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色厉内荏,中气全无,全然一副欲迎还拒,任人施为的娇花模样。
何青却是半点绮思也顾不上有,她咬破手指,灵气封锁住伤口,让血液源源不绝涌出来,接着以宁睿左胸处为中心,手指不断来回穿梭,画出一个神鬼莫测的奇怪符文!
女生的指腹沾着血液,在胸膛处来回滑动,又软又痒,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宁睿看着,整个身躯都泛起了淡淡的粉红色,脖颈以上,连耳根都涨成番茄一般的色泽!
何青专心致志,全不顾这一副活色生香的场面。
而宁睿呆呆的看着她的指尖,目光涣散。还有余光处瞅到的隐隐发红的身躯,不由又羞又囧!
等他再定睛一看,立刻大吃一惊:
“——我,我身上,真的变成红色的了!”
第九章 金尸傀儡术
宁睿现在浑身通红,仿佛刚刚抄过水的河虾,从内到外都泛出火红的色泽。
这绝对不是他太过羞涩的原因。
而是……
“真的有火在身体里!”
宁睿咬牙压抑住涌到嗓子眼的闷吭声,嘶声说道。
何青手掌之下,一股如同火焰一般的灼热气流正疯狂的在他心脏处窜动,如同岩浆一般,带来烧伤般的痛楚!他拼命忍住叫声,唯恐引来了父母。
以宁宗晋那个老古板的性子,如果说是被施加了点金术,他估计立刻就会叫保安。
何青也是这样的想法,毕竟,她还没打算让人家知道她不是个正常人。宁家非富即贵,她只想老老实实领个家教费,并不想被人家审视怀疑。
此时,涉世未深的她,还不知道其实只要她展现出来的实力够强,根本不怕这些,到时候,有的是人求她办事……
她看着手底下紧皱眉头、满头大汗,拼命压抑着自己痛楚的宁睿,心中赞叹道:果然是个男子汉!
但是这才仅仅只是开始,接下来只有更痛的份儿,为了防止宁睿咬伤自己,也为了让他不要发出声音,何青伸手揪住宁睿耳畔的枕巾一角,将那柔软的布料团成一团,塞进了他的口中。
“呜!”
你要做什么?
宁睿口中被填满,何青不知是怎么塞的,那一团纯棉的条纹枕巾占满了他的口腔,把舌头压得动也动不了,想吐出来都不行。
他身上如火般灼热,但是何青这个出力的人却是艰难万分。眼看宁睿不满嘴被塞上,一个劲儿的挣扎,她眼睛一瞪,怒斥道:“别乱动!”
声色俱厉,当即便把宁睿震的呆住了。
好……好凶!!
他此时也不过是一个痛苦缠身的半大少年,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罪?!不知不觉的就红了眼圈。
何青话刚说完,就看到身下的人泫然欲泣,双目通红。这才想起这只是一个没成年的大男孩罢了,再说,她自己施的术法,有多痛苦她自己知道,宁睿能坚持到这个状态,已经很不错了,实在不应该再多加苛责。
于是何青舒缓了眉头,语气也放柔和了许多:“别挣扎,乖乖听话。”
宁睿看着她漆黑的瞳仁,此刻在他上方的女孩,不过才比他大四五岁,但是整个人却有一种格外不容抗拒的震慑感,仿佛高居王座的皇者,万物皆臣。那双深沉又有威严的眼睛盯着他,王者忽然放缓了语气,他仿佛整个人被魔性笼罩,不知不觉点了头。
片刻后反应过来,又立刻爆红了一张脸!
何青才没空理会他这种纯情少男的小心思,她现在,可算是骑虎难下了!
这种被施加了金石置换术的,甭管是物品还是人,有生命还是没生命,她都是头一回接触。
本来想着,要是不严重的话先压制着,接下来慢慢想办法,反正以她莫名奇妙的迷の自信和每到关键时刻就顶事儿的实力,最后总是能有办法的嘛!
