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张罗吃食了,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询……”不愿再麻烦人家,程明林道明来意。
魏五微微一怔,打发家人都出去,关上房门。“孙少爷,想问老奴何事?”
“您老可还记得林心怡?”程明林缓缓地道出迷一般的人名,眼睛盯在魏五满是皱褶的脸上。
“林心怡?认得……”魏五微笑着点头,“当然认得,林姑娘可是位难得一见得绝世美女,心地善良,是个美丽、聪慧的女子。”提到林心怡,魏五的脸上泛起甜甜的笑意。
“林心怡与程家又是什么关系?”程明林心急地追问道。
魏五脸上的笑意化为无形,反皱着眉头反问道:“孙少爷为何问起林姑娘?林姑娘应该早已不在人世了……”带着无限的惋惜,魏五轻叹着。
“魏爷爷,这阵子府中连连发生怪事,传说是林心怡向程家索命可家中的三位长者又都一言不发,若不弄清事实真相,只怕程家早早晚晚会毁了。魏爷爷,求您告诉明林。为了程家,明林必须弄清真相,才能救程府于危难之中。”程明林语气诚肯的哀求道。
魏五沉默片刻,面色正重地看着程明林。“孙少爷,林姑娘的事,老奴从未对别人讲过,如今世上知道此事的人也应该不多了。今儿个老奴就拼了老命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孙少爷,出老奴口,入孙少爷的耳,再无旁人知道。若孙少爷知道事情始末,不放心,想让老奴死,老奴绝无怨言,只求孙少爷放过老奴的一家老小……”
程明林暗自一惊,思忖少顷,做出的承诺。“魏爷爷守着秘密多年,未曾失言,相信日后也不会失信。”
魏五赶忙起身颤颤微微地起身,向程明林深鞠一躬,才又重新坐下。他半眯着浑浊的眼眸,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之中。“林心怡原本是大少爷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只这一句,就让程明林惊诧不已。魏五并没有看着他,只是自顾自地讲着古。“林姑娘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医神林远山,他早年曾救过老爷,也就是孙少爷祖父的命。程、林两家就结成了儿女亲家。林家本是长安人士,林远山常年游走四方替人瞧病,但每年都会领着女儿来杭州拜访亲家,给程家老人诊病。
少爷对林姑娘用情至深,林姑娘满十五岁那年。夫人要求林氏夫妻将林小姐留在程家,让她留下学习打理整个程家。林姑娘独自留在陌生的城市,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不曾想……”
“一日老奴陪老爷外出回府,才知道林姑娘身中几种巨毒,命在旦夕。老爷决定报官,严惩凶手。被夫人生生拦住。二人争吵之时,夫人脱口说出下毒之人……下毒之人正是孙少爷的娘、外祖母和祖母三人。她们趁老爷不在家,竟逼迫林姑娘吃了毒药……幸亏林远山及时赶到,这才救林姑娘回了长安城,此后再没听说过林姑娘的消息,想来她该不是人世了……老爷直到去世前,还是念念不忘林家的大恩大德,却也为程家恩将仇报郁郁寡欢……”终于将压在心底的秘密讲了出来,魏五自觉也算对得起程老爷了“她们……她们为何要害林姑娘……”程明林不敢相信自己的娘竟能干出如此过分之事,原因又是什么?
