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将一条腿直蹬蹬地抬起来,半天才仿佛找准位置,接着又重重地落了下来。一来一回,光是转身的动作,就耗费了许多时间。
工作人员身上还带着女鬼的装扮,此刻犹豫在那里,不知是该不该上前去看看情况。不过,来逛鬼屋的也不一定都是胆小的人,之前还有顾客特意装鬼来吓工作人员呢!
他这么略一踟蹰,只见眼前之前还僵硬身体的女孩,此刻似乎已经恢复常态,也不再管周围的情况,就这么一步一步蹒跚地静静向前走去。
扮女鬼的工作人员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什么,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暗暗自嘲着:这种环境待久了,果然是草木皆兵,处处不对劲了。接着又伸手,烦躁地撩一撩脸颊边的头发,想着再过不久就能换班了,心头也猛地松了一口气。
说到这里,扮女鬼的工作人员才犹豫看向生龙活虎的于丹丹:“怎么了?你,你有什么不太舒服的地方吗?”
于丹丹干笑两声,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下意识的摸摸脖颈怪不得刚才总觉得不对劲,好像落枕了似的。原来,是“自己”转头扭的啊……
虽然自己没能亲眼见到那种的情况,但听着工作人员描述,大家就觉得十分恐怖了。毕竟,无声的静默有时候才是最大的恐惧来源。
工作人员看着何青,一时犹豫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自己形容的太离奇了吧,刚刚那女孩,如今可活蹦乱跳的在自己面前呢!看那精神头,半点也没有不对头的迹象。
就在这时,却见何青笑着看着工作人员,转移话题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
工作人员一愣,忙回答道:“夏飞。我叫夏飞。”
何青点点头,又接着问道:“你自从在这里上班开始,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吧?”
“嗯……”工作人员苦恼的皱皱眉毛。
“我记不太清了,很多时候夜里做梦,早上起来就忘了。不过,最近倒是天天都在做噩梦,也不知道梦的什么东西,反正醒过来,就觉得非常害怕就对了。”
他一个大男人,因为噩梦而觉得害怕,其实挺丢脸的。他脸色涨红,若不是何青能一眼说出他做梦的事情,他也不会就这么泄了老底儿。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的呢?”
何青微微一笑,伸出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当然是用眼睛看的了。”
什么?
对面的工作人员一偏头,没明白她的意思。
而就在他偏头的那一刹那,何青突然猛的伸出手掌,掌心蕴着一团呼啸而过的灵光,一巴掌直直拍上工作人员的脑门儿!
发出响亮的“啪”的一声。
瞬间,眼前的工作人员只觉天地一静,脑子一懵。
这是要干什么?
他懵懂地捂着自己的额头,不知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却在这时,感觉浑身骤然发冷,可胸腹间却仿佛游走了一团火焰。如白雪裹炭,说不出的冷热交织,分外难受。
他半张着嘴,想要说话,却在此时发现,嗓子不知是被怎么的,只能发出“啊啊”的轻叫声,大一分贝都不行。
身体如坠九重天,上上下下,十分难受。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从他的后脑勺处,竟传来一股莫名其妙的拉扯感。
他张惶的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没摸到。
就在他脑子里念头纷纷杂杂一窝蜂涌出来时,突然突听“砰”的一声,仿佛肥皂泡破裂的声音。
他亲眼看到,有一团似烟似雾的东西从自己身上剥离而出。看那身形,飘飘渺渺,变幻无瑕,仿佛是个男人,又仿佛是个女人。
这是什么?!!!
他张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却在霎那间起了一身的冷汗。一阵微风拂过,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刚才,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这个东西是从自己身上出来的。
那东西虽然缥缥缈缈,但大致形体还在,每一处关节的形状,包括最开始指间的弧度,全部是由他身上复制而出,仿佛有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上硬生生把这东西剥脱!
这种感觉,令他此刻毛骨悚然。
直到这时,他深喘两口气,却发觉自己好似能发出声音了。而那团飘飘渺渺的身影却依旧围在他的身边,不断变幻着形状,如今,已经恨不得团成一团了。
这一定是梦!
夏飞对自己强调道。
可偏偏眼前三个女孩的目光,俱都盯在那一片。这种反应让他深刻的明白,自己根本没有产生幻觉,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她们,又为什么半点儿不觉得奇怪呢?
第十六章 差不多
何青神色温柔的看着手中的青铜五蝠佩,眼神中流露出些微的满意。
但跟之前的血蝉一样,当那些淡青色的烟气回到何老二和老七的身上时,青铜佩的色泽一下子就黯淡了起来。由刚刚油润光泽的表面,变成一件滞涩锈重的毫无美感的配饰。
何青却半点不在意,她想要这两样东西,不过是觉得挺新奇罢了,如今五蝠佩听话又懂事(有眼色),不像刚刚的血蝉还需要暴力压服,给她省了不少力气,她自然觉得欢喜。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何青隐隐能感知到那蝙蝠身上传来的些微情绪,食指摩挲着蝙蝠收起来的獠牙尖,稍一用力,就在指腹上留下了一点小小的伤痕,红红的小点逐渐扩大,慢慢洇成一滴小小的血珠。
这血珠的诱惑力这样大,大到五只蝙蝠都忍不住收缩了一下翅膀,嘴边獠牙不受控制的,又微微露出痕迹来。
何青自然看在眼里,她收回手指,对准五蝠佩中心的空洞微微一弹,小小的血珠立刻飞跃起来,维持着圆圆的形状,极速穿入青铜中心
“嗡……”
那滴鲜红的血液在半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灯光折射下,何家兄弟们竟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被那里刺眼的反光照的睁不开眼了!
