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需要你会连发烧都一直叫你?”丝腩翻个白眼,“你们别再折腾了,再痛苦的事情都会过去,重要的是要好好把握未来。”
藿莛东没回她,只说,“天快亮了,我一早还要去邻市,你进去陪陪她吧,我先走了。”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丝腩冲到他面前拦住他,“她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应该让她回到你身边?”
藿莛东望着她,俊容深沉:“你应该清楚要不要回到我身边的决定权不在我手上。”他从来就没想过让她离开,也永远不会把她拒之门外。
可如今情况不一样,她以留在他身边很危险为借口逼他答应给她自由,他既然松了口,就表示他已经放手,不会再强迫她和自己在一起。
“她是背负得太多,既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也不想别人来伤害她和她的孩子,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反复无常,你既然爱她就应该体谅她。”
“这不是体谅不体谅的问题。”
“那是什么?”
藿莛东叹口气,“她留在我身边的确很危险,我树敌太多,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有找我寻仇的人。”
丝楠一时哑然。
“也许我和她本来就不该在一起。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拥有一切美丽的东西,不论是爱情还是婚姻。只要没拥有过,我就不用害怕失去。”
“可你已经拥有了,现在才说这些会不会来不及了?”
“只要我往后远离她,一切都还来得及。”他睇向岑欢病房的方向,好一会才收回视线,迈开步伐朝电梯走去。
丝楠目送他挺拔的身影没入电梯,忽地想起一句话——要有多勇敢,才敢念念不忘。
原本她以为只要彼此相爱就能携手白头,没想到除了爱情之外,还有这么多要顾虑的东西。
他竟然为了顾虑岑欢的安全而忍痛割爱,一个男人可以爱一个女人爱到这种地步,为什么她就碰不到这么深情的男人?
脑海里浮现那张俊美非凡的妖艳俊颜,她眸色微微一暗,心情沉重的朝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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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一场险些失去腹中的宝宝,岑欢心有余悸,不论是饮食还是其他方面都不敢再掉以轻心,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而霍尔夫妇在知道岑欢怀的是藿莛东的孩子后,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她,但又怕问了会刺激到她,害她情绪反常,所以也只能憋在心里,甚至一言一行都变得非常谨慎小心,尽量避免不提到藿莛东和橙橙的事。
这天午饭过后,岑欢正要回房休息,家里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伯母?”
看到几日不见的席文绢站在自己面前,岑欢脸上的羞愧多于讶异。
她想席文绢一定是在知道事情真相后找上门来指责她水性扬花不知羞耻的。
可奇怪的是席文绢看她的眼神和平时并没有两样,脸上挂着的浅笑虽然有些牵强,但看得出来并没有恶意。
“欢欢,伯母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么?”
岑欢点头,带着席文绢去书房。
“伯母,您先坐一会,我去给您倒茶。”
“不用了,坐吧。你身子不方便,不要走来走去。”席文绢目光掠过她的腹部,发出一个不易让人察觉的叹息——满以为自己可以抱孙子了,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
岑欢捕捉到她脸上的那一丝失望,心里一阵愧疚。
“伯母,对不起,我该早些说出实情,不该骗您和伯父的。”
“这不怪你。”席文绢苦笑,“西西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他说一切都是他自做主张,你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同意他把孩子说成是你和他的。我自己的儿子我最清楚,别看他嘴巴坏,其实他是个既长情又重情的人,他那么说一是想打消他爸爸想撮合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念头,二是因为真心爱你,考虑到你怀孕一个人住没人照顾不但辛苦,还会惹来很多流言蜚语。他是一颗心都放在你身上,才会处处为你考虑。”
岑欢以为梁宥西只是想让自己和他在一起才说孩子是他的,没想到他却是为她的以后做打算。得知这一点,她不禁更加责怪自己。
她心里最不愿意伤害的人是为她付出最多的梁宥西。之所以说他付出最多,并不是说小舅为她付出的比梁宥西少,而是梁宥西的付出至始至终都没得到过她在感情上的回应。
她绞尽脑汁想补偿他,希望他开心,希望他过得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幸福,可这次却是她亲手伤了他。
“欢欢,伯母知道你没办法强迫自己和西西在一起,所以我也不逼你。只是你那天离开后,西西仿佛像变了个人,他虽然很配合治疗,也没有绝食,但他已经两天没说过话了。短短几天时间人就瘦了一圈,我从来没见他这么失魂落魄过。”看着儿子变得异常消沉,她心如刀割。
而岑欢心里同样难受。
世间最难偿还的是情债,如果她能不那么死心眼,在感情上不是非小舅不可,或许她和梁宥西还有可能在一起。
可是现在……
“伯母,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席文绢沉吟了几秒才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来找你是对还是错,可我实在不忍心看他那样消沉下去。儿子是母亲身上的心头肉,看他痛,我心里怎么会好受?所以我希望你能去看看他,看能不能开解他,让他从消沉中走出来。”
“可是他还愿意见我么?”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他可以谁都不见,就是不可能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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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放手
听到开门声,梁宥西睁开眼,视线触及走进来的纤瘦身影,原本暗沉无光的黑眸蓦地一楞,眸底迅速掠过一丝既惊又喜的光彩,却转瞬及逝。
岑欢有些忐忑的走进他,目光落在他瘦削而阴郁的俊容上,胸口窒息般的难受。懒
“我给你带了营养汤。”她努力扯出一抹笑,把保温瓶放在床头柜上,正想问他要不要现在喝,却听他冷声问,“你还来做什么?”
