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比起右相每天派人在宫殿外每隔半个时辰就拿石头扔宫殿的门一次,朕的招数可谓是‘幼稚’了。”试问这天底下有谁敢让人对着皇帝住的地方扔石头的,这老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胆。不过,也多亏了他,她才能从寝室里解放出来。
“呵呵~老夫不过是想提醒一下某人要收敛点而已。”说着,他抚了抚自己的长白胡子,瞄了黑着脸的公孙剑一眼,又暧昧地看着柳茗蕙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的脖子上的红斑点点。
话音刚落,殿下的大官们更是低了头,嘴角边都是忍不住的笑意,现在谁不知当朝的皇帝被她的男妃给压得死死的。柳茗蕙心虚地拉高了衣领,瞪了公孙剑一眼,咳了一声装正经地问道:“若是无事,那就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下的大官们全都弯腰行礼,声音比以往的还要宏亮上一百倍。
看到他们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柳茗蕙心中更是气愤,她敢肯定,要不是他们怕她会当众发飙,一定会来一句“请皇上保重身体”这句话的!于是,御书房内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去死!你这个混蛋!这辈子我都没这么窝囊过!”随手捡起旁边的奏折,她一下子就对准了公孙剑扔过去。
公孙剑笑着躲了过去:“呵呵~咱们是夫妻嘛~他们想笑就让他们笑去,他们这是在羡慕我们。”
“羡慕你个鬼!今天我丢脸可是丢尽了!”操起角落上的花瓶,她更用力地甩过去。平时耍人是一回事,被人耍又是另一回事,以往都是她在耍人,如今却——越想越生气,她干脆抬起凳子就扔,“大坏蛋!”
“哇!?小柳,这个会死人的!”公孙剑脸色一变,接住了花瓶,躲过了凳子,眼前却又出现了一个茶壶,这简直就是要他的命啊!
“皇上!皇上!这是前朝花瓶啊!”一旁的延公公惊慌失措地大叫着,看到她又举起了一个墨砚,立刻冲上去抢,“皇上!这可是最好的石墨砚啊!啊~皇上!那是——”
沈桃贞一进御书房就看到这情况,立刻笑着举起了一个花瓶就往公孙剑身上扔:“好玩好玩,我也要玩!”
“你凑个什么劲啊!”公孙剑惨叫一声就往外跑。
“圣司大人!别啊——”延公公转移目标冲过去拉住了沈桃贞,本来场面就够混乱的了,要是他再添乱,这御书房可就要被拆了。
“公孙剑!有种你别跑!给我站住!”脱下右脚上的靴子就扔,见扔不中,顾不得疼痛,她举起刚才逃跑的宫女遗落下的扫帚就追了出去。
“我也要我也要!”沈桃贞用力挣脱了延公公,也追在了后面。
“哎呀!我的好圣司,你就别添乱了!”延公公哀叫了一声,立刻跟了上前。
后面的宫女吓地捡起了被遗落下的靴子就追着柳茗蕙而去:“皇上!皇上你的鞋子!”
“救命啊~~~~~~~~”
凄惨的呼救声传了出去,附近的侍卫反射条件地顺着喊叫声冲过去,只见御花园里,那第一任男妃抱着个花瓶不断地向前跑,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救命啊——你们女皇要谋杀亲夫啊!”
“公孙剑!你个混蛋给我站住!”男妃的后面,他们尊敬的女皇毫无形象可言地举着一把扫帚就跑,右脚似乎只穿着一只白色长袜,现在已经变地乌黑了。
再后面,紫色长发飘扬,他们的圣司大人提着过长的白袍张狂地大笑着:“等一等!等等我啊!我也要玩一份!”