那不过黄豆大小的一滴鲜血中,居然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被车厢里的灯光加持着,就在这霎那间迸发出璀璨的光彩来!
一闪既逝,快的如同幻觉。
但……总不能大家的眼睛一起出了错吧?何老大跟几个兄弟对了对眼神,看着何青的眼神越来越郑重,哪怕何青如今没空理会他们,各自脸上的神色也十分敬重。
见微知著,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们不慎重了。
那滴血液悠悠荡荡,在即将穿过五蝠佩的中心时,只见五蝠佩上雕刻的那五只蝙蝠竟齐齐抬起头来,微微翕张的翅膀颤动着,全身上下都透露出急不可耐的情绪。它们大张着嘴巴,如同闪电一般伸出头来
“咔嚓!”
整齐的上下牙床咬合的声音传来,让亲眼见证蝙蝠雪白獠牙是有多凌厉的何家兄弟齐齐心头一抖,从脖颈到胳膊,每一根汗毛都被唤醒,齐刷刷立了起来,半天都没缓过劲儿。
“乖乖!就是这东西在咱们老七肚皮上?”
何老四喃喃着,心有余悸一般,忍不住又摸了一把安静昏睡着的老七雪白的肚皮。
何老大咬紧牙根这种东西……这种东西莫不是喝血的吧?!
想想这么可怕的东西就被他们毫无防备地捆扎在肚子上,指不定到时候整个人都被吸干了他们也不晓得原因……又想起刨坟那晚白惨惨的月光和森冷的空气,他不由煞白了一张脸。
有些东西,不亲眼见证它的恐怖,不管旁人怎么说,都是不能理解那份可怕的。
五只蝙蝠伸长脖子,动作整齐又迅速的分食了何青那滴泛着金光的血液,不过片刻的功夫,一阵阵金色的波纹就从它们头部层层递进,直接冲刷到了五蝠佩的边缘,让这普通又平凡的配饰立刻焕发出灵动的光彩来!
这一次,五双猩红的眼睛没有再睁开,它们分食完血液以后,俱都安静地收缩着翅膀,从头到尾都散发着服帖的气息,如同一个个乖得不得了的小孩子,躺在何青白皙的手掌心,竟莫名有一股温顺感。
有了何青给的那滴血液里特殊的力量,整块青铜佩此刻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带着油润的光泽,反而依旧是古朴的,连锈迹都没有完全祛除掉。但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立刻能感觉到那上面传来的,绝对非同凡品的古韵气息。
何青反手将乖顺的青铜佩塞回自己衣兜里去,一边向前两步,食指中指并拢,静静地贴在老二和老七的眉心处。
片刻后,她收回手指。
“差不多已经好了,过一会儿就要醒过来了,你们收拾收拾,帮他们把衣服穿好,扶他们站起来。我在两旁设下的迷障,差不多要失去作用了。”
何青瞅着两人被扒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再看看两侧门边屏障上浮动的越来越剧烈的波纹,这才放下心来。
“好,好。”
何老大连忙应着,招呼兄弟们把迷迷糊糊的老二和老七扶起来。
不过……
“差不多已经好了啊?不能彻底好吗?”
老四忍不住还是问道。
这掏了那么大的价钱来给人治病,差不多那肯定不够啊,怎么着也得全部治好才可以啊。
何青诧异的瞅他一眼:“差不多就行了呀!想完全好,那根本不可能。”
“你们以为自己碰的是什么呢?要不是碰到我,你们回去都活不过一个月,现在能成这个样子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最多各自身上再残留点阴气……大老爷们的,回头多喝点鸡汤补补就好了。”
何老大刚刚已经给他们说了,那两件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何青出手的报酬。虽然东西在何青施法后变得黯淡无光,价格也直接掉的只有原本估价的十分之一,但对于他们来说,等于这一趟折腾全都白费。这马上要过年了,又怎能不让人心痛呢?
只是,刚刚才见识过何青的手段,纵然大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不然,看人家这本事,要收拾自己这帮人,那都是分分钟的事儿。
何青摇摇头,没文化真可怕!
