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多多淡淡一笑,依旧低头头,不说话。心里乱糟糟的,她无法说服自己,上官少雄是清白的。
上官云河站了起来,很欣慰地说:“你好好想想,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你能想明白这件事情的。”
当上官云河满意地走出儿子的卧房时,秦多多突然想起了什么。
“爸爸!”
“孩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秦多多的脸色又变得异常的阴沉。
“爸,我还有一个想不明白的问题。”
“你说吧。”
“对不起,昨天,我很偶然地听到您和上官少雄的争吵。当时,上官少雄说,他和您有一个约定。您说,娶我是为了延续上官家的香火。假如我怀了孩子,上官少雄要离婚要怎么样都可以。听这话,我只是个生育的工具。上官少雄,当初似乎并不愿意跟我结婚。他答应跟我结婚是有先决条件的,那就是让上官晓月继续在这个家呆下去。爸爸,我没听错吧?没理解错吧?”
上官云河的脸,一阵的滚烫,矢口否认是不可能的。
因为,自己和上官少雄争吵的时候,秦多多就在门外,她当得听得一清二楚。
毕竟,做为专家的上官云河的脑子比常人要好用得多,他很快找到了借口:“多多,爸跟你说实话,当初我决定把你娶进家门的时候,少雄那小子有些抵触。他不想马上就结婚,原因就是担心未来的老婆会跟上官晓月处得不好。你也知道,这年头,婆媳关系不好处理,同样,姑嫂也不好相处。一句话,少雄他是喜欢你的,但又担心上官晓月会受委屈。所以,一直拖着。我在旁边看着着急,便利用了一个激将法,说假如你把多多娶进门,让我们上官家有了后代,我就随你去,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察看了一眼秦多多的脸色,上官云河接着往下说:“这小子果然上当了,其实,他的心里是有你的,爱你的。只是因为上官晓月的关系。少雄这小子,长处不多,但有一条,那就是,他很重情重义。他跟我说过,对上官晓月好,就是在回报曾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教官!不瞒你说,为了上官晓月,少雄不知跟我吵了多少次。平时,少雄对我是很尊敬的。”
秦多多心头的那个阴霾,在渐渐地散去。
“多多,假如你不喜欢上官晓月,我这就让她搬出去,永远不许再踏进我们家的门!”
“爸,不必这样吧?”
“多多,你的心真是金子做的,少雄这小子啊,真不知前世烧了什么高香,娶了你这么个菩萨心肠的妻子!”上官云河走出房门又回头,脸上的笑容已不见了:“不过,我还是决定,不再承让上官晓月是我们家的人,并且,不许姓上官姓!”
“这事,就这样说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公公既然坚持这么说,秦多多也就不想再说什么了。而且,她心里一直很乱,她需要好好的静一静再做决定。
上官云河来到楼下,张队长也正好检查完毕。
将张队长请进他那间中式的客厅里,慌不迭地问:“怎么样张队长,检查出什么来了吗?”
张队长一边收拾着他的那个箱子,一边摇了摇头,有些羞赧地说:“不好思意,一无所获。”
“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上官云河一边请张队长坐下,一边亲自泡茶。
“很奇怪,除了大门口的那个监控探头是开着的之外,其他的三个探头竟然全是关闭的。上官先生,是您亲自亲掉的吗?”
“没有啊,自从装上去之后,监控探头一直是开着的。”上官云河愣了愣:“张队长,你没弄错吧?”
“这怎么能弄错呢?一目了然,打开连接的电脑,视频里一片空白。上官先生若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张队长笑了笑,又说:“上官先生很久没去看视频了吧?”
确实,这段时间很忙,家里忙着办喜事,公司也很忙,一味新的中成药投入临床试验中,上官云河得时刻盯住。再加上,有那么多非富即贵的要人要找他调理身子。
上官云河忙得脚不沾地。
“那么,从大门口的那个视频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上官云河一边斟茶一边问。
“谢谢,”张队长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杯,挠了挠头皮,“没有,从昨天下午三点开始,也就是说,越野车回来的那一刻起,到今天早上你儿子把车开出去,这车一直在车库。可惜的是,车库里的探头已被关掉。”
真奇怪,这探头是谁关掉的?
再说,这些探头的位置都很隐秘,家里的人谁也不知道,连上官少雄都不知道。
家里,难道出鬼了?
上官云河越想越觉得可怕。
但他丝毫没改色,依旧很淡定。
淡然笑了笑:“可能是线路不通了吧?很可能是我儿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弄关了,他在家就喜欢捣古这些电之类的东西。”
这也有可能。
“要不,我再检测一下电路?”
