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柯趁机回头和洛楚隐对视,“冥朝和暗联合起来,势必无人可挡。”
洛楚隐眼中惊诧消失,两人相视一笑。在一片血花中紧紧靠着彼此,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度,冷眼看着更多的血花飞溅。
而在皇宫中一个偏僻的角落中,那里一个小小的院落中,坐在庭院中的一个老僧,抬头望着天,喃喃自语着:“师弟啊,便是将整个月华葬送了,你心里能高兴几分?人已逝,情随灭。何苦还增添这么多苦情幽怨?”
“师父,你有师弟吗?你都没有向我提起过。”一个小小的人儿站在老僧身边,粉嘟嘟的笑脸因为长时间露于寒夜而变得通红,黑色的发髻上金黄发冠在寒夜中闪过一丝寒意。只有八九岁的孩子却毫无怨言地陪着师父在院落里“赏夜”,却还是笑意盈盈。
老僧眼神变得悠远,摸了摸长长的白须,“是啊!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你那个师弟一定是个坏人。”小孩嘟着嘴道。
老僧饶有兴趣地看向自己的小徒弟道:“何以见得?”
“师父不是说他想将整个月华葬送吗?这不是罪大恶极吗?”小男孩歪头道。
那老僧点点头,看不出情绪喃喃道:“对啊!乱时空,乱姻缘,这是罪大恶极啊!是要报应的啊!”
第九章 逃亡
“启禀皇上,没能抓到灵妃娘娘。”
“什么?”胡天歌瞪着跪在面前的张恒,眼神冷得可怕。
“皇上……”张恒见皇帝摆手示意,便住了嘴。
“有留下活口吗?”胡天歌眼神出现一丝阴霾,张恒心里一颤,皇上从未曾出现过这样的表情,对灵妃娘娘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对于月华也不知是好是坏。所谓红颜祸水,古今便是如此,难道月华也不免落于俗套?皇上也打算为一己红颜而不顾江山吗?
“回皇上,没有。那些人要不就是战死,其他则全部逃了。不过四十多人逃走的不过五六人。我已经派人继续追捕逃跑的人了。”张恒声音平稳,并没有表露自己心中的担忧。
胡天歌看着阿柯离开的方向,脸上的怒气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错综复杂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过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他幽幽的声音:“全国通缉灵妃和诚王。罪名么?联合谋反吧。”胡天歌说的轻松自然,那些周围的士兵却听得胆战心惊,有些时候,有些话,说得越轻松,越不经意,越让人感觉到一种震颤,打心里的升起一股凉意,却在众人被这股凉意冲击的时候,胡天歌的声音变得冷硬,“如果遇到抵抗,就地处决。将尸体带回来!”说完,胡天歌便转头离开,张恒看着那个疾步远走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算是月华的福气吧?至少皇上还没有被灵妃迷得神魂颠倒,皇上还是那个做事干净利落的皇上。
在他是太子的时候,张恒就已经是胡天歌的心腹,胡天歌对那些反对他的人表现出一副做事优柔寡断的样子,而只有他这个一直跟在太子身边的人才知道他是何等的城府,做事何等的狠辣。他的登基绝对不是因为先皇突然地驾崩来不及改遗照的幸运,而是太子的精心布局,就连时间都被他算计的恰到好处。而灵妃的出现让张恒担心了许久,现在看来,皇上并没有变。
而回寝宫路上的胡天歌,一脸的阴沉,跟随身边的宫人个个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有什么差错。谁都看得出,此时的皇上是多么的心情不悦。他们要是稍稍让皇上不顺心,那他们肯定死在灵妃和诚王之前了。
今天晚上他是打算将军饷粮草筹备妥当的事情告诉阿柯的。因为她的那个奇怪但是高明的拍卖,让他头疼的问题竟然迎刃而解,他打算以此为理由将她释放。可是她却逃跑,还是被三弟救走。
想起在鬼谷的那个晚上,他以为他永远不会在意,因为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她只是他上位的一个垫脚石。可是,她越来越吸引的他的目光,他开始在意她曾经和自己的三弟春宵一夜,所以他让人传消息给三弟,让他来刺杀,本来打算让他有命来没命回,却不想他手下有那么多高手,拼死让他脱逃。
他开始不满足于两人有名无实的关系,打算明日放她出来,就让她做他名副其实的灵妃,可是却……胡天歌突然握紧拳头,顿时让身边的人都浑身一颤,似乎怕下一刻就龙颜大怒,殃及他们这些小池鱼。但是他们所害怕的并没有发生,皇上依然脸色阴沉地疾步而行,只是周身所散发的那股怒气却越来越浓,他们这些宫人则越来越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胡天歌刚回到寝宫,就看到雪妃正等在内殿,阴沉的脸色更添一份嫌恶,冷声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寡人没有传唤你侍寝。回去!”
