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做例行公事,看看这、看看那的,然后就捡回这个小女孩。”她跳过任何有关Ken的事,基本上她是认为没必要让他知道,于是干脆避掉不说。
“你有事瞒我。”都伯是个金发蓝眼的美国人,有优越的白种人特性,他认为他看上她是她捡来的运气,所以常以她的男友自居。
“我有事瞒你?”东方嫱轻笑道:“都伯,依职权我应该不必事事都向你报告吧?”她故意用官阶来压他,而非搭档的身分反问他。
“嫱,你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他语气已略有不悦。
“我该知道什么?”她把他拿来与Ken做比较,她真的是不喜欢他如橡皮糖般的黏人。
“我爱你的心呐!”都伯怕别人不知他的热情,急切的把手搭上她的肩膀。
以往的东方嫱都当他的举止是兄弟般的举动,鲜少会把他的手推开,但今晚显然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闪身站起,冷然的眸子不带感情的扬起与都伯对上。
“请不要把手放在‘我’的身上。”她刻意强调“我”这个字。
都伯因她的话、她的动作吃惊得呆愣住。“嫱,你到底怎么了?以前的你不会拒绝我的。”都伯不解的低喊道。
“我本来就是这样,从来就没变过。”她语调多了分嘲弄。
“昨天的你不是这样。”他无视她的否认,她昨天还和他勾肩搭背的一道吃饭聊天。
“是吗?”东方嫱嘴角常沁的笑意不在,她讽刺的说:“好吧,你想要答案我就给你一个,我心情不好,你满意了吗?”她轻压鬓角,头开始有点疼。
都伯捉住她揉额头的动作,迅速的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头疼?”
被他握住,东方嫱就算想抽也抽不回来。
“你……”她不想被他钳住,可是他的手却更加用力的握住。
“我是关心你,嫱,你忘了我们是好拍档?从美国到这塞拉耶佛。”他强调他们的关系匪浅。
他这句话有效的制止住东方嫱的挣扎,他满意的看到她软化下来。
“我好累,”她轻轻推掉他的手,而非蛮力的挣脱。“每天都得看到那么多无止境的杀戮,看到我都心寒,害怕哪天会轮到我也横死街头。”
她讲的都是打从心底的害怕,而不是只因为今天白天的事而心有所感。
“我不晓得,”都伯霸道的旋过她的身子正对他。“我以为你是打不倒的女超人。”
她不喜欢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她又想起Ken独有的香皂味来。
“都伯,别这样,若让别人看到了会不好。”她推托,想办法让自己与他的距离拉开。
“我不在乎。”都伯以她无法想像的蛮力强搂住她。
“我在意他人的闲言闲语。”东方嫱这次的理由让都伯接受。
“我等你。”都伯自认东方嫱只是害羞,所以同意放开手。“我愿意等你敞开心胸,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东方嫱强忍住送他一个卫生眼的欲望,只想要早点脱离让她作呕的味道。
“都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挤出一抹牵强虚假的微笑,“可不可以请你……”
“当然。”都伯弯腰将黏湿的唇印在她的腮上。“你不要把自己累坏了,真的太累、想休息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我会马上来接替你的。”
东方嫱忍住猛擦拭脸颊的欲望,硬是将嘴角的笑容定格在仰角三十度的位置,她柔顺的点头,再用更柔顺的声音答应他。
都伯迈着骄傲自大的步伐回宿舍,他对于东方嫱的态度可是满意到极点,因为那正好满足了他自负美国佬的特质,不过她的激烈反应他没看到,要不然他八成会捧心难受好一阵子。
东方嫱在他的后脚跟离开病房门槛的时候,立刻冲进房内一隅的洗手间,拼了命的把水往脸上猛泼猛洗,
只为了想冲走那种呕心的湿滑感。
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减缓手部的动作,抬起布满水滴的脸往墙上的镜子望去。