“不用麻烦了,既然查不出什么,那就算了。我也觉得,假如这起事故真是人为的。那一定不会是我家里的人。”
嗯。
张队长站起来要告辞。
“张队长,辛苦你了,”上官云河将一条中华烟塞进了张队长的包里:“病人家属送的,我不吸烟,放着也是浪费。”
烟酒不分家,张队长也不客气:“多谢。”
“张队长,我有个不情之请。”
“上官先生客气了。”
上官云河指了指张队长提着的箱子,笑了笑,没说话。
张队长一点就明,笑着说:“上官先生放心,我没到过你家。”
“嗬嗬,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在社会上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你也知道,我浪有虚名,不得不有所顾虑。”
“我明白的,上官先生再见。”
送走了张队长,上官去世河一下子沉下脸来,默不作声地走进了那间常年锁着的书房。
打开连接监控的电脑。
果然如张队长所说的,家里的监控探头只有门口的那只在正常的工作,其他的,一片雪花。
他来回地看着视频画面。
突然,有些倦怠的目光定格了。
画面中,出现了上官少雄的那辆越野车,车子向门外驰去。看了看时间,是早上七点。
这么早,少雄上哪去?
上官云河专注地看着。
一会儿,越野车又出现在画面里,看样子是从外面回来,时间,指向八点。
来去一个小时,少雄去干什么?
上官云河正在默想,更奇怪的画面又出现了。
上午九点,越野车又往外开去。
少雄出来进去的要干什么?
对了,他不是说,一大早用了早餐后感到头晕,后来昏沉沉地在沙发上睡着了?还说是接到了秦多多的催促电话才被范姨叫醒?
上官云河赶紧倒视频倒回到早上七点,重看。
越野车缓缓地向门外的那条小路往前驶去。
越野车缓缓地从远处往院门口驶过来。
上官云河仔细一看,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并不是上官少雄。
竟然是上官晓月。
也就是说,七点开车出去的,是上官晓月。
再仔细辩认。
九点开车出去的,才是上官少雄!
那么早,上官晓月把上官少雄的车开出去干什么?一个小时后又匆匆地开回来。
上官云河越想越觉得可疑,他将电脑关掉,走出来,“范姨,上官晓月昨晚在家里住吗?”
“有的。”
“她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少雄离开后她就走了。”
疑团,似乎越来越明了。
上官云河皱起眉头,吩咐了一声:“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马上回来,就说少雄让你给她打的电话。”
“好的。”
上官云河来到西式客厅,站在窗前,焦灼地等待着上官晓月的到来。
天,阴沉沉雾蒙蒙的,眼看要下雨。半空中,盘旋着一圈小黑虫。院子里,花木繁荣,两只白鹭在花丛中踱步……
四十分钟后,上官云河终于盼来了他所等待的人。
上官晓月一迈进屋里,上官云河就挥退范姨,并让陈嫂也出去。
“你跟我进来!”
上官云河朝上官晓月低喝了一声,扭身走进中式客厅。
上官晓月站在原地,不动弹,冷冷地问:“上官少雄呢?”
“我有话问你,你给我进来!”
上官晓月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她转身去找范姨算账,范姨已上楼。
“不关范姨的事,是我让她这么说的。”
上官晓月双手交叉在胸前,一付敌对的架势,“你找我干什么?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吗?”
“本来没有,我根本不屑跟你这种东西说话,但今天,我不得不说。”
上官晓月冷冷地看着。
“你给我滚进来!还得我三请四请吗?”上官云河在客厅再次喝道。
哼,谅上官云河这老家伙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上官晓月慢腾腾地走进去。
“老东西,你说话客气些,否则,我转身就走。”上官晓月也不客气。既然都闹翻了,既然上官少雄那么绝情,自己再也没必要顾及他老爹了。
啪!
上官云河猛地拍了一下沙发扶手,厉声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开少雄的车子?”
上官晓月一愣,装呆充愣:“我什么时候开过他的车?”
“我提醒你一下,今天早上七点,你把车子开出去,八点又开回来!记起来了吗?”
“我没有……”
“真是不见棺材不见泪啊,我要不要给你看段视频?”上官云河嘿嘿嘿冷笑三声,斜睨着上官晓月:“家里有监控探头,你不该不知道吧?”
当然知道,而且,还知道探头都装在什么位置。
正因为事先都做好了准备,所以,上官晓月一点都不惊慌,她才不会再上老家伙的当呢。
“好啊。”
上官云河很火大,但脸不改色心不跳,翘起二朗腿,“你真的不承认开过少雄的车?”
“没有就是没有!”
“贱人!”上官云河一下子提高声调,恶狠狠地看着上官晓月:“这么说来,一定是你动了少雄车子的刹车,否则,你为什么死活要否认开过车的事实?”
上官晓月退了一步,强词夺理:“就算我开过他的车,并不能说明我动过车子的刹车!老东西,你别冤枉人!”
“这么说,你承认你开过少雄的车了?其实,就算你不承认也无剂于事,监控探头把当时的情景都摄下来了。”
这不可能!当时,不是把监控探头的总开头关了吗?
