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约青楼如此姿色 (1)
弦月挂空,夜静人稀,翎独自在寝殿内惆怅着,穿哪件衣服好呢?白色的?半夜偷着出去,一身白,明日就得传公主府闹鬼了,明红?属于冥王的颜色,穿出去去那种地方?掉价了。黑色?去千机阁才穿黑的呢……头痛……
翎一向不爱打扮,在她看来,衣服不是来臭美的,是在不同的场合彰显身份的,突然要选一套赴约穿的衣服,还真有点难。
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母后说她两年未回来,以前都不能穿了,特意让宫里的绣工赶制了一批,她当日可看了,花花绿绿的什么颜色都有。
急忙的翻开一个大箱子,挑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件暗紫色的,这件不错,紫到近黑,华贵又不显得阴沉,就按这衣料绣工来说,也不掉了公主的身份,暗紫色,潜夜出去也容易。
一个轻盈灵动的身影飘然出了公主府,直奔末都这个时候最热闹的地方,紫涵楼,听这名确实雅气十足,但是,紫涵楼在整个北列王朝都异常出名,凡是来末都的人,如果没来过紫涵楼,等回去都不好意思跟人说去过末都,当然,这样的说法只针对男人,因为,处于男权时代的九天大陆,女人就算是去了青楼,也没那个脸面出去显摆,对,没错,紫涵楼,北列王朝最出名的销金窟,最大的青楼。
她有些不明白,这么诡秘邀请她前去赴约的人,为何会选择夜里人最多的地方见面,有恃无恐?还是有什么阴谋陷阱?
转过一条街,翎就落地步行了,既然来了,当然要光明正大的进去,偷偷摸摸的,更像有把柄握在人手上了,更何况,女人去青楼也没什么,一些显贵妇人不甘寂寞的,也会遮遮掩掩的去,所以,紫涵楼也有小倌。
而邀约她的人,居然还真会办事,没让她进了紫涵楼却要找女人……
“这位姑娘,可有预约?”紫涵楼的老鸨迎了上来,相当有专业素养的开口问预约,却没有因为翎是个年轻女子就面露异色。
“没有预约,我找墨竹。”翎冷冷说着,一身的贵气威严自然飞扬,让见惯了达官显贵的老鸨都微微欠了欠腰,却仍旧不改商人本色,歉意说道:“姑娘,墨竹是紫涵楼最头牌的男子,他可是忙得很啊,没有预约,就连面也见不着……”
话没说完,一叠红色的银票落于老鸨脸上,在北列王朝,银票分两种,黑色字迹的代银,而红色的代金。
如翎所料,一叠银票砸下去,老鸨的话登时拐了弯,“……不过,他今日可是难得清闲,就是等姑娘的吧,姑娘里边请,墨竹独居一楼,绝对清净,一会儿就有人将酒菜送上,如有别的需要,拉动门边的绳子,远处就有人听候差遣,平时里绝对没人会打扰姑娘。”
赴约青楼如此姿色 (2)
此时两人已经拐入了小巷子,周围无人,“那个墨竹,我买下了。”翎对于老鸨的聒噪面露不耐说道。
却不想,老鸨登时冷了脸,停住了脚步说道:“姑娘,墨竹只卖艺不卖身,也从不接受赎身。”
翎没理她,解下腰间一块玉佩,伸手,几乎快要贴到老鸨脸上,“卖不卖?”
