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不是一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若是谁让我不痛快了,我也不会让他的生活太过平顺。谁利用了我,我也不愿意让他继续利用下去。
离开?哼,想甩开我,没有这么容易。我还没有看到你登上权力之巅之被狠狠摔下来的那一幕呢?我冷冷一笑,对紫宸殿的方向望去,明明看不到什么,但我依旧兴致勃勃地对自己说:“助他夺了天下,然后再从他手中将天下夺过来,这样会很有趣吧?”
安平回来的时候似乎是吃撑着了,脸上的满足清晰可见:小孩子果然单纯无暇,但愿她长大之后永远都用不到阴谋心计,希望她能一直受人呵护。
我想要的却不能得到的,我希望安平都能够拥有。
这一夜稍晚些的时候,我还没有能入睡,一直在思考。似乎很久没有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因为我永远想不透,我的决定都是随着身边发生的事情而变化的,我似乎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我也是一个女人,为什么我不能像普通女子一样拥有自己的平淡的幸福呢?
越是思考越是觉得自己会不会再次把自己陷入僵局之中,一直纠缠在这深宫内院,那么我所求的平静就永远不可能实现,每个人的心思都是不简单的,各有各的打算,我不习惯也不喜 欢'炫。书。网'。或许我还是喜 欢'炫。书。网'干干脆脆来一场战争,赢者得到一切,输者就放下一切,这样会少许多的阴谋……我似乎又愚蠢了,总在幻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不知为何外面喧哗声起,原来安平一直嚷嚷着肚子痛,看样子是晚上真的吃太多了,锦木平时看着和冷静的人,这个时候却手足无措了起来,她紧张地抱着安平,慌忙地问她哪里不舒服,手忙乱地按在安平的肚子上。但她的动作却让安平更痛苦了。我立刻上前把她拉开,大喝一声:“慌什么,小孩子身体不舒服很正常,哪有像**这么没有经验的娘。”我让教养姑姑先去太医院请泰庄过来。宫里的御医我不相信,我亲近的人还是让泰庄来看看的好。不过泰庄最近总是行踪不定的。想到这里,我又交代姑姑,若是泰庄不在,就让其他的御医来吧。
安平脸色苍白,额上冒着冷汗,身体一直在打哆嗦,看得人着实担心,也难怪锦木刚才会措手不及了。我拍了拍锦木的背部,对她说:“你自己先要冷静下来,安平不会有事的。”
她目光茫然地盯着我看,没有焦距的,似乎在看我又不想是在看我,这感觉很是反常。一旦牵扯到了孩子的事情,再理智的人都会变得感情用事,这时候,关于那个要一个孩子让自己摆脱无聊的想法又立刻胎死腹中了,我连自己都还不能好好的照顾,要是再有一个孩子,当我遇到和锦木一样的情况的时候,我大概也会是这样吧。
我和锦木合力将安平放在我的床上,锦木抢过宫女手中的热毛巾,小心翼翼地为安平擦着额头,不让任何人靠近的。护犊之情,在这个时候是这样的浓烈,我只能在一旁看着,遥想:曾经那个我应当称之为母亲的女人,若是她有见过我,若是她曾经有和我一起生活过,她是否会这样对待我呢?但凡她有一点点这样的记忆留给我,我都会怀念一辈子。
黯然转头的一瞬间,竟然看到门口站着的耶若。听说安平出事,于是这么急着赶过来了吗?他对安平还真是不错呢,还好,他这个人对自己的骨肉总算是有点良心。
我走到他面前,示意他出去说话,他又不是大夫留在这里能有什么用处。
在他面前我已经不用掩饰什么了,对他恨就是恨,若是他想要毁了我,那就随他去吧。我大概就是那种成不了大事的人,因为我是那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明知道应该要表现的很冷静很平静,但在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的愚蠢,于是对他的憎恶就一点不剩地透过目光传递出去,看的他也有些莫明其妙。直到他问我:“你这又是怎么了?”态度有点不耐烦,很好,既然是你主动问我的,那我就跟你好好谈一谈心。
身体向前倾,离他近一点,说道:“忽然发觉你这里很好玩,有这么多有趣的人,我都不舍得走了。”
看到了他略带无奈的冷意,好像我就是在自导自演一幕滑稽的戏,他就坐在下面看着,觉得冷笑着。然后自认为很高贵地说了一句:“你若是这么想……”
我打算了他的话,接过话头说:“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似乎还欠我一样东西,现在我想要回来了。”也该有一次让我获得主动权了,总是听他的话,我都快变的不认识自己了。
他挑眉,问道:“我怎么不……”他慢慢悠悠的样子,让我恼火,我继续截断他的话,抢白道:“你不记得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有很多人见证了。”
两次,他想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他似乎有点尴尬,大概没有遇到一个像我一样大胆妄为的人吧。这让我稍稍平衡一些了,那时候我的依旧不聪明,我以为这样我就算是胜利了,但是事实证明我又一次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而且是我在自认为明智的情况。
在他再次想开口问我到底是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又一次打断他,因为我说:“你还记得自己说过,谁能穿上那套衣服就让谁做国母的吧。”我用指甲拨弄着檀木桌,轻叩了两下,缓缓地说道:“很巧的是,我似乎能穿上呢!”