岑欢一愕,视线掠过他面无表情得有些冷漠的脸,有些局促的低头,语气歉然道,“我知道不论我说什么,都无法——”
“如果你是要说什么对不起我的话,我真的已经听腻了。”梁宥西打断她,语气显露一丝疲意,“你不爱我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也不必道歉,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就算受伤也是我咎由自取。”
岑欢轻咬唇,攥紧的手心不自觉被指甲掐入,隐隐地疼。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梁宥西再度开口,始终不曾看她,“我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男人,不论忘记你要多长的时间,只要你别再跟我联系,我看不到你的笑,听不到你说话的声音,久而久之,总有一天会忘记。所以,请你往后务必做到这些。”
岑欢盯着他,下唇咬得发白,而掌心的刺痛似乎更明显了些。可她再痛,也远远不及她带给他的那些痛。虫
怎么会这样……
如果那日救她的不是他,或者那日她不曾许诺过他任何,那他们是不是还能像以前那样做对好朋友?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满脸,她摊开手,掌心那一道道指甲印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和无力。愧疚似剧毒钻心,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像他说的那样,不再和他联系。
她转身默默地走向门口,浑然不知身后投来的目光有多伤。
对她,他不是不怨的,只是比起怨,他更心疼她所背负的那些压力和痛苦。而他清楚她虽然性子倔,却心软善良,她因为对他的愧疚而强迫自己努力和他在一起,但她无法欺骗她的心。
所以他放手,希望能减少一些她的痛苦。
虽然这么做很痛,可只要她好,痛又如何。
走到门口的岑欢忽地回头看来,而梁宥西已经闭上眼,却在关门声传来后低喃:岑欢,你不知道,我爱你爱到可以强迫自己放弃你。只要,你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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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费周章从美国转到意大利再到瑞典最后才汇入宽威的帐户,支付这笔巨款给他的人这么做的目的显然是掩人耳目,不想让人查到他的信息,不过这并不是难事,相信很快就应该有那个人的消息了。”
藿莛东站在落地窗前,听着电话那端的汇报,一会挂了电话后仍保持原来的姿势动也不动,神色却阴沉得足以媲美窗外的夜色。
不知站了多久,手机再度响起,而来电人却让冷峻的面容微微一愕,迟疑了好几秒才接通。
“是我。”低柔的女声传来,藿莛东眸光微微一闪,应声,“什么事?”
“我听丝楠说,你知道我怀孕的事了?”
“嗯。”
“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隐瞒我你怀孕的事?”淡漠的声音透着一丝自嘲,“岑欢,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真正怪你,不论你对我做什么。”
那端,岑欢喉咙酸胀得开不了口。
“感冒好了么?”想立即挂电话的,可关心的话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嗯。”
“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有需要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嗯。”
“对了,静文姐那边我已经知会过了,你不用担心。”顿了顿,藿莛东轻轻一叹,“那就这样,我挂了。”
岑欢张口想说什么,可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她怔然望着暗下去的屏幕,身子一点一点蜷缩起一团,把脸埋入并拢的膝盖中,胸腔里满满不知名的情绪逼得她止不住的泪水狂落。
丝楠开门进来就看到她哭得身子抽搐,可看着她伤心,她却无能为力。
感情的事旁人再如何心焦,若当事人原地踏步,也是枉然。
“你这个样子,让爹地妈咪怎么放得下心回伦敦?”她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手覆上她的背轻轻安抚,“不如和我们一起走算了,反正你留在这边也是一个人,别和爹地妈咪拗了,你该知道他们有多疼你。”
岑欢渐渐忍住泪水,抬起泪湿的小脸轻轻摇头。
“我不是和他们拗,只是留在这里我才觉得安心。你们放心吧,我会振作起来好好过好每一天,不会再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你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丝楠叹口气,“美微姨妈的婆婆也真是,一把年纪了还闹离婚,害得他们一家人都飞去美国,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而我也要回伦敦帮忙爹地分担他公司的事情,也不可能留下来照顾你。可你一个人住,我们始终不放心,若是像上次那样犯个生病头疼甚至反复高烧,那谁来照顾你?”