“孙少爷忘记您的外祖父曾经当过杭州知府了?有钱、有权,才算门当户对,所以……”
卷三 为妻 第六章 找上门
昨天传错的已改正,无论原因,造成大家不便。特多更四百字,作为补偿。保证再无下次。明日争取加更
天上飘着雪花,街上挤满了忙着置办年货、喜气洋洋大人小孩。每人的怀里、手上、篮子里满是鸡鸭鱼肉、茶酒油酱、南北炒货、糖饵果品,还有准备一些过年时走亲访友时赠送的礼品、小孩添置新衣新帽。
提着大包小包急匆匆地往家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逐颜开,见了面,认识、不认识地也是笑脸相向,处处透着过年的喜气隔着热闹地街面不远的程家,却是另一翻模样,阴沉、寂静,死一般地沉寂。仆人走了近一半,程家大宅显得愈发空旷,留下得的下人在程府内行走,都颠着脚尖走路,生怕惊动什么。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飞出程府的院强,可卖身契如同枷锁将他们绑在程府之内。
自鬼火之后,程府虽未再发生什么怪事,可每个人都揪着心,生怕从什么地方窜出什么异物来。到了夜里,程府内灯火通明,可依旧极少有人出屋门。程老夫人每日吃斋念佛;程书怀不守在书房不出,就是与杯中为伍;陈氏的病稍见起色,可还是噩梦连连,每日汤药不断;整个程家全靠程明林夫妇两支撑着。
往年本该是程家热热闹闹准备过年的时候,如今却处处透着冷清、寂寥。陈氏倚靠在榻上,拧眉看着账本上的亏空,气得她直拍桌子。“往年这时都是盆满钹满的,如今竟还亏空了?莫不是下面懒惰、贪没了,不成?咳咳……”
陈氏满脸通红地咳嗽,守在身边的何氏紧忙上前拍抚她的背,好半天,才顺过这口气。
“若只有一、二家店亏空,倒还有可能是下面懒惰、贪没。可……可数十家店面不是亏空,就是勉强维持……实在是另有内情……”程家的袁大掌柜面露难色,似有什么内情不便言明。
“内情?什么内情?明明是愚蠢,还诡辩?”陈氏不屑地歪了歪嘴,“难不成店铺关门,都是另有内情?”
袁大掌柜是程老太爷提拔起来的,被陈氏一通贬损,老脸一阵阵的发热。若不是感念老太爷的知遇之恩,何必受一个妇人指指点点?
“店铺亏空必有原由,何妨听袁叔讲一讲,大家共商出对策才是。”程明林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开腔帮从小看他长大的袁大掌柜。“袁叔,有何内情只管照实讲就是。”
袁大掌柜感激地看了眼程明林,“最近外面疯传程家被恶鬼缠身,程家卖的货物也染了晦气……”后半句不用讲,众人也就明白了。
“岂有此理”陈氏气急败坏,又是一阵咳嗽,气喘吁吁地追问:“嗯……是谁?是谁如此恶毒?”
“还不清楚,不过凡是有程家店铺的地方,都有流言传播,足见对方势力不弱。”袁大掌柜将自己的推测讲了出来,“是有意针对程家而来。”
“查一定要查出这幕后黑手”陈氏按住胸口,一阵急喘后渐渐冷静下来。“云霓裳那边的情况如何?”
“咱们店里流出的客人几乎都去了它那里,每日客似云来。”袁大掌柜轻轻地叹了口气,虽久经商场云霓裳时常推出的经营手法,让他看着都新奇。“云霓裳的老板可谓是商业奇才,经商手法闻所未闻。”
“那个萧老板的底还未察清吗?”陈氏更关心幕后老板的背景,“他们出现的时机太巧,程家出的乱子,多半是他们下的黑手……”
“云霓裳?”程明林一怔,疑惑的目光看向袁大掌柜。“那是?”
“前不久新开的绸缎庄,就开在咱店旁边。短短月余,云霓裳就开遍了程家绸缎庄附近,抢走了大半的生意。”袁大掌柜大概讲了云霓裳的情况。
“好了,其他得闲话就别讲了。说说如今该如何应对,总不能一直眼睁睁地看着店里亏空……”程家虽说家大业大,可也不能一直看着往里贴钱不是?陈氏忧国忧民地皱紧眉头,“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店里的东西卖不出去,多是谣言所至,若能止住谣言,一切也就……”可想止住谣言谈何容易,袁大掌柜摇头轻叹。
“藏着、掖着不是办法,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程家被奸人设计,从未有什么恶鬼缠身之说。再让各家店铺,请地方上最有名望的得道高僧去店内驳恶祈福,如此一来,谣言也许就会不攻自破。”程明林思忖片刻,说出一条良策。
此计一出,引得众人侧目,细细思量此计。“真真是条妙计”袁大掌柜拍案称绝。“还可很高僧多备些平安符,凡在店中买货的客人,可获新年平安符”不愧是商场老手,稍一点破,又生出更好的点子。
陈氏听罢,脸上才带了些喜色。“别愣着了,快去办吧,赶在年前补回一些。”儿子的奇思妙想,更让陈氏开心,总算开窍了。
袁大掌柜乐颠颠地拱手告辞,象是刚得了件了不得的宝贝。
“去把城内的牙婆都找来,府上缺人手,就买。有大把的银子,还能让一点小事难住?告诉管事过年的应用之物多备些,府上的下人都得喜洋洋地,谁再愁眉苦脸罚月钱。今年的爆竹要照往年翻翻,驱驱宅子里的晦气。”陈氏的脑子也通了,开始着手安排宅里的事务,无论如何程家的年必须过好何氏就了,急匆匆地走去。陈氏也有些乏了,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看着母亲憔悴的神情,程明林心有不忍,可还是开口问道:“娘……林心怡……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林心怡”陈氏惊愕地坐直身子,“从哪里听到林心怡的事?都听到些什么?哪个嚼舌了?”
