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颖幡然醒悟,“应该是因为他母亲。”
“什么意思?”项安琪不明所以,这事怎么那么复杂?
“听妈妈说起过这个刘建,他本是南宫甫就是你爸爸的副将,很得你父亲的赏识,可是自从因为出了那件丑闻之后,刘建便离开了陆军。”陈钰颖肯定的点点头。
傅炎不解,“既然离开了,那现在怎么又出现了?”
“因为他是陷害我父亲的另一个凶手。”南宫煜冷笑,“难怪王玮楠能掌握我父亲的那么多私密事情,原来是有接应的人。”
“妈妈说过刘建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听闻他又回来后,你父亲很是高兴,立刻升官,却未曾料到,最大的祸害便是从他归来开始。”陈钰颖咬唇,刚正不阿?他也配这四个字?
“那么说来,王玮楠的母亲跟他一定有什么秘密,否则,他怎会那么心甘情愿的背叛旧主也要为他卖命?”傅炎目不转睛的看着靠在树干上的身影,养虎为患就是指的他。
“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那此事就容易过了。”
“什么意思?”三人皆看着项安琪。
“离间计。”项安琪冷冷说道。
“他看样子不像是忠臣。”陈钰颖淡笑。
“怎么个离间法?”南宫煜细问。
项安琪勾勾他的耳,“你父亲可是他的旧主,虽然他已经背叛,看着样子也不打算再行背叛王玮楠,我们只有从他们两人的信任开始,倒要看看他们信彼此多少。”
“具体怎么做?”傅炎得意一笑。
“继续设陷阱,但是不动声色的放他们一马,特别是当他出现的时候。”项安琪拿出一枚手榴弹,裹着地图。
南宫煜会意的点点头,“他现在脚受伤了,王玮楠一定会让他垫后,所以——”
“我们知道了,枪打出头鸟,谁先来,揍谁。”陈钰颖摩拳擦掌,只等他落网。
“切记,我们人数上太少,一定不要打草惊蛇,否则,九死一生。”南宫煜轻声说道。
随后,四人缓慢的往前移动,直到,天色渐渐大亮。
休整了一晚上,所有的疲惫已经消去,所有人准备再行出发。
王玮楠环顾四周,什么东西都没有。
刘建忍痛跟随而上,“看来他们只是为了惊扰我们才设的一个陷阱。”
“一晚上,都不知道他们又跑哪里去了?现在是敌在暗,我们在明,情况不利于我们了。”王玮楠扔下手里的捕猎器,他们玩的是心理。
“上校,前面不远处果真是他们昨晚上的休息点,火势刚刚才熄掉,看来没走多远。”一人通报。
王玮楠淡淡一笑,“立刻出发。”
“上校,受伤人数虽然不多,可是也会拖慢进度,这样,您先行,我垫后,他们说不定会从后方攻击。”刘建拖着伤脚实在是不利于行。
王玮楠点点头,“那行,你们五个人好好的照顾好营长,我先行一步,暗号联系。”
王玮楠走后不久,一人在路边却发现了一块被遗落的地图。
刘建小心翼翼的打开后,却见一只手榴弹和一块行兵布阵图,他眉头微皱,是谁落下来的。
“营长,这手榴弹是真的,难道是他们离开时落下的?”
刘建站在捡到手榴弹的地方远远眺望而去,昨晚上难道他们是在这里窥视着他们?为什么不出手?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开枪?难道只是声东击西,没有武器?
可是这手榴弹又是怎么回事?
“营长,我们出发吧。”
众人见他不语,又眼见大部队已经远去,该走该留,总有一个说法。
刘建收好手榴弹,示意前行。
这是一支伤兵部队,如何走得快?
突然,林间,飞鸟窜动,一阵稀疏的落叶惊扰声。
刘建挥手示意停下,四周,有异动。
“好久不见了,刘叔叔。”南宫煜站在不远处微微挥手,嘴里还是叫着以往的尊称。
刘建眉头微皱,他一个人 ?'…87book'
身后的五人惊慌的掏出手枪,对视着他。
南宫煜警觉的举起双手,笑道:“你就这样欢迎旧主的儿子?”
