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若向地牢入口处张望了一番,随后低声道:“墨羽在府外安排了许多隐在暗处的高手把守着,所以府中相对来说很松懈,只要你帮着我把莫桑放倒,我们从先前入宫的密道出府,直接回宫,我会告知父皇我有了墨羽的骨肉,之后劝他暂时将我送到别处,至于这个孩子能不能牵制了墨羽。”兮若说到这里顿了顿,伸手轻抚过表面并无异常的小腹,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了,“我不希望我的孩子重复我的人生,一直被人算计利用着,所谓兵不厌诈,到父皇那里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明知她是德昭帝心腹,也要将自己的计划与她说个明白,叫春儿莫名感动,不再瞻前顾后,下定决心后,顿觉胸腹间生出一股凌然正气,让春儿感觉自己瞬间强大了起来。
待到兮若吃饱之后,春儿将食盒收拾妥帖,展开莫桑抗来的被褥,仔细的铺好,之后若无其事高呼莫桑进来关牢门。
莫桑循声推门,见春儿站在牢门外,还是那副抽抽噎噎的样子,倒也没什么防备,沿阶而下,伸手去解腰间悬着的钥匙,突闻身后一声异响,不等回过头去,头上便硬生生的挨了一砸,莫桑吃力的回过头,看见兮若举着吃饭时坐的木墩子,莫桑想要说些什么,不想兮若见他没昏,先是透出几分惊愕,随即毫不迟疑的向他再次砸来,莫桑倍觉委屈,好在不等兮若举着的木墩子招呼上他的头,他已经软塌塌的摊堆在地上了。
春儿紧张的看着莫桑血流如注的脑袋,怯怯道:“公主,他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兮若丢开手中的木墩子,俯身看了看莫桑的情况,随后断然道:“没事,这么一敲就死了,也不可能成为墨羽的得力副将。”
春儿略一沉思,觉得兮若说得颇有些道理,倒也不再担心,与兮若一前一后快速向地牢大门奔去。
牢门打开了,不想莫提竟寒着一张清癯的脸立在门外,对兮若的尴尬视而不见,只是抱拳拱手道:“夫人若是吃饱了,就回去歇了吧,近日府中混进来了杂人,若伤了公主,府中这些人可是担不起的。”
兮若有些泄气,春儿想着牢里躺着的莫桑,人家的爹居然堵在门外,若被这阴阳怪气的老爷子知道她们伤了他儿子,不知今后会不会被他故意刁难。
正在这主仆二人各怀心事的与莫提僵着时,莫桑捂着脑袋跑了出来,瞧见兮若被莫提堵住,松了口气,很没底气的轻唤了声,“爹。”
莫提视线扫过莫桑的脑袋,沉声道:“关了门,随我过来趟。”
莫桑讷讷的应着,莫提冷然伸手道:“公主,请吧。”
春儿被莫提父子带走,兮若回了牢房,又缩回到了床上,春儿做事不马虎,虽先前并没打算留下,不过这床春儿还是铺的十分平整的,莫桑送来了四五床褥子,外加一床缎被,被褥上还飘着浅淡的熏香味,窝在上头,比之先前可是要舒服多了,兮若继续绞尽脑汁的盘算着接下去该如何逃脱,想着想着,竟恹恹的睡了。
梦中的自己一直在没命似的奔跑,身后是无边的暗色,而眼前也望不见出路,只知道要跑,可跑着跑着,竟被墨羽拦住,他森森然的对着她笑,他说他爱她,却还是端了一碗浑浊的液体硬生生的灌入了她口中,随后鲜红的血盖住无尽的暗黑,她莫名的知道那是她孩子的血,朦胧间似乎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抽噎着,“娘亲,救救我吧,不要丢下我不管,我会很乖很听话的,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要死……”
心口被人剜掉一块肉似的疼着,再也无法安稳的睡下去,霍然起身,悚然发现墨羽竟搭了床沿坐着,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兮若心头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拽了缎被遮住自己,拼命的向床角缩去,谨慎的盯着墨羽,防备道:“你要干什么?”
