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熙自讨没趣,也不理我,回头和一干快上梁山的兄弟们喝酒,我犹豫了下,伸伸手,再伸伸手,眼看着就快碰到那香喷喷的杏仁粥,楚熙回身一把抓住我,敢情这哥哥长了后眼,“干嘛?”
“男女授受不亲,拿开你的爪子。”
楚熙一愣,真的就松了手,我美滋滋的端起他的粥,喝上一口,那叫一香。
“瞅你那点出息,真没起子。见过老民工进麦当劳什么样么?”
“别歧视民工叔叔,没有他们的兢兢业业,你也就配住豆腐渣工程。”
“行,恭喜你,你的又一伟大志愿诞生了。女人食量猛增,要么是情场失意,要么就是身怀六甲,说吧,你是哪个。”
我咽下最后一口,满足的打了个嗝,“您看我像哪个啊?”
“这问题太难,着实考验我。不过,我好像还不知道咱们学校有那么生猛的男生。”
我朝他飞个媚眼,笑的甜美异常,“呵呵,哥哥你不就是么。”
“咳咳。。。咳咳。。。”
“你放心,咱俩要是在一块,除了生孩子,你什么都不用管。”
“我倒想呢,生理条件不容许啊。”
“这就不是你担心的事了,科技如此发达,公牛都能生出小猪来,男人怎就不能生孩子?恭喜恭喜,你们男同志终于翻身把歌唱,现代社会就是好,传宗接代都能节省资源。”
楚熙让我说的一脸郁闷,“算了,你还是吃饭吧,不说话的时候还能骗骗众人,以为你是个乖宝宝。”
我露出千年老妖似的笑容,“小伙子,记住,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变态。”
有时候常想,女人的存在为何如此悲惨,封建社会被视为生儿育女的机器,现在被男人当成炫耀魅力的工具,为何受伤的总是女人?女儿当自强,好不容易学出个门道来了,又要遭人非议,要不那专为女博士设立的第三性是怎么出来的?我从不叫嚣女权主义,只是想谋求男女最基本的平等,这个话题自民国以来一直是个热点,可历经新中国成立,历经改革开放,到了今天,依然还只是个空课题,从未真正实现过,也就是女人穿的衣服可以多漏点肉,可以出来赚钱养家,但在大多数人的心里,相夫教子、持家理事才是女人的最终归宿。
比如我姥姥。
她老人家一直希望我妈辞了工作,做个持家有道的家庭主妇,从我上初中开始,那两人没少为这事吵架,吵着吵着,矛头就指向我和我爸了,说我妈太辛苦,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又摊上我跟我爸这么两个不会疼人的主儿,受了多少委屈。我听了很是郁闷,人都说隔辈亲隔辈亲,我姥姥到特殊,除了我妈谁也不疼。
我不死心的直起脑袋,往盘子里看了看,真真是传说中的残羹冷炙,饶是我也没胃口,我都吃不下去,下面也就只能喂猪了。
楚熙碰碰我,“想什么呢你?这么出神?”
