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人步入大厅,果见李镇远坐在主位,正陪着一名身穿官服的老者闲话。
那老者一见福星、公主,立即起身疾步趋前,跪下叩头,道:“金陵节使府主簿侯百川,叩见公主千岁及驸马爷…………”
福星与侯百川早已认识,知他为人正直,忙伸手扶起他来,含笑清声道:“不敢当老师如此大礼,侯主簿请起来说话!”接着便同双凤向老父行礼,这才落坐。
侯百川恭敬应“是!”却躬立一旁,不肯坐下,道:“卑职代节使大人呈奉钦赐黄金白银各十万两,采邑五万户名册疆界图,请公主、驸马过目!”
说着,从茶几上先取起两本存折,双手呈上,又道:“黄金、白金已由府库拨存天府钱庄,随时均可提取领用!”
这“天府钱庄”亦是天衣坊主李镇远所经营,分号遍及各大主要省城,发行之银票遍及国内。但因管理与天衣坊分开,互不相属,故而多数人不知是一家所有。
不过,主簿侯百川乃李镇远旧识,早年还在天衣坊做过半年教席,后来才被李镇远推荐给鲁花儿,一直做到主簿,当然对李家一切知之甚捻。
福星接过去,顺手交予玉凤公主,侯百川又呈上一本厚厚名册,道:“地籍图与农户名册,请驸马过目,卑职尊奉节使吩咐,所划土地多属钟山以南丘陵,该地农户较疏,占地极广,周围约有六十八里,若驸马认可,明日节使府便传出号令。这五万户每年租税,便可上缴到驸马府了!”
福星接过去放在一边,笑道:“有劳主簿了。这地方地广人稀,正可广植桑木以养蚕,供应本坊生产…………”
接着,又转对李镇远请示,道:“孩儿想支银票一万两,送呈节使,一千两为主簿辛劳之酬,请爹爹示可!”
李镇远含笑连道:“正该如此!”同时挥手示意伺候的下人速去帐房取来,呈交福星。
福星将之交予侯百川,道:“些许微酬,请勿见却,节使处当请代呈!”
侯百川恭敬接下,又要叩谢,福星笑止道:“我虽被封驸马,却不惯官场习气,主簿不可如此多礼,他日烦劳处正多,若如此见外,反不好办了!”
说着,起身又道:“你和家父多聊聊,我等少陪…………”
侯百川连称“不敢!”躬送三人出厅。
回到灵凤居,意外的不仅苏玉璇笑脸相迎,小竹竟也回来换去了丫头短衣,与玉璇一般,着一身青色精绣长衫裙,莲步姗姗、态度大方的迎上施礼,先对福星一笑,又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吃过晚饭的吗?”
双凤见了她都甚高兴,双双拉住,玉凤脆声解说原因,金凤却道:“怎么?一日不见,你又丰满些啦?”
福星神目如电,见小竹肤色又隐隐泛出青色,便传音道:“小竹,你太用功了吧?一日不见,青气又如此显著,此乃阴气太盛之征,若不能以阳火调和,只怕不日便会练成元婴圣胎,成仙飞升而去!”
这话双凤自然也听得见,不由甚为惊奇,只见小竹脸色大变,急道:“少爷,我…………不要成仙飞升,您快想法子救救我啊?”
救她的法子只有阴阳调和,玉凤望望金凤,欲言又止。金凤会意,传音道:“哥哥今夜陪小竹吧!妹子想和大姊为四妹及几个丫头通穴舒脉,提升几成功力!”
福星想想,只好如此,便道:“好吧!天机丸每人先服两粒。不过你二人不能透视,最好一个一个来!”
小竹娇颜上泛起羞红,却仍然鼓勇传声道:“今晚是二姊轮值之期,小妹怎好僭越?”
金凤拍拍她的柔荑,低声玩笑道:“自家人不必客气!所谓来日方长,日后你赔还二姊一天也就是了!”