雪妃不是那种不懂看脸色的人,只是她已经好久没有得到皇帝的宠幸,好不容易得到太后的特许,来侍寝一次,她怎么能放过机会?
她嫣然一笑,展现出当初皇上说他最喜欢的一面,靠近皇帝,伸手打算替皇帝宽衣,用那黄莺出谷的声音轻声道:“皇上,是太后特许我来侍寝的。您好久没到臣妾的雪莹轩了,臣妾想您了。让臣妾来伺候您宽衣吧。”
胡天歌没有说话,只是任由雪妃将他的外袍褪去。等雪妃再伸过手时,胡天歌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脸几乎贴到一块,冷声道:“寡人说了,寡人没有传唤你!”
雪妃心中一颤,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帝,以前他总是温柔的笑着,就算生气,也只是嗔怪几句,却并不是多么令人害怕。而此时的皇上,眼中的那股凉意很明显的传达给了她,仿佛一种死亡的信息,让她不由自主心中颤抖。可是想到自己这么长时间独自在雪莹轩望月流泪,她就好不甘心,当初皇上也曾说过那些甜言蜜语,却都是作假的吗?她能忍受他宠幸别人,能忍受他身边不断出现别的女人,可是她不能忍受他彻底忘记她。所以她才答应太后替太子妃也就是当今的皇后扫平一切挡在她面前的障碍。那么多的努力才换来今天的一个特许,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她依然保持着笑容,柔声道:“今日皇上心情不好,不如就让臣妾好好伺候皇上,让皇上开心?啊!”
突然胡天歌甩开她,雪妃直接摔倒了地上,惹得她一阵惊叫。
胡天歌居高临下地看着雪妃,道:“我最恨不听话的女人。来人,将雪妃带下去,从今日起,不许她踏出雪莹轩一步!”
“皇上,不要啊。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这就回去,您别将臣妾禁足啊。臣妾也是得到了太后的特许才来的啊。”那不是将她打入冷宫吗?她不要啊!