满脸笑意地盯着他看,等待他的下文,只是委屈了无欢,原来她在别人口中的呼声都是最高的,郭罗氏的废黜是不可挽救,就算是她最后还能留在这里,也不能可再占着国母的位置了。而耶若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一直没有国母,那万一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万一他没能控制得住变乱,那西弦皇室岂不是要群龙无首了。于是那帮大臣就开始催促他早日稳定、扩充后宫。其中无欢的呼声很高,大臣说,这样还可以与东琴修好关系,暂时为西弦取得休整喘息的机会。耶若把这事压了下来,他大概是不喜 欢'炫。书。网'有人用逼迫的手段让他娶亲吧,就算是他对无欢也是有心思的,但是国主的尊严,让他接受不了这种变相的胁迫。
而我现在在做的也不正是这样吗?只不过我用的是他自己说过的话,不知道这个滋味,他还受不受得了呢?
看到他脸上出现那种类似于震惊、恼怒的表情的时候,我真感觉到很舒坦,是的:只要能让他不舒服,我就痛快了。
在我勉强地忍着笑意的时候,我听到他说:“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可是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做国母吗?别忘了,如今的郭罗氏她曾经是能穿上仙服七天,这才得到国母之位,而你……一天都不到吧。”
在他面前我总是输的那一样,从来没有意外。倔强让我不甘心接受这种挫败,于是我是真的陷入让自己后悔的境地了。
清风何处与君归 卷三 绝巢还凤仙泽露 第一百三十八章 镜图裂 苍龙不怒6
我是以一种拍案而起地姿态飞掠到他面前,很郑重地说:“那我们来试试看我究竟能够穿多久,若是七日后我还安然无恙地话着,你当如何说?”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端坐高位的他,明明走我占据了有力地位,但他坦然镇定的样子社我感觉不到忧势。
他顾左右而言他,对我说:“这个之后再说吧,现在重要的是安平怎么样了。”
我的愤怒就像是软软地砸在棉花上,出手迅速,力量十足,但打上去却没有一点的影响——因为我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泰庄没来,来的是耶若信任的御医。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位御医也是曾经替我医治过的人。
御医进去了很久,我和耶若就在外面沉默地等待着,趁这个机会我好好地打量了他。他面色很平静,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他愿意这么长时间 守在这里,可见他对安平确实不错。一个爱小孩的男人本应该是心肠柔软的,但是我印象中的他却是阴沉腹黑外加奸诈狡猾的人,这样的人以自我为中心,他们行事的最重要的标准就是是否能为自己带来最大利益。所以跟在这个人的身边,我能让自己也变得更加的强大,直到有一天,我会强大到能与之为敌。回顾我和他认识的这段时间 ,我曲曲折折的都是在与他交手,但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取得过胜利。
蓦然,耶若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我,嘴角带着讥笑:“觉得朕很英俊潇洒吗?所以才这么喜 欢'炫。书。网'朕?”热血冲上心头,杂红了脸颊,但是那不是害羞,在耶若身边,他虚虚实实的试探一波接一波,若是我连这点都不能承受,那我可真的连一点招架的能力都没有了。所以我这绝对不是羞涩,确切地说,我应该是恼火,为他这么四两拨千斤的手段,为他总是能将一切掌握表在中的架势,为他脸上那股嘲弄的不信任的模样。
我学着他的模样,很是哀怨地说:“你到今天才发现吗?不然你说我为什么大老远地跟着你来到西弦,难道不走为了你吗?”才现成的师父在,我这个徒弟能表现得不好吗?若真是这样,那我也太对不起他的悉心教导了。 在我为自已的放开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我发现耶若难得的没再反驳我,而他脸上的表情也是那种不怀好意的。茫然、不解,看着他以目示意,让我回头看看。
当看到棉木和御医就在我身后的时候,我不镇定了。脸也更加的红了,这一会我真的是害羞了,为了自已好不容易让下内心的包袱,带着不服输的心态说了这一番话,但是我发誓,我真的不是这么想的啊,这话也就是两个人私底下开玩笑时说说,哪能让旁人听到呢?
