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天,你非要与禽兽一般行径?”
涅天没有理会翎肆无忌惮的唾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背,随后紧紧将她搂在怀中。
“除了自由,我什么都能给你。”涅天将头埋于翎颈边,低声说道。
“除了自由,我什么都不要。”翎也用着相同的语序坚定回答道。
涅天的身体微微一震,抬手解开了翎的穴道,却回手又抱紧了她,“要伤我还是要杀我,随你。”说完,涅天轻轻附上翎的唇,将她欲出口的话,尽数吞没。
仍旧是无比霸道的吻,夹杂着涅天独有的气息,翎挣扎着,却渐渐体会到了异样的感觉,不是她的感觉,而是涅天心中的感觉,似乎透过交缠,缓缓流入她心中。涅天那带着丝丝无奈的声音回荡在翎脑海中,伤我,还是杀我,随你……
涅天修长的手指伸入翎身上单薄的衣衫,抚上她腰间,手掌中的茧微微刺痛她的皮肤,加之那手上的灼热,让翎心中陡然一惊,回过神来,狠狠咬了下去。
既然随我,死伤不顾。
然而,涅天并没有像上次一般灵巧躲过,只在轻轻闷哼一声之后,僵硬了一瞬的双臂,将她更紧的搂在怀中,而吻,参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却更加猛烈。
一种近乎于窒息的感觉,一种快要被气息吞没的感觉袭上翎的心头,嘴角滑下一丝热流,翎知道,那是涅天的血。
灼热的手顺着腰间的曲线向上,似乎像是要将她皮肤的纹理都要摸透一般的缓慢,抚上她的胸前。
翎猛然一使力,双手握住涅天的肩头一把推开,“你疯了?!”用手背擦了下嘴角,手背上一片腥红。
涅天唇上浮着一片血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翎从未见过的光芒,轻轻舔了舔唇上的血,眼眸微眯,不笑也不怒,俯视着翎。
“涅天,你答应过我……唔……”翎的话没说完,又被涅天炽热的吻吞没无声。
大树底下好乘凉 (2)
一只手抚上她胸前,翎喉咙中发出激烈的尖叫,拼命扭动着身体却躲避不开,一股屈辱顿时将心填满。抬手运上几分内力,径直朝着涅天后心拍下,你说过随我,就别怨我。
“唔……”涅天闷哼一声,转而离开翎的唇,在她身侧吐出一口血,却仍旧没有放开紧紧锁着她身体的双臂,“除非杀了我,否则……你注定在今日成为我的女人。”说完,翎身上单薄的小衫,瞬间在涅天掌下化为碎片。
“涅天,我北堂翎,生不是你的人,死也不做你的鬼。”翎悲愤说完,运转身体内全部的内力。宁可站着死,也不屈着生,她可以承受命运的不公平,可以承受任何伤痛,但是,绝不像屈辱妥协。这已经不是一个身体是否清白的问题,而是,尊严。
另一股强大的内力注入身体中,紧紧压制着翎体内疯狂奔走的内力,强势护着她每一寸经脉,就连她自己的内力也无法伤及半分。涅天的内力压迫着她所有的力量,快速游走,瞬息间,全数禁锢于气海内。
已经濒临愤恨边缘的翎瞬间觉得无力,涅天的强大,让她望尘莫及,就连死,只要涅天不允许,她都做不到……愤恨随着力量一同流走,如水落石出一般留下的,只有浓烈到足以淹没她的无助与悲伤。
涅天轻轻将翎眼角滚落的泪珠吻去,却随之而来的汹涌,让他顿时不知所措起来,被愤怒担忧以及绝望充斥的头脑也瞬间清醒。看着翎一双明眸微红,那其中闪烁的晶莹,让他的心猛然揪起。
“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涅天沙哑着声音问出一句,将一旁的斗篷盖在翎身上,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你为什么,不肯留在我身边?”