刘建挥挥手,“放下武器,煜公子,我已经不是公爹手下的人了,你不用再叫我什么刘叔叔。”
“可是我爸还是挺念叨你的,自从疯了之后,他更想念以前的日子了,总是不知不觉间说着以往跟他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们,可惜,一个个不是离开了人间,就是不念及那些年的战友情背叛而来。”
刘建身体微微颤抖,却是强忍一笑,“往事不必回首了,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兵了,对于公爹,我也没做错什么,相反是他错在先,错了就必须付出代价,那是属于他的代价,他应该承受。”
南宫煜长叹一声,“好吧,这是我爸爸的命,不过相比刘叔叔,你可好多了,昨晚上,我可不是故意让你受伤的,你应该知道我想伤的是谁。”
刘建冷哼,“七尺男儿,一点小伤不足为惧,这一次,我放过你,就当做公爹的恩情,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你走吧。”
南宫煜转过身,却又再次侧过头,淡笑,“恩情也对,只是刘叔叔对我爸的恩情似乎不止这一点,希望你能想清楚,怎么个还法,怎么个一次性两不相欠。”
对于这群伤兵,也只能缓慢前行,他们根本就追不到已经跑掉的南宫煜。
刘建眉头拧紧,大喊一声,“刚刚见过南宫煜的事不许透露给任何人,这权当是我对公爹的最后恩情,我们继续走。”
一步一步,步履蹒跚。
山谷间,回音在飘荡。
一滴一滴冰冷的山水随着石缝滴落而下,沿着陡峭的石壁滑落在山岩处。
四人,缓慢的走在这峭壁上,不敢俯视而下,这座石岩高达百米,彻底的将整个军区映入眼帘,风,在耳边疾驰,低沉的呼吸声在心口蔓延,四人,胆战心惊。
“靠,谁选的路?”傅炎暗暗咒骂,等一下没有被王玮楠干掉,倒被自己给吓掉半条命。
回音暗暗的飘荡在四周,迟迟不肯消散。
傅炎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傻傻一笑,“不好意思,没想到这里的传音量这么高亢。”
“小声一点,王玮楠就在附近,他一定会找来的。”项安琪一跃而下石阶,按照地图上显示,这里有个岩洞,很暗,但却是绝佳的藏身地点。
“你确定你这图只有你一个人有?”陈钰颖环顾四周,的确够隐秘。
“现在除了我们有,刘建手上也有一份。”南宫煜淡笑。
“那你确定他会相信这图是真的?”傅炎疑虑。
“等他们找个几天后,不信也不得不信了。”项安琪坐下生火,常年潮湿,洞里也有些微寒。
陈钰颖也顺势坐下,“好吧,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火势一上蹿,整个洞穴里便渐渐通亮,也消除了那丝丝寒意。
三天后:
找了整整三天,王玮楠恼羞成怒的丢下这山林地图,他就不信他们几个还能人间蒸发了。
刘建腿上已大好,环视着四周,“演习快结束了,如果再找不到他们,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
王玮楠脸色暗沉,“他们根本就没有回营区,一定还藏在这里的某处。”
“上校,为什么您这张地图跟我手上的不一样?”身后,一伤兵惊愕的注视着地上散碎的布条,真的有些差别。
王玮楠生疑的拿过一瞧,冷冷一笑,“原来这图还有真假之分,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伤兵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刘建,低声说道:“是在那天被袭击后捡到的,还有一颗手榴弹,刘营长看过后确信没事,我们才收下的。”
“或许是他们遗落的,不过是地图和手榴弹,没什么好报的。”刘建有些心虚的转过身,他想隐瞒见过南宫煜的事,只是现在能瞒过去吗?
王玮楠摊开图纸,大笑,“原来还有一个地方。”
刘建大惊,“什么地方?”
王玮楠指了指脚下,“这里!”