墨羽看着兮若,她的表现比之先前他们初成亲时还要疏离防备,勾出他心中隐隐的痛,可痛过之后,又有些许愤然,他已经这么努力了,可是为何她还没爱上他,锦槐比他好在哪里,芙蓉帐内,不管他多么努力,她从不曾回应了他的讨好,可那个时候,她却紧紧的抱着锦槐的腰,说着些叫他抓狂的恳求,她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
越想越是不甘,并不回应兮若的紧张,霍然起身,来到桌旁端起一个青瓷碗,回到床畔,面无表情的对着兮若,冷然道:“喝下去,从此别再想他,我会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还会继续待你好,只要你听话。”
兮若斜睨着墨羽,审视了他的表情,片刻转了视线,看着他手中端着的药汤,脑子里一遍遍的重复着梦中那个听不真切的孩子哭求,心又开始抽痛,先前搁着药碗的桌上别无它物,兮若心中已经有数,初进门的时候,扮作纪柳柳的锦槐可是备了两碗药来‘伺候’她的,可见,今晚的墨羽委实有些失算。
墨羽见她不做回应,倒也不再等她,地牢里的床很窄,微微俯身,十分容易就将兮若拽了过来,见她并不十分挣扎,脸上的表情慢慢缓和,将手中的青瓷碗递到她嘴边,才想说着软呼话,可未曾启口,兮若竟趁他不备,突然抬手狠狠的扫向他手里的碗。
墨羽不是莫桑,反应要快许多,不过那冲力太大,待到墨羽稳住了手中的碗,里面的药汤也只剩下一个碗底那么多,墨羽十分气恼,瞪着兮若怒声道:“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么,今晚打不掉他,那就先毒傻了他,明天继续打。”
说罢不理会兮若的挣扎,一手卡住她脖子,一手将药碗送到她嘴边,兮若想起了先前那个梦,死命咬紧牙关,双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他卡住她脖子的手腕,心中一阵冷笑,他和雪歌当真是兄弟,对她发狠的手法都是如此的相似,没准她哪天就真的被他们之间的一个掐死了也说不住。
“乖乖喝下去,如果你当真这么想要孩子,日后我会再给你一个。”
兮若冷冷的直视着墨羽,并不出声,怕自己一开口,那药便会灌进来。
“喝下去”墨羽的口气开始有些不耐烦,兮若犹自坚持着。
墨羽总是有办法的,他将卡住她脖子的手突然抬高,捏住她日益尖瘦的下巴,微微用力,兮若不得不机械的张口,墨羽趁机将药汤灌入她口中,怕她吐出来,随即俯身以唇封住了她的口,将那少许药汤尽数堵回到她口中,血腥的味道迅速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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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见 第一一八章 找人嫁了
第一一八章 找人嫁了
直到确定她已将那口药汤咽下,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以手背拂去唇上的血痕,因是背光而立,所以放纵自己的视线在她脸上肆无忌惮的游走,他知她会咬他,却由着她咬,血腥蔓延开来的那一瞬,他想的只是如果她觉得伤害他,心里会舒服些,那么,他便由着她伤
墨羽觉得自己很可悲,即便亲见了那样的画面,可看着她无辜的表情,竟还会徘徊在信与不信之间,恍惚想着,如果没有北辰宫送来的特制秘药,即便那个孩子不是他的,结果也未可知。
他将将退离,兮若便快速向床里缩去,且胡乱的擦着被他的血沾染的唇,退无可退,才抬头以悲凉决然的目光锁着墨羽,一字一顿的说着:“如果这个孩子没了,我和你便再也没有以后。”
她的话音咬得极重,如一把利刃生生扎上了他的心窝子,叫他难以承受,沉闷压抑的空间似乎也窒住了他的呼吸,喘不过气来的憋闷促使他不再迟疑,不曾留下自言片语,转身疾步而去。
出了地牢石门后,经夜风一吹,思绪回笼,踌躇了片刻,复又悄悄折回,穿着墨色锦袍的身子贴靠在漆黑的拐角,浑然一体的令人很难发现。
他想自己当真算得上了解她,她对自己的身体总是现出一些漫不经心的怠慢,叫人放心不下,他实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对腹中不曾谋面的孩子那么执着,为了保护那个孩子,在他离去后,她果然如他料想的那样,抠自己的喉咙催吐,吐了这一次,那下次呢?
