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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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侧-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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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倒的原因是什么?”

宋逸说:“不知道。皇上要封锁承乾殿的人,我既是已为你来治眼睛,秦王殿下那自是派了另外的人去,而且我也不能与那人见面交谈。”

鼻间飘着香味,我愤愤叫宋逸替我掐断了点着的檀香。我手下捏着榻沿,李世民如今在牢中晕迷,而我却住得这么舒坦,实在让我心中过不去。私通之事,是属叛国,李渊如此谨慎,我也是能谅解,只能心里担心李世民在牢里的情况,又是实实一夜睡不好。

第二日,我实在不能再等,我让宫女带我去找李建成,可宫女说李建成近日事物繁忙,怕是不能见我。我知道,李建成是在躲我,我不管他在做什么,今天我定要赌上一赌!

我甩开宫女的手,朝着风来的方向跑,因为看不见,脚下被什么绊倒,身子不稳直扑到地上,手掌被地上的石子磕了一个口子。身后两个宫女急急跑来,一同将我扶起,我却是硬要往外面走。外面传来一声怒喝,只听身旁的宫女“扑通”两声跪在地上惊慌地磕起头来。

心下沉着,我张口唤了一声:“太子,奴婢有事请求。”

几声大步,李建成俯身来揽着我的身子要抱我的脚,我闪了身子磕头道:“奴婢知道,太子说的监管不过是将奴婢安置在东宫好好养伤,可奴婢实在受不得如此恩惠,还请太子让奴婢自生自灭吧。”

“说什么胡话。”李建成低呵一声,让宫女将我扶进屋子去,两人左右一搀,我被硬拉了进去,耳后一阵风来,门被关上。我往后伸手,手掌停在半空中摸索,他拉过我的手问:“你知道天牢的事了?”

我点点头:“秦王殿下始终是主,我这个仆又怎么好如此安逸,心下实在过不去。”

李建成说:“我已派了太医过去守候,不会有事。至于为何未从天牢出来,这是父皇的意思,我也做不了主。”

“太子能不能劝劝皇上,毕竟秦王殿下为大唐立下不少功劳啊。”我静静说,“皇上心中也该是疼的,怎么会不念父子之情。”

李建成带着我在桌旁坐下,他说:“如何不疼,父皇的心一直都疼着。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一国之君只能为大局着想。”

我冷冷一笑,问:“那么太子可助皇上查出些什么?”

“这等事情你莫要再问,别忘了你现在是承乾殿带罪之身。”李建成严肃着语气说,“不管如何,这个院子你不得出去,这是皇令!千万别让我看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此事一过,自由便当会还你的。”

李建成冷说了一番,起身开门离去。

自由便当会还我?进了这里,还有什么自由可言。丝毫无意中就可能生死一线,毫不知情中就可能万劫不复,关在这里的人都是被别人盯着的。我顿时觉得,这贵重的屋子正给我无尽的讽刺,李建成说能给我世上最好的,可这最好的建立在别人的痛苦和仇恨中,那它们便是一株滴水观音,美丽却足以让人难受地去死。

第058章 千钧发(五)

心神担忧,终还是得不到任何消息。走到这一步,前物不知,后事迷茫。

事情又过了两日,宫中还是没有传来消息。我静静坐在廊檐下听风,心中空荡一片。我唤了宫女替我去捡些刚落的花瓣,那些花瓣还带着淡淡的花香,我准备将它们晒干做成香囊,改日放在承乾殿的每个屋子里,也能在深秋落叶里闻到美好的花香了。只是一想到这,心下又凄伤了几分。这事情也不知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原来在不知不觉,我已将承乾殿事物紧紧放在心上了。

一声叹息,听着宫女从外边回来,我淡开了笑。这几日,这两个宫女成了我唯一说话的人,我也常常让他们替我看看宫里发生的事,当然不是承乾殿的事情,否则她们是绝对不干的。两人一边回来将花瓣放在我手上一边与我说:“太子妃的身子果真是不大好,回来的道上听着有人说,今早她的肚子忽然隐隐痛了好久。”

尚药局曾计算过,生产期就在这几天,忽传太子妃肚疼,怕是孩子要生了。我立马对两个宫女说:“此事不得怠慢!你们一人赶紧去尚药局,一人去通知太子殿下,就说太子妃快要生产了!”

