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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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朵玫瑰-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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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睁开眼

无明灯指引

爱上主为何任我身边爱人

离弃了我下了车

你怎可答允

这么绝望的爱情,没有前途,也没有后路,仿佛这一刻的天与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哪里寻得到美丽的景象。

车子到了一个加油站停了下来,加油。湛海出去时打开了车门,冷风刷的一下就灌了进来,吹醒了正迷茫着的芙蕖,她打了个哆嗦,然后看看表,5点都还没到,天黑得真早!这时的芙凉已经哭累了,依偎在姐姐的肩膀,呆呆的。湛海又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两碗泡开了的泡面,递到了芙蕖面前,热气腾腾的泡面,升腾着薄薄的白烟,那白烟吹拂到脸上,带着一股湿气。

“你中午都还没吃饭,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晚上要很晚才到家呢。”

芙蕖摇摇头,芙凉也摇摇头,两个人都没胃口,湛海看到她们这样,也跟着没胃口,顺手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就钻进车厢,继续开车。

“谢谢”忽然,芙蕖说了这么一句话。

湛海从车后镜里看了她一眼,神色里有小小的不悦,半晌,才说:“你我就不用说这些了。”

“你大可不必这么帮我,订两张火车票就好了。”

这一次,湛海是真的火了,看都不看她一眼,用力的狠踩一下油门,车子再次加速往前驶去。

这算不算求婚

这算不算求婚





天黑,路滑,风雪大,即使是马不停蹄,回到芙蕖的老家,也已经是凌晨时分。十多个小时的高速走下来,几人已是万分疲惫,可是一打开车门,冷冽的北风往脸上一吹,那困意马上就消失了。

刚进城的时候湛海问芙蕖,家里地址怎么走,芙蕖一想到去年春节回家时所看到的那番景象,马上就摇摇头,不肯回去了。然而,不回去又能去哪里呢,时值年末,酒店里的客房都已经被回家探亲访友的人订住一空了,几个人开着车找来找去,终于在一家豪华酒店里找到了一家顶级套房居住,当芙蕖听到服务生报出的价格时,吓了一跳,她看了看正在一旁登记入住手续的湛海,最后低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不知道是因为声音太低,还是湛海故意充耳不闻,他对她的感谢,没做任何表态,办完手续后就跟着服务生往楼上走了。

一进了套房的大门,暖气就扑面而来,刚褪去的困意,又被暖气熏醒了,湛海拍了拍芙蕖的肩膀,说:“去吧,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然而却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明天,明天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也处理,明天要找那个远房亲戚,明天要去殡仪馆认尸,明天要去墓园挑选墓地,明天要联系追悼会的事情。还有寿衣,还有棺木,还有讣告,还有许许多多等着处理的事情,一件一件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闭上眼睛,脑子里都仍旧盘旋着那些烦心的事。

既然睡不着,那就起来,披衣出了客厅,却看到湛海的房间里传来微弱的灯光。她知道他还没睡,因为他没有点灯入眠的习惯,可是却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原因和她一样,不肯睡,按理说开长途车的人是最容易疲惫的。

芙蕖正在揣测着湛海房间里的动静时,房门开了,湛海走了出来,他看到芙蕖坐在沙发生吸烟,吓了一跳,然后径直走到她面前,牵起了她的手:“既然你也睡不着,那就正好。”

进了房间才知道他没睡的原因,原来一直在用笔记本上网,网上是当地几个墓园的情况,以及一些墓穴的价格和风水格局的介绍。两个人在床 上坐了下来,湛海指着其中一块墓穴说:“这块好不好,位置独特,高,看得也远,前面有河,后面靠山,山高水深,风水不错,就是不知道龙穴是不是在那里。”

芙蕖看了一眼价格之后,就说了:“用不上那么好,活着时尽给我添麻烦,死了之后也不指望他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了。”

“那,这个呢?”湛海又指着另一块墓穴说。

“随便”芙蕖摆摆手:“他这样的人,生前穷困潦倒,死后就更不可能飞黄腾达了。”

“正因为是生前穷困潦倒,所以才要他死后能风光大葬,至少弥补了生前的遗憾。”

“哼”芙蕖立马就冷笑了一声:“弥补,我弥补了他,那谁来弥补我。我妈都没这样的福气去躺在那样的墓地上,凭什么我要给他这样的好处!”

“你,”湛海斟酌了一下,才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芙蕖:“还恨他?”

“恨?”芙蕖愣了一下,随后才施施然地说:“恨倒算不上,对一个死人说恨,那是浪费感情。可是”芙蕖闭上了眼睛,无力地感叹说:“我不恨他,难道我还爱他?他那样害我,难道我就要随着他的死去而解恨了?”