凡闻之者,莫不会心大笑,小竹却认真点头,道:“俗云:”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小妹日后一定加倍奉还!“
入夜后,小竹脸上青气更盛,众人都察觉了,便催福星快些“动作”,福星摸摸她,身上也是冰凉,便道:“快去池中泡着,先吸收些火龙穴的热气…………”
小竹应声走去浴室,福星取出“天机丸”及“兰心玉浆冰心丸”、“梅精玉露丸”三种,交代给玉凤公主,这才去了浴室。
玉凤公主见天色尚只酉初,便道:“服药行功,还不太急,愚姊想还是先叩见亲娘,将三妹、四妹之事禀明,也好早定吉日,成礼完婚,以正名分!”
苏玉璇眼见福星已认下自己,虽排名第四,却已心花怒放了。故此恨不得早能成就好事,以免再生变化,闻言当然赞成。
于是三人带了四名女侍,一同去找胡燕娘。
胡燕娘已听到十精卫之首李忠的报告,知道有苏玉璇其人,已被儿子留在灵凤居。她与老爷自经福星妙手为之回春,对儿子的能力百分之百的信任与肯定,故而他不来讲,她和李镇远乐得轻松,也不过问。
此际一见双凤带了个美人儿来,却又有些讶异了。
叙礼落坐,玉凤公主首先介绍苏玉璇来历、用心以及她们的决定,最后才把小竹的特质与功绩、能力说了,请“亲娘”做主,为她们赶办婚事。
胡燕娘容颜如花,拉了苏玉璇的素手,没口称赞半晌,道:“小竹是本坊之人,事情好办,明儿出个布告,将她建功经过公布周知,并说明经主母玉凤公主决定,提升她为三夫人,以酬其功,择吉祭祖圆房就可以了!”
她语声一顿,拍着苏玉璇素手,又道:“苏姑娘一者乃杭州锦衣堂主之女,二者苏堂主对本坊又有不满之处,若贸然与福星成婚,又是排第四位,苏堂主会不会误会更深呢?”
这一说双凤等确未想到,苏玉璇深知老父脾气,也觉得很有可能,故此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了主意。
最后还是玉凤公主道:“依亲娘之见,如何解决,始能皆大欢喜?”ūmd/txt電孖书下载到=》wwω。umdtxt。còm
胡燕娘含笑道:“这事还须听听老爷意见。不过依我揣想,一方面最好由贤媳以公主之尊出名,代夫婿向锦衣堂求亲下聘,二方面锦衣堂暗中派来欲犯本坊的人员,又能一体成擒,如同对北五省绿林好汉一般,告诫一番,放之归去,如此双管齐下,苏堂主或愿化干戈为玉帛,欣然应允,亦未可知!”
金凤点头笑道:“还是亲娘高明!媳妇今午回门,家父便曾叮嘱,说锦衣堂礼聘护法,以黔中双仙为首,早已启程前来,再过一、两日必可抵达金陵,想不到亲娘的消息也这般灵通…………”
胡燕娘笑着解释道:“本坊亦是利用丐帮网路,传递紧急消息,所以有关锦衣堂的消息,你爹爹知道的,也有副本传来坊内!”
金凤等这才恍然,又道:“依家父之见,一等他等上岸,便予迎头痛击,不必非等他们进犯才予处置,只不知亲娘意下如何?”
胡燕娘笑道:“这事你们夫妻商量着办吧!为娘和你公公绝对支持!”
玉凤公主脆声道:“这事也不敢劳动爹和亲娘,有星哥及媳妇率同三十六卫,足可瓦解任何强敌,这点请亲娘放心。至于玉璇妹子之事,媳妇想即刻修书一通,连同聘礼,遣八百里快马递送杭州,由杭州刺史代表致送,亲娘以为可好?”
胡燕娘妙目一转,目视苏玉璇笑道:“令尊与刺史交情不错吧?由他代公主出面,这事准成,只是信上口气以和婉为尚,若是他能同意,便请他专程到金陵,以便主持嫁女之事,就更美了!”
苏玉璇这时才放下悬提已久的芳心,笑着细声道:“杭州刺史名苏大路,还是晚辈远房堂伯父呢!由他出面,肯定能说服家父。晚辈也想附上两封私函,一致苏刺史,一给家父细陈利害,不知可不可行?”
