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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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碧玉-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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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邻安邦,使百姓安居乐业,衣暖食足,对内清除弊政,对外御敌剿寇,乍看之下,探花郎的策文确实不如状元郎的漂亮,却是文辞犀利,立论严正,切中时弊,从治漕、水利、劝课农桑等细处着手,论述精辟,他虽是世宦之后,却有着平民百姓的朴实,无富家纨绔子弟手高于眼的浮华之气,所以得到了庶族子弟广泛舆论支持,听我爹说,自古贵庶是门庭俨明,这在庆元可是头一回,朝廷为何不好加利用,如果他当了状元郎,别得先不论,多少能缓和当下贵庶之间的激烈的矛盾,这是其它人办不到的。”
  迟修泽直直凝视槿蕊,半晌无话,心里暗暗称奇,好个锦心秀口的玲珑女儿,这时,门外响起叭叭两声清脆的掌声,玉清笑吟吟地跨进屋内,“槿蕊真当好论才,能把我哥堵得无言可辨,槿蕊若是男儿身,必将是社稷的栋梁之材。”
  “玉清,你可回来了。你去哪了?”槿蕊忙起身迎她,口里嗔着几分怨怪,太阳已偏头顶,觉察自己与迟修泽独处了一个多时辰,方才不妥。
  玉清笑道:“大娘叫我有些琐事,回来时见你们谈诗论道正欢,我又不懂这些,又怕扰了你们兴致,就到园子里闲逛了逛。”接着,对着迟修泽问道:“哥,午膳与我们一起用吧,我叫人饭菜都抬来了。”
  “自然的。”迟修泽点头,冲槿蕊笑道:“槿蕊也一起。”
  不觉已到午饭时间,他们谈得早就忘记时辰,玉清便令抹翠怀红把食盒端进屋来,装饭摆桌。
  槿蕊尚有一事不明,便向迟修泽讨教,“探花郎并非庶族,为什么他不能当状元,难道这里面还有门门道道?”
  迟修泽道:“同族亲戚有亲疏之分,朋友之间有远近之别,更何况还掺杂着朝廷的党派之争。”
  原来如此,就算是贵族上层之间还分等啊。
  三人坐定,只见桌面摆着五菜一汤,蜜汁酱羊腿、清蒸姜丝银鱼、河蚌炖田鸡、黄酒焖大虾、花菜心拌黑耳和山药藕片甲鱼汤,迟修泽看过略显不满,他曾听玉清说过,槿蕊爱喝乳鸽汤,便唤来贴身的厮童,去叫厨子炖了锅再端来,饭还刚吃两口,忽然来人,迟老爷叫迟修泽过去,徐府来人,说徐老得了块熊掌,叫他们过府同吃,无法,迟修泽只得起身告辞,对槿蕊歉然道:“今日真不凑巧,失礼了,改日我请东,到金水河的游船摆上一桌,我们边吃边赏夜景,全当谢了槿蕊今日不吝赐教。”见槿蕊迟迟不肯答应,悄向玉清使了眼色。
  “槿蕊,去吧,我可想去了,上次跟哥游湖夜饮还是两年前。”玉清娇声央求,槿蕊这才点头算是同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PS:游湖夜饮会发生什么呢,请期待下章。
  公告:上周编编说周三开V,叫这两天不要发,存两天稿,周三发三章,我先不管了,再更一章,到时候如果她要倒V再倒吧,老亲亲们先看吧。谢谢你们的一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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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S:还没看文的亲亲们尽快看了,第一个留言的冬天,抓紧看哦,还有其它的霸王们……




☆、第 31 章 俊甫华采玉面郎

  菜肴太多吃不完,玉清分了两盘,又装了两碗汤给怀红抹翠,叫她们上耳房吃去,好与槿蕊说些知心话,槿蕊见屋里再无他人,便问道:“我怎么觉得你爹对你哥挺好?”相处久了,有些话也敢放胆子问了。
  玉清点点头,眉宇间有丝愁,又有丝骄傲,“这话说来就长了,我们庶出的总归是低贱。爹虽有三个儿子,却只看重大哥,因为大哥是正出,对他托予全部的藉望。可惜大哥生来体弱,悟性平平,请了多位名师也没能调教成器,只有哥哥书读得最好。爹原先并不大注意他,有一次,徐老过府拜访,经过花园子闻听有人正高声颂诵他的诗,直叹有个字用坏了,使诗的格品生生降了一节,徐老好奇便停住脚,问他哪个字不好,哥那时不过是九岁稚童,不知高低深浅,更不识得徐老是谁,没轻重地狂言造次了一番,徐老非但不怪,反而觉得有趣,老少二人坐在亭子里便对辩起来,辩得忘记了时辰,未承想这一辩便成了师生,你可知这徐老是谁?”