肯定是范姨告诉老头子的。
有范姨佐证,自己也不好执意否认。
“我承认,我开上官少雄的车子出去过。我刚才不承认,那是担心你把上官少雄出车祸的责任强加到我的身上,我害怕。是范姨那个老女人告诉你的吧?这该死的女人,要她多嘴!”
上官晓月相信,假如范姨此刻在眼前,自己一定会狠狠地扇她两个大耳光!
“你错怪她了,”上官云河冷笑道:“把视频开关关掉的那个人一定想不到,门外的那个监控探头的线路是单独的,所以,她以为关掉了监控探头的总开关,实则上门外的监控探头却在工作。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行踪的原因!”
什么?这个该死的老狐狸!百密,却终还是有一疏!
见上官晓月不说话,上官云河继续追问:“我再问你,大早上的,你开少雄的车子上哪去?”
上官晓月已有些心虚和紧张了,不敢再像先前那样放肆,说话的声音也温和了许多:“哥不是突然头晕吗?我不放心把他一个人仍在家里,可又要去上班,所以,我开着哥的车去单位,请了假又急急忙忙地回来。怎么啦,我这也有错吗?”
上官云河阴冷地笑了笑:“有错没错,这很好辩别,我给你们的院长打个电话就可以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去请假。”
上官晓月松了一口气。
跟秦多多匆匆见了一面后,她立马开着车到了单位。
确实向护士长请过事假。
“打吧,你现在就打!”
上官晓月甚至将座机扯到上官云河的面前。
上官云河抬头看着上官晓月,他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他所需要的答案。
上官晓月也不示弱,迎着那道凌厉的目光,对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大的空间里,寂静无声,空气中,浮动着难以言述的复杂因子。
最终,还是上官晓月败下阵来:“没事的话我要走了,我可没时间陪你闲聊。”
转身就走。
“站住!”
“还有什么事?”
“我问你,越野车的刹车系统是不是你弄坏的?”上官云河厉声喝道。
“不是!”
“真的不是?”
“不是就是不是!”
“那好,我会把这件事情交给警方去处理。”上官云河朝上官晓月挥了挥手:“你走吧,我一刻都不想看到你。”
“彼此彼此,你以为我喜欢看到一个老不死的糟老头啊?”
上官晓月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上官云河!
“很好,现在,我告诉你两个决定,一。不许你姓上官,我明天就会登报申明;第二带上你的东西给我滚出这个家,从此不许再踏进一步!”
“老不死的,你以为我喜欢跟你姓呀?我呸!姑奶奶不屑!”上官晓月连连朝地上吐着唾沫,“不许我踏进一步?那可得另说,那要看姑奶奶愿不愿意踏进!”
说着,上官晓月将包往肩上一甩,冲上官云河打了一个响指:“拜拜了,老东西!”
上官云河气得,全身的血液往大脑冲去!
“妖孽啊,妖孽!”
可惜的是,上官晓月早就出了院门,她没听见。
“范姨,范姨!”上官云河扯着嗓子叫。
正在院子里接电话的范姨赶紧进来:“上官先生,有什么吩咐?”
上官云河气得浑身打颤,哆嗦着手,指着院子:“从今天开始,不许……不许那个妖孽进来!”
妖孽?
“上官先生指的是,晓月小姐?”
“什么晓月小姐?那简直就是个妖孽,不伦不类的妖孽!”
范姨微微地张了张嘴:“老先生,您这是怎么啦?晓月是您的女儿啊,她怎么会是妖孽呢?”
“她不是我的女儿,她什么都不是!”上官云河站起来拿起包:“我再警告你一遍,不许放那个妖孽进来!你若是违反我的决定,那么,你在这个家也不会待太久。”
说完,离开客厅,出门。
范姨愣住了。
来到这个家十一年,范姨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主人对自己如此不客气!
醒过神来,范姨也生气了,一脚将面前的小凳子踢开,骂骂咧咧起来:“敢对我发狠充主人,上官云河,你不怕我新账老账一起算吗?”
正在院子一偶给药草培土拨草的陈嫂抬起头:“范姨,怎么啦?”
“没什么,拨你的草!”
陈嫂惊悚地看了一眼,不再说话,继续忙她的活。
“范姨……”
气呼呼的范姨回过头,见是秦多多,顿时强装笑容迎过去:“少奶奶,听说你今天要去上海出差?几点的车呀?”
“傍晚五点半。”
“哦,那今天早点做晚饭,少奶奶好吃了晚饭再上车。”
“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在火车上吃的,”秦多多将范姨扯回屋里,轻声地说:“范姨,有件事情我想向你打听一下。”
“什么事?”
“听说你到这个家已经有十几年了?”
范姨点了点头:“是啊。”
“你们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