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因爱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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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因爱停-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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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笑着看着手中的折子,又是一份请立太子的奏疏。类似的折子,近年来越来越多,其中的原因不外乎先帝的遗子知恩王即将二十岁了,而他膝下并无所出。 
  
  他并不太在意眼下没有孩子,反正他还年轻,才刚三十五岁,想要孩子,以后有的是机会。目前政事动荡不安,他不想用自己的骨肉作为争权的筹码。 
  
  放下折子,身旁侍立的太监阿土早将旁边放置了很久的冰镇梅子茶端了过来:“皇上,这是皇后娘娘亲自送来给皇上消暑解渴的。” 
  
  皇后名云初,临南城一商户之女,当初立她为后不过是因为她无权无势没有背景,且她性情温婉,宽容大度。有了父皇跟皇兄的教训,他不再随意封妃立后,即便再喜 欢'炫。书。网'如霜贵人,只因她是赵霆的妹妹,他也只给了她贵人的位分。 
  
  又看眼桌上的折子,上书者是应城守备郭如良,难道这郭如良也是楚家的嫡系?他不动声色地将奏折扔进脚下的木箱中,里面的折子已快盛满了。 
  
  难不成还要准备个更大的箱子放这些奏折?或者节省些,在箱满前把事情解决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眸中有耀目的光彩闪过。 
  
  啜了一口梅子茶,惬意地将身子斜靠在椅背上,却见一个小太监悄悄走过来,躬身道:“皇上,方才给霜贵人请脉的苏太医在门口候着呢。” 
  
  “宣!”近几日天热,霜贵人神情倦怠,胃口不开,着实让他心痛。 
  
  “恭喜皇上,霜贵人有了。”苏太医趋步进来,跪在案前,禀道。 
  
  这便有了?方还想着孩子,如今便有孩子了?他犹自思忖,却听案前的苏太医又大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霜贵人有喜了。” 
  
  一连说了三个喜字,苏太医偷眼看向皇上,发现皇上嘴角噙着大大的笑容,想来他欢喜得紧,一时忘记答应了。 
  
  “赏!” 
  
  头顶的金口终于发了玉言,苏太医喜滋滋地跟着小太监到后边领赏去了。幸好今日张太医去皇后娘娘那里了,要不哪轮到他跟皇上报喜啊,这可是宫里的头等好事。 
  
  慕容潜斜靠在龙椅上,神情欢愉,任谁看过去,都能看出皇上听到这个消息心情甚好。一口气饮完了剩下的梅子茶,他拿起御笔,拟了一道圣旨,扔到阿土身上:“给你个好差事,去霜贵人那里。” 
  
  赵霜因孕升为淑妃,迁往凝霜宫。不到明日,朝中百官便会知晓这个消息,且看众卿家如何反应吧。 
  
  想到此,他的心情果真好了起来,端起杯,欲再喝点梅子茶,却发现杯中已经空了。旁边的小太监立刻端来茶水,他摆手道:“罢了,传朕的口谕,皇后所制梅子茶甚好,有赏!” 
  
  小太监屁颠屁颠地往凤藻宫去了,边走边想,今儿个真是个好日子啊,喜事连连!
  
  因着赵妃有孕,举国欢庆,东燕也史无前例地免了三天早朝。
  
  东燕国内无人不知赵妃有孕,却谁也不敢议论此事。 
  
  冯清远休养了几日,肩伤虽未痊愈,仍是坚持着到宫里当值,每日早出晚归,甚是忙碌。 
  
  因着风逍遥的离开,也因着酷暑难熬,冯清蓉极少出门,整日躲在廊后阴凉处,看着医书打发日子。 
  
  风逍遥极细心,将往日讲习的内容加上自己的心得,都誊写下来,订成了厚厚的一本册子。冯清蓉爱不释手,走到哪里捧到哪里,不说内容,只看一行行工整刚劲的小楷,她的心就如灌了蜜那般甜。 
  