  槿蕊频频点头,“他的名号谁人不知,我读过他的诗,也听爹提过,我爹很敬仰他老人家。”
  徐老是翰林院徐常卿徐大人,世居于状元巷,人人说他孤高自傲、眼高过顶,却当真是高才八斗的大学士,三岁学诗,十五成名,一手草书如行云流水,自成徐体,以笔力苍劲、笔意隽雅著称于世,坊间有“黄金易得,徐墨难求”的美谈,皇上曾御笔题匾,封他是庆元第一书法大家,供奉在书房中,听传生性极为孤僻怪异,多少人拿着玉石古玩求他收自己的儿子当学生,统统被他拒之门外,直说他不收普通平常的,不能为愚钝粗笨之人浪费精力,槿蕊觉得文人就是轻狂,爱摆酸谱,她偏就不信,难道这么些王孙世家的子弟统统都是酒囊饭袋不成?!竟没一个中用的?!
  玉清又道:“徐老就住在我们家前面不远,也不知怎么的,唯独只哥对上他的脾味,当场就拉着哥找到爹,非要收他当学生,说哥体貌俊美,气宇不凡,且天资聪慧,只有瑶草灵芝般的人物当他的学生方能对得起他的名声。爹是大吃一惊,自然乐意而为,要大摆拜师席,他既不搭理也不收拜师礼,说是与他无干,倒是在自家院里摆了二十来桌的收徒宴,说是终得了好学生,此生再无所求,你说他怪不怪。
  不过徐老教书育人的方式倒与别人不同,对哥细心教诲,全无保留,自哥十二岁便带他游走四方,见识天下,哥经他培育调教越显精进。听我哥说,他的书房约摸有我屋子三倍大,藏的书册堆得跟山似的,还得用梯子,平常谁都不让进,只有需要打扫、晒书时才许信得过的婆子丫环进去,他却许哥随意出入,说是将来百岁终老,书册全部交由哥打点,两人看书、对奕乏了困了就直接倒头睡,哥刚回来那几日,我都见不着他,让徐老霸占了,吃睡都在那,说起来,徐府也抵得哥的半个家,我想哥在那边比在家里自在快活。
  哥功课好,文章作得也好,徐老逢人常夸他,还拿哥的文章给人赏鉴品论,让爹极有面子,爹是疼哥的,但凡有了好的物件必有哥一份,除去固定的月银,哥额外要支使银子只管帐房管事即可,不用找大娘批条,当然哥也是用之有度,为人行事从不让爹和大娘多心。爹可是从来不管不问二哥,贵姨娘很不服气,找爹哭闹,说都是庶出,凭什么哥高二哥一整头,爹回说,要有本事你也生个让徐老认作门生的好儿子,让我在同僚间长脸,我也同样对待,绝不偏心,自已的肚皮不争气哭死也无用,贵姨娘没讨到好,反倒碰了一鼻的灰回去了。”
  玉清说得口干,停了嘴,呷了两口茶又道:“可是我又觉得爹待哥又不好,爹去哪都是领着大哥,很少带上哥,面上对哥总是冷冷淡淡的,我心里清楚,爹是嫌弃哥是庶子,这庶就是比不得正,再好总是差一层。”说到最后,嗓音变得低低的。
  果然,这种人家八卦多,槿蕊听得两耳尖竖,两眼晶亮,见玉清郁郁不乐,便拍拍她的手,温语安慰道:“还好你哥有造化,碰上良师,已经出头了,不过是金子或迟或早总会发光发亮的,你应该高兴,不必伤感。”
  “是的,想来也是娘亲在天之灵的保佑,有了出头的机会,我是沾了哥的光。”说完自家的事,玉清忽想一事,便问道:“对了,我昨就觉得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你大哥叫槿淳,你叫槿蕊,为什么独你二哥的名字叫逸君,不是从槿字辈的?”
