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把我女儿高兴的,不就是个研究生吗。”徐世丰到底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尽管内心也为女儿感到高兴,但表面还能克制。
“爸,你怎么不高兴?”芳芳看到爸爸的表情感到奇怪。
“爸爸怎么能不为我宝贝女儿高兴,研究生对我聪明的女儿还不是手到擒来。别站着,快坐啊。”徐世丰笑了,将女儿按在老板椅上,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枚2CM见方牛角材质印章说道,“看来这个印章只能三年以后再用了。”
芳芳拿过来一看,印章上用隶书纂刻着四个字“徐芳芳印”。
“爸,太不尊重我了吧,背着我私自给我刻印。”
“怎么,芳芳生爸爸气了?”徐世丰笑道,“本来这个印章你大学毕业就可以用上了,现在看来要拖后三年了。”
“谁说三年了,我们学校硕士研究生学制两年半。”
“好啦,芳芳考上研究生了,这可是咱们家的一件大喜事。”董妈妈说道,“你说,怎么奖励女儿,现在是不是应该出去庆贺一番。”
“那咱们现在就出去吃晚饭。”徐世丰拿起电话机,“王秘书,在中海楼预定一个包间。”
半个小时候,海星广场中海楼酒楼三层包房。
“芳芳,你来点菜。”徐爸爸将菜谱交到女儿手里。
“清蒸灯笼鲍鱼、松仁烧鹿筋、滑子茹炒黄瓜香、鱼香虾仁、海胆鸡蛋糕、砂锅鸡,三份海参捞饭”,芳芳一口气点完六个菜,根本就没给父母留有机会。
“再来一瓶长城五星干红”徐爸爸说道。
一家三口一边吃一边聊着,气氛温馨亲情。
“芳芳,五一劳动节你准备和你李雪姐姐去哪儿玩?”董妈妈问道,以便好安排自己和女儿的出行。
“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陪老爸、老妈,多说去看看王妈妈。”
“为什么?你和李雪闹矛盾了?”董妈妈感到女儿有些反常。
芳芳看了爸爸一眼,小声地在妈妈耳朵里说道,“从海南回来,我就注意要和姐姐保持一定的距离,好让她慢慢摆脱我的影响,逼着她去寻找新的依赖目标。这样对她、对我都有好处。”
“还是芳芳聪明,要不你俩关系那么亲密,对异性根本就没有迫切需求。”董妈妈笑道,“那你姐怎么想的?”
“她那么聪明还能领悟不出我的用意。”芳芳接着说道,“我现在是明白了,亲情代替不了爱情,没有爱情的生活呢不会是美满幸福的。”
“你知道就好!”董妈妈欣慰地笑了,“喝酒,干杯。”
一家三口显然都处在极度兴奋状态,芳芳是因为考取了研究生,妈妈因为女儿开始有了主动寻求爱情的意念,而爸爸更为女儿的优异表现感到欣慰和自豪,不大工夫,一瓶红酒就见了底。
“小妹,再来一瓶。”
喝着喝着,三个人竟行起了酒令“老虎、棒子、鸡、虫”。
“老虎”、“棒子”,“棒子打老虎,老爸你输了。”
“鸡”、“老虎”,“老虎吃鸡,老妈喝酒。”
“棒子”、“虫子”,“虫子吃棒,老爸,你又输了。”芳芳嚷道,“妈,你看,爸爸耍赖,不喝酒。”
“芳芳,这就看你的本事了,你想想法子,让你爸喝进去。”
也许芳芳喝的也有些多了,她竟坐在爸爸的大腿上,一手搂着爸爸的脖子,另一只手将酒杯擎到爸爸的嘴边,“老爸快喝!”