“涅天,今日你辱我至此,如若不杀了我,他日你定会后悔。”翎冷漠说出一句,轻轻闭上眼睛。她不是听不出涅天的无奈,甚至那言语中浓重的悲伤,她也听得出。但是,前日涅天身上的伤是她错手,她会内疚,而如今,涅天的伤感,她却不会心软。
可怜之物必有可恨之处,巧取豪夺不成之后的哀伤,她凭什么要心软?她凭什么要安抚?拿什么安抚?自己的身体吗?
涅天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累极一般在翎身边躺下,仍旧固执的将翎揽在怀中,一刻也不愿松手。
“翎……等你安然度过二十岁,如若你仍旧愿意离去,我……放你走。”涅天的声音低哑沉痛,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我不会再逼迫你,但是,如若再逃,我必带兵踏平北列王朝。”
大树底下好乘凉 (3)
说完,涅天突然起身,略微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至始至终没有看翎一眼,转身下了马车。
两人的交集就在涅天下车之后乍然散开,翎一直呆在马车内,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似乎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只是不跟人何人说话,确切的说,无视所有人。就连舜蛟给她送饭之时那明显的欲言又止,翎也当看不见,就更别说焕那副杀之而后快的表情。
而涅天也如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骑马带兵,继续向都城进发,一路上该说说该笑笑,夜晚扎营之时,还能和将士们坐在一起饮酒闲聊至深夜,跟往日带兵打仗绝无两样。
两人自此分帐,彼此都不挨着,如此一来,两人更没有说话的理由,就连见面也是少得仅剩下偶尔一瞥。
翎从禁裔,真真成为了待遇良好的俘虏,无数眼睛盯着她,盯着盯着她也就习惯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是,什么也不去想。
算算日子,二十岁,距离二十岁不过两年多,两年多换得北列王朝不被涅天无端侵扰,值了;两年多,还凭白多了个保护,赚了。如此一来,翎更是吃得下睡得香,短短数日,之前风餐露宿留下的黯淡憔悴一扫而空,面容重新焕发珠圆玉润的光彩,本就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加上翎悠闲淡然的举止,不知道暗中盯着她的那些眼睛看直了多少。
前后差异极大,看来,人有了目标,有了盼头,就是不一样,两年和一辈子,区别大了。翎早已把那日什么屈辱抛到脑后了,说起来,那日是被怒火击昏了头脑,现在想想,活了两世的她,还真要为了那点事自尽?也算是吓唬涅天吧?这不,成功。
翎在军中享受极高的待遇,扎营之时还能沐浴,这是曾经同样带兵打仗的翎都没有享受过的。同样是出征,同样是大军之中只有一个她一个女人,差别之大……翎终于领悟到了一句话的含义,大树底下好乘凉。
在屏风后换上涅天派舜蛟送来的新衣,纯白色,是她平日最喜 欢'炫。书。网'的颜色,就连样式,都是她常穿的,女装样式却并不碍事。翎甩了甩宽阔的袖子,微微一笑,对她这个俘虏,涅天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舒爽的伸了个懒腰,看看桌上已经摆放好的精致饭菜,五个菜,外加一汤,荤素搭配极好,菜色鲜美不说,日日换着花样。看着就让人极有胃口。
翎施施然坐下来,对那些暗中盯着她的目光视而不见。目光,永远都不会影响她的胃口。
夹起一只丸子放入口中,细细嚼着。手艺不错,肉质也极其鲜嫩,细腻咸香,不过……翎脸上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笑容,如果不添加别的材料,她还能多赞扬几句。
清新爽口的蔬菜,鲜嫩的蘑菇,清甜而不腻的汤,翎一一尝过之后,缓缓放下筷子,轻叹了口气,似有无限哀愁,她相信,如今所有盯着她的眼睛,谁都看不出她如今心中的愤怒与无奈。
何必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此无害的她……
翎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坐在一旁椅子上,将还带着略微潮湿的长发梳顺,将一部分盘成一个小髻,其余的尽数披散,整了整衣衫,出了营帐。
一路走到涅天的营帐前,就当没看见焕,转而对靖有礼说道:“麻烦还请通禀君王,北堂翎求见。”
(6月19号章节提前放出,去拍婚纱)
诱君心甘情愿 (1)
“还请北堂姑娘稍后,君王刚刚开始沐浴。”靖倒是斯文有礼回答道。
“那你如实通禀一声便是,他恐怕会在一炷香之内洗完。”翎手指轻弹着根本没有灰尘的衣袖,慢条斯理的说道。
焕一对剑眉几乎要直竖起来,但是作为侍卫,擅自拦下需通禀的人,说小了是滥用职权,说大了就是意图架空君王,更何况,来求见的人是未来王妃,本都不需通禀。
果不其然,在靖进帐通禀了之后,连半柱香时间都没有,涅天便急匆匆走了出来。长发披散着还滴着水,就连衣服也是匆忙穿好,领口散乱了些,露出胸膛上还残留着的淡淡青印。
“出什么事了?”涅天急忙问着,他知道翎讨厌他,没有大事绝不会来找他。
“没出什么事。”翎仰起脸,冲着涅天温柔的一笑,问道:“用过晚膳了吗?”