  日子一天天悠闲地过去,突然就明白了当年舅舅说过的话,若是心里有人,便也不那么寂寞了。 
  
  夏日昼长,冯清蓉方用过早饭,趁着凉意在院子里慢走消食。远远地,看到冯清远急步走来:“蓉儿,今儿个楚天阔生辰,我当中值,这便去宫里,下了值,我直接到楚家去。楚家的轿子辰时在角门候着,他盼着你去呢。” 
  
  “可我没打算去,也没备贺礼。”冯清蓉早就忘了这茬。
  
  “没事,天阔不看重这些俗礼。”冯清远意味深长地笑,“蓉儿,我真没看错你呢。”
  
  说完,急匆匆地走了,想来已是迟了。 
  
  没想到这便到了楚天阔的生辰了。男子行冠礼是极重要的日子,可她本未打算去,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如今,人家特地派了轿子来接,若她不去,倒显得矫情。只是单人去了,却未备贺礼,也不合宜。 
  
  思来想去,眼见着已经到了听雨轩。 
  
  春兰正在廊下打络子。春兰手巧,日常缝缝剪剪的活计,都是她经手。尤其她打的络子,时常能打出个新鲜花样来,便是寻常的万福络、梅花络、十字络,她打的也比别人的精巧那么几分。 
  
  思及此,心下有了主意,便问道:“这络子多久能打完?” 
  
  “快了,一盏茶功夫就得。”春兰笑道。 
  
  “那你快点,打完了,用锦盒装起来,我送人。” 
  
  “是。”春兰应着,坐下继续忙她的活计。 
  
  进了内室,又将秋菊唤来,道:“好好给我打扮一下。” 
  
  说完,冯清蓉合上眼,斜靠在软椅上,任秋菊在她脸上涂涂抹抹,描描画画。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有人在身边说:“小姐真美。”是春兰的声音,那络子已经打完了?
  
  “小姐原本相貌就不差,不过平日不打扮而已。”秋菊说着话,手里却一点没闲着。 
  
  “是,小姐虽不如五小姐,可比四小姐好看多了。” 
  
  “嗤”,冯清蓉忍不住笑出声,冯清莲与冯清茉是府中公认的美人,尤其是清茉,更是美艳动人,连曾为花魁的三夫人都说清茉的容貌犹胜过她当年。 
  
  相比两位姐姐,冯清蓉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任谁看了,都不会夸她一句漂亮,至多说句还算秀气。 
  
  眼下两个丫头不遗余力地吹捧她,倒让她有些好奇,遂睁开眼,取过铜镜来。 
  
  这一看,连她自己都呆了。镜子里的人果真跟平常有些不同,但要说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来。 
  
  楚家位于城西,直走了半个时辰方到。太尉府到底不比寻常,院子比冯府大了一半,其中一山一水,一花一草,均极尽奢华。 
  
  引路的小厮道:“公子爷已行过礼了,如今与几位公子小姐在水榭品茶赏花,前面就到了。” 
  
  拐了一个弯,阵阵笑语传来。 
  
  透过小径旁的紫薇树,看到七八位青年男女散坐在湖边亭子里。楚天阔出人意外地穿了一身月白袍子,头戴紫金冠,长身玉立,风~流潇洒,在众多富家公子面前,如鹤立鸡群般,硬生生地把他们都比了下去。 
  
  冯清蓉微微一笑,朝小厮道:“这位小哥,楚公子有客人在,不便打扰,我跟楚公子说两句话就走了,还请小哥跟楚公子回一声,我在此处等着。” 
  
  不多时,有脚步声匆匆而来。 
  
  看到纯白花丛中的绿色身影,楚天阔愣了一下,面前的少女翠眉娇横远岫,绿鬓单浓染春烟,一双美目澄空明净,似是纯静如水,却又蕴含着动人的光华。 
  
  冯清蓉见楚天阔呆呆愣愣的样子,不禁一笑,施个礼道:“蓉儿恭贺楚大哥生辰,愿楚大哥福如东海长流水,寿如南山不老松,日日身侧伴娇娘,夜夜床畔眠红妆。” 
  
  楚天阔听她前半句应景的话,正欲点头,又听后半句说的不成样子,不由得又笑又气。 
  
  “楚大哥,我可没准备贺礼呢。”冯清蓉歪头笑。 
  
  楚天阔见她神情娇俏,已是满心欢喜,道:“你能来,我已知足了。” 
  
  冯清蓉伸出右手,掌心一个锦盒:“一个小玩意,给楚大哥戴着玩。” 
  
  打开来看,是一条络子,大红的芙蓉花瓣,配着浅绿的花萼,倒也新奇。 
  
  “是你打的?” 
  