可怜延公公一把年纪了还要追着跑:“圣司大人!圣司大人你就别玩了!哎哟~你们别跑了~”
最后面竟是一大群的宫女,带头的还拿着一只金黄色的长靴:“皇上!皇上你的靴子!皇上————”
史无前例的大混乱造成了附近的侍卫们的目瞪口呆,没有人知道该怎么结束这场“战争”。然而,在一个拐弯处,一抹白色身影出现,俊朗的脸上还挂着一个温柔的笑容:“这是怎么了?远远的就听到——”
一看到他,本来打算转弯的公孙剑吓地大叫了起来:“小轺,快躲开啊!”
“啊!?”没来得及反应,被称为小轺的人立刻被公孙剑撞倒在地,手上的白扇脱手而出,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哇!?”后面的柳茗蕙、沈桃贞、延公公和宫女们全部都来不及“刹车”,一个个同样撞上去了。
顿时惨叫连连,侍卫们惊呼了一声,一群人冲了上去“抢救”,却越抢越乱,不知谁推倒了谁,也不知是谁踩着了谁,总之,这场面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惨不忍睹。
阿门~
第十一章 蝶纷飞(二)
“晓菲,晓菲……”
黑暗中传来那忧伤的呼唤声,是谁在呼唤?是谁在哭泣?是谁在痛苦中挣扎?那声音竟是如此的陌生,又是那么的熟悉,这是谁的声音?
从上方射下灿烂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地。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五彩缤纷的蝴蝶在半空中飞舞,悠闲自在,快乐非 常(炫…书…网),这场景竟美丽而奇幻。
“晓菲~晓菲你看!”
定神一看,在那群蝶之中,不知何时站着一少女,大约14、5岁的年纪,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凌乱的短发下是几乎瘦的见骨的脸蛋,她的脸上灰白的泥土无法掩盖住她那灿烂如明媚的阳光的笑容。
她是这么的快乐,仿佛是这世上最快乐的小精灵,浑身的泥土无法遮掩她的光芒。
小惠……
想要开口呼唤,却发现自己竟然出不了声,双脚也紧贴着地面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跑越远,猛然间乌云密布,雷光闪电,恐怖异常。群蝶更是一哄而散,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分开,一瞬间独留少女在原地。
“晓菲,晓菲……”
又是那忧伤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般的痛苦。
少女转过了身,她的眼眶上布满了泪水,眼角缓缓流下的泪珠洗去了脸上的污迹,露出了一张清秀的容貌。
“对不起,晓菲,对不起……”
少女的脸因痛楚而扭曲,在那萧条的场景中,她的身影更显得孤独。鲜红的血液从她的五官中流淌而出,脚下的绿草地迅速地枯黄,干涸而死,黑色的洞穴忽地出现在她脚下,洞底竟是一把把竖起的长剑。
无力地看着少女随着地心引力慢慢向着洞底跌落,如秋风中枯黄的落叶,被洞底的长剑刺穿,血…染了一地。那是万箭穿心的痛苦,那是绝对无法忽视的沉痛,可明明痛苦非 常(炫…书…网),她却似浑然未觉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晓菲对不起……”
“小惠!?”终于喊叫出声,可一睁眼却是那洁白的纱帐。热汗直流,没能停顿的急促的呼吸,她想起来了,这里是客栈内,为了去寻找柳茗蕙,她与哥哥他们来到了这个城镇。
“秀娟姐姐,你没事吧?”宛含烟在她旁边撑起了上半身,担忧地蹙起了秀眉。
陈秀娟平稳了一下呼吸,惨白着脸微侧过头温和一笑道:“没事,对不起吵到你了。”
“真的没事吗?脸色好白啊~要不让四师兄给你看看?”说着,她状似要起来。
“别!”陈秀娟赶紧起身按住了她,好气又好笑,“我只是做恶梦了,没事的。现在这么晚,怎好意思让桃渊起来,最近他自己也不大舒服。”
“……好吧。”她眨了眨眼睛,重新躺了下来。
陈秀娟也面朝上躺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含烟,你的三师姐…到底是怎样的人呐?”