“……”

“我恨他,很难,我不恨他,更难。当我恨他时,一想到他也曾伸出援手救过我们母女,我就恨不起来,可是当我不恨他时,一想到我这半生的悲剧都是由他而起,我就对他恨得咬牙切齿。我的体内就像有两个人不断地在拉扯,他们要把我的灵魂撕裂。以前,我真希望他能马上死去,他死了,一切都一了百了了,可是现在,他真的死了,我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非但没有一了百了,反而更加深刻了。我一路上都在不停的问自己,我到底恨不恨他,我对他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可是问到最后,连我都糊涂了,糊涂到我连恨是个什么样的东西都不知道了。湛海”芙蕖转过头,望向他,说:“你试过吗?这样的感觉,灵魂变成了黑白色,那么的泾渭分明,可是你却连自己应该站在那一边都不知道,左右为难,进退不得,无论你选择了黑色还是选择了白色,对你的良心,对你的感情都是一种亵渎,无论你选择做天使还是选择做魔鬼,你的下半生都会在遗憾中度过。你的情感永远是空缺的,你的另一半颜色,永远得不到填补。”

“我明白。”

“你明白?”芙蕖挑挑眉:“你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明白呢,永远都那么顺利,什么东西对于你来说都是手到擒来,你要什么有什么,你怎么可能会明白呢。像我这样的人,你怎么会明白得过来呢。”

芙蕖还在感慨与自嘲,湛海却已经一把抱住了她,将头颅埋在她的肩膀上,闷闷地说:“郑芙蕖,你听着,这世界上没有谁的人生会一直顺利下去的,每个人都有他求之不得的东西,每个人都会有他填不满的遗憾。”

“是啊,”芙蕖恍然醒悟说:“你是有遗憾的,你和我一样,都在为一个死人而遗憾。”

湛海没有说话,双手将她抱得更紧,像年幼的孩子害怕失去手中的玩具一般。可是芙蕖却要挣扎着离开,她说:“你何必再来招惹我,我又不是没了你不行,就算我们长着同一张面孔,就算我们有着相同的血脉,可是我也不是她,她也不是我。你说我恨不恨他,你说我很不很,凭什么从同样的娘胎里出来,她能过的这么好,我就过得这么差,凭什么当初卖的是她不是我,我哪点不如她了。你说我恨不恨,我怎么可以不恨。”

说到最后,挣扎变成了哀嚎,芙蕖伏在湛海的肩上,失声痛哭,一声一声,像冬夜里的雨点,滴落到了琉璃上,那么悲凉,听进了有心人的心里,心如刀割。

“我知道,我知道,”湛海拍着芙蕖的肩膀,低声地安慰说:“我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有什么用”芙蕖立马就反驳了:“你也不过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功力,那么我今天也不止于此。”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一切都还来得及,你我都还年轻,以后的岁月都还漫长,我们可以拼了老命去活着,到那时我们再看看,这世上,我和你,谁少了谁就过不得。”

“哈哈哈哈”芙蕖大笑起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到了湛海的手臂上,冰凉:“我不跟你耗了,这没有尽头的日子,我要结婚了,我要嫁人了,随便是谁,总比无了期地等下去要强,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湛海伸出拇指,轻轻地擦着芙蕖的眼泪:“好,那就结婚,左右不过一纸婚书,容易得很。”

这次轮到芙蕖没有说话了,定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脸上是未干的泪痕,半天,才想到什么似的,从震惊中醒过来,然后站了起来,离开。

次日,鹅毛大雪仍旧继续,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好像送葬的孝衣。芙蕖先去找那个远房亲戚,寒暄几句之后,就到殡仪馆去认尸了。说是认尸也不过是让人心里好过一点罢了,其实谁都知道,此刻躺在冰冷的冰柜里的那具尸体,是郑父无疑。

一去到殡仪馆,找到了相关负责人之后,就直接往太平间走去。走到了太平间的门前,芙蕖站住了脚步,然后对湛海说:“你在外面等着吧,里面不干净,又要过年了。”

湛海点点头,没有反对,然后目送着芙蕖姐妹俩进去。

一进到太平间的大门,一阵寒意就扑面而来,穿透过厚厚的羽绒和毛衣,直达人的骨髓。

“好冷。”芙凉低声的说了一句。芙蕖伸出手,握住了妹妹的手,用她同样冰凉的掌心去温暖妹妹的手心。

哗啦的一声,尸体推了出来,工作人员揭开白布,郑父面无血色的面孔就这么坦呈在姐妹俩面前。芙凉一个激动,马上伏在姐姐的肩膀上哭了起来。芙蕖一个没站稳,打了个踉跄,跌进了一个怀抱里。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怀抱是属于谁的。

芙蕖看着面前的这具尸体,心底生出了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觉得他就这么走了么,这个她前半生悲剧的罪魁祸首,就这么走了吗?他就这么大方,终于肯放过她,然后走了么?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圣诞前,他求她找湛海干涉权哥的案子,他对她说:“你就愿意这样看着我死吗?”他们一言不合,拂袖而去,从此以后,天各一方。世事真是玄妙,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和眼前的这个人,会不会是最后一次的见面。她想,如果她一早知道那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的话,她或许会对他好点,她或许不会骂他,她或许不会扬长而去,她或许会好好地看上他一眼。

出了太平间的大门,芙蕖问工作人员,什么时候可以火化。结果工作人员答复说最快也要等到春节过后了。芙蕖皱皱眉头,她不想将丧事留到明年处理。

“通融一下吧,先生,我们不想一开春就处理这些事情。”