老鸨毕竟也是见多识广之人,看着眼前的玉佩顿时瞪大了眼睛,愣了半晌,不住点头道:“卖……卖……公……姑娘是否还有别的看上的人,都可一并带走便是……”说着,颤抖着手伸向怀中,哆哆嗦嗦掏出方才翎给她的银票,恭敬递到前方,“……不……不敢收姑娘的银子……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娘高抬贵手……”
翎微微皱眉,这老鸨废话真多,没有接过银票,冷声说道:“酒菜不用送了,带路。”
老鸨颤颤巍巍的在前方带路,翎在身后左右打量着周围,她这可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这里,没有什么好奇心,若不是那人邀约这里,她估计这一世都不会踏入这样的地方,不是嫌这里脏,而是觉得……麻烦。
至于一开口就买下墨竹,她也是万无一失的考虑,那人既然能约在墨竹居住的地方,肯定和墨竹有什么联系,或者兴许就是墨竹本人,如若有什么陷阱,反正买下了就是她的人,带回去做什么都不算过分,她可是没什么正义感的人,触犯了她,吃不了兜着走。
“姑娘,墨竹就住在这里,姑娘请。”老鸨将翎带至一个小院前,恭敬说道。
翎点了点头,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实不错,独门独院,俨然一个封闭的小天地,虽然紫涵楼喧嚣异常,也影响不到这里,看来,那人不是没脑子的。
“去吧,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冷冷扔下一句话,翎推门进了小院。
院内只有一座估摸是一厅一室的小居,翎一步跨入门槛,厅内烛火通明,桌上早已摆好了酒菜,而桌后站着的人,缓缓转过身来。
当看到转过身来的男子,翎登时止不住脸颊微微抽搐,她来错地方了?还是找错人了?她终于推翻了自己臆想里人如其名的概念,这个就是……墨竹?
但看前方男子,身形高挑不假,皮肤白皙……看看手上,嗯,不假,可是……哪里配得上墨竹这样的名字?紫涵楼最红的小倌……就这副尊荣?
竹,乃是四君子之一,有着虚空,劲节,萧疏之意,再加上老鸨说,墨竹只卖艺不卖身,她也就自然而然想到了出淤泥而不染的高风亮节,看来,小 说'炫&书&网'故事害死人,青楼哪有好姿色?
赴约青楼如此姿色 (3)
细眉丹口,鼻子长得也不错,好吧,眼睛也挺大,乍一看也算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但是,谁能保证他要是洗掉了脸上碗壁一般厚的脂粉,还能保持这般俊美?
那男子嫣然一笑,翎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甚至有种要夺门而逃的冲动,她刚才抽风了是不是?买下墨竹?看来她还是没经验啊……
那一笑,饱含着殷勤,又佯装妩媚娇弱,还带着丝丝羞赧,翎直感觉胃中翻滚,这哪里能叫墨竹……塑料花还差不多,再说了,说这墨竹是小倌也未免牵强吧,怎么看也得近三十了,还没有上官怀瑾显年轻,老倌还差不多,怪不得卖艺不卖身,这么老的竹,吃着不扎嘴?那些贵妇人脑袋都被门夹了?
“你……找我来的?”翎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说出的话却仍旧带了不自然。
“自然是我请公主来的,公主请坐,你我二人畅饮两杯如何?”佯装娇弱的男音传来,翎真的有点受不了了,本不是阉人,还非要夹着嗓子说话,还要扮妩媚……天啊……紫涵楼怎么不倒闭?难道这个世上真有那么多审美观畸形的人?
“不用坐了,找我有什么事?”翎努力稳了稳心神问道。
“听闻公主侠义神风,我想请公主救我脱离火海,我愿侍奉公主,做牛做马,报答公主。”殷切之情更显,哀声戚戚……
“做牛做马我没空给你拔草吃,直说,十五月圆是什么意思?”翎最在意的则是这个,这个秘密,究竟是谁泄露的?
“我生于八月十五月圆夜,十五月圆一向是我用来写信的名字,公主,可有不妥?”
说着倒也有几分可信,笔名嘛,谁也没说不行,但是,翎却不信,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方才我已经买下你了,你现在就可以走,做牛做马就不必了,你自由了。”说完,翎转身向外走,如果十五月圆是引她来的饵,那么跟在她身边,就是墨竹的目的,她不怕秘密泄露,反正她现在有内力,不怕人害她,但是,把蛇带在身边这种愚蠢的事,她不会做。
“公主且留步,难道十五月圆……勾不起您一丝想法吗?”身后又传来声音,翎微微勾起嘴角,看来,这墨竹未必是八月十五生辰吧。
翎转身,慵懒嘲讽问道:“你的生辰,我能有什么想法?”