“是要生了吗?”两个宫女还有些疑惑,相互轻语踌躇,“可太子妃肚子并不是很痛,会不会只是孩子踢了她一脚?”

我正色快速说道:“我曾任尚药局司医。若只是孩子踢了一脚并不会一直延痛,你们快照我说的去做,否则临产之时便来不及准备了!快!”

“好,好,好!”两个宫女听我一言,慌张地答应,急着跑了。我伸手在空中挥了挥:“来人,带我去太子妃那。”另来了一个宫女按下了我的手掌轻声说道:“不可,太子殿下有令,莫掌事不能出这个院子。”我抓了她的手道:“那么你出去,外面什么情况回来告诉我。”“是。”宫女恭敬答道,脚步走远。

虽然我与太子妃像来不交好,但身为一个女子,怕是都会对新来的生命无怨无恨的。李建成不喜欢太子妃,而太子妃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她会伤心绝望。或许,孩子就是她这一生的阳光,让她忘却残忍的纷争,抛开无情的相夺。我想,她也曾是一个心怀美好的女子,只是这深宫生埋了她,只是遇到了一个还不爱自己的人。

我坐在廊下,淡淡的阳光照的身上温暖,远处渐渐传开一些动响,接着便隐隐是女子的哭喊。我向着那个方向真心祈祷,母子平安。待起了凉风,我遣去的宫女才回来。她欣喜地赞叹道:“莫掌事真是料事如神,太子妃果然生了小世子!”

原来是男孩儿,这次东宫该是上下欢腾了吧。我笑了,说:“不是我料事如神,只是在尚药局呆了段时间,里面的众师傅教得好。听你如此高兴,定是母子平安了,改日替我捻份祝福去瞧瞧小世子。”

宫女似有些失落地说:“母子都还平安。只是这小世子……太医说小世子的身体看去来并不是很好,需要极细心的照料。”

也是,自太子妃怀孕后的身子也弱了不少,常常要请尚药局的人去瞧。这次生了小世子,怕是沾了她先前的病,身子骨较轻。我暗暗叹息,伸了手要宫女扶我进屋子休息,神经探了远处一下午,实在有些累了。

我躺在榻上,不知不觉就入了睡,只是睡的很轻,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梦,似是一片空白又像是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人将我手握起,我猛然从那不清不楚的梦里惊醒。

“醒了?”李建成温柔一句,将我的手放进被褥按了按。

我说:“太子妃才旦下小世子,太子不去那守着,来我这做什么。”

李建成说:“专程来谢谢你。听产婆说,太子妃之前是隐隐作痛,忽然之间痛楚剧增便立马要生产了。幸好你提前叫宫女唤了人来,否则真不知还要受多少罪。”

我笑了笑:“母子平安就好了,我这点小事,太子不必挂在心上。如今,太子也已是三口之家,更该为家人着想。现下宫中接连两位小世子,不知再长大些,宫里会有多热闹呢。”

李建成沉默了一会儿,叹说:“如此,似也十分欢乐。”

我问:“太子给小世子取名了么?”

李建成想了想,说:“就随承乾的叫唤,叫……承宗。”

承宗,李承宗。担承宗人李渊那样,战遍沙场,意拥天下。看来,李建成对孩子李承宗的感情并不是像对太子妃那么冷漠。或许,李承宗便能融化两人之间的屏障,如此,我也便心欢了。

这时,外边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薛万彻的声音出现在门外,李建成拍拍我的手离开。我偷偷起来,这几日已是盲目摸清了些从榻上到门口的路,我摸索着低头来到门边,侧耳听着外面,我眼睛看不见但却是练灵了听觉。

薛万彻轻声说:“殿下,承乾殿派人来找莫掌事了,你看这事……”

李建成低沉道:“怎么回事?承乾殿不是已被封锁了吗,怎么有胆子来找人 ?'…87book'”

薛万彻说:“今日您一直在东宫担心太子妃,今早齐王妃已经去见了皇上!”