她是怎么搞的?以前她都可以把都伯故作亲密的小动作当成白人的习惯,所以尽管她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产生洗刷的剧烈反应,但自从她遇上Ken以后,许多她不在乎的事都变得计较起来。
东方嫱眼眸迷离流转,她在略嫌脏污的镜里似乎看到白天的那幕。
她恍惚的伸出手轻触玻璃上的倒影,镜里的人红唇微启,她整个人的情绪霎时掉落至不同的时空。
她看到自己被强押在墙上,密密的被挑逗着,她的知觉、她的感官全在一瞬间被那男人挑起。
“Ken……”她喃喃低喊那男人的名字,对自己的欲望控制不了,却也没有想要制止自己飞扬的遐思。
床上小女孩的呻吟让她抽离思绪清醒过来,东方嫱重新打开水龙头泼洒烧红的双颊,试图减低一些烫红的脑袋。
她折回病床边,用略微发热的手贴上小女孩的额头,因退烧而转为冰凉的小脸颊有效的降低她手上的热度。
她松了口气,感觉全身紧绷的压力全数松懈下来,东方嫱知道她救回一条宝贵生命。
她放松的坐在床沿,帮小女孩拉好被单。
一天的纷扰与忙碌在道时候总算可以全都卸掉,她这时才惊觉到自己不是圣人,不能独自拯救这个病态世界,孤寂也在此时突然间找上门来。
她决定有人来接班的时候拨通电话回家,家中时常有的打闹嬉笑声在这种夜里分外令人想念。
她们好不好?东方嫱想着其他姐妹们,父母过世得早,使得她们四胞胎姐妹的感情特别的好。
东万幸与康哥是不是一样时常斗嘴吵架?
东方始还是在拈花坞当她的工读生吗?她时时挂在嘴上的花花大少是不是真的对她有意思?
最后就是让自己最忧心的东方嫔,她一个人带着宝宝在人生地不熟的法国讨生活,不知是否吃了苦、受了委屈却不敢说。
东方嫱每每思念各奔东西的姐妹时,嘴角都会不自主的沁着微笑,她脸上的恬静全落人躲在门后阴影处的高大男子的眼中。
桑肯在潜入这家属于联合国的医院时还搞不清自己的目的,但在见到她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恋的是谁。
他早在那个亲密搂抱她的男人之前就来了,所以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刚开始他真以为东方嫱与那男人的关系匪浅时,他差点抑制不住的想冲上去,把那男的大卸八块,可是随即她表示出的推诿又差点没使他乐上天,呵,原来他们只不过是个搭档嘛,是那个男人投自知之明的死缠住她。
不过这也不能怪那男人啦!谁教东方嫱那一副楚楚羸弱的模样,总会引起男人的强烈保护欲,像他桑肯就是个铁铮铮的例子,他还不是差点当街就强要了她。
桑肯忽然间十分嫉妒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她可以得到东方嫱全心的照顾,他相信天底下已经找不出第二个像他一样变态的人,竟然希望自己是个病人,就只为了得到那些柔软无骨的手轻柔的抚慰。
他决定今晚不要再去骚扰她,暂时他先放过她,让她有个好眠。
他在她疲惫至极,趴在床沿边打盹后,静移至她身旁脱下外套,覆上她裸露出的肩。
他栖身弯腰,在她颊上印上他的吻,在他抽身站直的同时,东方嫱脸上浮起一抹淡笑。
她以为自己在作梦,梦到白天的鲁男子又闯人她的梦境里偷香。
在桑肯转身离去的刹那间她轻吐出一句梦呓。“ken……”她满满的幸福全在简单的单字里表露无遗。
桑肯笑了,今天他所露齿的笑加起来比过去一整年还要多。
曾经他以为自己失去的能力不会再回来,“笑”对他而言也顿时成了奢侈的面部表情,但今天他的世界却不一样了,多了一个天使飞人他干涸已久的生命里。
他无法预知未来,但他可以想像生命里多了一位会飞的天使那种情景,或许许多事都是不可知的,可是他却清楚知道自己不会放弃争取东方嫱的机会。
一个是杀人如麻的机器,另一个却是矢志救人的天使,奇妙的结合不知会撞出什么样的火花,没有人敢预
测,但他相信不会是平凡俗套的故事便是。
他不会让东方天使从自己手中飞走的,而东方天使的心也只能被他霸道的占领,他甚至会不惜贴上“生人莫近”的标纪。
桑肯带着笑容愉悦的离去,未来的路尚有许多荆棘等着他挥剑去除,但他不会随意放弃东方嫱。
因为谁教他是桑肯,一个专爱惹麻烦、却又爱处理麻烦的人。
第二章
身着一袭黑色劲装,桑肯面无表情的直荡前方。