  槿蕊不愿提起逸君那身葬母那段,总觉得会被人瞧低了他,便含糊避重就轻道:“二哥是我爹的义子,大抵与你哥与徐老的情况差不离,他复姓上官,早年父母亡故,打小就我家住,和我亲哥没有分别的。”
  玉清点头道:“原来如此。”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从迟府家事聊到青桥镇,从槿莲的婚礼又聊到雷家寨的俊男美女,槿蕊给她试抹了茶树头油,玉清果然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两人捣鼓了半日的胭脂水粉,直至傍晚归家,再也没见到迟修泽,临走前,玉清叫抹翠提出六菱形的漆盒,“这里装着玫瑰酥,哥清早遣人买来两盒,特意交待给你一盒。”
  “一瓶十四文的乡野头油换好几两的酥饼,你蚀大本了。”槿蕊摸着盒面左右为难,换作其它东西也罢了,玫瑰酥挠得她心庠庠,云娘偏好这一口,这东西可不是自家买得起的,极想收下给她吃,可又惧怕喻梅勤的包公黑脸,她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过,神思交战一番后,孝敬云娘的心战胜了对喻梅槿的畏,只要偷偷藏好不让他知道,“这次我就收下,可咱们说好,最后一次,千千万万别再有下次,前回你送水果来我爹已经不高兴了,他认死理的人,交待不让收你家东西,免得让人误会我们家攀你们的高枝,我爹脾气臭硬,要是他真生气发火,不让我来玩,以后我想出门估计就难了。”
  玉清弯起黛眉,盯着槿蕊眨了眨眼皮,她是不理俗事的娇小姐,吃的穿的用的戴的都由家里供应,月钱也是抹翠收着,头油多少钱一瓶,馔点多少钱一盒,哪个贵,哪个贱,她如何晓得,水果香糕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东西,这就能扯上高攀?若说高攀,也应该攀她的哥哥姐姐们,槿蕊眉眼严肃,只怕她真就来不了,好容易得了知心的手帕之交,满口应允道:“都依你,你说如何便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九月申请送积分没有批,不过没关系,下月我会补送的,
  只要是有留言,积分够的,全部补送(会从第一章开始)。




☆、第 32 章 鲜花美人明月夜

  槿蕊记不清观赏过多少次金水河的夜景,但是坐于灯舫里却是别有一番风味,透过层层叠叠的轻纱帏幔:皎皎月色,灯影凌波,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美景。缓缓穿过重重的荷花田,放眼望向远处烟花柳巷会集之地——金贵坊,两边秦楼楚馆数十家,楼阁上浓妆艳抹的妙龄女子朝来往的湖船甩着手帕子招揽生意,丰腴白滑的手臂在夜暮中甚为醒目,晚风飘扬着淡淡的脂粉味,莺声燕语、琴声琵琶混成一片,好生热闹。
  迟修泽、玉清、槿蕊正在舱中吃酒、赏荷,鉴于醉酒的经历,槿蕊对于甜香不醉人的女儿红仅是浅尝两口,不敢多喝,船程刚开始未多久,旁边摇近只小舢板,有位身着青衣戏服、眉眼清秀的妙龄女子屈膝笑道:“公子小姐们金安万福,我们是梨香班的,要听曲吗?”