李建成沉默,脚步徘徊久久不说话。

是有转机了吗?我有些兴奋,既然承乾殿派人找我,危机定是过去了大半,此时我也是不再受东宫监管了!我打开门,扶着门沿向外面走了几步。我不怕李建成还能将我软禁,毕竟他还是听李渊的,所以我大胆的站在他们面前,开口:“殿下,既然如此,我也该回承乾殿了。”

李建成没有答话,倒是薛万彻走上前来与我说:“那么莫掌事,由我带你出来这偏院吧!”

我顿时皱了眉头,听他的语气根本就不是想将我送到承乾殿,而是要将我带到另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这是李建成的意思吗?我冷冷一笑:“不必劳烦薛将军,只需派个宫人往承乾殿说一声,自会有人来的。”

薛万彻却是毫不客气地说:“莫掌事莫要客气,走吧!”

身旁的宫女扶上身来带着我走。虽与她们呆了些日子关系还不错,可在真正的主子面前她们还是不敢违命的。我自是不愿,生生挣扎了一番,将两个宫女推来,这时,院外传来混乱,仔细一听竟是薛万均来了!

杂乱的脚步越来越近,听到几个宫人想要拦着薛万均进来,可薛万均岂是柔弱之人,就这么硬生生闯了进来。只听得他拜见道:“太子殿下,末将奉秦王妃之命,特来带回承乾殿掌事。”

李建成冷语道:“这是带回还是夺回?怎么便是这么冲撞进来,薛将军行事是自己太过唐突还是东宫之地不比承乾殿威严?”

薛万均才知此行的确不妥,顿了顿道:“皇上下令解封承乾殿,这些宫人定不肯交出莫掌事……如此,是末将莽撞了!”

薛万均与薛万彻的性格很像,两人都是冲动莽撞之人,李建成又岂会不知他们兄弟俩,只是能饶薛万彻那次抓我之事却是不能饶了薛万均的莽撞。虽然他这话说的十分有理,但在两人的对比下却是过于小气了。我开口问:“既然是皇上下的令,宫人怎么会不让薛将军进来?薛将军此说莫要玷了东宫的明察事理的名声。”

这时,薛万彻对李建成和薛万均说:“殿下,是末将吩咐不得任何人进入这个院子,此番惹了误会,还请殿下降罪,请哥哥原谅!”

果是忠心护主,李建成此般对他也是值得的了!

李建成沉声说:“无碍!”他走向我,低言轻说,“兮然,不管如何,只希望你能想清楚。我等你!”

我淡淡一笑,向着薛万均的方向道:“薛将军,还请劳烦你带我回去了。”我转身向李建成盲拜了一身,“谢太子多日照顾,奴婢退下了。”

薛万均交给我一根引棒,一头带着我缓缓离开。我不知走了多少路,离了东宫多远,在宫道上细细听到路过有人议论了我,我不由失意地抚上自己的眼睛,隔着白布条从指尖投进丝丝冰凉。这个季节,开始凉了。

不知走了多远,我问:“薛将军,殿下如今在何处?”

薛万均说:“还在天牢。皇上只赦免了承乾殿的封锁。”

我又问:“上次要薛将军注意的宫女,将军可看出什么端倪?”

薛万均叹气,我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薛万均说:“承乾殿被封锁那日,那宫女在房中自尽,留书说是因为不慎跌了小世子,心中惭愧。”

“实在奇怪。”我喃喃,以这个理由自尽,未免太承受不起错误了,我锁眉暗思。薛万均开口:“我也觉得十分奇怪,这线索就这么断了,已是无从查起。承乾殿今日才解封,宫女的尸体还摆在偏院,现在殿上事中繁忙,还未找地方下葬,实在让另些宫人看了害怕,不敢接近。”

我顿起一心:“是么?薛将军可否带我去,替我瞧瞧?”