胡天歌抬起雪妃的下巴,看着她泪光点点的脸,眼中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别拿别人来威胁寡人,也别挑战寡人的耐性。你还承受不了这些造成的后果。”然后他示意那些等在门外的宫人将雪妃带走,完全不去理会她凄厉的叫喊。
太后利用她的职权和她弟弟也就是户部尚书上官允企图来建立她自己的势力,如今上官明星已经是皇后,他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就连雪妃做出对阿柯不利的举动,他都当做没有看见了。若不是因为现在朝廷内外交困,不能再有动乱,他怎么可能任由这些人来威胁自己。如此大的让步太后竟然还不满足,就连侍寝这等事情她都要干涉,真认为他只是个外强中干的无用之人吗?胡天歌脸上一阵冷笑,自语道:“那我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
阿柯将已经满身是伤的洛楚隐放在一个草堆上,这里是天王城外的一个无人居住的破房子,还好他们赶在封城之前连夜出城,没有被拦下。而为了摆脱那些一直跟在身后的追兵,他们和金荣、金耀他们分开来走,此时,就只剩他们两人了。
阿柯将已经被血染成红色的绸缎外袍脱了下来,只剩贴身的衬衣。她将衣服撕成条状,在附近的小河里打来水,为洛楚隐稍稍清理了伤口,然后用布条为他包扎了伤口。
洛楚隐幽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感觉到全身都处在疼痛中,如果是平常人的话,早就疼晕过去了,但是受过杀手训练的他,这些痛只会让他更加清醒。
感觉到身边的体温,他歪头,看到蓝儿正蜷缩在自己身边,身上单薄的衬衣让她在梦中瑟瑟发抖。洛楚隐脸上露出轻笑,将她拦进自己怀中,让他的外袍盖住两人。轻轻的动作却让浅眠的阿柯醒来。
看到他醒过来,阿柯安心地躺在他的胸口,尽量避开了他的伤口。
“只是受这些外伤,却虚弱成这样子。你真是没用!”阿柯调侃道。作为杀手,多少还要懂些受伤的事情。为他检查的时候,竟然虚弱到这种程度,她有些惊讶,想到可能是失血过多,才稍稍安心。
见他没说话,阿柯笑道:“你要赶紧养好身体。你可是我的保镖,我现在不能打不能杀,所以你要负责啊。”
阿柯并没有看到此时洛楚隐的神情,他眼神中的担忧被他掩饰了。身体的虚弱他当然也感觉的出来,只是,这是他的选择,他就不打算后悔。
将阿柯搂得更紧,即使触到伤口,他也咬牙忍着,道:“你怎么突然身体这么虚弱?”在刑部大牢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她那无力的虚弱,所以才会一直将她拦在怀里,不让她动手。
“不知道,大概是以前受伤都没有好好调养,而且这具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又在大牢那种阴湿的地方呆了一段时间,不免就虚了点。”
洛楚隐听她这么说,觉得也是如此,也没再多问了。两人就这样抱着彼此,享受着黑夜的降临,当感到寒冷的时候,两人便靠的更近,搂得更紧。
就连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也被两个人刻意忽略,仿佛都不愿为了这等俗事打扰了他们此时的浪漫。
第十章 齐家商队
“姐姐,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可以沮丧。知道吗?”妹妹睁着可爱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那双似乎永远不会染上纤尘的琉璃珠似的眼睛中有着某种魔力,让天蓝不由自主就将先前的委屈忘得一干二净了。
天蓝抱住妹妹,擦了擦眼泪道:“薇儿,姐姐要好好照顾你。所以,姐姐不会沮丧,永远都不会。”而事实上是,刚才她还有些灰心,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连妹妹都保护不了。现在,那种对自己失望的感觉依旧没有散去,每次都让妹妹来安慰自己,才能继续在这个冷漠的孤儿院生存下去,还不能说明自己的懦弱吗?
“姐姐,你一定要坚强哦!”天蓝埋在天薇脖颈中的头使劲点了点。声音哽咽在喉间,只能“嗯”了一声。
薇儿抬起头,伸手拍拍姐姐的脸颊,眼中溢出灿烂的笑容,道:“姐姐会坚强,因为姐姐会保护我,对不对?”
用力点点头,这是对妹妹每次都会做出的承诺,虽然在赶跑那些欺负她们的大孩子们的时候,她依然会委屈的哭,依然要妹妹来安慰,可是每次她还是会承诺要保护妹妹。
薇儿笑容突然消失,变得迷茫,她手还放在自己脸颊,疑惑的问:“姐姐?”