结果事发突然,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前后两次灵力震荡引发了它,还是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突然就暴起了!这会何青的灵力加持,护卫着宁睿的心脏,两人都是一样的痛苦不堪。
仓促之间,何青只来得及用灵力护住宁睿的心脏。可是也恰巧是他的心脏处,被人种下了金石置换术,心脏如同水泵,每搏动一次,就有血液经过,再经过转化,沾染上一丝一缕的金气……人体血液每天不知道循环多少次,就是因为这样细微又不起眼的转化,所以宁睿才会一步步变得这样疯狂。
而到后来,当血管里充斥着金色的洋流时,金石置换术就开始开辟下一个战场了。
五脏六腑。
脾胃肝肺肾,每天都有一部分五行之气被摄取,强行转化为金系。土元没法滋养脾脏,精水没能维护肾气,木气不再疏肝……不过一段时间,就使得宁睿日常思维行动毫无章法,神经错乱,大脑和身体无法同步,感觉不到应有的疼痛。而且肝气郁结,每天都有燥郁之火直冲头顶,无论怎么打砸都无法抒发。
而且,金气透入骨骼横冲直撞,也使得宁睿在抒发金系锋锐气场的时候,整个人会变得力大无穷,比如之前他一跺脚就能踹烂一辆自行车,在医院里拿不锈钢吊瓶杆就能直接打烂床头柜……
而何青要做的,就是一寸寸将它溶化。
她先用部分灵力护住心脏,接着将另一半灵气转化为火系,金石置换术最忌有火,只要温度足够,就能硬生生将它停止。
这需要的温度十分高,相当于瞬间熔化铁水,为了宁睿的小命,何青又不得不分出更多的灵力去包裹住这高温……一心三用,诸多艰难难以形容。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她和宁睿的痛苦表情也越发同步,突然。宁睿的胸膛如同过电一般往上一挺,他整个人如同僵死的鱼,双手瞬间攥破了床单!额头上青筋毕现,目呲欲裂!
而何青苍白的脸色也泛出不正常的潮红,她按在宁睿胸膛处的白皙手掌渐渐蕴出红色,手指关节一步步拱起,做出一个抓东西的姿势,一寸寸向后抽离!
随着手掌慢慢离胸膛越来越远,宁睿的肢体也越来越僵硬痛苦,他的双手慢慢向后撑住身体,胸膛却原来越高,整个人仿佛被硬生生掏走了心脏,五脏六腑都是撕裂般的痛苦!
房间里的温度也越来越高,空气中都是扭曲的重影,随着“咔哒”一声,不堪重负的空调停止了工作,冷风嘎然而止。
与此同时,何青五指攥紧,一个用力,直接从宁睿的左胸处拉出一个金灰色交织的朦胧圆球,似透明非透明的中心处,一个血红的篆字被缠绕在正中央,似乎是个“金”字。
“啪!”
何青骤然攥紧了手掌,神色阴厉又愤怒,白皙圆润的腮边鼓了起来,似乎是正紧咬着牙根。
她目光仿佛是要择人而噬,半点没理会仍躺在床上不知生死的宁睿,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涌出,带着无比的厌恶与恶心——
“金!尸!傀!儡!术!”
第十章 洪荒之力
“金!尸!傀!儡!术!”
