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伊莉丝并不了解《时间简史》。
“大幅的体力消耗。”王业微笑道：“我敢保证她下次见到我不会像前几次那么有精神了。”
一直被扔在传送原点的莫老五烟斗已经勤勤恳恳地释放了几个小时的烟雾，浓浓的烟气已经和漫天的阴云融为一体，覆盖了大片的天空。
王业点开念戒看了一眼，地图范围已经消失了很多个区域，烟雾笼罩的面积正在和地图的总面积相契合。
“是时候了。”王业微微眯了眯眼，一把拉起伊莉丝的手，然后扯开了自己的领子：
“再吸点吧，这次你要跟我一起行动了。”
伊莉丝倒也不客气。
“我咬。”
咕嘟咕嘟地吸了个痛快，然后舔了舔鲜红的嘴唇。
“我们走。”王业将伊莉丝收回契约纸牌，又一次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原点。
这一次，他还剩下最后一个目的地，步瑜那些日子负责撒种子的四个位置中最后的一个，也是他内心中可能性最大的一个地点东京中央医院。
刚一跑上大街，危险感迅速迫近，仿佛能感觉到一股锐利的眼神正死死盯着他的后背。
“来吧！”
这次王业不再节约，直接在奔跑过程中发动六芒星传送，将自己传送出距离原点6公里远。这是六芒星传送的极限距离，距离东京中央医院还是需要跑一阵子。
不过这一次有6公里的距离做保障，外加小夜刚刚使用过大幅消耗体力的时间倍速，这一次王业有充足的时间在医院内做准备。40只花仙精灵集体出动，在医院附近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实时监控着小夜的动静。
蕾姆、伊莉丝、黑柱子、珍妮、雪莉、乔布像个篮球队似的围成一圈，教练王业则站在圈子中央连说带比划地交待着什么。小嘤由于刚刚开动过三尾状态，目前并不适合出战。
没过一会儿，花仙飞到了王业耳边：
“主人，据47号精灵报告，她已经抵达3公里处。”
“好的。”王业转身向他的“篮球队”：“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几人异口同声。
“那么……”王业露出一个微笑：“各就各位！”
“主人，据36号精灵报告，她已经抵达2公里处。”
“主人，据23号精灵报告，她已经抵达1公里处。”
“主人，据7号精灵报告，她已经……”
哨兵的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一个黑色的身影撞碎医院的玻璃直接跳了进来，落在医院的走廊里。
这里是……
刚一落地，小夜的鼻息间就涌入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白色的医院墙壁，护士的咨询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停滞在了原地。
她清晰记得，就是这条医院的长廊，少女每天会推着轮椅上的她一路走过这里，走到那个樱花灿烂的公园。
那是她平生以来第一那样被人那样温柔的推着，不知为何，和她幻想中被推在婴儿车中的感觉颇为相似，可以像个孩子一样什么都不做。可惜即使是她刚刚诞生的年岁，她也不曾被人那样推着走过。
回忆在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滋生，当时的画面不停闪现，驱也驱不走。
“就是现在！”一个声音在暗处轻轻道。
胡思乱想间，小夜只见医院长廊里缓缓走出一个熟悉的少女，清新的面容，飘逸的长发，始终是那般清纯可人。
“大……大姐姐？”小夜一惊。
她双手不由自主地冲那少女伸了过去，想要轻轻拉住她，可就在这时，她眼中突然映入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枪口狠狠地瞄准着她面前的少女，而持枪的人她再熟悉不过。
“劳伦！？”
怎么可能？
这是她和王业进行死亡博弈的世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大姐姐，更不可能出现已经死去的劳伦。可是她清晰记得王业应该没有幻觉类的能力，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没等她细想，劳伦“砰”的一发子弹已经射了出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时间跃断，在凝固的时间中飞步冲到子弹面前，将子弹一脚踹飞，然后飞速冲到劳伦面前，匕首狠狠地冲劳伦刺了下去。
时间跃断结束。
匕首刺进劳伦的胸口，可却没有见到一滴鲜血。
仔细一看，那刀口处竟是一个诡异的裂痕，仿佛是一面打碎的镜子，一些银白色的丝线疯狂地向她手腕飞来。
陷阱！
她当即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立即把手外抽，可时间跃断还在1秒冷却中，她的手到底还是被一捆丝线紧紧捆住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猴子搬来的救兵
“无聊的把戏。”黑衣少女冷冷道。
丝线紧紧捆着她的右手腕，她将右手的匕首向天空一弹，匕首直接飞到了她的左手上，然后二话不说狠狠冲那银色丝线砍下去。
可没想，那丝线的坚韧度远超想象，斩了好几下竟只磨断了一两根。与此同时，另一捆银白色丝线从另一个方向飞了过来。
“抓住了！”王业在不远处的阴影中暗暗挥拳。