“那公主可否先坐下,听我细细道来?”
翎又是一下嗤笑,她能看得出来,墨竹似乎会些武功,但是,也仅是些皮毛而已,索性,就听他细细道来能道来出什么玄机,做到桌边的凳子上,利落说道:“说吧。”
墨竹也施施然坐下,用手肘撑着桌子,手背顶在下巴上,一双刻意勾画的媚眼挑着说道:“公主,我可是身怀绝技,月逢十五,能力非凡,听闻公主英姿飒爽堪比男儿,公主,想不想试试?”
翎心里暗自发笑,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要告诉她,他的月逢十五,是这么来的,不过,翎一向是天塌地陷当软和用的人,也学着墨竹手肘撑着桌子,手背顶着下巴,泛起一丝媚笑,也用墨竹同样细软粘柔的声音,但是说出的话截然不同,“本公主对贱兮兮送上门的人不感兴趣。”
“公主月逢十五难道不感觉寂寞吗?”墨竹仍旧不死心。
寂寞?翎感到好笑,月逢十五她必须是一个人,但是寂寞却从来没有过,铺天盖地的恨意,哪里容得了寂寞?仍旧娇柔媚语说着恶毒的话,“再寂寞也不要贱|人陪。”
“看来公主是当真对我不感兴趣了?”
“看着你我连活着的兴趣都没有了。”
自愿献身至死不叛 (1)
“如果我说我不是墨竹呢?”
“那最好了,省的糟蹋了这么好的名字。”
两人摆着同样的姿势一直动也未动,但是,听他说他不是墨竹,翎突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最起码这么美的名字没被糟蹋。
突然,脑海中闪过了什么……只是一丝痕迹,有些抓不住……
他问她月逢十五会不会寂寞……他若是真知道月逢十五她是什么样子,就绝不会问是否寂寞……
寂寞……自然需要人陪……她为什么会寂寞呢?自然就是没人陪了……
没人陪……?翎的脑袋里画出一系列等式,仿佛在做着推理题。
猛地,她想起那日上官怀瑾对她说的话,她如今已经花名在外,青偃自然成为了人们眼中最理应陪伴她的人,若说月逢十五,不能陪她的……青偃……
翎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一丝精光,直接伸手一弹,一股无形的气激|射而出,打在对面男子的穴道上,将他定在如今的动作上。
“说,你们的目的。”翎此刻也不再跟他玩了,正色冷硬的问道。
“冤枉啊公主,玖怜小小一个青楼小倌,哪里有什么目的呢?只是,容颜易老,想找个法子出去罢了,若是让公主误会了,还请公主多包涵……”玖怜终于吐露了真名,或许,也不是真名。
“不说,好,那你就在这坐着吧,我可以告诉你,我点的穴,九天大陆没几个人能解得开,你就这副姿势老死吧。”说完,翎转身作势要走。
“公主,不要啊公主,玖怜什么都不知道,信不是我写的,是墨竹写的,我只是看了信上的内容,想捷足先登罢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玖怜突然苦苦哀求道。
“那个墨竹在哪里?”翎问道。
“在内室等着公主呢,公主,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玖怜楚楚动人的眨着眼睛,但是这番楚楚之态,让翎更想吐了。
“当我是三岁孩子?我先去看看那墨竹是何人,再来收拾你。”撂下一句话,翎几步进入了内室。
果不其然,内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一身白衣直挺挺躺着,一动不动,只有胸口的剧烈起伏,翎能得知,此人没死,也没睡着。
翎打量着床上的人,倒是又松了口气,这样才配叫墨竹嘛,虽然紧闭着双眼,抿着唇,但是仍旧有风霜凌厉,苍翠俨然的气势,带着几分脱俗,虽比不上青偃,但也算是个俊美男子了,也称得上是个小倌了,看着就知道年轻。
但是,一张潮红的脸就不对了吧?翎虽从未涉及风月场所也知道,墨竹吃了药了,这就更奇 怪{炫;书;网}了,他找她来,还给自己下药?看见她来了,也没借着药劲扑过来,就越加奇 怪{炫;书;网}了。
自愿献身至死不叛 (2)
“你就是墨竹?”一边问着,翎一边重新细细打量着他,心中渐起一个疑惑,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记不太清了,按理说,翎的记性一向很好的,除了在心中极其不平的情况下忘了竹楼的主人长什么样,其他的人,翎几乎过目不忘。
“我就是。”墨竹咬着牙艰难说出几个字,全身绷得像只拉满的弓,双手紧攥。
“你找我来做什么?”翎有些好奇的问,给自己下了药等她来救他?不好意思,她没这份同情心。
“求……公主……要了我……”墨竹说这几个字几乎快要把牙齿咬碎。
“你不是自愿的。”翎淡然说道。
“墨竹……是自愿的……”
翎无奈又嘲讽的一笑,自愿的?从牙缝中挤出的自愿?