胡燕娘连连赞“好!”于是一行人告辞出来,回转灵凤居,除担任宿卫的春花、冬冬外,金凤四婢与苏玉璇主仆三人,便一同聚在玉凤公主房内。在秋月、夏荷助理下,两人一批,由玉凤公主赐下两粒“天机丸”,再视其体质,加上一粒兰心玉浆冰心丸,或是梅精玉露丸。
而玉凤公主与金凤也换上短衣,以自身精纯玄功为她等催发药力,穿穴舒通经络,一直折腾到凌晨,方始全部完工。
金凤手下四侍,蝶、莺、燕、雀随侍十多年,主奴感情自然深厚,经她为之疏导,提升功力并授于绝顶运气之法,感激在心,自然不必以言语表示。
但苏玉璇与两侍:可人、如意,才进门不足三天,便得如此厚待,其知遇感戴之情,溢于言表。起身之后,不约而同跪地叩谢,苏玉璇细声道:“小妹得大姊、二姊如此厚爱,铭感五内,从今尔后,誓死效忠两位姊姊…………”
玉凤公主扶起她来,脆笑道:“愚姊只是奉命行事,要谢去谢哥哥才对。至于这运功法诀,亦是哥哥独创,若有不解之处,也须他为你解答。目前已近卯初,你们都上阳台去,多吸收东来紫气,进境必更可观!”
七人欣然领命,一同去楼上阳台,面东趺坐。双凤则率了两侍,去浴室浸泡热泉,以解辛劳。
秋月、夏荷先取了两桶热水,依例送往七夫人处。双凤下池之后,金凤笑道:“哥哥与小竹不知怎样?小竹也真奇怪,怎会一天功夫,便阴气旺盛如此呢?”
玉凤公主脆笑道:“你没听哥哥说吗?她身怀青虚石,虽被哥哥炼化,但阴气大多仍蓄于甘泉宫中。她为求好心切,强加调运,妄图全部吸收,玄功虽可一日千里,怕只怕真阴遍布,精气转遍全身,便是不能白日飞升,亦难再过常人生活,岂不糟糕?”
金凤笑叹道:“这本是修道人梦寐以求的境界,竹妹避之唯恐不及,可见‘情’之一字,魔力之大之猛也!”
玉凤公主“嗤”声脆笑,道:“你在竹妹身上才看出情魔威力,未免太后知后觉了吧?想想你自己,不要说单独飞升,与星哥永别,便是令尊要传你回归丐帮,担任帮主大位,你愿意吗?”
金凤摇摇头,道:“今午妹子已向家父禀告,请他老人家另择传人,妹子既已嫁入天衣坊,又怎能再任丐帮职务?”
玉凤公主道:“金凤堂主也不做了?”
金凤笑道:“金凤堂乃是妹子一时兴起,召了百多名帮中年轻女弟子组织而成,本就不属正统,而今也已向老父禀明取消。女弟子依其志趣,或入天衣坊习织习绣,或入钟山采邑,安家落户!”
她说至此,陡然一顿,又道:“对了!老父打算在采邑中兴建一座古雅庄院,一者算是妹子的部分嫁妆;二者可安顿不少人手入居;三者也便于管理采邑,必要时还可添建作坊,就近收购蚕丝,织帛制缎,大姊以为如何?”
玉凤公主脆笑赞成,并道:“在天府钱庄,愚姊约有百万存银,可以随时支用,请转告金老伯,若有不足,千万不要客气!”
金凤本想拒绝,但转念间想到一家人,建庄亦是共同产业,何必分啥你、我,便笑应道:“如此甚好,妹子明儿就着人通知老爹,庄院的设计再扩大些,图样打好,拿来请大姊过目?”
玉凤公主脆笑道:“还是请哥哥拿主意吧!他点子多,见识广,必能设计出绝佳作品!”
金凤迟疑道:“本来妹子是想给哥哥一个惊喜,这一来不就完啦!”
玉凤公主笑道:“你若建个古雅小筑,不让哥哥知道,倒无所谓,但若建个像样的庄院,风水座向、规模大小都有许多讲究,还是让他伤脑筋吧!否则贸然盖了,被他挑出许多毛病,岂不糟透?”
金凤这才无话可说。两人在池中浸泡运功一个时辰,方始起身,回房已过早餐时间,发现非但不见福星、小竹与梅、菊、兰三人,便是连苏玉璇也不见了。
双凤不由惊奇纳闷。秋月等一边服侍两人早餐一边禀告,道:“卯末之时,驸马爷忽传音苏姑娘入室,并嘱奴婢转禀,不可惊扰,是何缘故,奴婢不敢妄猜!”