第七十三章 求婚:你娶不娶
众人哑然,这脚下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在山脚下?
刘建走到崖边,俯视而下,“上校,您确定他们在这里?深不见底的崖底,这下面恐怕是凶多吉少。1”
王玮楠得意一笑,摇摇头,“不是崖底,跟我来。”
一行人,缓慢的走在峭壁上,心里惶惶不安,这悬崖峭壁,如若一不小心跌下便是尸骨无存。
傅炎隐秘在洞口,隐隐的感觉不远处有几道身影,果不其然,仔细一看,是那一行人。
“他们找来了。”陈钰颖趴在他头上小声嘀咕。
“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吧。”南宫煜纵身而攀岩上洞穴横沿上,静静的守株待兔。
其余三人早已隐避好,只等瓮中捉鳖。
王玮楠轻轻挥手,暗示先进两人查探里面实景。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洞穴,只见一团火焰还在冉冉灼烧。
一人出洞:“上校,里面没有人,只是火堆还在,恐怕他们还没有走多久。”
“不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有走。”刘建环顾四周,这里只有这一条路,他们怎么离开的?真的飞檐走壁?
王玮楠默不作声,举起手枪,慢慢的走进洞里。
有些暗沉潮湿的洞穴中,一滴一滴冰凉的山水滴落在湿润的地面上,锲而不舍的竟也滴落而成一滩清水,一双脚踩踏而过,瞬间,成一地泥泞。
“上校,小心一点。”刘建再三嘱咐,毕竟敌在暗,他们在明。
“啪。”一声轻吟,却不见枪支的轰响。
“咚。”身后一人缓缓坠地,身上竟毫无伤口。
王玮楠脸色一沉,俯身查看倒下之人,脖子上一根细针,这是什么东西?
“是麻醉剂,上校,他们果然在这里。”刘建警觉的环顾毫无响动的四周,这里太过阴暗,如果不借助外界光亮,根本就看不清他们的位置。
“给我出来,明人不做暗事,你们这样偷袭算什么男子汉,出来。”王玮楠大吼一声,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算男子汉,他们这种行为又何以算是大男人 ?'…87book'
“我本来就不是男子汉。”陈钰颖扣动弩箭,一支支细小的飞针铺天盖地而来。
瞬间,二十几个悉数倒下,只剩下两人被困在其中。
刘建惊觉的朝四面扫射枪支,一阵阵轰鸣的枪响在他们四人身边疾驰而过。
“出来。”王玮楠再次怒吼。
南宫煜从洞顶处跳下,嘴角微微一扬,“别来无恙啊,王上校。”
王玮楠神色冷淡,举起手枪冷漠以对,“躲在暗处射杀,根本就是小人行为。”
“王上校用真枪对我们的假弹,这就算是君子所为?”南宫煜淡笑,很是诡异的一抹淡笑。
王玮楠冷冷回复:“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不是君子,那你还敢这样出现,你就不怕——”
“这得多亏了刘营长的引路了,真不愧是我爸的老部下,做事就是干脆。”南宫煜不理会王玮楠的咆哮,转而心满意足的看向一旁只字未言的刘建。
刘建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离间计,我可没有帮你引什么路。”
“不是刘营长引路的吗?难为我还特地给你留了一张地图,那可是我精心绘制的,我以为你还念着旧情才放过我一马来着,看来,是我多想了。”南宫煜难掩失落的摇摇头,“本来还想念那放我走的恩情不杀你的,结果,唉。”
“什么叫做放他走?”王玮楠起疑,怒视着一旁低头不语的刘建。
刘建咬牙,“我的确是顾念公爹的旧情放过你一马,却不料正中你下怀,可是现在我绝不会再放过你。”他举起手枪,枪口正对着南宫煜的脑袋。
“杀了他,开枪。”王玮楠勒令开枪。
刘建手腕处微微轻抖,恍惚间,竟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有块青紫处,乍眼一看,举起手枪的手早已麻痹。
“你不念旧情要杀我,我可是很尊敬你是长辈,饶你一命。”南宫煜摇晃着手里的飞针,下一刻已经刺进了刘建的另一只手臂上。
王玮楠慌乱的也再次举枪靠近南宫煜的头顶,轻蔑一笑,“你似乎忘记了还有我的存在。”
“那王上校是不是忘记了还有我们的存在?”项安琪从另一侧跳下,摇晃着手里的弩箭。
王玮楠手臂发麻,整个人险些跌倒在地,“你们——”
