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星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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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星月慢-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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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白,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男人。有着一身的医术和绝世的武功,会让生命在结束之后又起死回生。这样一个男人,断不是她能够掌控的了得,更何况,还是白玉浮现的断弦?

“玄机姐,他们不能去见苏慕白吗?”安宁抬起头,看向她逐渐明晰的眼睛,忍不住闻起来。

“不去见?呵呵,苏慕白早就猜透你们想的一切了。扶我起来,我也要去会会我的这位救命恩人。”

“哦好。”

夜凉如水,月明如镜。

西芷轩外的竹林里,站着三个人影。

“墨大公子大驾光临,慕白真是三生有幸啊。”站在竹林深处的一道白色身影慢慢转过身来,优雅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墨玉衡冷冷的勾着一丝笑意,也不顾他如何骄傲,只是静静地站着,一动也不动。这世间多的是冷漠的人,可也未曾见到这般绝然于世的人。他低垂着头,静静地思考着心中所想,而后才慢慢说道:“公子睿智,苏公子今天邀我在这里见面,到底为了什么?”

“为什么?为了我一颗真心呢,墨公子。”苏慕白说到。

“真心啊?”墨玉衡忽然抬起头,而后幽幽叹气,“这世界上何来的真心,苏公子莫不是说笑了吧?特别……是在这江湖动乱的时候。”

“那我可就真不知道了。”苏慕白一笑,指尖轻点着手里的银针,“公子太过大惊小怪了,这样可不好。”

“我可是一个死心眼的人,认定的事,断不会改主意的。”

“那么,又是何事,让墨公子你前来赴约呢?”苏慕白径自朝他的方向走去,这世间,又有什么是让人猜不透,想不透的。

“苏慕白你要见的是我,何必找玉衡前来说道!”司空玄机被苏安宁扶着,走出了西芷轩。

他既然想见她,何必这般拐弯抹角?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说的。

第九话  用心良苦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冷色调的月光落在树枝上,落下了斑驳的黑影。夜凉如水,月色自树枝后疏疏照过来,投递在树枝上,再映入司空玄机的眼睛,眼波与月色融为一体。

好像从很早很早以前,她就习惯这样独立于月色之下,默默地凝望着夜空,哪怕天色再灰暗,心情再孤寂,远处的孤灯再怎么动人心弦,有些事,有些话,她藏在心中却永远说不出口。

一如当初每日在凌空斋苦读,奇经八卦五行异术,每每想起自己身负国仇家恨,这点苦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原来有些东西是忘不掉的。就好比现在这样。

原本就应懂得的道理,为什么此刻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在渴求与克制之间摇摆不定?

手慢慢握紧了墨玉衡的手,感受着属于他的冰冷的气息。凄清的月色下,显得格外的寂寞。

这一刻的感觉真是无法言语的尴尬,司空玄机站在竹林之中,眼前站着的是一道白色的身影。她略有些喘息地说道,“你要见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或许,如果今夜她不站出来,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心虚。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反而祈求于他人解决。

苏慕白的目光冷冷的看着两人紧握住的双手,而后闪烁了一番,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亭子处,“我来给你送药。”

送药给她吗……她心中不禁苦笑。有什么可送的,诡秘如他,一副药又算得了什么。明明事实并非如她所愿,一切都是强加给她的。可是如今,她不得不感谢于他,这……又算什么?是她天机算太过在意,还是他鬼谷医多心了?

墨玉衡转过身,松开了被她握紧的手,说道:“天晚了,我先回去了。”

回去了?玄机的心为之一动——难道他误会了?亦或者,玉衡纯粹是做给苏慕白看的。只是在她看来,这未免……多此一举。

“那么我也回去了,原本只是前来送药的,既然墨公子闭门不见,那只好请玄机你出门相见了。”正说着,苏慕白将一包药材丢了过来,刚好抛在了玄机的手里。“唉,可惜了我一番良苦的真心呢……”白色的人影渐渐远去,影子被拖得很长。两个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远处的灯光是那么的幽黄,衬得月色凄凄,就连她的心绪,也只能在刚才的见面中淋漓尽致的疯狂起来。呵呵,一颗真心?倘若我还有真心的话,岂不是将心比心?呵呵,果真好笑。这世上,早已没有真心。

现实,往往是残酷的。纵使天天相见,却有着诸多的桎梏。

“回去吧,天色已经很晚了。”

“其实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明明什么都不在意,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在意着很多东西。我本不想来这竹林了,我试图想在你和他之间做出正确的选择,到底你是对的,还是他不会害我?可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失去很多东西了,它们早已消失了痕迹。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只能来竹林。”

“你曾经什么都不在意,在你的心中,只有你父亲的死才能让你为之动容。”

司空玄机惨然一笑,“呵……大概是吧,我曾经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在我的心中是那么神圣,那么得不可取代。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并不太记得他的样子,玉衡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现在过去了那么久,久到我连他的样子都不记得。我真羡慕有些人小时候身边有父亲的陪伴,哪怕这个父亲有着很大的野心。记得小时候他总是把我抱在怀里教我这个教我那个,而现在想起来,那仅仅是一种奢望。这种奢望来得太快,远远比寂寞可怕,从此记忆也就越来越模糊了。”