锌木和御医站在那里,似乎不好惫思。老御医更是提着医箱说:“老臣什么都没听到。”老小子,还来装聋作哑这一套。谁让他这么说了?听到就听到呗,偏生的他要做出这么虚伪的样子,让人想解释什么都成徒劳地掩饰了。
我最担心的是锦木,不知道她听了之后会怎么想。看她的表情有些劫后重生的威觉,可能是因为有御医看过,安平的情况移稳定了吧。不过除此之外,我还能看出什么?她在笑,不过笑得并不自然,我很自然地想到一个词:吃醋。
不过我话都已经说了,还能怎么样,若是她真的记恨了我,我也没办法,只能是日后再慢慢跟她解释好了。
三个人聚在一起终究是尴尬,我很明白地借口说去看安平,为他们制造了独处的机会。我想在成人之美这方面,我做的向来是不错的。只是在转身进入内室的时候,我的心不知为什么竟然是沉闷压抑的,好像什么东西再一次被压制住。对自己笑了一下就不再理会。
御医离开之前说过,安平己经没有大碍了,不过是因为膳食紊乱,小孩子身体吃不消。我放松的同时也有一点不明白,安平不过是晚上多吃了一点,可是看她刚才的样子很是恐饰,她的身体这么虚弱吗?
小小的身体躺在我床上,此刻的安平比平时都要安静,让我不习惯,在我看来,有小孩就意味着热热闹闹的好像过年,而面前这个孩子给人感觉更是古灵精怪的。
轻轻握住她的手,小心她塞回到被子里。在离手的手,安平却忽然睁开眼来,垮下小脸对我说“阿木在吗?”
生病的孩子最想要的就是母亲在自己身边,这种威觉我能够体会,毕竟我也是从小孩过来的,小时候练功伤到的时候我都很希望那个时候母亲能出现在我面前,只要袍着我就好。
我轻声说:“阿木就在外面,你等着,我去叫她来。”话音刚落,安平更是紧张地拉住我的手急急地说:“别叫她,你别叫她……”
回首见其模样,这倒是奇了,她不要找锦木?是想让锦木好好休息一下吗?
安平招手示意我靠近点,她苍白的脸色,依旧虚弱的身体,却用很严肃的神情对我说:“这宫里,权力最大的女人的是谁?”
我挑眉望着她,笑了一声说:“难道小安平也有心要嫁给你若叔叔?”虽然这话玩笑的成分居多,但我还是觉得不无这个可能的,毕竟耶若的手段真是老少通杀,而他对安平的好也实在是特别。没名没分地养在宫中,却从没有人有胆欺负她,这其中耶若定是安排了什么。听说她在宫中调皮捣蛋,大多人对此都选择视而不见,不是他们真的没看到,只是不愿意得罪这小祖宗,凭她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依靠的也不过是有人在身后支特吧,而这个除了耶若还能是谁?
安平凑在我耳边说:“如果没有的话,你来做这个人吧。我只信你……” 我皱眉,侧脸望向安平:这小丫头在想些什么,看她郑重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看得出她在担心些什么,可是我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直觉让我不禁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安平咬住嘴唇,半天才说:“如果是你的话,我和阿木会安全一点。”瞧她小脸皱成一团,脸色很不好。
我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宫里还有人胆敢惹你这个小魔王吗,你不去招惹别人,他们就谢天谢地了。”我微笑着说,脸上很平静。
可是安平也使劲他摇头,神情越发的冷静地说:“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有人要害我,可错我命大,这回他们没有得手,下次呢?也许就是阿木了。”
听她的话,我心中震惊,童言无忌,因为童言最真,而他们纤细如尘的心思也比大人更加的敏感。按她的意思来说,她觉得今天她的病不是因为膳食紊乱,而是有人刻意要害她?当时带她过去吃东西的是安平身边的教养姑姑,此人跟在安平身边有一阵子了,看她的样子也挺老实的,难道会是她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即便不是,安平也不能再有别人来照顾了,小心为上。
我将她搂到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放心,安平是阿木和我的宝贝,我们怎么会让别人伤害你呢?”我轻抚她的背,试图让她安心,可是她还是不放心,直拉着我的手说:“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你来做国母,那你的权力就是最大了。”
我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或许我的沉默让安平误以为我是答应她了,她终于在我怀中睡着。即便是在梦中,眉头也是皱紧的,她心里的恐惧竟到了这个地步了吗?这个宫里,清理了国师一党,连扶烈也不在了,难道还有什么人心怀不轨吗?
我突然想起那日听到的一群东琴来的女子的对话,心中猜测:会不会是她们做的呢?这样幕后主使就是东琴遗韵公主?
这个想法让我动摇的心再次不平静了,这个时候我能够离开吗?我能够抛下她们,一个人离开吗?我想到一个可能性,我可以带着她们离开,只是锦木一心在耶若身上,她不会愿意离开的。况且要她们跟着我过漂泊无定的生话,我也过意不去。
于是… … 我应该留下来吗?
这个问题一直在我脑海中回荡着,那一夜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思绪就是围绕它来旋转的。我罗列出诸多的原因,想着,自己离开之后一时也想不出该去哪里:我已经脱离了扶家,再回去只怕又会引起扶家的动荡不安。
等到我察觉到锦木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想通透了。她微笑着冲我无声的说了句:“小家伙睡着了啊”安平紧紧地霸住我的衣袖,若是强行扯出,大概会把她惊醒吧。
锦木为难的看着我,而我摇头说:”没事,她累坏了,让她就这么睡着吧。“
被人依靠的感觉让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