她顺手将两侧的半透明水波屏障收了回来,然后响指一打,半空中丝丝缕缕的半透明的线条,就都慢慢从其他乘客的耳畔飘了回来。越是接近何青,越是显得金光璀璨,待到最后全部凝聚在她掌心时,已经又是一朵金灿灿的龙爪菊了。
何青一把握住掌心的金色花朵,霎时间金色的灵光四溢,很快就化成点点金光,慢慢消失在她的掌心。
车厢中迷迷糊糊的乘客不约而同的甩了甩头,各自继续着刚才的动作,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而车厢门处,也渐渐传来列车售货员熟悉的声音:“来点心零食水果饮料了啊”
第四章 遇强则强
早上的闹铃声响起,白语春迷迷糊糊爬下床来,半睡半醒的到卫生间去洗漱。
她动作利落又熟练,也不需要再怎么梳妆打扮,因此洗漱完毕后站在镜子前,飞快的给自己绾一个丸子头就算搞定。
不得不说,美人怎么弄都是好看的,她这样天生丽质的脸,哪怕是简简单单的发型,也衬得人比花娇。
旁边耷拉着拖鞋的舍友一边往牙刷上挤牙膏,一边漫不经心站在她背后往镜子里瞅了自己一眼同样是没有做护理,自己就睡一觉起来满面油光,白语春的脸却依旧清清爽爽……
啊啊啊啊啊!!!!
一大早起来心情就不好,好暴躁啊!凭什么美仁儿什么地方都美啊!都不能给平凡人一条活路吗!
她哀怨的隔着白语春的肩头瞅镜子,满嘴泡沫,形容沮丧。
突然,面前的白语春身形似乎有了变化。
她平常站的端端正正、板板直直的身形,在这一刻突然仿佛没了支撑,腰腿抖然一沉,整个背影都仿佛有了鲜活的曲线,莫名的婉转柔软起来。
只见白语春对着镜子,小指微翘,松松的去拨弄那个又圆又饱满的丸子头。不过随便撩了两下,就有几缕碎发拂下来,莫名给人增添了一股子女人味儿。
接着,她对着晶晶亮的镜子,轻轻翘起中指,稍微将脸颊上的水珠往旁边抹了抹,眼尾轻抬。
只见镜中的女人眼波流动,转眄生辉,说不出的精灵之气。
舍友站在背后默默瞅着镜子,在不小心吞了满嘴泡沫后,终于手一松,牙刷“啪嗒”一声,掉到水池子里。
她这才回过神来,“哎呀”一声,赶紧又去捞自己的牙刷。
等在一次站直身子,白语春仍然站在镜子前,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从镜子里看到舍友古里古怪的神情,纳闷儿地回头问她:“怎么了?一大早用这种眼神儿看着我,怪慎得慌的。”
她的声音又低又媚,听得舍友只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气直冲天灵盖,浑身都不由自主抖了抖:“没,没什么。就觉得语春你最近有点奇怪。”
白语春轻轻嗔视她一眼,眼风扫过,如同小钩子一般,瞬间让傻乎乎的女孩儿晕头转向:“就你会说,我哪里奇怪了?”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全然不知道自己走路的背影和身姿是多么曼妙。哪怕隔着一层毛衣,都仿佛能感受到她肩头肌肤的丰腴和臀部的饱满。
舍友在背后呛咳两声,这才压下自己不健康的,想要冲上去搂着她上下其手的怪念头。
白语春收拾完东西,走到宿舍门口,跟门口几个将醒未醒的舍友们道别:“我先走了啊,你们记得别迟到了。”
她走的匆忙,因此也没见着剩下四个舍友都抖了一抖。
离门边最近的那个女孩子傻傻的坐在床边,半响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抚了抚自己寒毛直竖的胳膊,问其他女生:“语春她……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说话现在这么软,甜的人呢……”
“同学,我找一下白语春,请问她在吗?”
何青打听到白语春的宿舍,特意跑过来找她。
按她的想法是不太想管闲事的,但是白语春那么漂亮,对于美人,总是有几分特权的嘛!
开门的女孩儿很是热情:“你找语春啊,进来吧。”
不过,何青观察到,她虽然话说得爽快,但表情却有几分难言。她顺着女生的目光一看,立刻就明白了。
只见白语春穿着睡衣,坐在床前,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着头发。
这十一月的天了,她穿的是一条厚厚的睡裤,双腿蜷曲着,仍是露出小半截小腿来。
真不是何青痴汉,这小腿线条纤细又柔美,细嫩光滑,连毛孔都看不到,蜷曲着的脚趾头也透着粉粉的健康光泽。
她立刻别过头去,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忍不住咸猪手上下去摸了。
不光小腿和脚,包括白语春蜷曲着侧坐的姿势,线条也美的超乎寻常。
她头微微低着,真正应了那句“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手中一缕乌压压的长发,隔着老远,何青都能看出顺滑的光泽。
廉价的塑料小梳子在上面有一搭没一搭的来回梳弄着,看的何青只想尔康手:美人儿,我去给你买一把好梳子,别糟蹋的那头发了!
“你是语春的朋友吗?没见过你啊。”
旁边的女孩子好奇地打量何青,问道。她看着何青眼熟,多瞅两眼这才想起来:“哦,你是中文系的何青对不对?是个学霸,跟我们语春一样。难怪你们认识……你们聊,我还有事,先出去了啊。”
等到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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