玉凤公主亦猜不透,只好静候他们自动出“关”。于是便趁空写了几道手令,命秋月传交李忠,接着又着手起草向杭州锦衣堂求亲信函。
金凤则已返回自己石室,修书一通,着人传送丐帮,一直等到下午李忠返来覆命,仍不见福星出现。
双凤只好上楼接见李忠。李忠带着孝、仁、爱、信五名兄弟,送来三尊紫金佛像,一箱铃、坠、九柄小刀及二十六把无刀大砍刀,并呈上两张收据,道:“禀少夫人,胡氏兄弟与丐帮收据在此,请少夫人过目!”
秋月上前接过,转呈玉凤。玉凤公主瞧了一眼,又交予秋月,脆声道:“各位辛苦了!那胡大海可有什么交代的吗?”
李忠躬身道:“胡大海说,无刃刀每柄做价五十两,现货二十六把,只算一千两即可,以后打进的,则须按五十两计算,十日之后,当再交二十把来!”
玉凤公主螓首微点,凤目闪光道:“下次取货记着要补足这三百两银子,这是他的血汗酬劳,不可苛扣。你们下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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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这时才开口,道:“大姊,丐帮怎的也有收据?”
说着由秋月手上拿来一瞧,竟有十万之多,不由惊“哎”一声,道:“怎么这多…………”
玉凤公主检视着小刀、金铃,脆声笑道:“你不是说要盖庄院吗?先把钱送去,金老伯才好办事情啊!我想现在离九月十五已只十天,还是早早定案,才好登程赴会。而这一去,还得去京师转一转,哪天能回来,真说不定!所以,这边的许多事,都非得先安排好才行!”
她命秋月拿了信稿,又道:“走,咱们找亲娘商量一下!这信若是可以,也以早些送出为宜!”
于是双凤率了四侍,循声找到后面绣坊,方始见着胡燕娘。坊中近千名绣工,瞧见天仙化人般两位少夫人一同光临,不由喜心翻倒,争着涌上前行礼叩安。
胡燕娘含笑旁观,也不阻止。玉凤公主却觉得打扰了工作,不好意思,便脆声宣布道:“各位姊妹,请坐回原位,不必移动,本宫远在北京宫中,便久慕绣坊之名。如今嫁入本坊,日后与各位亲近之时必多,日常见面只行常礼即可,千万不可把本宫当外人才好!”
这番清脆之声,人人入耳清楚,如饮琼浆般舒服自在,不由齐声鼓掌叫好,各自回归本位。
玉凤公主将手稿呈给胡燕娘观看,自己却拉着金凤,逐一去参观绣工作业,并不时脆笑着赞美几句,只把一干刺绣少女,乐得笑得,像中了大奖一般。
一圈走下来,胡燕娘也把信稿看完,交还予她,笑赞道:“贤妇四德俱备,无美不俱,你瞧这些人多服你啊!信也写得好极,但若请苏姑娘也写两函,一封给她父亲,说明加入本坊经过,一封拜托堂伯父苏刺史,就更加有力量!”
玉凤公主脆应道:“玉璇妹妹的信一定会写,媳妇这信,亲娘既然认可,斧正之后,明晨便交节使府快马递送。不过九月十二、三福星哥便须赴泰山之会,这婚礼只怕是来不及了!”
胡燕娘笑道:“小竹圆房之事,今晨老爷已公布坊内,定在今晚酉时。苏姑娘之事,等她爹有了回音,再定夺吧!不过若想速成,不一定要在此地举行啊!泰山、北京、济南,都有咱们的分号,只要她爹同意,在哪儿行礼还不是一样?”
玉凤公主脆笑道:“有亲娘这句话,媳妇心中笃定多了。若是苏家非眼见女儿出嫁不可,咱们在泰山会后,去趟杭州岂不更妙?”
胡燕娘忍不住拍拍她香肩,笑颜如花的道:“还是贤媳想得周到!你们趁年轻到处走走,顺便也巡察一下分号营运情况,一举数得,果然妙极!”
于是双凤告退出去,但回到灵凤居,直等到晚饭时刻,福星方才春风满面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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