董妈妈看到女儿举止,第一反应女儿有些失态,就想提醒女儿。转念一想,既然“方为”从小没有得到父爱,也就是说,女儿芳芳脑海里没有充分享受父爱的记忆,现在斜坐在自己的老公大腿上,实际上也是弥补她的感情遗憾,况且还是父女真情的一种充分表露,看到女儿那么的投入,就笑了笑,没有言语。
“好,我喝我喝”,徐爸爸看了夫人一眼,真想趁机把女儿搂在怀里亲几口,可是他没敢,不管怎么说,女儿已经大了。
┈┈┈┈┈┈┈┈┈┈┈┈┈┈┈┈┈┈┈┈┈┈┈┈┈┈┈┈┈┈
五一那天,徐世丰一家三口野游踏青,来到白云区的二○三景区观赏樱花。樱花的生命短暂而璀璨,此时正是最佳赏花时节。
“芳芳,今天由你开车怎么样?”徐爸爸说道,“下乡还得是吉普车。”
“老爸,你说的二○三景区,我一次也没去过,不认识路。”
“不认识路怕什么?”徐爸爸笑道,“你忘了,春节前不是刚给你车安装上车载卫星导航GPS系统,今天正好体验一下。”
二○三高地过去是日俄战争主战场之一,也是日酋乃木希典次子战死之地,战后,日本人在高地四周种植了大量的樱花树,成为仅次于关帝庙的国内第二大樱花种植园。建国后,革命小将们曾将樱花树铲除干净,到了改革开放后才又慢慢恢复到60年代以前景象。
与关帝庙樱花公园熙熙攘攘的赏花人流相比,二○三景区人气就要冷清很多,相对来说就显得更加清静,更适合近距离赏花和拍照。
今天的芳芳一副春游的装束,上身穿了一件淡蓝色夹克式休闲上衣,下身藏红色休闲裤,脚穿粉红色旅游鞋,把耳边两侧的头发挽在耳后,用黑色的发卡夹好,双肩挎了一个黑色筒式坤包,整个一个靓丽的纯情学生形象。
将车停稳后,芳芳像一只刚刚出笼的幼鸽一样奔向种类不同的樱花树下,尽情地享受着阳光的呵护,观赏着拥有异国情调的绚丽花蕾,呼吸着浓郁带有青草的芬香,感受其中的浪漫。
二○三景区除了已经绽放的单瓣樱花、含苞待放双瓣樱花外,星花玉兰、迎春花、桃花等也相继绽放,一时景区到处都是芳草遍地,姹紫嫣红。看到女儿尽情地陶醉在花的海洋,绿的世界里,徐爸爸操起手中的DV拍摄着女儿青春动人的美好瞬间。
“芳芳,穿上和服”,董妈妈从出租服装那里为女儿租来华丽的粉色和服,招呼女儿换上。
“ようし”芳芳穿着和服更显得柔美与温婉,也清纯许多。
到了中午,徐爸爸就在樱花树下铺好塑料布,董妈妈从带来的保温箱里取出酸奶水果沙拉、火腿、炸刀鱼、咸水鸭、猪蹄、茶叶蛋、蛋炒饭以及罐头鳕鱼、鱿鱼丝、法式夹心面包等,一家三口开始了野餐。
“爸爸,你怎么还喝酒?”
“这是日本清酒,在樱花树下别有风味。”徐爸爸笑道。“芳芳也来一杯?”
“清酒是不是和白酒一个味,我可不敢喝。”芳芳说道,“如果你喝多了,回去我还得开车呢。”
“清酒类似绍兴的黄酒,度数很低,没事的。”
“芳芳,别听你爸的,清酒有后劲。”董妈妈将剔除刺的刀鱼夹到女儿的碗碟里。“芳芳,刀鱼。”
“妈,我都这么大了,还用你喂!”芳芳觉得难为情。
“サクラⅴ单椹‘”芳芳穿着和服、用日语唱着“樱花”,徐爸爸喝着清酒,董妈妈给女儿打着拍子,洋溢着浓浓的家庭温馨。
“こんにちは。”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青年男子和芳芳打着招呼。“わたしは内田美俊雄です。”
芳芳看到自己的歌声竟引来了日本人,连忙回应道,“こんにちは,わたしは徐芳芳です。”内田给芳芳的第一印象是面庞清俊阳光,穿着相当地高雅而有品位。
指着自己的父母介绍道,“わたしのちち、ははです。”
芳芳和内田交替着用日语、英语交谈着。原来,内田美俊雄是日本佳能公司总裁内田恒二的公子,去年刚从早稻田大学研修生毕业,这次来海珠是参加佳能海珠办公设备有限公司二期扩大生产规模项目招标会事宜的。
当内田听说徐世丰是海达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时,诚心邀请海达集团参加将于本月中旬举行的海珠佳能二期投资项目的土建工程建设投标。
“徐さんの日本语は上手ですね。”内田由衷地夸奖道。
最后,内田与芳芳“さようなら。”
“爸爸,咱们公司参不参加佳能厂房建设投标?”
