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风拾水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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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风拾水录-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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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温烘培导致的凝结。”林岳摇头道,“这些家伙就跟活烤的鸭子似的。”

能造成这样结果的唯一可能就是饲虚一派的灵火,从尸体上辨别,这些人都是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多岁上下的年轻人,而陈子浩却并不在其中。

是他下的毒手?大费周章地杀死这么多手下,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布下疑局,让我们葬身东瀛镰鼬的刀足之下吗?

“他们把书毁了。”晖儿从其中一辆车上下来,递给我一些残破的纸片。

从残片的纸质来看,年代已是十分久远,有明显的灼烧痕迹,部分残留着“阅世”、“八神”等字样,看样子应该是属于刘基那本《阅世奇门》上的。

“有灵火的痕迹,附近植物的水分蒸发相当厉害。”林岳从一棵大树上荡了下来,“要不是老耗子不见了,我还以为是臭脸大哥干的呢。”

“丁火死门,玄武入离,老婆子太久没出门了。”耿婆叹了口气,用脚抹去方才划在地上的东西,“饲虚一派的后辈中出了这些个杀神,只怕后面死的人会更多。”

“您老算出是谁了?”林岳瞪大了眼睛道,“是那老耗子还是臭脸大哥?”

“你以为奇门遁甲是通天彻地万试万灵的?”耿婆沉脸道,“能知道那么明白的话,我还用跟着你们这俩臭小子瞎转悠?”

林岳讨了个没趣,讪讪地闪去了一边,帮着S和晖儿从厢式货车上拿下行李。

刘基的《阅世奇门》被毁,陈子浩离奇失踪,树林里留下了一批奇诡的无头尸体。扶桑镰鼬的出现,现场残留的灵火痕迹,原本顺藤摸瓜的跟踪线索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丢下厢式货车,我们换上了其中一辆路虎越野车,返回了主干公路上。

“好家伙,这车坐着可是舒坦多了。”林岳在车座上扑腾着,“咱也算是鸟枪换炮了。”

“你就不能安静会儿?!”S瞪了他一眼,“狴犴都比你乖。”

狴犴神情得意地冲着林岳呜呜了两声,舒服地在座椅上翻了个身,肚子里发出一阵惬意的噜噜声。

“靠,我要变它那样,不就成了只懒猫了?”林岳嘀咕道,不屑地瞥向狴犴,却正迎上它那同样不屑的眼神。一人一兽就这么僵持地对视着,谁也不肯示弱。

“亦凡,目前的线索都断了,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呢?”晖儿沉吟道,“莫炎一直没有回复你的邮件,他那里会不会出事?”

“不清楚,莫炎个性孤僻,不回邮件未必就是出事了,也许他正在我们附近也不一定。”我翻开遮阳板道,“至于该去哪里,陈子浩他们其实已经留下了线索。”

“小子,我是低估你咯。”耿婆看着遮阳板内露出的东西,不由笑道。

大多数驾驶者都喜欢在遮阳板内夹藏地图,陈子浩的司机也不例外,翻开的遮阳板内放着一幅公路地图,上面用红笔清晰地标注着行进路线,而在一些地点上着重做了标记。

“我们下一个该去的地方是河南省巩义市。”我瞟了眼地图道。

“那里有什么名人古迹吗?”S问道,“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生在苏杭,葬在北邙。”林岳摇头晃脑地吟道,“那里是北宋皇帝的窝点——宋陵。”

“北宋宰相赵普就葬在宋陵。”我接着道,“那是北宋最有名的奇门遁甲大家。”

……

一路上,我和林岳轮流驾驶着车子,为了避免被沿途的路卡人员认出,我们特别选择了一些偏僻的小路,在路虎越野车的良好性能保障下,行进的速度并没有被拖延。

“很快就进入河南省境内了。”我看着地图道,“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我们落脚在一家简陋的旅店里,沿途的劳累使得大家都早早地入睡了。