“你要是没别的事我走了?”翎仍旧淡然问道,清水一般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公主……求公主……”墨竹仍旧一动也不动,却是放松了些牙齿求道。
“有病趁早治,发疯找别人。”翎不耐的丢出一句,她也看出来了,面对这样一个被下了药的人,什么也问不出来,索性就不问了,现在仍旧有一千个死神守着公主府,又在自己的地盘,害怕他们害了青偃不成?挖不出幕后者就先放放,反正一计不成还有后续,她接招便是。
“公主……墨竹……真的是自愿的。”墨竹几乎是喊出了声。
“你自愿也不问问我自愿不自愿?”说完,翎根本不回答,出了内室。
走到玖怜面前,一把将他揪起来进了内室,毫不客气的扔到床边,“解药。”反正是举手之劳,就当她日行一善了。
“他吃的是烈情,根本没有解药,不与人交|合,他就等死。”玖怜仍旧柔声细语说出话,却带上了丝丝得意。
翎慵懒邪肆的一笑,蹲在玖怜面前,眯着眼笑道:“没有是吧,好啊,我把他的穴道解开,这里有三个人呢,他肯定动不了我,那就麻烦你做解药吧,我顺道看热闹。”说着,就要向床边伸手。
“烈情的解药是女子至阴之气,男子也解不了。”玖怜仍旧得意洋洋说道。
“哦。”翎点了点头,“那你们两个,一个吃药,一个不能动,做不了床友,做对亡命鸳鸯吧,黄泉路上也有个伴。”说完,果然就走了,她不是救世主,更何况,是对她有阴谋的人,虽然什么也没问出来,死一个少一个不是么。
直到出了小屋,望着天上的弦月,发了会儿愣,那个人,她是不是真的见过?她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好像是很多年前见过的什么人……
算了,回去问问,也省的浪费脑筋想不明白。
自愿献身至死不叛 (3)
回屋一把拎起玖怜,拖着出了门,一把扔进院子中,凌空的时候弹出两股无形的气,“三个时辰穴道自然解开,你先晒会儿月亮吧。”
再次回屋,看着床上剧烈喘息的墨竹,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已经有些迷蒙之态,仍旧细细打量着,哪里见过呢……
“墨竹,你真名叫什么?”墨竹翎肯定是不认识了,所以她觉得,这不是他的真名。
“我……就叫墨竹……”墨竹艰难却强硬的答道。
“说真名,别骗人,骗人我可能听出来,还有,若是不说,我就解开你的穴道,看着你自己玩。”翎狠狠的威胁道。
“死也……不说……”墨竹已经出气比进气少了。
“那我可真解你穴道了,说不定你自己来个百八十次药就能解,我不介意观看,你若是说了,我现在就让你毙命,省的白受罪。”说着,翎的指尖已经触上了墨竹的穴道。
“不……”墨竹突然惊恐的叫起来,一双眼睛终于睁开,清亮的眸中尽是惶恐,“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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