  “不是,蓉儿哪有那么手巧,借花献佛罢了。”冯清蓉微低头,更显得面比花娇,肌欺雪白。 
  
  楚天阔心里一荡,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因见她只梳了双环髻,并无钗环,遂道:“我倒是有礼给蓉儿,你先去前面亭里坐着,我去去就来。” 
  
  冯清蓉嘻嘻一笑:“蓉儿可只收好礼,不好不要。” 
  
  “我送的,自然是好的。”楚天阔亦是笑,又站了一会,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正值盛夏,院子里各式的花开得正艳,到处充斥着馥郁的花香。 
  
  冯清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身旁伺候的婢女聊天,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魁梧的黑色身影——是他,那个两次羞辱她的男人!
  
  第一次,清水街上,他坐在马上,倨傲嚣张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她。
  
  第二次,清水河畔,他毫不留情地将她丢进水里,让她在众人面前如落汤鸡般毫无尊严。
  
  上天助她,前两次她均是浅浅易了容,且是普通人家的装扮。而今日,她眉目如画,衣着鲜亮,纵是身边之人一时都认不出她来,更何况是他。 
  
  想到此,冯清蓉心念一动,对婢女道:“说了这半天,倒有些口渴了,劳烦姐姐帮我倒杯茶来。” 
  
  婢女忙应着,去了。
  
  赵霆正匆匆赶往水榭去寻楚天阔,本来他想下了早朝就过来,没想到皇上留他谈了会话,这一谈就大半个时辰,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行礼的时刻。今天是楚天阔的大日子,怎么着他也得亲口向他道贺。
  
  方走到玉兰树旁,眼角扫到一绿衣少女正惦着脚尖够上面的玉兰花。这玉兰树只丈许高,可那女子身量矮小,加上想够枝头的花,倒也不易。
  
  看她一身行头,怕也是非富即贵,只不知是谁家千金,竟撇了下人独自在此。赵霆方要绕至另外一边,却见少女轻移莲步,来到面前,福了个万福:“这位公子,这玉兰花开得正盛,奴家想摘下一枝来,不知公子可否……” 
  
  又是这一套,赵霆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想法设法接近他的女人太多,没想到在楚家花园也不得清静。沉了脸,方欲不理,恰见她抬起头来,一双黑眸盈盈如秋水期待地看着他。
  
  似曾相识的感觉悄然而生。
  
  疑惑间,不由得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满树的玉兰美不胜收,而树梢那枝果真更是娇艳。
  
  他双足发力,纵身而起,伸手折下那枝玉兰。正欲落下,一把银针迎面飞来,其中更夹着奇 怪{炫;书;网}的粉末。他暗叫不好,连忙屏息闭气,左手衣袖横甩,银针尽数收在袖中,右手掂起花枝便要射出,却瞧见树下那人笑厣如花。只一愣神,他的脚下失力,身子便直直落入树旁的湖中。 
  
  好个赵霆,脚底甫沾水,随即借力跃起,饶是如此,衣襟已湿了泰半。 
  
  “赵将军,醉然亭上你丢我下水,如今两清了。” 
  
  声音极轻,却仍清清楚楚地落入他的耳中。抬眼望去,绿衣少女已袅袅婷婷地走往另一边,却在将拐弯时,回首粲然一笑。 
  
  那张脸,清秀动人;那双眼,狡诈灵俏。
  
   

作者有话要说:冯清蓉可是有怨必报之人,呵呵~~




11

11、珍珠耳环 。。。 
 
 
  会是她吗?是馨儿?这么久没有她的踪迹,原来她真的来了京城?为何她不去找他?她忘记他了?赵霆望着冯清蓉远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表哥——”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转身,恰看到楚天阔疑惑地盯着自己犹在滴水的长袍。 
  