“芳芳,你不了解内情,跟日本人打交道,会被人家算到骨子里,工程费用往往往死里压,工程日期要求还很严格,根本就没什么油水赚的。”
“喔,是这样,刚才听内田的意思,工程挺大的,不去参加投标怪可惜的。”
“芳芳,我怎么觉得这个小日本醉翁之意不在酒。”董妈妈提醒道。
“在国内,我还怕日本人不成?”
“芳芳,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对了老爸,来时我在路上看到有一个草莓庄园,可以自己动手采摘草莓,我想去摘一些,明天送给圆圆。”
“好,咱们就体验一回农家采摘乐。”董妈妈赞成道。
草莓庄园。
徐爸爸买了门票后,芳芳和爸爸、妈妈尽情地采摘草莓,一边摘一边吃,不时将一些品相好的放在包装盒里。
芳芳指着草莓树最高枝头,“爸爸,你看那几个,红红的,又大又熟透了,我要你摘给我。”
徐爸爸试着垫起了脚,“怪不得没人摘,够不着芳芳。”
“我要么,整个园子里就那几个最好。”芳芳撒气娇来了。“爸爸,要不你擎着我。”
徐爸爸于是蹲了下来,芳芳调皮地两腿坐在爸爸的肩上,“妈妈扶着我。”
“小心芳芳,别磕着。”
“没事,起来了爸爸。”芳芳欢呼道,“摘到了!摘到了。这个给妈妈,快张嘴妈妈。这个给爸爸,这个最大的吗,给芳芳,谁让芳芳今天最漂亮呢。”
看到女儿如此投入,爸爸和妈妈双视一笑,仿佛又回到女儿小时候夫妻二人牵着她出游的情形,那时徐爸爸就经常将女儿举到肩上。真希望时光能倒转,让女儿芳芳充分体会一回父母的亲情。
第一〇一章 姑姑和侄女
整个大四下学期,芳芳和她的冬冬姐几乎没有单独相处过,更别提像以前那样结伴逛街购物了。其原因除了芳芳有意减少自己对姐姐的影响外,还有一点原因,就是李雪她考取了辽宁师范大学在职中文专业硕士研究生。在职研究生和统招全日制研究生学制最大的不同,就是每学年开学日期为三月,上课时间安排在每周六、日白天以及寒暑假。
妈妈不在家,每周六,圆圆都会和她的姑姑芳芳在一起。刮风下雨、天气寒冷时,芳芳就把侄女接到自己家里,陪着她看着动画片、做着游戏,甚至从商场买来儿童电瓶车放在健身房里供圆圆乘玩。当然,忘不了给侄女买来各种玩具和小食品,实际上也分不清是给谁买的,反正是两人玩在一起、吃在一起,中午还睡在一起。董妈妈看到女儿这么喜欢圆圆,开始时有些担心,害怕女儿将过多的爱给了这个小家伙,以后会怠慢她自己的孩子,后来转念一想,这也正说明芳芳喜欢孩子,意味着女儿也不会排斥个人婚姻,到了她有自己的子女时,自然而然地会把母爱转移到自己子女身上。
“姑姑,花花真好看。”看到芳芳房间的兰花,圆圆说道。
“圆圆,你说那盆花最好看,送给奶奶好吗?”芳芳在自己房间内及楼下客厅,栽植着多个品种的兰花,主要有春兰、蕙兰、建兰(四季兰)等,一年四季碧绿清秀、交替开花,散发着袭人的香气。芳芳之所以喜爱兰花,当然源于王文兰妈妈的缘故。说来惭愧,无论是以前的“方为”,还是现在的徐芳芳,从来没有给王妈妈过过生日。
“那就要这个花花”,圆圆指着叶绿花繁,香浓花美,一茎九花的夏兰说道
“圆圆真厉害”。芳芳逗着侄女,“圆圆,告诉姑姑,妈妈好还是姑姑好!”。
“妈妈、姑姑都好!”圆圆作为小孩,不懂得说取悦大人的话。
“你看,姑姑家有这么大的房间、这么多好吃好玩的,以后就住在姑姑家,不回去好吗?”芳芳不死心,她要看看侄女是否上钩。
“不嘛。奶奶说了,在姑姑家只能待一天,我想奶奶、妈妈。”幼童嘴里吐真言。
“那告诉姑姑,玩具不好玩么?”
