
带来?不是抓来?紫竹盯着羽帝,羽帝点头:“对,带来。”
紫竹垂头哽咽:“属下遵命!您千万保重,无论如何要撑到属下回来。”羽帝地意思,他懂了……
玉茶镇,江重重一边瞪着笑幽一边诊脉,笑幽撇嘴问:“阿重,你那能苦死玉皇大帝的汤药我得喝到什么时候?”
“哼,自作自受。”
笑幽低声嘟囔:“小心眼地男人,不就前段睡得少点么,又没和人动手,又没再受内伤,你该不会在借机会整我吧。”
江重重丢开她手腕眉目倒竖:“只是睡得少点?三天两头飞来的信使当我没看见?你知不知道康健地人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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