何青慢慢咬牙吐着字节,脸上带着的,是她自己也不清楚的厌恶与鄙夷。
“这么多年下来,正统道术半点不见,反而是这些鬼域伎俩……”
她喃喃道,表情十分不屑。
“唔……”
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半大少年此时发出呻吟声,嘴里满口的枕巾团,声音含含糊糊,也不知清醒了没有。
何青瞬间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手中的金灰色交织缠绕的血红色篆字:“这……是金尸傀儡术?哎呀,果然其实卖符没什么前途,这符种可比我那护身符威力大多了……”
想了想,还是毫不犹豫的握紧拳头,一把捏碎了它。
这种丧天良的东西,还是不要存在的好。
那个曾在宁睿身体里折磨的他一家三口痛苦不堪的符种,此刻在何青手里,仿佛连一包干脆面都比不上,被她随手一捏就消散在手指缝里,半点痕迹都没有。
她转身大步向前,一把扯出宁睿口中沁湿的布条,嫌弃的用两根手指尖拈着,扔到了一旁。
瘫软在床上四肢无力的宁睿,此刻也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立刻俯身趴在床沿干呕。刚才那团枕巾,可是实实在在顶在喉咙口了。
帝都八环外一个老旧的居民楼里,几个正笑呵呵坐在牌桌上的中年男女打牌正起劲儿呢!
“东风!”
“四筒!”
“碰!”
一个身穿大汗衫,左手摇着折扇的中年男人起了一张牌,用指腹一摸,脸上立刻泛起了笑意。他把牌往桌子上一放:“哈哈,我自……赫赫……”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捂住胸口,上下开始喘气:“……赫赫……”
“怎么了怎么啦?”
“老徐有心脏病吗?没听说啊?”
“赶紧打电话!”
……
站着的男人四肢一阵抽搐后,突然“噗”地一声,喷出了大口黑红的血液!
接着,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最近宁睿的事儿闹得,宁家两口子早就不睡午觉了,吃完午饭就在楼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电视里新闻嗡嗡嗡的,两人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等到一点半了,楼上也没有再发出砸东西的声音,两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张雪华跟丈夫嘀咕着:“端思请的这个家教行不行啊?要我说,还是男的好。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浮躁的很,咱们只说找个优秀点的,什么人不行呢?干嘛非得是女孩?这男孩女孩的……我听说,就她哪个学校,明大,最近还出大案子了呢!”
宁宗晋可没空理会她这些唧唧歪歪的小心思,最近赶上教育厅人事变动,帝都一高的主任评级要开始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学校,学生家长非富即贵,一个主任在学校里,凭空能办出多少事来?可实实在在是个香饽饽!这不,还没开始动作呢,托关系的就一个接一个。
他们这样的家庭,门路多的是,不过不显山露水罢了,也就是他们夫妻俩平生没什么志向,这才一个在中央银行,一个在宗教管理局呆了这么多年。
宁睿那学校里,实验一班的老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路子,都明里暗里找了他好几次了。赶上这当口,真是不堪其扰。
她也不想想,就算是有上升的机会,那宁睿的班主任不是更有优势吗?还没正式下发文件呢就着急忙慌的,烦!
此刻听了自己媳妇这一番话,想起儿子这摊子事还没解决好呢,哪有空理她!
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请个家教还要求那么多,人家可是教授亲自推荐的,听说小姑娘还会两手功夫,又有好几年家教经验……你看自从她来了,咱儿子就老实的多吧!就这你还挑三拣四。明大是出了命案没有错,可前几年别的学校也没少出事儿啊?别人不知道,咱俩还不清楚吗?只不过没报道罢了。你还担心人家小姑娘对你儿子有什么心思,也不看看宁睿现在这神经病的样子,你给那点儿工资,人家没扭头就走已经算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了。”
张雪华也就在丈夫面前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惹来这么一通话,只好将那点儿小心思偃旗息鼓。嘟嘟囔囔道:“我也就说说罢了,再说了,咱儿子怎么了?咱儿子在学校里收情书都不止一打呢!长的又帅,家庭条件又没得挑……”
说着说着,又想起中午何青给宁睿夹菜的那一幕,顿时有点坐不住了。犹豫了两下,还是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哎呀,两个孩子也学了很久了,我给他们端盘水果上去吧!”