可小夜却是冷冷看了那丝线一眼，直接挥刀向自己的右手砍了下去。
“噌！”
鲜血飞溅，她的右手顿时被斩落，同时瞬间闪离原地，丝线的捆绑也落了空。
紧接着她一个时间跃断，借助额外的0。5秒时间翻滚进旁边的一个小黑屋，片刻之后，她的右手已经完全复原。
“又是这一招。”
王业快速翻阅着《时间简史》旁观者手记，很快找到了这样一页：
中级技能三，光阴追溯，在四周漆黑的环境下，可以针对某个个体使用的能力，这个能力能够让该个体的个体状态逐渐倒回到之前某个时间点时的状态，常常可以用于治疗，但是对死亡者无法令其复生。这个能力会大幅消耗使用者和被修复者双方的体能和精力，被修复者将一定程度进入困倦状态，使用次数限制不明。
“大幅消耗使用者和被修复者双方的体能和精力嘛……”王业嘴角浮起一个微笑：“看来你的体力已经剩不下多少了。”
他当即将手指一挥：“趁现在！”
蕾姆、乔布、雪莉、黑柱子，四人当即从四处跃出，十字状将小夜围在中间。在王业的召唤队伍里，她们四个是最擅长正面作战的了。
“喽。”黑衣少女却是不屑地看了四人一眼，手中的寒光瞬间向雪莉刺了过去，她的目标十分准确，这四人里雪莉的确是最容易下手的对象。
可还没等她刺过去，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突然横在了她面前。
“姓杨的！？”她一愣。
就这片刻，一个鞭子狠狠抽在了她身上，是雪莉以痛感著称的“尖叫抽打”技能，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抽搐，却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可就是这抽搐的一瞬间，几根银白色丝线突然从地面下冒了出来，狠狠勒住了她的双脚。
她果断挥刀向小腿斩去，可还没等落刀，半空中“嗖”的飞来一道闪电，竟是生生把她的匕首打脱了手。
“王业！”
顺着闪电飞来的方向，她看到了那个狡猾的面孔。
与此同时，乔布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已经招呼上来，这个擅长自由搏击的集团总裁，每一招每一式都十分精到，虽然他的自由搏击只有入门级，却逼得小夜必须集中精力应对。
由于双脚被丝线捆住，小夜的位置被死死锁定，即使使用时间跃断也只能动动上身而已。外加体力虚脱，她只得仓促地应对着来自四个召唤生命的攻击。
更可恨的是，在她作战的同时，四周不停地会浮现出一些幻觉的画面，有时是杨子涵，有时是步瑜，有时是王业，有时是曾经血玫瑰的那些人们。虽然明知这都是些幻觉罢了，可看到的时候却难免会分心。
四个召唤生命的车轮战下，她的体力越发有些不支，她清晰地感觉到这样耗下去最终将会被生生拖垮。
必须速战速决！
她一咬牙，胸腔中的心脏骤然加速，周身的血液开始飞快流转。
“四倍速！”
她突然如一道幻影般闪动身姿，苍白的小手展开成手刀的形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几人的后勃颈上，那是某个男人曾经教给她的足以将人一击打晕的招式。
三下手刀上去，蕾姆、雪莉、乔布三人应声倒地，可那个高高的黑柱子……最萌身高差让她根本够不着他的脖颈……
黑柱子穿着一身白色长袖运动衫，咧开嘴冲她一笑，露出满嘴的大白牙，他突然蹲下身，一双粗壮的胳膊向她用力地抱了过来。
还敢蹲下？
小夜冷冷一笑，飞起手刀就向黑柱子的脖子砍去，可刚要落下之时，一股危险感顿时涌上她心头。
有诈！
她立即抽手，与此同时，一堆银色的丝线突然从黑柱子的袖口和衣服领口飞了出来，从四面八方冲她缠绕过来。
“五倍速！”
“时间跃断！”
她敏捷地躲过了这些丝线，在时间停顿的一瞬间将手刀砸在了黑柱子的脖子上。
这个大块头当即两眼一黑，像座山一样倒在了她身上。
小夜轻轻松了口气，用肩膀扛起那大个子，打算把他抛出去。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
什么！？
她扭头一看，只见大个子身上的白色运动衫不知何时分解成了无数根银色丝线，就在她扛起大个子的片刻将她的上身牢牢捆住。
她恍然意识到，刚才从袖口冒出的丝线根本只是佯攻，事实上连这运动衫本身也是用那银色丝线编织而成的。
而另一边，王业正紧闭双目，双手张开作十字状，仿佛一个祈雨的祭祀。
医院的天空上雾霭越发凝重，层层叠叠的烟雾和阴云交织，苍穹之上雷声若鼓，像有什么大灾厄要降临一般。
“这是我在苦修空间刚刚练就的一个紫烟拳新招式，今天你是第一个有幸见识的。”王业微微一笑，突然两手一合。
苍穹之上，大片的烟雾逐渐变换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形，数量之庞大数不胜数。那些烟雾人型傲立在云层之上，虽然外形模糊，却依稀能看出他们有的拿着十字弩，有的握着弓箭，有的扛着长矛，有的持着飞斧。成群的人形腾云驾雾地将东京中央医院团团围住，阵势之大，仿佛十万天兵天将一般。
“虚有其表。”小夜冷哼一声，单手抚摸在捆住自己的银色丝线上，光阴追溯再一次发动。能看到，那些丝线正一根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回运动。
眼看着这一幕，王业却站在原地不动沉声道：“莫老五烟斗，是杨大哥在西游记世界送给我的。那时候我莫名其妙获得了大圣化身，便一直想着用这烟斗的训练技紫烟拳开发一点有趣的内置技能。前几天，这个大型技能终于让我开发成功了。”