胡佛以这次轰炸计划负责人的身分对大伙解释此行的目的与目标。
“我们这次的行动以这里为主要轰炸地点。”他长长木棍一指,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在棍尖顶上。
桑肯的两道浓眉立刻蹙紧黏在一块,他清楚知道胡佛是有心的针对他而来,因为胡佛所指的位置,恰好是东方嫱所服务医院的对面建筑物,也【全本小说下载】}www。87book。com是执政党的政府军所属的炮军军营所在地。
“胡佛,那里离联合国的医院未免太近了些,似乎有违我们的原则。”顺高率先提出疑问。他那如鼠的小眼对上桑肯变黯的褐眼,明白问题症结所在。
“这样不是正好,”宝拉一反常态的没有挨着桑肯而坐,相反的,她今天倒是十分规矩的坐在自己的椅子
上。 “他们有人不小心被炸伤了,还可以马上送医急救,多好啊!”她语带暗讽的对桑肯说道。
桑肯仍旧不语,他兀自沉思在自个儿的世界中。
“肯,你意思如何?”顺高沉不住气的问道。他不了解桑肯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他知道那间医院有谁在里头。
“上头知道这事吗?”桑肯终于打破沉默的问。
“随我高兴。”胡佛答得干脆,也意有所指的说:“这事有我主导,至于你嘛……上面的要你听命于我。”
关于这点,胡佛倒是很感激宝拉这个婊子,要不是她的嫉妒心起,他也不会在小队里这么快就取得这次行动的领导权,看来他可得好好的、重重的答谢她才是。
桑肯承言,眉头蹙得更紧了。他明知事有蹊跷,甚至是直冲着他而来的,但他也无力阻止,因为那是上头的意思,就算他再怎么抗议、反对,都是无效的。
看来他真的要对胡佛更防着些,以免落人陷阱而不自知。
“喔,是吗?”他隐藏住满眼的问号,作出事不关己的表情,简单的表现出自己的无所谓。
胡佛反被他的无所谓和不在乎的调调给弄拧了好心情。
他不满的冷下脸来。“桑肯,我一向敬你是先进,更当你是大哥、是老大,可是这件事可是我决定?我说了算。”胡佛不安的警告道:“我希望你能全力的配合,要是你被我知道你有贰心,小心我向上头告你一状。”
桑肯回给他的反应是站起身,然后慵懒洒脱如大猫般嘲讽一笑。
“您的命令,小的悉数收到,”他嘲弄的向胡佛一鞠躬。“倘若我桑肯做事不牢靠,还渴望您的大德大量,放我一马。”
他的话尾在他离开这间斗室的同时画下句点,而胡佛则是快要被活活气死。这个该死的、天杀的家伙,就不要被自己捉到把柄,要不然,一定会给些点颜色瞧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瞧不起自己。
宝拉用安抚性的眼神强迫胡佛稍安勿躁,因为她有的是办法对付桑肯。
她与胡佛是各取所需,一个要的是男人的性,一个则是男人的权力,而性和权力一向都是颠覆世界的双刃
刀,一旦被开启,没有见血是无法回剑鞘。
于是一场阴谋展开,胜负尚难下定论,可是死伤却是难免的。
******☆★★☆******
桑肯鼻梁上架着深色墨镜,让原本就有些深沉与灰黯的脸庞,益加让人感到冷酷气质。
“肯!”宝拉搽上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扯住桑肯的衣袖,阻止他跳上吉普车。 “我可以帮你的。”她那红艳厚唇暗示性的微张。
桑肯连回应她都懒得回应,嘴角一垮,便继续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桑肯。”她气愤的直跺脚,“你不要以为我不晓得那个女孩是谁。”
如果她想让桑肯更厌恶她的话,那她很成功。他冷冽的斜睨她一眼,宝拉立即没来由得发起颤来,因为那个斜睨虽隔着深色镜片,但她却深深感觉到他的警告。
“我想你还有许多事搞不清状况。”没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桑肯的薄唇吐出。“我是不受任何威胁的,如果你有胆动她的话,后果请自理。”
被人捧在手掌心顺服惯的宝拉,曾几何时在男人眼里变得如此低贱?她不甘心。
紧咬住下唇,她眼睁睁的看着桑肯在羞辱她以后扬长离去。
她对着绝尘而去的尘埃挥拿大喊,“桑肯,我就不相信我得不到你!”