“不会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岑欢抹了把眼泪宽慰她。
丝楠望着她,终究忍不住开口问,“就没想过回到他身边?”
岑欢微愕,想起刚才电话里藿莛东说话的语气,神情有些茫然。
“我不知道。”
“欢,离开一个自己深爱着又爱自己的人比勉强自己去爱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更痛苦,如果可以,还是回到他身边吧,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比他更爱你。”
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禁不住又想落下来,岑欢连忙深呼吸,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我知道了,谢谢你,丝楠,我会好好考虑你说的,只是我现在需要时间调整心态。”
丝楠揽过她的肩,给她一个轻轻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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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霍尔夫妇坚持不让岑欢送机,可最后岑欢还是出现在了机场。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是又瘦又憔悴,我会直接让人过来带你回伦敦,没有商量的余地。”
霍尔沉着脸开口,深邃的蓝眸里流动的疼爱却毫不掩饰。
岑欢微微一笑,想了想,张开双臂走到父亲面前抱住他,脸贴着父亲的胸口,眼眶濡湿。
自丝楠9岁后就不曾和他这样亲密拥抱过的霍尔被岑欢突然的举动惹得一怔,隔了几秒才在妻子的微笑及小女儿促狭的目光中,耳根微微有些发烫的轻轻回抱住岑欢,冷峻的五官线条难得柔和些许。
“欢,你害爹地脸红了。”丝楠调皮的轻笑着调侃父亲,惹来白眼一枚,却笑得更欢快。
“欢欢,等美微姨妈从美国回来,你就搬去她那边住,也好让我们放心。”
岑欢点头,又抱了抱母亲,直到催促等机的广播响起,一家人才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
直到看不到三人的身影,岑欢才长舒口气拂去心头的怅然,转身欲走向机场大厅,只是刚走一步她又忽地停下来,目光扫向某一处,细眯起眼看了好几秒,确定自己没看花眼后,她朝一道颀长的身影走去。
“你来送丝楠?”
夹杂一丝不确定的女音入耳,关耀之回眸,在瞥到一张微仰着头望着自己的俏颜时,俊美的脸庞一愕,随即想起什么,蹙眉转身就走。
岑欢呆了呆,连忙跟上去。
“你是不是来送丝楠?”不知道她刚才是不是看错,她似乎在他眼里瞥到一抹伤痛。
“没有。”关耀之的声音显得有些郁闷,像是懊恼怎么会被岑欢给逮住了。
“那你来机场做什么?”
“送朋友。”
岑欢狐疑,见他大步走出机场大厅朝停车场走去,于是停下来,没打算让他顺路稍自己一程回市区。
而关耀之是走了一段后突然想起什么,又返回来,也不说话,一把拉过岑欢的手就往自己停车的方位走。
岑欢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拨他的,“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市区,不用麻烦你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关耀之按下遥控车锁,打开副驾的车门推岑欢进去,然后自己绕到驾驶座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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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想我了么
紫红色的跑车一路招摇的穿过市区,在岑欢半是惊讶半是困惑的目光中,停在郊外一处被紫藤花树包围住的别墅前。
“下车。”关耀之绕到岑欢这边打开车门。
“这是哪?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岑欢下车后困惑的望着关耀之问。懒
后者不语,却是沿着一条由青色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朝那栋别墅走去。
岑欢不知道他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一时迟疑。
她看到关耀之在别墅的铁门前停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往铁门右侧的一个正方型的小盒上碰了碰,之后听到一声响,铁门自动开启。
岑欢一楞,“这是你住的地方?”
关耀之回头看她,“我发誓如果你不跟来会后悔一辈子。”
岑欢心头一震,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所。
而关耀之没再开口,径直大步走进去。
岑欢见他走得远了才抬步追上去。
别墅的面积大得让岑欢想起藿家的祖宅,不过里头的建筑构造却和祖宅截然不同,少了金碧辉煌的磅礴气势,却因为入目的雕栏玉砌和水榭楼台而多了份赏心悦目。
置身潺潺小桥流水中,岑欢有种熟悉的感觉,却一时想不起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关耀之已经穿过右侧的游泳池走向后院,一阵微风吹来,岑欢仿佛闻到空气中漂浮着一缕郁金香的味道。虫
可这里除了紫藤花和一些其他花花草草,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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