我一声叹息,“楚熙,下辈子,我一定做男人。”
“这辈子也差不多了,我看你就是染色体出问题了。”
我懒得理他,再一声叹息。
楚熙无辜的看着我,“妹子,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多谢哥哥关心,你要是真疼我,就再给我要个金玉满堂吧。”
“。。。。”
金玉满堂,这名字起的多恶俗,吃起来其实跟八宝粥没差。
楚熙屁颠屁颠的回来了,“饭后别吃那么多甜食,给你改了一个红豆粥。”
“。。。。其实,我是想打包回去的。”
“。。。。你还真是吃不完兜着走。”
结账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看,眼珠险些脱框,我们这么几个人,竟然造了这么钱。我顿时觉得很过意不去,虽说不全是我吃的,但毕竟让楚熙破费了不是。
我腆着脸说:“楚熙,那什么,花这么多钱,不好意思啊,下回我们请你。”
“行,北京饭店啊。”
妈的,我就知道,这孙子不能疼。
我们回到宿舍已经六点多了,一推门,正瞅见一帮人围在一起唧唧喳喳的八卦。
立刻加入阵营,粗略一问,才知所为何事。
娄心扔下我们去约会了。
咚咚满面愁容,“完了。。。宿舍长一头扎进爱河,救生圈也忘了带,我们宿舍的卫生可怎么办啊。。。”
“听说那人是她老乡,来北京专为看她的。”
“啊?老乡都出来啦,怕是定了娃娃亲了吧。”
“娃娃亲还好,就怕把娄心抓回去做童养媳啊。”
“童养媳还好,就怕回去难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个半入棺材的老头子。”
“应该不会应该不会,老头子怎么会巴巴的跑来北京,这会子出去约会,怎么着也应该是个小伙子。”
此话一出,我们集体看窗外,基本上天已经黑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什么男盗女娼的事做不出来啊。娄心,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是全副武装应邀的?
熄灯了以后娄心才回来,蹑手蹑脚的生怕我们听见,我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娄心娄心~~听说你去会男人了,有没有带吃的回来?”
娄心难为情的笑笑,“哪有,是我一老乡。”
欧晓晓接茬:“老乡?是老相好吧!”
“真没吃的?”
“真没有,不信你翻。”
这儿摸摸,那儿闻闻,终于确定我们家娄心是完好回来的,没被那老相好轻薄了去,放心了。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看看手机,整十一点,想了想,这时候,应该祸害谁呢?
正琢磨着,手机响,短信到,我美了,谁跟我这么心有灵犀啊。
一看,竟是曲狐狸。
“睡了么?”
呵,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缺德,大晚上的发短信问我睡了么,我猜我就是睡了,他也会把我吵起来。
“睡了。”
“哦,那行。”
哎?这就完了?我拿着手机傻眼。
过了十分钟,又来一条,“醒了么?”
“没有。”
“哦,那行。”
“大哥,您有啥事啊?”
“没事啊,就是看看你睡了没。”
我一阵郁闷,这哥哥是不是发错号了,把我认成第几号情妇了?这么一想,顿时来了兴致,反正我也无聊,陪你玩玩,还没见过狐狸发情什么样呢。
“哥~~想我了没。”
那边闲了好一阵也没动静,半天才含糊回道:“恩。。。想了。”
我心想你丫还装什么纯情宝宝啊,我就不信你和你媳妇见面也这么含蓄,忽然想起了那句经典台词,立刻就发了过去,“哥~~~我想你想的想睡觉~~”
这回又是半天没动静,我有些后悔,莫不是这玩笑开的太过了?
等了会,他说:“洛冉,别闹了。”
“敢情您知道是我啊,我以为您半夜孤枕难眠,发错号了呢。”
曲狐狸老实了,再不废话,又搬出领导架子,“我是想告诉你去孤儿院的时间,这周六,上午八点,有问题么?”
“有。。。我起不来怎么办。”
“我去你家找你。”
“别!不用了,我能起来。”我妈对一切入侵我家的雄性生物都异常敏感,她总说我年纪小,不懂事,光招惹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除了老杜,没几个能称她的心,就算曲狐狸有副好皮囊,要是真去了,少不了得让我妈问掉一层皮。
“恩行,你去的时候带一些旧衣服吧,应该能用上。”
“旧衣服。。。。?
“那里。。。经济条件应该不好吧,能帮助就多帮助吧。”
我忽然很听不惯他高人一等的口吻,你是养尊处优的少爷,不识人间疾苦愁滋味,便认为一切施舍都是理所当然?满足的是什么?是他们的需要,还是你恶劣的虚荣心?
跟这人说话,真累!