“现在是四对一,不知道王上校还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吗?”傅炎也拎起弩箭而下,果真不愧是七儿的秘密武器,一根小小的细针就能让一头牛倒地不起三天三夜,更何况是人身。
“成王败寇,要杀就杀。”王玮楠不怒反笑,“我如果死在这里,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看来你也很怕死啊。”陈钰颖举起一手轻轻的拍打在王玮楠的脸颊上,看不出平时冷漠高傲的王玮楠也有怕死的时候,讽刺,绝对是讽刺。
王玮楠冷冷发笑,“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死在你们手里不甘而已。”
南宫煜俯身在他身侧,盯着脸色苍白的他,笑道:“你放心,我也不打算杀了你。”
王玮楠怒恨,“你现在不杀我,你以后会后悔的。”
“是啊,为了不让我后悔,我又不得不打算杀了你。”南宫煜讽笑。
“你耍我。”王玮楠怒吼。
“不是耍你,我是在想怎么做才能既不杀你,又不用担心你报复。”他起身翻找这包里的东西。
王玮楠咬牙切齿,“你究竟想做什么?”
项安琪走到南宫煜身前,同着他一起翻找,“你想找什么?”
南宫煜嘴角微微上翘,拿出一个木盒子,阴暗的洞穴里,这木盒子隐隐的散发着一丝幽怨之气,让人有些瞠目。
“你想做什么?”王玮楠心生恐惧,比起死亡,他那笑里藏刀的邪魅就让我退避三舍。
南宫煜俯身蹲在他的面前,不急不慢的打开木盒子,嘴里淡笑道:“爸说过他不会恨你,因为是他先对不起你,所以他吩咐过我,无论如何都要放你一条性命,我答应了他,不会杀了你,只会让你一辈子活在自责中。”
他扬起手里的注射器,里面的液体微微泛红,就如同血流被雨水侵袭后那淡淡散发的颜色却仍然有股浓郁的血腥味。
“不,你还是杀了我吧。”王玮楠心生畏惧,他似乎已经猜到这里面是什么药物了。
“我答应过爸,不会杀了你,可是我也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做事不喜欢给自己留一条绝路。”
“哥,我求求你,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你作对了,我隐退,我立刻出国,再也不回国了,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王玮楠步步后退,手臂没有力气,他逃不了吗?
南宫煜冷冷一笑,“现在你才想起我是你亲哥了吗?当你拿着这些真枪实弹走进这里的时候,当你在喊开枪头也不回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们之间还有那么一层血缘关系?”他在笑,笑的比罂粟还毒。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要报仇,就杀了我吧。”王玮楠求饶哭喊着,这针一下去,他会生不如死的。
“报仇就需真正的杀了你吗?你可知道爸在精神病院里的日子吗?他可很是想念你啊,生为他的儿子,二十五岁之前你未曾尽孝,我给你机会,让你从今以后都好好的服侍咱们爸爸。”他拎起注射器,不偏不倚的将针刺进了王玮楠的手臂处,那淡淡的红色,随着针头的推进,缓慢的,静静的流淌进他的血液里。
下一刻,他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到一分钟,他便陷入无尽的昏迷中。
项安琪迎上前,抱紧南宫煜颤抖的身子,安抚着,“没事了,已经结束了。”
注射器在他手中滑落,他是在笑,还是在哭,或许在是后悔吧。
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就会真真正正的少了王玮楠,他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永永远远都会去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没有杀戮,没有争夺,平静干净的世界,纯白的一片,落雪轻盈,他自此不再有任何私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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