说着,随手从茶几上捡了几个洗干净的水果,端着盘子就上楼了。宁宗晋看她一眼,晓得她那点小心思,也懒得说了。
张雪华到了宁睿的卧室门口,先偷偷趴在门上侧耳倾听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儿,于是敲了两声门就准备进去了。
刚一进门,一股与楼下相差特别大的热浪就迎面袭来,她哎哟一声:“怎么这么热呀!傻孩子,你们俩都不知道开空调……”
话音还没落呢,就看见柜机空调的出风口是敞开的,然而空调却不工作,明显是坏了。
她顿时就心疼起来,看着儿子和家教两人汗湿的衣服,不由又羞愧起来:“什么时候坏的呀?小睿啊,你怎么不说呢!太热了!走走走,赶紧咱们下楼凉快一会儿,我给你们切西瓜!小何老师,你也歇一歇,哎哟真是对不住!”
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下楼切西瓜去了。
何青和宁睿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
宁睿的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熠熠生辉,亮的惊人!他身上额头都是汗水,此刻丝毫不顾忌形象,直接搂起t恤下摆往脸上一擦,一边瘫坐在椅子上:“累死我了!”
何青倒觉得还好,就是身上衣服汗湿了还没来的及弄干。她刚刚,明明觉得用尽了全力,此刻却又意外的精神抖擞了。看看在椅子上毫无形象的宁睿,她心里琢磨着:“难不成,我体内的洪荒之力解开封印了?”
第十一章 藏不住了
吃着西瓜,何青郁闷的对宁睿说:“之前咱们白折腾了,这事儿不小,也不简单,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你爸妈沟通吧。”
说完,不等宁睿开口,就又咬了一口这张雪华极力推荐的什么石头瓜还是什么来着,何青还嘟嘟囔囔:“贵圈真乱。你们城里人也太会玩了,一言不合就要命。”
宁睿心里委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何老师,不,何青姐姐,你之前干嘛不直接说呢?那时候,”他做了个手掌后拽的动作:“跟拍玄幻剧一样,特效绝对不止五毛!任谁看了都得信!现在再让我说,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就我爹那个样子,他们能信才怪!”
他脑补了一下小时候看他爹那些宗教典籍,在家里披着床单,拿着鸡毛掸子装大仙的样子,随后就被宁宗晋那张严肃又鄙视的眼光打败了:“封建!迷信!”
这段回忆充满了叶良辰式的不可一世的中二气息,宁睿抖了抖,不肯承认那个记忆中的小屁孩就是自己。
何青也郁闷,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瓜,这红艳艳的沙瓤被张雪华夸了又夸,说是特别甜特别好吃特别有瓜味,但是何青吃了两口就知道,跟自己在老家吃的,根本没啥两样嘛!
城里人吃东西真讲究!
西瓜偏凉,她身上阴气重,一般不多吃,此时已经吃了两块了,于是两口啃完剩下的,一边慢条斯理擦嘴一边小声说道:“我不是想着能瞒就瞒嘛!再说了,我就是说了你是被下了符种,我有能力解决,那你家里人能信吗?我要不是自己身上有这本事,我也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呢!还折腾这?!之前在学校,恨不得每晚都有一二三四号鬼魂过来。”
宁睿这半大小子记吃不记打,刚刚还被符种折磨疼得要死要活的,这会儿何青一句话,就把他给带的歪楼了:“鬼魂?何青姐姐你还能看到这个?那,我家里呢?”
他一边问着,一边还左顾右盼,唯恐身边真的有什么。
不得不承认,宁睿的嘴就是甜!会说话,会来事!此时装成萌萌哒纯情小少年跟何青撒娇,分分钟她就沦陷了。
唉,食色,人之所欲也!
何青哀叹。
她头也不抬:“放心,一般家里没什么事的话,孤魂野鬼也不愿意来。更何况,你家不该贴有门神春联吗?虽然末法时代信仰堕落,神无寄身,但是风俗传承千年,自有独特的灵性,一般乱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