墨玉衡静静地听着,脸上流露出一种近似温柔的哀伤。

“其实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又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过得很好。”她有些失笑着触摸他那哀伤的脸庞,眼里的哀伤久褪不散,化作浓浓的凄凉。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感受得到,你现在……其实很难过。”墨玉衡拉着她走到不远处的池塘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如果,你不累的话,我想到你去一个地方。”

“现在吗?”虽然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刚才见苏慕白的情绪已经不宁,肯定是睡不着的,所以出去走走也好。偌大的扬州城,她司空玄机还没有观赏过,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于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让苏安宁和叶无殇先回去。

“姐姐,你和墨大哥一起出去,不要紧吗?夜里太冷,你穿得这么少……”苏安宁有些惊讶的说到。她其实并不在意墨玉衡和司空玄机在一起,只是……她总觉得两个人那么晚一起出去,有些不安全。

“不碍的,只是出去散散心,不会走得很远的。”她挥了挥手,拉着墨玉衡的袖子就往于铸剑城的门口走去。

墨玉衡和她一起走出了竹林,铸剑城的马厩内却没有马车,只有几匹上好的宝马紧挨着一起互相取暖。司空玄机有些佘然的问道,“没有马车,你的眼睛又不方便,骑马……”

还没有等她说完,墨玉衡便道:“不用骑马,我们直接走过去。”

不用骑马吗?稍微犹豫,司空玄机还是把手递给了她,看着越来越昏暗的天色,她紧跟着他的脚步,朝着繁华的闹市走去。

周围似乎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唯独身边的那具躯体传来了阵阵的热度,墨玉衡的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幽香,不浓不烈,却是那么的好闻,那香气闻起来很像是菊花,甘洌。扭头望去,原来刹那间的功夫,他们已然到了山上。

此刻的山上雾色朦胧,身旁的树梢上滴着浓厚的露水,好像他们就一直走一直走,朝朝暮暮,长长久久。

这一瞬间,仿佛成了永恒。

铸剑城建在山里,离着繁华的闹市隔着一座山。而此刻他们就在山上慢慢走着,听着那夜蝉吱吱的叫唤声,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四周,静悄悄的。

她紧紧握着墨玉衡的手,往山上走去。她好像走了很久很久,等到突然醒悟过来的时候,她站在一个亭子的边上。

这里,应该是这座山的最高处了吧……不,或许并不是最高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能够一览扬州城的繁华和昌盛……玉衡是怎么找到的?他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吗?

“很奇怪是吧,为何我会带你来这里?”墨玉衡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那天来铸剑城的时候,无殇曾经说起过这里是个看风景的好地方。”

她转过身,眸子里混合着惊讶和笑意,其实这里除了扬州城大大小小的房子,什么也看不见。“无殇他……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他听了之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信了?”

他继而又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玄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所以你以为我不开心,想带我来看看?其实,这里除了能够看见山下的房子,其余的,我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呢!”

墨玉衡有些赌气地撒开手,转过头去,只是他的耳根,略微有些通红了。“其实,你还是可以看我的……”

这一招真绝啊!司空玄机目光飘忽的落在了墨玉衡的身上,语气轻柔得好似呢喃,“其实,看多了也就看厌了。玉衡啊,你不觉得,刚才的话,太过于矫揉造作了吗?”

“呵呵……”墨玉衡拂袖轻笑起来,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尴尬,“玄机,这世上果真是你最了解我!”

玄机啊玄机,你可知刚才出自我真心?而你,却把这般真心当假意?还是,我们习惯了把真心藏在心里,摆弄于人前的,不过是虚假的面具。

“是啊。”玄机意兴阑珊地靠在亭子的角廊之中,“你明明是看我不开心,不愉快才带我来这座山上的。却为何如此儿女情长起来?玉衡,在你看来,鬼医苏慕白,到底是何意?”

“他的意思你来不知道吗?别告诉我你没有看到他眼里的惋惜。”声音低沉有序,墨玉衡仰起头,五指遮住了眼睛。“我本就看不见,却感觉得到他的惋惜,早知如此,刚才我就不应该放他走!”

“你当鬼谷医的名声在江湖上做不得数吗?他治好了我的伤,不过想从我身上得到推背图的消息,亦或者他纯粹是想来看一场江湖朝廷大战的好戏。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我不能死,你也不能死。因为现在所有人都把我们作为棋子,倘若你我二人死了,那这场戏,该如何开场?那样的人生果真是无趣极了……”

“所以自从我们进了铸剑城,威逼利用的手段都不在话下!”墨玉衡右手微微摊开,五指微张,“秦非鱼似已在局中,李涵更是虎视眈眈,而今多了一个看戏的苏慕白,这场关于推背图的好戏,莫不是真要在这小小的扬州城开场了?”

