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处长好!”
“大家好,工作还适应吧!”孔处长叫孔令平。
“老孔,现在忙什么?”吕处长问道。
“还能忙什么,还不是为了筹备国庆五十周年局里的文艺晚会。”
“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可是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原来,市公安局准备在国庆50周年前夕,举办一场大型的文艺晚会。
“咱们政治部准备了什么好节目?”吕处长继续问道
“还没想好,实在不行还是让平平、安安两人出一个节目。”平平和安安是市公安局和HTV联办的《110传真》栏目的主持人,方为比较留意这个栏目,因此对他们有些印象。
“他俩不是晚会的主持人吗,再说,平平、安安的独唱也没有什么新意。”
孔处长转过身来,发现刘艳,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刘艳,你不是前进歌舞团的吗,要不你出一个节目?”
“孔处长,唱歌我可没有嗓子,民族舞蹈嘛,一个人跳也没什么意思。”
“这我不管,反正要你出一个节目。”孔处长环视了一下现场,说:“实在不行,你们几位新人联合搞它一个节目,说好了,不能是合唱一类,对了,最好出一个小品,我说我总觉得缺点什么呢,原来各单位报上来的节目单中一个小品都没有。”不知为何,现在的各种文艺晚会,如果没有小品这种元素都称不上是晚会了。
方为等几乎一口同声道,“不行不行,我们都不会演节目。”
“这我不管,就这么说定了。老吕,人在你这,你可给我盯紧了,三天后,我必须看到节目雏形”
这不是逼鸭子赶架吗,没办法,吃完中午饭,几位新人聚在一起考虑如何完成孔处长交办的任务,此时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你好,考核处”,刘艳接过电话,又交到方为手里,“找你的。”
方为接过话筒,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李雪。
“方为,今天晚上有事吗,下班后到我们学校等我好吗?”
“好的!”方为正想今天能和李雪见上一面,为什么呢,因为今天方为第一次拿到工资,刚才到ATM机上查了一下,共3600多元,这么看,在没有奖金的情况下,每个月能开1800块。应该跟李雪庆贺一下。前几次见面,因为手里不宽裕,只能吃点快餐,今天应该上点档次,再就是给她买点小礼物,买什么呢?太贵的买不起,还是经济实用的吧。
下班后,简单洗了一把脸,换下警服,上身穿一件紫色衬衫,下身换上一条牛仔裤,就冲出公安局大门。
一中离公安局并不远,也就800多米,不到10分钟就赶到校门口。给李雪挂了传呼,告诉她已到了,几分钟后,就看到李雪走出教学楼。
看着走步的姿态,方为就明显地感觉到今天李雪心情不太好。上身穿着简单的白衬衣,下身穿着牛仔A字裙,长发被扎成马尾,白妆素面就来了。
看到方为,点点头,“你来了!”就算打了招呼。
“怎么了李雪,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就是自己不好!”
“……”明知道她有心事,但不知怎么劝解。
两人无语,慢慢地沿着黄河路向火车站方向走去。
还是李雪打破了僵局,“方为,陪我看个人好吗?”
“好的,你得告诉我你为何不高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走到了2路汽车站,李雪排到了乘车队伍的队尾。
上车后,二人在一个双人座椅上坐好,李雪还是默不作声,没有向方为解释的意思。
车厢内的报站器提示小龙街车站快到时,李雪起身,方为明白在这一站下车。
车停稳后,方为先走下车,然后将右手伸出。李雪象征性地碰了一下手,又将手收了回来。
二人并排走到“海军舰艇学院”门前,李雪对门卫说:“请联系一下学员三大队的杨海洋。”
杨海洋?杨海洋是谁?看来李雪到这时轻车熟路,难道杨海洋是李雪的……方为突然有了可怕的感觉。
不大工夫,一位身着白色海军服的年轻学员来到校门前,看到李雪和方为站在一起,不禁一愣,最后还是走了过来。
“姐,你来了?”他称李雪为姐,应该是李雪的表弟一类,不知今天李雪找他有何事?
“喔,海洋,这是方为。”李海洋身高1米75左右,国字脸,粗眉大眼,高鼻厚唇,不胖不瘦,给人的第一感觉这是一位英俊的阳光青年。
方为忙说,“你好,我是方为。”
可是杨海洋并没有方为那样的热情,可能是碍于李雪在场,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方为伸过来的右手。
“你看咱们到哪坐坐,还是到你宿舍去吗?”
杨海洋好像很不情愿地办好了访客手续,将二人领到一座学员宿舍楼前。
李雪和方为跟着杨海洋,进入三楼的一个房间。不知为何,房间内一位学员也没有,好像宿舍内也没有什么人,显得空荡荡的。
“我们这届毕业生大部分都离校了,96级的正在北京参加国庆阅兵。”
三个人好像又没有什么话语,默默地坐着。
过了一会,还是李雪打破了僵局,“方为,你先到楼下门口等我好吗,我和海洋有点话要说。”
“好的。”,方为看了看李雪,又转身瞅了瞅杨海洋,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方为看了一下手表,两人已经谈了40多分钟了,怎么还没有结束的意思。有位研究青年人心理的大学教授发表文章,说如果一男一女单独交谈超过50分钟,没有情况也会有情况。
谢天谢地,5分钟后,两人终于走出来了。方为明显感到两人都挺激动,李雪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
杨海洋将方为拉到一边,问道,“你会对我姐好,并给她带来幸福吗?”