“很顽皮,很善良,简直是完美!”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崇拜。
“不,我是问,她是怎样的人?”迟疑了一下,又加上一句,“比如她想做的事,或许喜 欢'炫。书。网'的东西什么的。”
“不知道。”这次她答得更快。
“不知道?!”陈秀娟猛地坐了起来,一脸诧异,“你们不是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了吗?怎么会连她喜 欢'炫。书。网'什么都不知道?”
“我真的是不知道啊。”宛含烟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为难地看着她道,“师姐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什么都不让人知道。每当你以为已经够接近真正的她了,很快就会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就连师父也说,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恐怕只剩下她自己了。”
“……她怎会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地这么深。”她近乎喃喃自语,垂下了头叹了一气。若真如此,那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事实的真相?
“也不是,我见过师姐哭。”想了想,宛含烟迎上她惊讶的眼眸歪着小脑袋道,“刚到巫山的那阵子,我发现师姐每次只剩下她自己的时候都会哭,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花丛里哭,不过后来被她发现后,就再也没看到过了。”
“为…什么哭?”为什么…听到她哭泣,心会如此的痛苦难耐?仿佛…欠了她什么?
然而,宛含烟还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一夜无眠,待第二天早上,桃渊来叫门,她们二人才盯着一双黑眼圈出门。桃渊看了她们一眼,知道只是失眠,便没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人。三人走到楼梯处,桃渊突然身体一晃,陈秀娟下意识地扶住了他道:“怎么了?又是头痛吗?”
“嗯,没事,已经习惯了。”熟悉的低声细语,他抚着额上发烫的樱花胎记,神色有丝残留的痛楚。两年多了…自三师姐失踪后,这樱花胎记总是隐隐发烫,最近几年发痛的次数越来越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三师姐那里…等着他的出现……
“桃渊,你——”
“砰啷!”凳子倒地的声音自附近的房间传出,转头一看,竟是从陈菀影他们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桃渊三人对视了一眼,转身走进那间房间,推开门一看,陈菀影纤瘦的身躯站地直直的,饱经风霜更让他显得瘦弱,俊俏的脸上此时满是复杂,带有六分忧伤、两分诧异以及一分绝望。司徒燎王坐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张纸张,冰冷的脸上亦是带有惊诧。听到声响,他看向桃渊三人道:“从伊泺国传来的消息,三天前茗蕙‘娶’了公孙剑做第一任男妃。”
陈秀娟和宛含烟同时一怔,微侧过首看向陈菀影,不知该如何开口。
桃渊沉思了会儿,忽而开口道:“听说伊泺国近期不断侵略周边的国家,难道纳公孙剑为男妃也是为了……”
“除了巩固地位,应该还有其他,茗蕙不是那种拿别人的感情开玩笑的人。”司徒燎王轻轻摇头,看了陈菀影一眼冷声道,“我们必须再加快脚步,在茗蕙还没有孤军奋战之前到达皇宫。”
“孤军奋战?什么意思?”陈菀影好不容易才回过神,紧蹙起了剑眉。
“越是在乎的人,她越是习惯性的把他推的远远的,所以——”
“所以,她……”陈菀影猛地明白了过来,打断了桃渊的话,“越是越近她的目的,她越是要自己一个人!”