低低的声响传入耳中,混合着飘忽不定的梦境在脑海里不住缠绕着,我烦躁地挥了挥手,企图赶走这讨厌的干扰,但一种特殊的感觉却令我迅速地清醒了过来。

那声响依旧继续着,低微但却清晰,仔细听去像似某个悲恸的妇人正在啜泣。

“这才几点啊?”林岳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不耐烦道,可能他正在做着什么美梦,却被我不由分说地拽了起来。

“靠,大半夜的哭丧,听着怪滲人的。”林岳也听到了那古怪的声响。

单就这个声音应该不足以让我感到怪异,而令我惊讶的是自己根本无法判断出那声音的来源。无论怎样仔细的听辨,那声音始终在屋外飘荡,似乎没有一个确定的位置。

两人穿起衣服,轻轻地溜出房间,来到旅店外的空地上。

这家旅店直冲着一条蜿蜒的土路,自东南而来的路基斜斜地从旅店的西北侧经过,离开旅店不远处是一片密实的防风林。

幽暗的月光下,那声音飘忽在周围的空气中,我隐隐查觉到,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湿气,像是阵雨过后的那种感觉。

林岳左右看了看,俯身用双手在地面上拍动了两下,一片细小的蒲公英顿时出现在面前。他微微跺了下脚,蒲公英的飞种立刻四散飞开,在空中停留片刻后,整齐地分两路围向旅馆周围。

“我听不出这声音哪儿来的。”我低声向林岳道,“附近可能有什么东西。”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白天的时候这里还明明白白的。”林岳有些发寒地说道,“到了夜里就怪怪的,附近的植物都拼了命的呼吸。”

“你怎么知道它们在拼命呼吸?!”我脑后的汗毛不禁竖起。

“简单啊,闻到这股湿气没?植物拼命呼吸的时候就是遮阳了。干嘛?你丫那么紧张……”林岳说着突然住嘴,脸色也开始变化起来。

植物在白天依靠光合作用来制造养分排出氧气,而到了夜晚则进行呼吸作用排出部分水分和二氧化碳,在生物学上这是个很简单的常识。

如果你发现这些植物晚间拼命进行呼吸作用,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它们的根茎泡水了,即便看上去生机盎然,但如果不迅速排出水分只怕根茎很快就会腐烂坏死。

另一种便是让我和林岳头皮发麻的可能——这附近有个凶煞风水格局。

风水格局不论凶吉,在外观上并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即便平日里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到了夜里或某个特殊的时间,周遭的环境便会发生一定的改变,造成一个非常凶险的局势。

对这家小旅店而言,东南直来的土路犯了一个冲射的忌讳,一路行来的地气直冲而过,给这里开了个类似“风口”的凶格,但好在是斜对道路,加上附近的树木对冲,气势上不会引起太大的风险,最多也只是影响点人气什么的。

我和林岳白天因劳累,并没有过多的注意这里的环境,加上到达这里时正是白天,也完全不会去想夜里的变化。

可就是这个疏忽,让我们无意间撞上了一个凶煞风水格局——穿水煞局。

天下流水气脉自西向东而行,一路间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水脉的行进是不会改变的。

但这条土路恰好阻断了流水气脉的行进,放在白天,阳光和植物的会消耗去大量的水分,这里的水气相对比较平衡。

但现在是夜晚,植物的呼吸作用恰好会排出水分,地下被土路阻断的水流气脉从植物这里找到了出口,压制已久的水气便汹涌地排放了出来。

地面的水气融合地下的水气,形成了类似人类血脉互通的效应,整个地域下的水流气脉更加迫不及待地要涌出地面。

这在风水堪舆学中被称为“穿水煞气”,绵绵不绝的水气会渐渐地侵袭附近动物和人的呼吸系统,使它们因缺氧而窒息死去。

而旅店的位置处在惊门,易产生异变;五行属金,金生水的特性更加助纣为虐。

但这还不是最让我头痛的……

“今儿正好又是‘白露助水’的节气!”林岳恨声道,“真他妈会挑时候,怎么拣了这么个地方?!”