换做以前,他定会冲进去阻止她的举动,可此刻他却只能躲在暗处,听着她一声声的呕,心如刀割,却无可奈何,他自知敌不过北辰宫,有些事情可以赌,可还有一些已知结果的,他不会儿戏待之。
她抠了吐,吐了再抠,如此反复,害怕有一丁点的药液残留在体内,将先前硬逼着自己吃下去的东西一并吐了出来。
明里暗处,不同的煎熬,两样的揪心,她不曾睡去,他便静默的守着,夜已深,人无眠。
乌云罩顶,难见圆月真容,已是夏日,可雪园一直清冷着,在这样晦暗无光的夜里,更显寂寥。
纪柳柳说不清已经在这里跪了多久,双膝麻木,身子疲乏,可还是连大气都不敢踹一声。
雪歌坐在案后,执笔勾画着将将从北方快马送来的北辰宫内务册子,好似并未留心纪柳柳已在案前跪了许久。
纪氏姐弟本是雪歌亲手带出来,表面看去,似乎只是娇媚柔弱的风尘女子,可身手却委实了得,奈何纪柳柳此时满腹心事,竟没察觉书房外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应着脚步声,雪歌嘴角勾出了几不可查的弧度,将手中的紫毫随意搭在笔架上,抬头望向纪柳柳,一径温雅轻柔的嗓音道:“这个时候,你不在将军府侯着,来此所为何故?”
听闻雪歌出声,纪柳柳轻颤了一下,将身子挺得直板,依旧低低的垂着头,小心翼翼的出声道:“墨将军将十七公主关入了地牢。”
雪歌不甚在意道:“那是他二人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
纪柳柳艰涩的咽了咽口水,自知若不一下子说个清楚,一旦停下,便没有勇气,勉强打起精神,一鼓作气道“今日将军府中都在传,说墨将军准备打掉十七公主腹中的骨肉,这的确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可稍有常识的人便会明白,如今十七公主的身子实在虚弱,且先前还遭遇过重创,一旦强行打掉那个孩子,极有可能累及十七公主的性命,柳柳只是想恳求公子想办法救她一命。”
雪歌莞尔轻笑道:“我怎的不知,你竟与十七公主这般要好了,为了她竟甘愿冒险离开将军府,一旦被墨羽察觉,他岂会轻饶了你?”
纪柳柳身子颤抖的明显了起来,却还是坚持应道:“柳柳和十七公主也只有几面之缘罢了,柳柳虽欣赏她,却断不可能为了她而坏了公子的大事,柳柳只知道,如果十七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怕锦槐也要自甘颓靡,那不是柳柳所能承受的。”
雪歌的声音听上去温柔,可细品却端的出其中的无波无澜,疏离冷淡的回着纪柳柳的请求,“锦槐正在休养,难得遇见个人,若十七公主当真挨不住墨羽这次的刁难,那也是她命该如此,只要你不与锦槐说,锦槐又如何会知十七公主是死是活?我先前曾允过你的,只要锦槐身子好些了,你随时可以带他走,一旦远离这里,就算十七公主死于堕胎,只要你告诉锦槐,她还好,在锦槐心中,十七公主就会如他希望的那样一直活下去,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纪柳柳凝眉不语,总觉得自己与雪歌之间的对话哪里出了问题,可一时半会儿又理不清头绪,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脆响,似乎是打碎了什么,纪柳柳愕然抬头,她因这里是雪歌的地盘而疏于防备,见雪歌银色的眸子被摇曳的烛光映衬出一抹莫测的波光,纪柳柳心头莫名的紧张了起来,仓皇起身就向门外追去,可因她先前的耽搁,出门之后也只看见距门不远处的地面上孤零零的摊着一堆碎玉片,而长长的廊道上却是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雪歌执起先前搁在笔架上的紫毫,继续审批着先前的册子,纪柳柳在墨府内的这些日子,锦槐已经可以下床,并且做些简单的事情,不过这些,雪歌一直不曾告诉纪柳柳知道。
纪柳柳垂头丧气的回到雪歌面前,跪地请罪道:“柳柳近来表现实在差强人意,竟连有人来了也未察觉,柳柳想知道近来公主府中有几人能随意出入公子的雪园,柳柳会去做些补救。”
雪歌漫不经心的应道:“你已经出来很久了,这里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先回墨府吧,回去后做些准备,不日便带锦槐离开吧。”
纪柳柳一愣,结巴道:“离——离开?”