杨大哥……
小夜摇着头，狠狠驱散这些搅动她心绪的名字，短短十几秒，她已经用光阴追溯摆脱了那些缠人的丝线，后脚一挑，将匕首挑回到自己手心，一个时间跃断，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王业面前，泛着寒光的匕首直刺王业的咽喉。
王业静静看着这一幕，眯了眯眼，微笑道：
“我给这个技能起了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叫它猴子搬来的救兵。”
就在小夜的冲过来的路途上，无数烟雾天兵同时将手中的武器抛向了她，数不清的烟矛雾箭瞬间刺在了黑衣少女纤薄的身躯，当她终于冲到王业面前时，一只银白色的长枪冲天而降，“噌”的一声自伤而下贯穿了她的胸口，将她死死固定在了地上。
她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终于无法再前进分毫，而此时此刻，她匕首的锋刃距离王业的喉咙只剩下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第二百三十二章 赌资
“三。”
“二。”
“一。”
“时间到。”
“系统提示：由于编号0小夜方1点生命值达3秒，判定本次死亡博弈胜利方为编号y3001314号，王业。”
“系统提示根据编号0设定的死亡博弈赌资为失败后由王业方自行决定，现请编号y3001314号王业方决定赌资，系统将根据编号0持有的物资情况进行判断是否足以支付。”
赢了。
王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最后的那一刹那，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他将“猴子搬来的救兵”技能最核心的一次攻击点设定在自己身前一米处，赌的就是小夜会不顾一切地向他进攻过来，所以他自己必须站在那里当靶子。
好在，一切刚刚好，再晚一点，他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叮！”的一声。
虚拟世界的一切都消失了，四周的空间变成了一片蓝色的封闭世界，一如每次试炼结束时的结算空间一般。
由于是虚拟博弈，博弈结束之后，所有博弈过程中造成的伤害也立刻归零了，两个人身上的伤势都复原如初，甚至是被雨淋湿的衣服也已经恢复了博弈前的样子。
王业缓步走到小夜面前，静静地凝视着这个永远一袭黑衣的女孩，这个明明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冰冷得没有一丝童真的少女。
小夜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愿赌服输，要杀就杀吧。”
王业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说过，我对你的性命没兴趣。更何况，你难道对自己的性命就那么无所谓么？换做一般人，都应该优先想着要活下去吧。”
“活下去……为什么要活下去？”小夜幽幽问。
“比如一个愿望，一个目标，都是活下去的理由啊。”王业回答道：“你难道就没有这样一个目标么？”
“目标……”小夜沉声道：“你指的是死亡试炼的任务么？”
“当然不是。”王业很认真地道：“是你发自内心的期许和渴望，不是被任何东西所命令的，那样的目标。”
小夜冷冷看了看王业，低头想了想，却最终摇了摇头：
“没有。”
王业怔了一下，他轻轻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在小夜身旁席地而坐，双眼凝视着这个被蓝色字符包裹的传送空间，目光变得有些空洞而悠远。
小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不想问，四周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宁静而死寂。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王业突然微微侧过头：
“孤独吗？”他突然问。
小夜微微愣了一下，她冷冷瞄了王业一眼，没有回答。
“说心里话，我无法想象，如果那个出生在死界的人是我，我是否有勇气活得像今天的你那样阳光。”王业沉声道。
阳光？可笑的评价。
小夜没理他，她深深知道，在她短暂的生命里，还没有谁用“阳光”这两个字来形容过她。这是当然的，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人们看到她所想到的都是黑暗和死亡。所以始终没有名字的她才会被赋予这样一个名字夜。
“我们和你不同。”王业继续道：“我们都来自一个叫做‘生界’的地方，它和‘死界’相对立，和你所见到过的东京很相似。不同的是，那里没有‘死亡试炼’，没有‘强化’也没有‘抹杀’，虽然杀戮和战争同样存在着，但却只有少数人会参与其中。大部分人的生命都会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度过，上学，念书，工作，结婚，生子，最后慢慢终老，足足数十年的时间，几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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