“我知道那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了。”我幽幽道。

“不用你说,这会儿我也知道了。”林岳指着一处道。

在他手指的方向,飘出的蒲公英飞种围绕着一片渐渐聚集的水气,水气中隐约出现一个娇小的绿色身影,幽怨的声音便来自那里。

“绿衣水魕!”林岳垮着脸道,“走不了桃花运,尽走桃花劫了。”

五、斧声烛影

“水魕者,成于水煞凶局,其形袅袅,其音凄凄,色如翠玉而暗华周生,气如雾瘴而掩人口鼻,所遇者皆亡,状若溺毙。如谷雨白露之时得见,当退避三舍,避其盛势,吾道后世切记莫讳。”

穿水煞局里最让我头痛的便是这个绿衣水魕,它是一些犯了水煞的风水凶局中滋生的虚灵。它没有特定的实体,只是一股朦胧的水气,但周身的绿色光华会给人造成一种奇异的错觉,隐约看去像似一个身着薄纱绿衣的妙龄女子。

不过,那些想上前亲近的人便会被厚重的水气侵入呼吸系统,弄得窒息而死,就好像是溺水身亡一样。

与溺水唯一的区别是:他们是被空气里的水淹死。

绿衣水魕的来历和成因很模糊,虚灵篇中也不曾提到,但我却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它身上所带来的那股幽怨之气。

当然,相比弥漫在空气中的厚重水气而言,这点幽怨之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随着绿衣水魕的出现,我和林岳的呼吸渐渐开始困难了起来,口鼻间涌动着特殊的水腥味,我甚至可以听出水滴在肺部聚集的滴嗒声。

“你快带S和晖儿她们走!”我冲林岳急声道,“耿婆也许能对付这东西。”

“靠,我走了你丫能顶住?!”林岳用力吸了吸鼻子,冲地下啐了一口,吐出的竟已是一口清水。

地上迅速地长出一片巨大的仙人柱,这种沙漠生植物是蓄水的行家,针状的叶片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抑制住绿色茎体内水分的蒸发排放。

仙人柱疯长着铺满了大半的空地,由土壤中散发出来的水气缓解了许多,周围那些进行着剧烈呼吸作用的植物也平息了下来。

林岳的方法看来是奏效了。

但这时我却发现他的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那些仙人柱的体积似乎在不住胀大,难道这反而……

匆忙间大量的黄土铺就在了地上,干燥的土层完全阻挡了水气外泄的途径。

但这也只是缓解了一时而已。

“蓬……蓬……”一连串的爆裂声响起,因无法承受内部巨大的水压,巨大的仙人柱相继爆开。一时间四周有如经历着倾盆暴雨,大蓬的水珠洒落下来,那密集的程度愈发令我们呼吸困难。

“咳……咳……不行……快走……”林岳被水呛得不住咳嗽,转身向旅店跑去,却因脚下泥泞湿滑而摔倒在地。

幽怨的声响在“暴雨”中显得分外清晰,我知道这绝不是因为空气中弥漫了水滴而增强了传导性,事实上我俩的周围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