“我保证对她好,并尽可能地使她得到物质上的幸福和精神上的快乐!”
“你能做到不让她受到委屈吗?”
“这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你能起誓保护她并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吗?”
“我可以做到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
“那我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祝你们俩幸福!”
杨海洋走到李雪面前,犹豫地说道,“姐,让我抱抱你好吗?”
看到两人相互拥抱在一起,方为背过了身体。
“别怨姐姐好吗,海洋。”
“好的姐姐,再见!”
看到李雪哭着向校门方向跑去,方为看了一眼抽泣着的杨海洋,转身追了过去。
校门口对面有一家KC店,
“进去坐坐好吗?”
李雪没有说话,默默地跟着方为走了进去。
角落里有一个四人餐桌没人,李雪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了靠里的座位上。
方为点了几块汉堡、鸡翅和可乐,李雪轻声说,“方为,给我要杯热水好吗。”
看到方为又要像往常那样想坐在对面的位置上,李雪轻声说,“方为,坐到我旁边好吗?”
一时二人不知从何谈起。
方为知道李雪现在心情肯定很痛苦,也许说出来能够好些,于是问道:“你们俩认识了多少年了?”
“22年!”李雪的回答让方为目瞪口呆。
第七章 二十二年的朋友
通过李雪断断续续的倾诉,方为终于大致理顺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原来李雪的爷爷与杨海洋的爷爷是一对同生共死、荣辱与共的老战友,他们一起经(精彩全本小说百度搜索:霸气书库)历过抗日、解放战争,1950年又一起入朝参战,而她们的奶奶又是特别相好的姐妹。时间定格在1953年的5月2日,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因为头天是五一。那天上午,志愿军某团将司令部安营在一个坑道内,几个弹药箱上铺着军用地图,作为团长的杨海洋爷爷正和团参谋长及几个参谋研究下一阶段部队的布防部署。而坑道最深处,该团副团长也就是李雪的爷爷李福清正和团作战股长因为昨晚执勤了一夜而席地而卧。此时坑道外的空地里团政委正在组织人搭戏台,因为第二天晚上祖国慰问团要来该团慰问演出。突然,几架B29轰炸机过来一番乱炸,将司令部坑道轰塌,坑道内所有人员都被埋在坑道里。敌机飞走后,团政委马上组织团警卫排、侦察排的战士扒土救人,师长政委听到报告后立即命令师工兵连过来支援。几个小时后,将团长、参谋长等人挖了出来,可惜都因窒息而牺牲了。又扒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看到副团长和作战股长的踪迹,大家都有些绝望了,认为他们生存的希望已经很渺茫,掘土进度明显地放缓。后来,团政委向师首长报告后,正准备让工兵连撤回时,工兵连副连长正在坑道外抽烟,突然他发现,随着堵在坑道口土壤的松动,几个不起眼的小苍蝇从坑道内岩石缝隙中飞了出来,副连长愣了一下,马上就意识到,苍蝇能从坑道内飞出,证明坑道内并没有完全塌方,一定有一定的空敞区间,存有空气,这证明李副团长他们还有生存的希望。于是大家加快掘土进度,又过了两个小时,终于将李副团长、作战股长挖了出来,当时二人都因缺氧昏迷过去。就这样,李雪的爷爷与死神擦肩而过,而那天就成了杨海洋的爷爷牺牲纪念日。更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5月1日夜晚,祖国慰问团结束在兄弟部队慰问演出奔向李雪爷爷所在团的途中,一辆汽车发生翻车事故,杨海洋的奶奶,祖国慰问团的一名歌唱演员因此牺牲,同时遇难的还有一位来自天津姓常的相声演员。那年,杨海洋的父亲杨榆林才刚刚3周岁,从那天起,杨海洋的父亲就成为李雪爷爷家的一名成员。
李雪告诉方为,杨海洋的爸爸一直在他们家生活到18岁入伍参军,爷爷奶奶一直将其视为己出,李雪的爸爸,也就是李安东当年2周岁,他一直埋怨爸爸妈妈对哥哥的关爱和呵护比自己多多了。直到今日,杨海洋的父亲杨榆林还称李雪的奶奶为妈妈。
后来李雪的爷爷、奶奶一直希望能生一个女儿嫁给杨海洋的爸爸杨榆林,可从朝鲜回来后他们又接连生了3个儿子,也就是李雪的三个叔叔安西、安南和安北。爷爷、奶奶叹息没有女儿命,就将希望放在李雪他们孙辈身上。杨榆林只有一子就是杨海洋,由于属龙的李雪比属蛇的杨海洋大一岁,爷爷、奶奶开始是将联姻的希望放在老二、老三和老儿子能再生一个孙女上,谁知道这个愿望最终也破灭了,因此,爷爷奶奶不得不重新考虑希望李雪最好能够嫁给海洋。
“这不仅是爷爷奶奶的想法,我父母和海洋的父母也有这种愿望”,李雪告诉方为。