女人的爱通常在得不到青睐后转成恨。宝拉的恨火不单单只对着桑肯而生,她把满腔的恨意转到无辜的东方嫱身上。
她恨那个不知名的黄皮贱人如此轻松的掳获他冰封的心,可恨的他无视她甘愿为他屈身在这种残破的地方,想她好歹也是解放军头头的女儿,要什么没有,要什么样的男人会得不到?但她就爱桑肯一人。
桑肯的冷让她着迷。
桑肯筑起的高墙,她誓言打破。
桑肯精壮的体魄更是她日夜垂涎的目标。
宝拉相信终有一天她要让他甘愿为她除去冰封的伪装,她更相信愈冷的男人在床上愈热情。
她要他心神荡漾全是因为她宝拉而起,而不是一脸蜡黄、身材干庸的小女孩。
她要他,无论要踩过谁的尸体也全不在乎。
宝拉发誓,若她得不到他,那么她便会只手摧毁一切,因为她是塞拉耶佛的夜撒旦,是不容有任何失败的撒旦!
桑肯,咱们走着瞧!她在心中暗暗的说。
******☆★★☆******
东方嫱拉拢身上不知打哪来的麂皮外套,浓浓的男人味充斥她的嗅觉感官。
是他的吧?东方嫱心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身上的外套是他昨天穿的,但怎么会跑到她身上的?她怎么会被这套覆上却不知道,八成她真的太累了而睡死,才会不知道他潜进医院。
潜进医院?!东方嫱为自己选用的字眼而失笑,因为医院是人人可自由进出的地方,就算是反叛军的人,也可以不受拘束的进来。
“嫱,你怎么还在发愣,该走啦!”都伯熟稔的把手放到东方嫱肩上,使劲一拉的把她带人怀中。
她一惊,眼睛不自主的向左右投来的暧昧眼神瞄去。
东方嫱轻喟,不安的扭动身子。“不要这样,我不喜欢。”她冷声警告说道。
她知道自己拒绝他不单单怕透了他人的疯言闲语,那个理由现在已经太薄弱,她现下害怕的是,都伯的举动会被Ken看到,她总觉得ken那双内敛深沉的褐眼,无时不刻的监视她。
都伯还把她排斥的反应当作是孩子气的逃避,所以他耸耸肩,无所谓的摊摊手。
“OK、OK、如果你只想当个地下情人,我也无所谓。”他自认自己是个潇洒情圣,她只是不好意思公开他们的关系罢了。
“懒得理你。”她用中文喃喃的说。她对都伯自以为是又自大的行为当疯子乱吠,更不愿当街与他拉拉扯扯的免得丢脸。
东方嫱对自己生气,气自己做事不干脆,为何不一次挑明拒绝他,现在反而让他对自己采取死缠烂打的磨功,也使自己陷入两难的田地。
她气恼的一个使劲,把外套的拉链拉到下巴处。
东方嫱的动作让都伯眼尖的发觉她身上的皮衣眼生得很,而且款式一看就知道是男装。
“嫱,这件外套怎么从没见你穿过?”他们从美国共事,然后再来这里也有三年的时间,她所有的衣服除了黑色上衣、黑长裤外,就没第二种样式出现过,那岂不是代表她有爱人了?警觉自己可能有情敌的都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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