涅天对于翎突然温柔起来,有些不太习惯,下意识直接回答,“还没有。”
“这些时日我也想通了,想为那天的事向你道歉,来找你一起用晚膳。”
涅天数日来一直觉得的心顿时轻松了下来,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已经勾起了嘴角。翎想通了,她终于领会了他一番好意,她……居然会向他道歉。
“焕,传晚膳。”涅天转头吩咐道。
“不用了。”翎一步上前,拉住了涅天的衣袖,“我的晚膳早就摆好了,这一路上他们对我有如对你,去我那边就好。”
这是翎第一次主动亲近涅天,之前照顾受伤的他,涅天一直觉得是翎在负责任。而这次不是,虽然是为表歉意,但是翎其实可以选择不亲近。如果不是担心翎的忌讳,涅天几乎都要将翎抱起来了,压抑着心中翻腾的喜悦,任由翎拉着便走。
君王驾到,那些盯着翎的人也暂时退去,只留下焕和靖在一旁远远守着。翎也没介意两个木桩,将涅天按在椅子上,而她自己,则拖了椅子就坐在涅天身旁。
“君王,饭菜已经凉了,属下命人换一桌进来。”一旁的焕忍不住开口。
“我不介意。”翎瞟了焕一眼,继而对涅天说道:“我饿了。”
涅天微微宠溺的一笑,“我也不介意。”随即转头对后面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君王……”焕仍旧不放心。
“我嫌你们碍眼。”涅天爽朗的开口,眼神示意着靖将一直以来死心眼总怕他受伤的焕拽了出去。
翎将筷子递到涅天手上,自己也拿起一双,当着涅天的面,每个碟子中夹了一块放入口中,一边嚼着一边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其实我刚才已经全部尝过了。”
诱君心甘情愿 (2)
涅天也拿起筷子,这是翎与他吃的第一顿舒心饭吧,之前种种,不用翎正式道歉,他都不会再介意,或者说,至始至终,他未曾真正介意。
夹起一片青菜刚要入口,却突然愣了一下。
“怎么了?”翎问道。
“翎……”涅天将青菜放回碟子中刚要开口,只见翎的筷子夹着一个丸子,已经送到了嘴边。
“还在生我气?我向你道歉,喂你可好?”翎笑盈盈的举着筷子,等待涅天回应。
涅天看着翎笑如花开的面孔,几日未见他,脸上的憔悴就不见了,几日未见他,她又恢复了那机灵活泼,原来,不见他,才是她最大的快乐。
张口将翎递来的丸子吃下,这么做,如果是她的快乐……
涅天来者不拒将翎递到嘴边的饭菜悉数吃下,眼睛一直深深望着翎灿烂的笑容。他不必担心,翎曾经说过,她从小尝遍各种有毒无毒的东西,她识得毒,更加对毒有着极强的抵抗能力。
“你看着我做什么?”翎突然问出一句,将已经盛在碗里的汤舀了一勺递到涅天嘴边。
涅天微微一笑,“你很少那么开心,也从未主动如此伺候,我若是再看别处,岂不太不解风情?”说完,将勺中的汤喝下。翎不会不知道,他与她不同,他识得毒,却没有她那样的本事。
“原来这就叫风情。”翎笑着说了一句,脸上的笑容却已然有了不自然。
“累了吗?那就不必太累了,我自己吃便是。”涅天说完,见着翎仍旧迟迟未动,自行拿起了筷子。
翎看着涅天嘴唇都已经泛青,拿着筷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眼睛深沉了一瞬,继而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涅天直到再也吃不下去,终于停了手,喝下两口清茶,转头问翎道:“翎,你可满意?”