“很晚了,我去睡了,会长早点休息吧。”
大晚上的还闹不痛快,我这不识自找的么。
关机,睡觉。
去孤儿院,是一件教育意义很强的事,这么诱人自省的课程,怎能少了我们家老杜?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到图书馆蹲点,怎么着我也得说动他和我一起去。巴巴的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看见杜凡同学线杆子似的小身板,我张着血盆大口,正欲过去调戏,忽见他身旁站着一大美人,靠,难道还有人比我早出手?
从我这角度,只能看见她半个侧脸,却已然销魂。
玉为骨,冰作影,发如水,肤似雪,好个冰清玉润的大美人。老杜几世修来的艳福,能博得此女嫣然回眸,莞尔笑。
那两人在书架前聊得热闹,我靠在角落流口水,这美人绝对能誉为男人心中的苏菲玛索,对她不动心的,不是女人,就是太监。看看,同样都是人生父母养,人家怎么就能长成那样,人贵有自知之明,和她比起来,洛冉简直就是一掉了毛的凤凰。
我看看表,老杜,我给你记着时间,看你能坚持多长时间才流鼻血,别让我失望啊。
那美人似乎还有事,没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回头率半分百,这给我遗憾的,我还没上去打个招呼呢。
也难为老杜了,此等美人在前,仍能固守原则,将柳氏精神透彻沿袭,坐怀不乱。
我笑眯眯的上前,拍拍他肩膀,率先发问:“老杜,刚才那美人叫什么啊?”
老杜笑,“你那么感兴趣干嘛啊?”
“美人自然要共赏,要知道,往往女人比男人更关注美女。”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那姑娘可出名了。”
“我向毛爷爷保证,真不知道。”
“她是中文系的程丹。”
程丹。。。程丹。。。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25
我说呢,楚熙这西门庆怎么会为了女人改过自新?他跟我说他要从良的时候,我曾一度认为他那是在装孙子。男人一旦标榜自己要重新做人,无非就是两个原因,要么,是遇到了不泡到手不甘心的好女人,要么,便是自身生理条件的制约性。多么有趣,我个人觉得,让楚熙回家守着媳妇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比让狗改了吃屎的毛病还难。
可今儿见了那美人我才知道,难怪楚熙这回一门心思往南墙上撞,敢情是猪八戒遇上嫦娥姐姐了。别说楚熙那等薛蟠似的人物,便是我这不折不扣的女人看见程丹都情不自禁的鼻子见红,可见此女是何等尤物。
我满脸悲沧的打电话给楚熙,“乖孩子,那美人我见过了,你肯定没戏,还是把目标降低点吧,省的自己受创,我知道你这孩子脆弱,要是被刺激的从此站不起来了,为娘可靠谁去啊。”
楚熙不屑,“别废话,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小爷是如何泡妞的。不就一程丹么,早晚给你拿下。”
“呵~~瞅您说的,老牛B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把林妹妹变成潘金莲的。”
“那本事我确实没有。。。你也别以为程丹有多不食人间烟火,小龙女就是再冰清玉洁,不还是被人有机可趁了么?玩儿,就得往巧了玩儿,得学会把握时机,追女生难,追一个刚失恋的女生就容易的多。先来点温情攻势,不怕她不服软。”
我听着有些发冷,“孩子,你不会对她认真了吧?”
“呵呵。。。呵呵。。。呵呵。。。”
得,我又高看他了,这小王八可真真一点人性都没了,那么纯洁的一朵大红花都舍得糟蹋,“孩子,听娘一句劝,那程美人一看就是个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主,还生嫩的很,你说人家要是初涉情场就碰上你这么一大灰狼,难保以后不会留下什么阴影,放人一条生路吧,啊,咱班那太平公主不是追你追的挺猛的么,虽然她的胸平了点,但关了灯也能凑合凑合,看她那小脸蛋一笑多喜庆,你要真饥渴了,将就将就就是她吧。”
“那不行,程丹是天平座的。”
“啊?这是从何说起啊?”