雪歌颔首,“这本就是先前你同我央求的。”
纪柳柳难以接受的说道:“可是、可是我从未想过会这么快,墨将军还未成就大业,似乎将要与德昭帝和张皇后正式相抗,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我们离开,我们走后,谁服侍在公子身侧呢?”
雪歌终于又抬头看向纪柳柳透出急切慌乱的脸,淡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些年你姐弟二人追随在我身边,原本的初衷便是报答我的恩情,这本不是你们姐弟期望的生活,你虽对我有情,可更在意锦槐,他遭此磨难,脱不开我的关系,若那个时候我不曾放纵他对十七公主的感情,他或许已不至如此,你不曾抱怨,但不代表心中不曾动摇过,锦槐身受寒毒,不过并非不治之症,我这些日子已经将他体内的寒毒逼至一处,寻个温热适宜的地方隐居下来,带着我给你备下的方子,悉心调理,不出五年定会痊愈,另外,我会给你带上忘忧水,你视情况而定,七天后,北城门外,有竹编篷子马车接应你们姐弟,之后的路你自己选。”
纪柳柳脸色苍白,喃喃重复:“七天,怎么这么急,莫不是要生什么变故?”
雪歌脸上透出了安抚的笑,淡淡道:“柳柳,如果遇上个好人,就嫁了吧,有些感情,你是一辈子也等不到的,从那个时候我跪在母后大殿外祈盼她能在我濒死前看我一眼,却未能如愿后,便放弃了一切幻想,期望太高,未得结果便越伤人,自始至终,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们姐弟,包括此时此刻,你很慧黠,应该明白这点,没有我在,你们会过上一直幻想的生活。”
纪柳柳想反驳,却难开口,雪歌先前就不曾刻意隐瞒他拿他们姐弟当棋子的做法,南下一行,昏迷中的锦槐被带回之后,她曾守在他床头两天两夜没合眼,他时而沉寂的睡,时而胡言乱语,其中不乏惶恐不安的恳求着雪歌莫要杀公主,放过公主……之类的含糊语句,结合锦槐落潭之事,不难猜出此事的始末。
十四公主对雪歌又爱又怕,她又何尝不是,之所以还能在雪歌面前如此沉着,只是因为知道他对她无情,如果为达目的,甚至可以毫不眨眼的牺牲掉她,让她如何能敞开了心胸去爱?
浑浑噩噩的离开了雪歌的书房,沿着密道往公主府外走,想了想,半路又折了回来,她竟莫名的想见见锦槐,好些日子没他的消息了,不知他是不是知道雪歌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离开的时间?
为了方便照顾,雪歌将锦槐安置在了位于续雪楼下的密室里,纪柳柳循着狭窄幽暗的密道摸索着走进密室,可推开门后,却没瞧见锦槐的身影,纪柳柳心头莫名的打了个突,脑子里突然跳出在雪歌门外看见的那摊玉碗的碎片,她先前便觉得和雪歌的那番对话似乎哪里出了问题,如今顿悟,以雪歌的能力,如何不知她来此是为了什么,他诱她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不过是假借她的口,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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