或许薇儿并没有她表现得那么乐观,她也经常哭,可是只要她这做姐姐的哭了,薇儿就会笑着安慰她,所以,她也要安慰薇儿。所以她拉住薇儿的手,带着泪笑道:“薇儿,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疑惑的薇儿再次绽放笑容,用力点点头。抽出手,又来拍自己的脸。
“醒醒,大姐姐,醒醒!”阿柯朦胧中醒来,原来是真有人来拍自己的脸。
睁开惺忪的眼睛,朦胧中看到一个身影,终于看清,原来破屋子里已经积聚了好多的人,商旅打扮。而将自己叫醒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着青色长袍,外套透明紫纱,深紫色花纹白底的腰带束腰。样貌俊秀,一眼便是养尊处优之人,在一群商旅中格外突出。
那少年见她醒来,高兴道:“你终于醒了。你们两个都受了很重的伤,我让人给你诊治了,但是还是到现在才醒,吓死我了。”说着,那少年将一个水壶递给阿柯。
阿柯接过水壶,却并没有喝,问道:“不知道各位是?”
“我们只是经过这里的商人而已。想来这歇歇脚,就遇到了两位。两位受伤如此之重,何不进天王城医治?在这里,即使我已经为二位看过,也只是简单处理,正规医治还是必要的。”没等那少年讲话,一个中年男人便接了话,似乎不想让那少年多说。此人虽穿着不俗,却较那少年还差点,像管家一般。
“不了。我们……不去天王城。”阿柯笑了笑,喝了口水。然后看了看洛楚隐,看得出,洛楚隐已经被很好的包扎了一番,比他当初被包成木乃伊的样子好看多了。他似乎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眉头微微带笑,看来并没有因为病痛而有所不适。
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异状,她才放下心来。
少年见阿柯对沉睡之人如此关心,问道:“他是大姐姐的相公吗?”
阿柯一愣,相公吗?然后嫣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那少年也是一笑道:“姐姐笑起来真好看。”
阿柯回头看那少年,道:“如此小的年纪就如此花枪,大了还不招惹更多的女孩子?”
“他才不会呢!”这时阿柯才注意到一个小女孩,大概是在别的人群中坐着,身材娇小的她被挡住了吧。只见小女孩坐在少年旁边,环住少年的手臂,很是亲昵,嘟着嘴道,“岭哥哥才不会去招惹别的女孩子呢。岭哥哥喜欢的是我!”
女孩不过十岁,乌黑的眼瞳灵动的在眼中转来转去,仿佛会说话般,将她对身边少年的依赖全都表露了出来。粉嘟嘟的小脸,微微撅着小嘴,可爱至极。看着两人就如金童玉女般班配,阿柯呵呵笑了,小女孩倒是无所谓地瞪视着阿柯,仿佛将她看做情敌般提防着,倒是少年有些别扭地想要抽出手臂,怎奈那女孩死死拉着就是不放,最后也只好放弃,有些羞恼地看着女孩道:“粉儿,你不要这样啦。好多人啦。”
粉儿却是靠的更紧,抬头看着少年道:“他们又不是没见过,还是你看上这位漂亮的大姐姐了,所以就喜新厌旧了啊?”粉儿可爱的话让屋里的所有人都大笑了起来。
阿柯也是抿嘴一笑,惹得少年脸红得像红番茄般,低头不敢去看阿柯。
“你叫什么?”阿柯见少年如此腼腆,虽然还想再逗逗他,只是现在么,她似乎不是能开心去欺负人家的时候。还是及时收住自己那点小心思。
少年大概知道自己过于腼腆,抬起头,道:“我叫齐岭。”
“和那个齐记有什么关系吗?”阿柯脱口问出,她认识齐岳,而且少年的穿着让她很自然和那个强大的齐记联想起来。
少年露出自豪的表情道:“那就是我家的产业啊!”
“那你和齐岳的关系?”
“那是岳哥哥,是岭哥哥的大哥啊!你认识岳哥哥?”粉儿很警惕的看着阿柯,阿柯很无奈,自己是有多么令人不放心,需要粉儿时刻盯着自己?
“有过几面之缘。算是朋友。”
“这样啊!那大姐姐和我们一块回陵南老家吧!一路上也有个照应,你们既然没打算去天王城,到下一个可以找到大夫的地方还远着呢,不如和我们一路同行,我们商队里也有大夫。”齐岭热情的邀请,在他看来,既然是他所崇拜的大哥的朋友,就肯定是值得交的朋友。
最后阿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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