看着母亲苍白的面色,程明林未敢讲实话,只得讲假话搪塞陈氏。“娘忘了,前些日子墙上的血字?”
陈氏微微一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人妄言,岂可相信。”
“娘……林心怡是何人?”程明林明知故问,也是想要查证魏五之言,是否真实。
“都是过去的人了,提她作甚。娘乏了,回去吧。”陈氏闭上眼睛,算是结束了与儿子的谈话。
程明林见问不出原由,只得轻轻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吱——”听到关门声,陈氏这才睁开眼,口中低咒着。“林心怡为何总是阴魂不散?难道非要弄得别人家破人亡?休想若那姓萧的,真是为你而来,定叫他有来无回”她面容扭曲,目光阴森,活脱脱一个夜叉心满意足地合上帐册,雨嫣笑吟吟的夸赞曾管家。“曾管家一出手,定让程家屁滚尿流”
曾管家难得嘿嘿一乐,倒是旁边的曾运撇嘴说道:“嫣妹,姑娘家家讲话不要如此粗俗小心被娘听到,又要念叨你。”
雨嫣笑得愈加灿烂,“不碍得,最多告诉奶娘,这话是从运哥口中听到的,不就成了?”
“嫣妹……”曾运哀号着败下阵。“爹可得为孩儿作主”
曾管家笑眯眯地摇头,“方才讲甚了?”
“啊——”曾运无力的趴在桌上。
“哈哈……”笑声充满书房。
笑闹过后,曾管家捋着胡子,望着桌上的账册,略带遗憾的说道:“若不是程家后来应对得当,只怕赚得银子还要多些。”
“程家经营几代,能人也不少。”雨嫣的食指轻敲帐册,“居然想到请高僧到店内驱恶求福,不失为一条妙计。”
“靠着那些高僧的平安符,程家还真赚了些银子回去。”曾运不屑地撇了撇嘴,“真不知他开得绸缎庄,还是寺庙”
“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程家的法子不止驱恶求福,也正了程家的名,只怕往后信男善女去程家买东西的不会少。”虽有些生搬云霓裳的手法,但有效最重要,曾管家肯定了程家的法子。
雨嫣点了点头,“这次让它过险,往后谋划时要更加小心才是。”
“嫣妹脑子里的点金术源源不绝,还怕小小的程家?”曾运却不以为然。
“三个臭皮匠,顶人诸葛亮千万不可生出轻敌之心,不然就会前功尽弃。”雨嫣板着脸,难得严肃地正告曾运。
“轻敌便已输了一半程家经营多年,树大根深,不是一、二日就可推倒的。若不谨慎对待,你就早些回海岛上去,省得拖别人的后腿”曾管家的语气更为严厉。
曾运缩了缩脖子,蔫蔫地说道:“孩儿知道错了,从今起再不会犯了。”
雨嫣和曾管家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笑意,可最后都忍住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曾运就得时不时得敲打、敲打,对他成长有好处可怜的曾运正深刻自省,却不知又被两人耍弄了。
曾管家同曾运正在云霓裳后面的帐房当中/炫/书/网/整理(www。87book。com)账目,前面的掌柜来报,程家大少爷,程明林到访,口口声声要找店中主事的。
曾家父子互换眼神,心中充满疑惑。
他怎么来了?难不成谁走露了消息?随即又否决了这种推测,既然他敢来,见见又何妨?正好一探他的来意。“快快有请”