“姑姑家的玩具真好玩。”圆圆想了想,“要不圆圆将玩具带回家里玩。”
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
过了五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芳芳就开着宝马X-5带着侄女在各大公园游园。
森林动物园。
“姑姑,猴猴真好玩。”
“姑姑,猫熊眼眼有圈圈。”
“姑姑,大老虎吃人,阿姨不怕吗?”看到马戏团表演,圆圆不解地问道。
“你看,阿姨手里拿个鞭子,就不怕大老虎了。”芳芳不知道对三岁的孩子如何解释。
“姑姑,小蛇不好看,我不想属蛇蛇。”爬行动物馆里。
“好,圆圆不属蛇,姑姑属鸡,圆圆也属鸡。”
“别人都说我像姑姑,姑姑属小鸡,我也属小鸡。”圆圆翘跃着。
从动物园出来时,圆圆怀里抱着一个比她还要大的熊猫宝宝。
劳动公园。
“姑姑姑姑,我要坐大木马。”
“姑姑姑姑,我要打滑梯。”
“姑姑,我要吃冰糕、冰淇淋。”
“我不要牛奶的,我要草莓的。”
孩子不大,要求倒不少。
带着圆圆玩耍时,少不得和其他儿童家长交谈。
“你这孩子几岁了?”有家长问。
“到今年夏天才满三周岁。”
“还没上幼儿园吧?那你得早做准备,好幼儿园太难进了。”有家长叹息道。
“咱们海珠那几家幼儿园好?”芳芳问道。
“像六一、教师、政府、实验这几家幼儿园最好,其他的像210部队、铁路幼儿园也不错。”有家长答道。“这些幼儿园没关系根本就进不去。”
“你要有钱,可以进一些民办双语幼儿园,像枫叶幼儿园、新华幼儿园都挺好的,听说还有外教上课。”有孩子家长不忿道,“就是学费太高,每年三万块,比念大学还贵好几倍,这不是抢钱吗,一般家庭根本拿不起,纯粹贵族幼儿园。”
芳芳心里暗暗嘀咕道,圆圆她姥爷是局级干部,托人找关系进政府幼儿园应该问题不大,再说,李雪她也算是教育局的人,进教师幼儿园也属名正言顺,大不了交点赞助费。不管怎么说,圆圆一定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从幼儿园开始,就要接受最好的教育。
“这是你的孩子吧,你这么年轻都成了孩子妈妈了。你女儿长得很好看,特像你!”不论是在公园还是小区广场,芳芳经常听到这样的话,现在她已经懒得再去解释自己是孩子的姑姑了。
“圆圆,咱们该回去了,奶奶一定做了好多好吃的,就等着圆圆回去吃饭了。”看到太阳快落山了,李雪她也该下课回来了,为了少和她打照面,必须在她到家以前把圆圆送回去。
“姑姑,再和小朋友玩一会儿好么。”圆圆玩瘾正浓,有些恋恋不舍。
“听话圆圆,下个星期姑姑再带你来玩。”芳芳拉着侄女的小手,“姑姑不会骗圆圆的,骗人是小狗。”
从王妈妈家里出来,芳芳开着自己的宝马X-5疾速向自己家里驶去,董妈妈已经几次打来电话,催促女儿快点回家。按正常车程计算,只要20分钟就能返回到家里,实际情况嘛整整用了1个多小时,原因不是路上堵车,而是芳芳在回家的中南路上发生了车祸,而与她发生车祸的不是别人,就是几天前刚刚认识的那位内田美俊雄。
当两人各自从车上下来看到对方时,两人一时都楞在那里。
“すみません。”内田向着芳芳鞠着躬道歉道。
车祸责任很容易划分得清,芳芳主干道正常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