  “不小心掉湖里了。”他淡淡回答,伸手拧去袍角的水。
  
  楚天阔一愣,视线移向他手中的花。 
  
  “表哥可曾看到一位穿绿衣服的女子?”抛开心中的疑问,楚天阔更急于找到冯清蓉。
  
  “好象向那边去了”赵霆努努下巴,“那女子是何人?天阔如此着急。” 
  
  “是冯太傅府上的六小姐,我有件东西请她交给冯统领。”楚天阔朝着赵霆指的方向急步走去。 
  
  冯家千金?
  
  赵霆从袖中掏出一把银针,针尖闪亮,并未淬毒,方才的粉末也不过是寻常迷;药。
  
  馨儿,是不是你?赵霆默想着,眼里闪出一丝暖色。 
  
  冯清蓉重又走回紫薇树下,掩不住的得意,只是苦于这得意无人诉说,也不好显于人前,不免打了几分折扣。 
  
  恰婢女捧了茶来,她笑着一饮而尽:“真真好痛快”。
  
  “蓉儿这般口渴。去,再去倒茶来。”楚天阔大步而来,刚好看到她牛饮的样子。 
  
  前半句话是对冯清蓉说,后半句却是对旁边的婢女说的。 
  
  “不必了,已经够了。”冯清蓉浅笑着,“这紫薇花真是好看,一棵树开两种颜色的花呢。”
  
  “紫薇花虽美,也不如蓉儿美。”话出口,楚天阔的脸倒先红了。 
  
  “楚大哥取笑我?” 
  
  “不是。”楚天阔从怀里取出一支碧绿的翡翠簪子,“蓉儿今天穿绿衫,正好配这支簪子。”
  
  冯清蓉偷眼见那簪子成色虽好,却非时新样式,又知楚家富贵,不看重这些俗物,便也不十分推辞,任他将簪子插到她的发间。 
  
  “谢谢楚大哥,你瞧,衣服是你给的,正合适呢。如今你又送了簪子。若是楚大哥哪天反悔了想讨回去,我可不依。”楚天阔送的衣服有些大了,但经过春兰的巧手,改得恰到好处,任是谁也看不出来。 
  
  “呵呵,送给你就是你的了,我怎会讨回。只是,什么时候蓉儿亲手打条络子给我才好。”楚天阔笑着指指身侧的玉佩,那上面已经换上了她刚送的络子。
  
  “那楚大哥可别着急,要我学会,可得有日子等了。” 
  
  两人正说笑着,冯清蓉突然想起一事来,遂问道:“楚大哥,那日在别院,你怎……” 
  
  话未说完,却被一人打断了。
  
  来人面若明月,色如春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相貌与楚天阔有着三分相似,可举手投足之间又隐隐散发着令人无法忽略的贵气。
  
  “找了表哥那么久,原来与佳人在此相会。”声音圆润如玉,甚是好听。 
  
  楚天阔笑道:“早上你不是遣人说有事?以为你会晚些过来。”说完,又朝冯清蓉道:“这位是知恩王,慕容子期。” 
  
  冯清蓉心里暗暗喝了一声彩,知恩王风度翩翩、举止优雅,画一手好画,弹一手好琴,再加上生性风流,出手阔绰,京城大家闺秀都以结识他为荣,果然名不虚传。
  
  她忙上前施礼:“民女冯清蓉见过王爷。” 
  
  知恩王并未看她,只略展了衣袖,虚挥一下,“免礼”,就转头跟楚天阔谈起即将进京的北齐公主。 
  
  她见二人商谈国事,遂退至一旁观赏花木,突见又有一人朝此走来。 
  
  却是赵霆换了一身米白的长袍。楚天阔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略显紧绷,可那温暖的米白多少削减了他满身的戾气。 
  
  面前的三个人,均穿白衣,楚天阔穿着云丝绣金边的月白长袍系金色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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