自打进了云霓裳,程明林就觉得自己个儿的眼睛不够使,店中处处透着新奇。木制人偶穿着各种新款成衣,伙计的态度和蔼、不卑不亢,推销手段也特别的亲切。会根据客人的喜好推荐最适合客人的,而非只推荐最贵的跟着账房来到店铺后面的院子,东厢是伙计的房间,西厢则是库房。才走正屋,打里面走出两个长相相似的老人和年青男子。
程明林赶忙拱手见礼,“在下程明林,突然到访,还望见谅。”
曾管家淡淡一笑,举手还礼。“哪里哪里,贵客到访蓬荜生辉。在下姓曾,这是小儿曾运。程公子里面请”
双方落座看茶,程明林偷眼瞧曾家父子,觉得两人相容、气质都不象是猥琐之人,隐隐透着正气。
“不知今儿个程公子来到小店,有何指教?”曾管家也不和他绕圈子,直接问他来意。
“想必两位也知道在下是程家店铺的东家,今日来此是想约云霓裳的萧东家有空一斜,不知方不方便?”
卷三 为妻 第七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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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见小姐?
曾家父子俱是一愣,四目相对,又同时转向程明林。“不知程公子为何要见东家?”曾管家的厉目盯在程明林脸,生怕放过他最细微的表情。
程明林微微一笑,“萧程两家同在杭州经商,云霓裳经营有道,让许多前辈均侧目而视。在下有结交,不知萧东家是否方便。”
听他言语诚挚,虽不知真正目的,可也不好当面卷了他的面子。曾管家亦是淡淡一笑,“程公子过誉了,都是养家糊口罢了。只是今儿个东家并未在店中,待回府回禀东家,改日再见如何?”
“改日不如明日,明日巳时正在茗香楼相见如何?”似听不出曾管家的推拖之辞,直接定了相见的时辰、地点。“请代为转告,那就不打扰,告辞。”不等别人回话,程明林便匆匆离开,生怕曾家父子会拒绝。
看着程明林远去的背影,曾运危险地眯着眼睛,“爹,程家不会看出什么,或是打算下黑手了吧?”
曾管家思量片刻,“若是看出什么,只怕早就动手了。云霓裳出现的时机太巧,程家人有所怀疑,想要一探虚实。”
“那明日嫣妹究竟要不要去?”曾运可不放心让雨嫣去涉险,在他看来程家人都不是什么好料。
“回去再商量。”约得地东家,当然得告知小姐。只不过若程家人不老实,妄图伤害小姐,那他们程家全都得把脖子洗净等着被斩首。
曾家父子都眼神冷厉的瞪着程明林离开的门口,前面的账房先生有事要回,才一露头,就被他们父子冰冷的目光吓得又把脖子缩出回去。
“有什么事?躲起来做什么?”曾管家冷冷地声音响起,账房又乖乖地走出来,对着两人傻傻地笑着。
“嘿嘿……”
“程明林?”雨嫣也是一怔,这么快就找上门,莫不是露了什么风声?“曾管家如何看?”
“想是出现的时机太巧,程家又被抢了生意,想一探虚实罢了。”曾管家讲出了自己的猜测。
雨嫣点了点头,“也许是想知道萧东家与林心怡有何关系吧?”
“要摆明车马同程家正面交锋吗?”曾运听得有些热血沸腾。“程家在沈氏眼中,不值一提。”
“摆明车马,也未尝不可。如此一来陈氏只怕又要气炸肺腑了。”雨嫣眼底闪过冷意,“既然他来探底,就把底晒给他看,未尝不可。”
曾管家思忖半晌,“既然要摆明车马,事先一定要做出成全的准备。”起码院子里的守备应该加强。
不过从早先,他们就做了万全的防备。他们每日出入得萧府气派的宅院,只不过是虚设的门脸,里面住着沈氏的暗卫。他们想回家还得通入暗道,才能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