“这也没办法啊”工作人员双手一摊:“什么都有先来后到的嘛,前面还有那么多。”

这时芙蕖拿出一封红包,塞到了工作人员的手里,对方一看到,马上又塞了回去:“姑娘,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这事情不好办,我们也不能因为你而开先例啊。这被领导知道了,不好。”

“这样吧,你们领导电话是多少,我跟他说说。”一直搂着芙蕖,默不作声的湛海,开口说话了。

工作人员看了湛海一眼,从他的衣着外表看出来者不凡,于是就将领导的电话写给了他。半个小时后,湛海关上手机,然后对芙蕖说:“好了,明天上午火化。”

彼时离春节也只剩下三天时间了,然而郑父的身后事还有一大堆要处理,芙蕖虽然执意一切从简,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免俗的,比如墓地的选址,墓碑的样式,以及亲朋戚友间的告别。

由于时间紧迫,芙蕖和芙凉商量了一下,就将遗体告别定在了次日上午。然后就匆忙的驱车前往墓园了。接下来的行程都安排得紧锣密鼓,却又尽然有序。芙蕖姐妹俩一上车,就开始不停地打电话通知亲友,告之郑父去世的消息,一下车,就往墓园的管理处赶,芙蕖还没开口,墓园的工作人员就马上询问了:“是郑小姐吗?你要的几块墓地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去现场看一下。”

芙凉有点诧异,可是芙蕖却在心里猜到了七八分,她看了站在他身边不言不语的湛海一眼,又说了声谢谢。湛海皱皱眉头,脸上有点不悦。

几块墓地的位置都不错,价格也适中,墓地的管理员还不断地讲一些风水命理的事情,试图诱惑芙蕖买更高价位的墓地。大概看了一边之后,芙蕖选了其中一块,那块墓地和郑母的墓相隔不远。

临走前,芙蕖又去看了母亲一眼,姐妹俩静静地站在母亲的墓前,四周是冷清萧瑟的松柏。

那个人终于走了,芙蕖在心底默默地对母亲说,他折磨了我们这么久,终于舍得走了,可是,为什么我就不觉得开心呢?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离开之前,湛海望了郑母旁边那块空荡荡的墓地一眼,问芙蕖:“既然是双人墓,为什么不将他们合葬在一起呢?”

芙蕖看了母亲的墓碑一眼,淡淡地说:“那不是留给他的。”说完就再也没有任何解释了,可是湛海却在心里咯噔了一下,想:难道是留给她的?

墓地选好了,那就要办理买卖手续,芙蕖正打算和工作人员交涉,却没想到湛海先了她一步,他伸出手,说:“你身份证给我,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好了,你到车上去休息一下,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说完,就不由分说地将芙蕖姐妹俩塞进了不远处的车子里。临走前,还不忘将车里暖气打开。

芙蕖坐在车里,看着湛海远走的身影,忽然之间,一直绷紧的弦就这么松了下来,而那颗一直漂泊不安,也有了片刻的安宁。就好像随风飘舞的蒲公英种子,流浪过了千山万水之后,终于找到了生根发芽的地方。

接下来的事情都很顺利,无论是墓碑还是寿衣又或者骨灰盒,就连遗体告别时做法会的法师,都接洽得很顺利。刚开始时,芙蕖像个盲头苍蝇一般,不知何去何从,虽然不是第一次处理丧事了,但是时隔久远,有些做白事生意的店址她已经记不起来了。多亏了湛海,临走前问殡仪馆和墓园的工作人员拿了一份相关生意的店铺地址,不然的话,芙蕖也只能站在街角,干着急。

既然知道了地址,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虽然芙蕖要得急,但是也并非不能赶制出来,无非就多给一点钱而已。

这期间湛海一直出了很大力,除了带着姐妹俩满世界兜圈找店家以外,还帮忙处理了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其中包括墓碑的款式,寿衣的料子,花圈的大小,甚至还包括了灵堂的摆设和租赁,墓地的买卖办理手续等等。

晚上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几个人都疲惫得不行,匆匆洗了个澡之后,就上床睡觉了。湛海睡得正香,却被电话吵醒了,拿过来一看,是母亲。陆母问他,除夕的团圆饭想吃点什么。这时,湛海才回想起来,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之夜了。他在脑子里细想了一下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只能遗憾地对母亲说,赶不回去了。

陆母没有料到儿子居然会给她这样的答案,她马上焦急地询问说:“你怎么回事?怎么赶不回来?你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在河北。”湛海如实告之。

电话那头顿时没有了声音,陆母沉默了好久,才一字一句地说:“你在那个女人那里!”

“是的。”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是忘不了慕瑰,我大可以找个和她一模一样的给你,你干嘛总是往她身上凑。你居然连过年都不回来了,是不是再过几年,你连父母都不认了。”

“妈妈,她家里发生了些事情,我要留在她身边帮帮她。”

“帮?你是她的谁?你凭什么帮她?你连一家团聚的大日子都不过了,就为了帮她!”

“妈妈,一家团聚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不是还有个元宵节吗?我那时一定回去。”

“你要留到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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