“而我们根本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取得天下是众所周知,却不是她的最终目的。”司徒燎王站了起来,走向房间门口,“用餐后立即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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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伊泺国的御书房内,刚帮柳茗蕙几人擦完药后,几个御医和宫女们、延公公都走出了房间,只剩下柳茗蕙、公孙剑、沈桃贞以及被殃及的“池鱼”——公孙剑的弟弟公孙轺。
“小轺,你怎么进宫了?”公孙剑一边帮柳茗蕙揉着肩膀一边问道。
公孙轺也揉着还在发疼的细腰,苦笑道:“爹让我进来带话。”
“什么话?”柳茗蕙还有点余怒,到现在还板着脸。
“你们锋芒太露了。”公孙轺侧眸看着他们两道,“毒皇,你可知外面的人怎么说你?最毒妇人心、残暴、残忍、无良等等,几乎所有的恶语都用在你身上了。伊泺国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是很好,但是百姓们和百官的感想也要顾及。若是再这样下去,爹就要收回公孙家的势力了。”
“什么意思?”公孙剑蹙起了眉头,总感觉他话中有话。
“意思就是说,哥,你差点被赶出家门口了。”公孙轺幸灾乐祸地笑道,“谁不知毒皇娶哥为妃是为了公孙家,巩固自己的地位,爹觉得你这是在败坏家门呐~”
“……好。”过了半响,柳茗蕙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充满了狡黠。
“好?好什么?”一直保持沉默的沈桃贞更是疑惑,怎么无缘无故爆出了一个“好”字?
她缓缓一笑,巡视了众人的脸色道:“公孙大人不就是为了要我证明自己的能力么?那我就给他答案,小桃子,剑,明天我们就微服私访。”
“微服私访?好啊!人家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出过皇宫呢~”沈桃贞立刻笑地跳了起来,可见他有多兴奋。
“老婆的吩咐,为夫当然照办。”公孙剑搭住了她的肩膀,笑地那叫一个灿烂。
公孙轺却是一愣,好笑道:“皇上英明,倒是请皇上让草民相陪。”
“自然。”没了监视的人,这场戏要做给谁看?柳茗蕙加深了脸上的笑容,明天…就期待着她的好戏吧。她是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皇!
第十二章 蝶皇(一)
初秋,天降小雨,细雨绵绵,更添三分凄美。夕阳暖日,黄昏的孤寂让人际罕见的大街更显得孤傲。大多数的百姓都已经回家用晚餐,可一辆豪华的马车偏偏反其道而行,带领着二十多个坐马的带刀护卫浩浩荡荡地进城,行于大道之上,马车四角垂下的风铃不断发出清脆的铃铛声,竟似午夜凶铃。
温暖的金黄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地长长的。不一会儿,马车停于一间大客栈的门前,其中一个带刀护卫进店询问,很快便又重新走出,停于马车外抱拳行礼道:“老爷、大人,二位少爷,店内的房间若是凑合一下的话勉强足够,是否停留?”
大街上、客栈内、对面酒楼上余下的人无不侧目,如此精美奢华的马车,如此庞大的队伍,不知是哪位大人物前来?虽说最近前来的贵人不少,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那些人的身份肯定没有这人高贵,不由多看几眼。
“勉强…连最大的客栈都只是勉强……唉~我就说别这么多人跟来的了,又是勉强足够。”马车内传来的声音带有一丝哭笑不得,并非众人想象中的苍老的声音,反而显得很年轻,有丝低沉有丝清脆,又附有磁性,一瞬间竟然雌雄莫辩。难道说话的人不是那“老爷”?
“好耶!又能和小茗蕙同一间房间了!”几乎同时,马车内传来欢呼声。
“喂!你当我和小轺是死的啊!就算同房你也给我睡地上!”另一男声响起。
“睡地上就睡地上,怕你呀,只要能和小茗蕙同房,地底我也睡!小茗蕙~我们进房休息吧~”
“你这家伙又跟我抢小柳!放手!快给我放手!滚开!”
“呜呜呜~小茗蕙,你老公欺负我,教训他!”
“我说小桃子,你也会说那是我老公了,我没帮着他欺负你就不错了。”
“哇呜呜~~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我说三位,别忘了外面还有几十人在等着呢~”又是陌生的男声,还夹有一丝叹息和无奈。
这马车内到底有多少人呐?
“唉,所以我说别这么多人跟着啊~”
“呵呵,你明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每一任谁不是百来人跟着,现在才选了二十八个人已经是少之又少的了,是不是?哥。”
“对身份来说确实,但是对人来说那叫一个麻烦,这样反而引人耳目又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