我不及细想,双手连拍之下,七道飞火印纸排作一个天罡印阵,咬破的指尖洒出一串鲜血,瞬时间剧起的红光冲散了四周的水气。

绿影一晃,传来一阵更为幽怨的声响,腾起的飞火阳炎之气将漫天的“暴雨”蒸发成了大片白雾,但这样一来,空气中的水气却愈发浓厚了起来。

“老凡,咱俩都用错招了……”林岳看着势头凶猛的白雾道。

浓重的白雾,弥漫的水气,两人在呼吸极度困难的情形下已根本辨别不清方向了。

现在别说对付绿衣水魕,就连逃都找不到路……

“七尺金柱入死门,戊土庚金引壬水!”不远处传来耿婆的喝声。

死门,五行属土,主归二十四节气中的立秋、处暑、白露。

脑中灵光顿现,一根七尺长短的金属细柱立刻插入身侧死门位的土壤里。

“五缕垂柳定伤门,甲乙双木破土行!”耿婆继续厉声道。

伤门,五行属木,主归二十四节气中的春分、清明、谷雨。

林岳双手一揉,十指插入地下,一棵粗大的五缕垂柳在伤门位破土而出。

周遭的绿光突地暗淡下去,一种哀怨而惊恐的声响在空中飘荡着,水气倏然散开,一片明朗的月色洒落在身上。

耿婆板着脸站在不远处的旅店前,身后跟着晖儿和S,在她们的四周不规则地插着几根树枝。我惊异地发现,在树枝的围绕的地面竟是干燥的。

“两个傻小子,冒冒失失的,想这俩丫头年纪轻轻地就守寡吗?!”耿婆慢步走来,手中的树枝在我俩头上狠狠地各敲了一下。

心下不由一阵惭愧,我和林岳的确冒失,如果不是耿婆出声指点,这会地上肯定会多出两具淹死在旱地上的奇怪尸体。

“年纪轻轻地就守寡……”林岳那小子咧着嘴一阵傻乐,S脸红了红,低头抚摸起怀中的狴犴来。

耿婆从S手中抱过狴犴,抚摸着它柔顺的皮毛,低头在它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狴犴打了个哈欠,眯缝的双眼即刻圆睁,摆动长尾纵身下地。

坚实的土层像一汪清水般散开了涟漪,狴犴的身影遁入地面。不多时脚下涌起一阵震动,隐隐地,我听到一片澎湃的声响自脚下远去。

“上古洪荒时,鲧受命治水,四处堵截,闹得水灾更重,自己也惹来杀身之祸。”耿婆沉着脸继续道,“但他儿子禹却成功了,为什么?因为禹用了疏导的法子!”

脸上不由一阵发烧,心头对耿婆不由产生一种敬畏感,正如在学校时对师长的那种感觉。

“这么下去别说查清真相,连这俩丫头的命都得赔上!”耿婆挥手示意道,“你俩撤了柱子和垂柳,放那只绿衣水魕走。”

“放了它?!”林岳吃惊道,“那不是害人吗?”

“害人?人害它还差不多!知道绿衣水魕的怨气怎么来的吗?!”耿婆白了林岳一眼。

从风水格局的形成来看,所谓的水煞凶局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这往往是世人人为破坏引起的格局变化。

原来绿衣水魕本是生存在地下水脉中的虚灵,悠闲自在与世无争,但由于人为造成的这些水煞凶局将它困在了那里。自由自在的它被禁锢之后便产生了可怕的怨恨,加上水煞凶局原本产生的煞气,绿衣水魕就成为了记载上的阴狠虚灵。

金属细柱和五缕垂柳去除时,一片轻盈的绿影飘然遁入地下,我听到了一种熟悉的声音,那是人们常常在欢快愉悦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也许世间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凶恶的东西……

狴犴的身影露出了地面,口中衔着一块黄色的物体。

那是一块残破的夯土块,上面的纹刻的印记有些类似浩土印,但却不尽相同。

“这一路倒是不寂寞。”耿婆冷笑了一声,“正好给你们练练兵。”

……

河南省巩义市,宋陵。

这座宏伟的皇家陵墓位于嵩山北麓与洛河间的丘陵和平地上,总面积约为三十平方公里。从风水堪舆的角度来看,宋陵地处郑州、洛阳之间,陇海铁路穿境而过,开洛高速贯穿东西,南有嵩山,北有黄河,依山傍水,风景优美,的确不愧为“生在苏杭,葬在北邙”的风水宝地。

北宋有九个皇帝,除徽、钦二帝被金所虏囚死漠北外,另外七个皇帝以及被追尊为宣祖的赵弘殷(赵匡胤之父)均葬于此,世称“七帝八陵”。

赵普便葬在了这片北宋皇室专用的葬地上,不仅是他,这里还埋葬着曹彬、蔡齐、寇准、包拯、狄青、杨六郎等北宋历史上有名的功臣名勋。

有趣的是这位三任三免的北宋宰相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读书,唯一读了次《论语》,却没耐性看完,因此史书上曾有“智谋多,读书少,半部论语治天下”之说。

一九五六年河南省人民政府发布《关于保护古迹名单的通知》,其中包括巩县宋陵。一九六三年,省人民政府又公布宋陵为河南省文物保护单位。一九六八年,在各陵园附近的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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