“满意。”翎脸上的笑容嘲讽之余又有些无法形容,“不要问我为什么,你更该去问问你身边的人。”她知道,她屡屡重伤涅天,外面那些奉君王如头上天的人们,哪个不是想她死而后快?
涅天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只是一直看着翎,那眼中闪烁的情绪,将翎的心扰的一团糟。
翎轻轻叹息了一声,口气也软了几分,怅然说道:“涅天,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纵然我落得如此地步,仍旧不会任人宰割。”说着,望进涅天深邃的眼眸中,一字一句道:“你不行,他们更不行。”
涅天听到这话,居然欣慰的笑了,“这才是你,这才是我记忆中该有的翎……”
说着,涅天的唇角缓缓流淌下一条暗红色的血,衬着苍白的脸,分外显眼。
诱君心甘情愿 (3)
“焕。”翎突然向帐外喊了一声,见着二人匆忙进来,翎一指涅天,“给他解毒。”
“毒?!”两人惊得异口同声,而靖反应稍快,闪身到了涅天身旁,三指搭上涅天的手腕。
而焕回过神来,也忙几步上前,看着那已然发黑的血,一口牙几乎要咬碎了,“北堂翎!你居然下毒?!”他们方才还在帐外暗暗欣喜,君王的心意终于有了回报,却不想短短时间……
“焕,不得对她无礼!”涅天轻斥出口,转而问靖道:“什么毒?”他和翎一样,虽然分辨得出是否有毒,但是,究竟是什么毒,如何解毒却知之甚少。对如今身上中的毒,也只能辨别,暂不致命。
靖的脸色相当难看,紧锁着眉头,足有半柱香时间,才突然跪倒惭愧道:“君王,属下才疏学浅,只能大概猜测,兴许是……诱血。”
而这个时候的翎有些看不下去了,冷声开口道:“涅天,你凭什么就相信不是他们下的毒?还是……你们早已串通好?”
涅天突然一伸手,将坐在一旁的翎揽入怀中,转头,看着焕的目光足以将他凌迟,“焕,不准你碰她。”
“君王,此等女子阴狠之极,枉费君王一番苦心,她……”
“住口!”涅天怒喝一声,也不管动了气,口中涌出的血越来越多,“退下,立即彻查此事。”
紧紧搂住翎一直在挣扎的身体,涅天嘴角淌着血,仍旧耐着性子解释道:“如果是他们下毒,怎可能容你我单独用膳?我虽然希望你留在我身边,但还不至于如此下作。”
一席话,犹如惊雷一般炸响在翎脑海中,从刚才她就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由着愤恨未及多想。不是他们下的毒,那也就是说……
“君王,属下不能判定是否真的是诱血,稳妥起见,还请君王即刻回宫,恐怕只有凤相……”
“先看看她身上的毒。”涅天的声音已经染上了虚弱。
一向不易动怒的靖终于也有些忍不住了,伸手搭上翎的手腕,一瞬间,恨不得就此解决了眼前这个阴险的女人,一同用膳,她的体内,居然一点儿中毒的痕迹都找不到。
涅天拨开靖的手,将翎牢牢护在怀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