“可惜,图并不在我这里。”玄机轻笑了一番,有些头疼地看着他。是啊,图并不在她手上。早在当初他被凌空珏下了一线香的时候,图就已经不见了。

远远地,有车辕声渐渐靠近。墨玉衡并没有听到,他只是沉浸在玄机的话中不能自拔,于是司空玄机也没有动。

一辆马车缓缓地朝着铸剑城驶去,停在铸剑城的门口,车上挂着两盏琉璃灯,将道路的两边照的一片明亮。就这样被这片明亮打断了对话,司空玄机抬起头,朝着马车的方向远远看去,只见车门开的时候,一个人走了下来。

——下来的人,竟然是李涵!

心中浮起的难免是忧心忡忡,更是一种让人难以割舍的情怀——原本以为已经够纷乱的局势,却被李涵突如其来的到来而打破。他怎么会来铸剑城的,究竟是为何事而来?

司空玄机看着墨玉衡,眼眸里尽是无尽的疑惑。原来,一切的精打细算,都抵不过李涵突如其来的到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有脸来铸剑城?他难道不知道,自从秦琴死后,她对他的恨,已经是处之而后快了吗?更何况,前不久洛姬……

墨玉衡有些疑惑的偏过头,问道:“怎么了?”

司空玄机并没有回答,她的脸上除了震惊的表情,还有不可置信的神态。但她终究是司空玄机,就算再怎么惊讶,她依然是曾经名动江湖的天机算。“没什么,只是李涵来了……”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当初秦非鱼算的并没有错,李涵终究是一个很难敌对的对手。

“这样么……”墨玉衡幽幽叹息着。或许一切的一切,都要在这小小的扬州城结束。

推背图,朋党之争,还有……国仇家恨。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更新……

第十话  勾心斗角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琉璃细盏,明黄的身子,蓝绿色像轻烟一样散入瓶身,瓶底雕刻着两条璃龙,藏青色的腰身,似腾云驾雾一般引入瓶颈。

细腻而雪白的手运起内功,瓶子里的水,还是沸腾了。

青衣男子的手指纤细修长而又丰润,脸上一派谦和景象,谈笑自若的坐在红色雕花木椅上。手里拿着刚沏好的君山银针,丝毫感觉不到它的烫口。

紫檀木的案几上摆着两只玉质的茶盏,是上好的美玉雕刻而成的,细细看来茶盏的内壁上像是有千万只牛毛针刺似是要喷射而出。

茶盏,自是名家的手笔。还真雕刻得有模有样,难怪他就算看不见也会挑上了那样一只盏,光是内壁上雕刻的花纹就不上千条。有些普通并不名贵的,自是入不了这位大少爷的眼。

茶水刚刚温好,琉璃盏里的沸水缓缓的往里面灌进去,茶叶顿时四溢开来,滚烫的浮动在水层的表面上。

“还真没看出来,墨公子是品茶的行家。”孟忧爽朗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寂静,“再如何,大家都是为了几天后的武林大会而来,可也算得上是目标一致了。李大人,您可千万别见怪啊!”

李涵眯着眼睛侧目朝司空玄机的方向看了看,嘴角含了一丝深意:“自然不会,李某在这江湖之中算不上有名气,至少没有司空姑娘的名气大。这品茶么,自是要品得高兴才好。墨公子的功力果真已经修炼到如火纯青的境界了,不知道身体可大好了?”

一句话含了两层意思:

其一:这姓墨的前不久还在杭州受了锥心刺骨之痛,想不到功力恢复的如此之快,看来不得不防啊!

其二:如果他是装装样子吓唬人,那这出主意的人,定是坐在他身边的司空玄机了。

“不过是些江湖的把式,本不足以外人道的。李涵李大人如若有兴趣,不如也学些强身健体的内家功力,玉衡也好手把手的相赠呢!”

这句话也有含义:

其一:我本是武学世家出身,会些功夫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其二:李大人既然有兴趣,何不来我这里学学,何必找玄机的麻烦?

死缠烂打并非是李涵所想,他今天也总算是看出来了,用朝廷的身份肯定是做不了武林大会的主,还不如用他的江湖身份,此路不通便不再做过多的纠缠,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

“那么,孟城主,李某就此别过,改日再来造访。”李涵抚了抚衣袖,有些震怒的往铸剑城门口走去。路经司空玄机这里,他停下了脚步,“姑娘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莫不是身体不适?”

司空玄机握紧了自己的手心,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玄机,你要保持镇定,你不能去上那个伪君子的当。难道你忘了吗,从一开始,这个人就把你当做一枚棋子在利用。秦琴的死,洛姬的要挟,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策划的。所以,你要忍。

“呵呵,可能司空姑娘前不久感染了风寒,刚巧苏慕白来这里,替她治疗了一番。可能还没完全好吧?”孟忧坐在大堂之上,温文尔雅地说着,他此刻倒是闲得自在。

“哦?那姑娘可是要好好保重身子呢,再过几天就是武林大会了,姑娘没养好身子,怎么在武林大会上一举夺魁呢?”李涵有些放荡的大笑起来,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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