“我那十二金钗里,就差一天平座的了。”
我听了差点昏倒,楚熙这孙子真是变态到一定程度了,不到一学期,便前前后后的勾搭了十多个女生,说是要组一个星座盟,编上号,排好队,又踢了几个星座重样的,数了数,整整十一人。早晨起来上自习的时候拿着豆浆跟我这显摆,“看看,这是我们家小白羊送的。”我瞥他一眼,懒得理他。楚熙颇为不甘,觉得倍受冷落,第二天又捧着早点来,更大声的说:“看看,这是我们家小狮子送的。”我再瞥他一眼,还是懒得理他。第三天又拿着早点来,站我面前巨有气势的说:“看!这是我们家小处女送的!”
声如洪钟,回音丝丝震荡。这给我汗的。
楚熙病态如此,已绝非我能力所及。我一向最为怜香惜玉,见不得美人受一点委屈,尤其气质超棒身材超棒性格超棒的美人,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智者胜,程丹妹妹,我尽力了,只能送到你这里了,楚熙那小王八正在前面彩旗招展的诱惑你呢,小心啊小心,可千万别被他那华丽丽的小羊皮迷惑了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美人一去兮不复返。
去孤儿院的事我和老杜说了,起初他还不太乐意,水汪汪的小眼睛满是为难,直看的我心慌——不是没时间吧?长路漫漫。。。我祸害谁去啊?
好在不是客观原因,是杜小同学思想拐了弯,“孤儿院啊。。。我不喜欢孩子的。”
“又不是让你去挑猪肉,不喜欢没关系,咱会装孙子就行了啊。”
老杜犹犹豫豫,“可是。。。。”
我皱眉哀叹,“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不跟着党走呢?怎么就一门心思扎到那万恶的资本主义之源呢?”
老杜垂死挣扎,“不是。。。我。。。”
“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你不去,我不会勉强你,真的。。。真的。。。哎,哎。”
“算了。。。我考虑考虑吧。”
我笑的那叫一灿烂,还是我们家老杜疼我。
周六我起了个大早,美滋滋的准备去看缺少关爱的祖国花朵。我妈凑过来,塞给我一张大票,小冉,乖,给孩子们多买点水果,妈给你钱,别舍不得花。
我顿时觉得心理不平衡,怎么感觉我妈都没这么疼我啊?瞅我平时花点钱,老太太那脸色花的,愣是能数落出我一身的不是来,现在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孩子便出手这么大方,真真寒彻我心。
买水果需要花这么多钱?笑话,怎么着我也得扣点啊,我爸说的对,社会主义哺育了我,奈何我天生就长了一资产阶级的脑子,搜刮人民血汗钱从不带脸红的。
也是,买水果的钱都不放过,想了想,我又把钱放了回去,大不了到时候多吃点就补回来了。
看,我是何其善良。
到了集合地一看我才知道,这回去的人还真不少,形似八爪章鱼的缠在曲狐狸身边的是方月方美人,站在一边认认真真的听领导调度的是我们班长大人,还有一个。。。竟是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程丹美人。
这给我乐的,结识美人,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曲狐狸跟我招招手,“这么早就来了。”
我笑的要多汉奸有多汉奸,“那必然啊,为学校做事,洛冉首当其冲。哦对了。。。”我指指老杜,“会长我给您带来一苦力。”
曲狐狸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不是上次在游乐场碰见的那同学么。”
“啊?啊。。对,您记性真好。”
据曲狐狸交代,那个孤儿院名叫“梦的翅膀”,地处XX郊区。我感到很悲哀,世态炎凉啊,这些慈善机构怎么都喜欢建在山旮旯里呢,整的愈发像灾区,和一群种地的老乡比谁穷啊是怎么着?要我说,就应该盖在豪华小区里,就曲狐狸他们家那地,每天派几个小孩可怜兮兮的站在小区口,眼巴巴的看着过往的少爷小姐,我就不信哪个还能铁石心肠的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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