  这是金水河特色的生意,卖花、卖酒、唱戏等会架着小舟穿梭于豪华画舫之间兜售买卖,可价钱比岸上的贵一倍不止,但凡雇得起游船的大都是达官显贵或富商巨贾,根本不再乎这点小钱,通常都会花钱买乐子,炎炎夏夜,来河上戏水消暑的船只众多,来来往往把偌大金水河挤得稍显拥挤,也催生繁荣了这档特殊的营生。
  “都有什么戏文?”玉清问道。
  “有《桃花扇》、《寒月蝉鸣》、《鸳鸯络》、《孝女汉珍》,都是叫得响的段子,最近还新学了出《越春宫》,现下最时兴的,年轻的姑娘小姐们都爱听。”
  迟修泽见玉清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便把他们招过船来,青衣戏子呈上点戏册本子,“请公子小姐们点戏。”
  “你是主客,由你来点。”迟修泽接过戏子的红折子递与槿蕊,“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哪出就点哪出。”
  “还是请玉清点吧,我极少听戏文的,都不知道哪出好。”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戏文听在耳朵里没有分别,槿蕊丝毫提不起兴致。
  玉清笑道:“也不用看了,就《越春宫》,唱好了自有打赏。”
  “多谢小姐。”青衣戏子作揖谢礼。
  一个敲平鼓,一个弹琵琶,一个吹曲笛,一个吹箫,摆开架式,青衣戏子立在中央,浓腔娇调哼唱起来,梨香班属南曲派,侧重文戏,南曲旋律缠绵委婉,行腔以柔曼悠远见长,青衣戏子年龄不大,功力却不浅,字声、行腔与身段节奏、云手、水袖搭合得巧妙谐和……
  玉清听得入迷,只有槿蕊欣赏不来,吱吱呀呀不知所云,甚觉烦闷无聊,拖腔太多,好容易吐出个字,常常要在一段腔里上下游移,反复拖曳好一阵,才进入下个字,坐久了,直觉有些发困,两目发涩,止不住点头,便独自起身到甲板前抻抻腰、透透气。
  “听闷了?”身旁响起迟修泽温润的嗓声,见她出来,他也就跟着出来。
  槿蕊仰头望向他,点首诚实回答:“我不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就几个字咿咿呀呀唱上老半天不停,挺没意思的。”迟修泽身量很高,自己只及他的肩膀,虽然清瘦,但是肩膀很宽,靠起来应该挺舒服的。
  迟修泽怔忡了一下,笑了,“你说话挺有意思。”
  槿蕊笑笑,没有回话。
  “风儿吹呀么吹,
  水儿青呀么青,
  鸳鸯成双对,
  鸟儿欢戏水,
  鱼儿肥呀么肥,
  藕儿白呀么白,
  又是一年好收成,
  直求莲蓬卖个好价钱,
  哥哥早日把媒说,把媒说,
  快快把奴娶过门,娶过门,
  让奴为你生儿育女……”
  喧闹嘈杂中飘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清脆空灵,比起《越春宫》更合槿蕊的胃口,槿蕊倾耳细听,迟修泽也没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站在船头,卖花女乘着渔舟,一边唱着《采菱调》,一边放眼寻觅生意,撇过槿蕊和迟修泽,便一橹一橹摇上前来,高高捧起雪白的花篮,茉莉的幽香扑面而来,“美丽的小姐,买串花吧,戴在腕间、脖子上,整晚发香,就连您那美丽的头发都会散着醉人的香气。”姑娘是买卖的老手,问得是槿蕊,两眼却瞄紧迟修泽,“你那白玉脂的面宠就如这雪白的茉莉一样娇美动人,买几串吧。”
  迟修泽信手提过篮子,槿蕊急急阻拦,“不用了,别为我花这冤枉钱。”
  迟修泽看了看她,故作诧异之态,高高挑起双眉一本正经道:“我是为清儿买的。”
  卖花女抿紧嘴笑,槿蕊回过神,他言下之意就是说她自做多情,微微一窒,咬咬下唇背过身。
  “就冲你有张会说道的巧嘴,花我要了。”迟修泽扔出二两银子给卖花女,“余下的算是打赏你了。”
  “谢爷赏。”卖花女喜孜孜掂了掂银两,又道过万福金安,摇起桨又寻别家生意去了。
  “我说笑呢。”迟修泽的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捻起一串递近到槿蕊的眼跟前,“快戴上,别辜负了花,瞧它开得多好。”
  槿蕊脸往旁边一摆,不睬理,正迈脚找玉清,忽然,旁边扑通一声大响,有个身影从两层高的船板掉了下来,溅起半人高水花,槿蕊反应快,机灵地一猫腰,躲在迟修泽的肩膀下,只有裙角、鞋面被泼湿了些许,可怜迟修泽是没地躲,衣服、发稍滴滴答答落水珠,原来是两个吃花酒的为瑶娘争风吃醋打了起来,吵嚷推搡间失足落了水,这会船上的人正伸竹竿搭救。
  相较平日的风度翩翩,此时的迟修泽略显狼狈,他却不甚在意,不缓不急抬手拭了拭脸,拨开粘在耳鬓的发缕,槿蕊想笑不敢笑,鼻间咕哝了句活该。
  迟修泽擦了擦脸,一本正经道:“我可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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