“如果在火车上没有遇到你,真有可能将来和海洋走到一起。”李雪道。“以前,海洋的爸爸在海军白云基地,离市内比较近,每到节假日、寒暑假海洋都会到我奶奶家,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很喜欢他,说实在的,我也很喜欢这个只比我小6个月的弟弟,因为我几个叔叔家的弟弟们与我俩岁数差的都比较大,因此海洋来我奶奶家后主要愿找我玩,直到八几年因南海与越南关系紧张海洋父亲所在舰艇调遣到南海舰队他们家搬走后,他来我奶奶家的次数才少了,谁知道,四年前,海洋又从海南考到舰艇学院航海专业,我们的联系又慢慢地多了起来,使双方家长又重新升起了联姻的希望。”
“我们保持通信四年了,双方家长可以说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四年来,有很多同学追过我,给我写过情书,但都被我拒绝了。”李雪看了一眼方为,继续道。
“小时候,可能是童言无忌的原因吧,我和海洋还能玩到一起,可是成年后,特别是明白家长强加给我们那层关系后,我们两人单独在一起都感到不好意思,你刚才也看到了,海洋一直称我为姐,我也一直将其看成是我的弟弟,我们之间好像也从来就没有彻底地谈过心,谈话时双方都客气客气的,都好像怕得罪对方,都有所保留,都怕自己的言行伤害到对方似的,时刻告诫自己注意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从来就没有对我有过任何亲昵动作,我也从不在他面前撒娇。我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时气氛很压抑,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我,也包括海洋曾试图改变这种局面,但我们又不知怎样去改变它。”
“外人,特别是双方父母都认为我俩是很般配的一对,但我知道,我和海洋保持目前的关系双方都感到很累,在一起是不能无拘无束的。和你在火车上尽管时间并不长,但和你谈话的感觉可以说是做到了无话不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什么顾虑,谈的特别投机,心情特放松特快乐,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和海洋之间永远做不到。你这个人,既聪明,还有点幽默,知识面广,我已经感觉到,你是那种感情专一,不会有什么绯闻的人,和你交往可以是既放心又快乐。回来后,我已经认识到,我和海洋那不是爱情,只是双方亲情的延续,这种感情是很脆弱的,经不起风吹草动,我不能欺骗别人,也不能自欺欺人。也许分手,对我俩都是一种解脱,当然一时双方家长,包括海洋都很难受,不能理解我的感觉。”
“那天回到家后,我拐弯抹角地将我的感受向我的爸妈倾诉后,遭到他们一致的责难,特别是我妈,她认为,海洋那么优秀、双方家庭那么门当户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海洋的确优秀,这我承认,但这种优秀不能解决我心情上的苦闷。上个星期海洋随学校实习舰结束毕业远航实习回到海珠后,星期天就到我家来,告诉我他被分配到白云基地,跟我妈他们有说有笑,晚饭后,我送他出来时,告诉他我俩不会走到一起,他当时就呆呆地立在那里,一直问我他那个地方做得不够好,那个地方做的不够惹我生气,我告诉他,就是因为他太好了,对我的感情像一团火焰,但使人不敢靠近。一个让喜欢他的人看不到缺陷的人,要么是完人,要么是伪装过的人,而从他的身上我几乎看不到什么缺点,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如果你是圣人,我陪同不起,否则的话,早晚要被伪装所伤害。”
“回到家里,我告诉爸妈分手了,他们很生气,我妈甚至骂我是女陈世美,我当然知道这是气话,不会当真,但我还是很痛苦,因为这是她第一次骂我,也是我第一次没有按照她的意愿行事,但我不能理解什么家长非要包办一切,以大人的意愿所好来安排子女的人生道路呢?”
“后来,我爸爸看我心里难受,对我妈说,孩子大了,强扭的瓜不甜,随她去吧。当然,我爸爸能够理解,根本的原因他还是看好了你,后来就有了他让你约我这件事。”
“今天我带你过来,就是告诉海洋,我俩以前都错了,我们都不懂得什么叫信任,什么叫真正的爱情。海洋问我,你怎么样,我告诉他,你是我可以信赖的人,也是有痛苦时可以向其倾诉的人,不像他和我之间,从来就不知道对方有什么难处,片面地认为爱他就是让他幸福,不给对方添加麻烦,不知道让对方帮助自己分担痛苦。”
说道这里,李雪动情地望着方为说,“方为,你可能不相信,今天海洋是第一次拥抱我,当然也是最后一次。我知道,他是怕伤害我,实际上,不能向我敞开心迹实际上是对我最大的伤害。方为,你能理解我当时心情有多么的痛苦吗?”
方为此时才想通,两人第一次约会时李雪看到他为什么那么激动,那么上感情了。
从李雪提包里抽出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