第059章 千钧发(六)

薛万均愣了愣语气,答应了。他带着,我往承乾正殿见了秦王妃,秦王妃持了我的手,她说:“宫中之事,世事难料。我惭愧与你,又是心疼与你。你救乾儿的这一命,我真心放在心上,你为承乾殿的心,我也真心记着。”

我低头坦言道:“秦王妃这么说实在是客气了,奴婢本就是为承乾殿做事的,岂有往外之心……”说起这一话,我便想起之前秦王妃以为我向着东宫那边,如今总算被她重新相信认可,心底倒终是开阔了。

我轻声问起信函之事,秦王妃将我带到无人一处,悄悄与我说了。那日,信函从掖庭重新返回承乾殿之后,长孙无忌与秦王妃便细心研究其中的一词一句,并派了秦叔宝在旁查证,果然发现这些来往信函的可疑之处。

李世民想来喜欢练字,而且喜欢王羲之的字,写的真草书自然是绝好的。我曾见过他写的字,笔力遒劲,自有一风,怕是没有人能模仿得来的。可偏偏就是有人要模仿,而且还模仿的不差,只是他们恰恰忽略了一处,而这个忽略正好由此查出是谁在背后主使这一切。原本精妙的安排,只因这一处变得让自己身处危地,也只因这一处,让承乾殿从窒息的水底爬上了浮岸。

只是,所查的一切当时因为被封锁都只有在自己身上查,还未将一切公之于众。现在解封,对方一定会有所防备,不知他们会做出什么行动,比如……杀人灭口。到时候,便就是口上此番的这一说,抓不到作证的人也只能是事倍功半,费了之前的辛苦艰难。

此时,秦叔宝在解封之时即可去外查证。而齐王妃那头,李渊虽是相信了,但一口之说仍然不打谱。李渊虽已解封,但仍是不允承乾殿主要之人有太大的动作,这一点实在为难,只能悄悄派下面的人查证奔波。秦王妃握了我的手说:“你心思缜密,可看出些什么来?”

我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这几日我一直在东宫,要能觉察些什么也便是东宫动势。我想了想,还是摇了头。尽管我猜测这大半的可能就是李建成所为,但内心我还是想要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我也给了秦王妃一剂定心丸:“请恕奴婢大胆。当日齐王妃来找殿下的时候,奴婢在躲在殿内暗中。”

秦王妃激动地扶着我的梁健,高兴说:“如此甚好!只要能证明殿下并未私通,便是大吉大利了!”

我笑了笑说:“要找到幕后之人,还有一处可以入手。当日摔了小世子的宫女虽然死了,但因为殿上封锁并未下葬,奴婢觉得事情种种发生的太过突然巧合,死去的宫女或许也此事脱不了干系。”

秦王妃想了会儿,说:“我命人将尸体好好查看一番。”

我盲手张开阻止道:“秦王妃,依奴婢之见,不可有如此大动作,否则怕是打草惊了蛇。薛将军已答应奴婢,稍后一同去偏院,代眼看看。”

秦王妃很是欣喜,握着我的手颤抖,她高兴地说:“果是难得的人,我好放下一半的担忧啊!现在只希望通过大家的努力,将承乾殿被扣上的罪洗刷干净!”她伸手抚上我眼上的白布,略带怜惜,“你已如此,本该是要你好好休息的,可……”

倒是轮到我安慰了,我说:“休息着也是这么,不休息也是这么,倒不如出份薄力为承乾殿多想想法子,好让大家都安心,让殿下早些回来。”

只这一说,倒是又我挂念着在天牢的人来,又想到此时面前的人是秦王妃,是他的妻,我狠狠将那人影压下别处,却是徒增心中空荡。仆担忧主,自是必须的,可若是参了别的情愫便是变了味道。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心口泛了一层苦味,我总这么说服自己,可最后是真的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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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李渊终于答应在两仪殿提审李世民私通一案。除了朝中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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