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输他！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从小接受的训练。那样的训练是如此的痛苦和难捱。但是，他都挺了过来。他必须要选择相信自己。
我会赢！
我不能输！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水月龙介的身形，陡然像是一道影子一样冲向了皇震霁。
而皇震霁没有动！
至少，钟婉玲没有看到皇震霁动。
但是，即使皇震霁没有动……
试图去攻击皇震霁的水月龙介，却在接近皇震霁的刹那。突然闪到五米开外的地方。
杀气！
水月龙介感受到了，笼罩在皇震霁身体周围的浓烈杀气。
皇震霁的表情是冰冷的，冰冷到了像是戴着一张万年寒冰制作的面具。他的眼神很冷。冷得不带丝毫人类的情绪。
他整个人都很冷！
冷得像地狱最深处的恶魔。
寒得犹如凛冽的北极劲风。
比冰更冰，比寒冷更寒冷……
这就是皇震霁的真面目？
钟婉玲定定地看着，丈夫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水月龙介极其不甘心。疾风正烈，枯叶漫天卷。
“啊~！”他大喝一声。
“锵……”一声刀出鞘的声音陡然响起。
刀刃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如同哨子一样锐利，刺耳。
钟婉玲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水月龙介再次大吼了一声。
她闻到了，空气中有股血的味道。
白色的刀光就像耀眼的闪电。一刻不停地在她的眼前闪耀着，跳动着。他们两个的身形腾挪异常快速。往往是她还没有看清楚谁是谁。他们就又开始纠缠了起来。
她终于明白了，也见识到了，什么叫刀光剑影！因为，他们的身形和变招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她只能看到刀刃破空，隐约显现出刀的闪光和影子。
天气很冷，但是……钟婉玲的额头上却泌出了细密的汗珠。
兵刃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一种很奇怪的气息将空气变得越来越浓稠。最后，她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了起来。
但是，她不敢将视线移开。
虽然，她看不清那两个人的比试情况。但是，她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
她相信，丈夫一定能安然无恙的。
一定会好好地和她一起回家的。
她坚信着……
因为，她不得不相信。
当水月龙介再次大喝出声了之后。两柄刀快速互砍……
她看到了金属在剧烈相碰时发出的火花。
火花现！
他们两个不再像之前那样快速退开。而是僵持着。
看上去，两把互砍的刀没有动。
可是，实际上。这是一场力量和力量的较量。
而且，她发现水月龙介胸口上有一条血口子。那条血口子横划了他的整个胸膛。要是再狠一些，现在的他恐怕已经被砍成了两段儿。
此时，当钟婉玲看向丈夫的双眼的时候。她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正从后背窜上来。从皇震霁身上透出来的森寒气息甚至比刀刃还锋利。
相比之下，水月龙介的气势稍逊一筹。
至少，钟婉玲瞧水月龙介的眼睛的时候。她感觉不到太多的恐惧。
这一回合，似乎是水月龙介输了。
而她的猜测，也在下一瞬间得到了证实。
“锵然！”一声响。
皇震霁双手一扬，两把一直黏着在一起的刀刃分开了！
刀刃分开……两人亦分开！
水月龙介纵身后跳……抬手，将流出嘴角的血抹掉。而皇震霁的额头上，也有一块青紫。
“我不需要你怜悯我！”水月龙介咬了咬牙根。脸上的筋肉绷得紧紧的。
看得出，他生气了！
而且，还是非常非常生气……
“哼！”皇震霁冷哼一声：“我从来不怜悯懦夫！来吧！”
“……”水月龙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天上下起了雪……
雪花在疾风的帮助下，变成了一把把刀刃。钟婉玲用披肩裹住双手。而后，用双手捂住被雪花“割痛”的脸颊。瑟缩着，站在原地。她的双脚甚至没有动一下。
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
她都会等！
静静地等。哪怕，这样的等待对她来说是如此的难熬和痛苦。
水月龙介和皇震霁相隔三米左右，静静地对立着。
皇震霁左手提着刀，刀尖向下。双脚微微打开和肩膀齐平。而水月龙介则双手握着刀柄，刀刃向下，刀尖对着皇震霁。双脚也是微微打开，和肩膀齐平。
二人静静地对峙着……
时间似乎变得异常漫长了起来。
慢慢地，风停了下来。雪却越来越大了。耳边只有簌簌的落雪声。雪幕就像厚厚的幕帘一样将她围困在天地之间。
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她感到恐惧。
这种恐惧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越来越让她痛苦。
她的身体开始麻木。雪落在她的头上，最后化成了水沿着她的头发落下。冷风一吹，这些发梢上的水就裹上了一成冰壳。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披肩上甚至都堆积起了一层雪。
而他们两个人却依旧在对峙。
天，越来越暗了！
雪，越下越大。
花园里的草坪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突然……
“啊~！”水月龙介大吼一声。
与此同时，皇震霁的身形就像鬼魅一样迅速动作。
接下来是怎么回事儿。她就真的不知道了。因为，她确实没有看清楚！
“锵！”一截断刀在空中翻滚着，呼啸着。飞向了花园里的一棵松树方向。
“笃！”直接钉在了松树的树身上。那棵松树剧烈晃动了几下，树上的落雪窸窸窣窣落了下来。
水月龙介看了一眼手里的断掉一截的刀。胸口的起伏比方才更加剧烈了起来。
“啊~！”水月龙介再次大吼出声……
让钟婉玲意外的是，皇震霁突然将手里的长刀丢在了一边。
接下来，是刀光乱闪，人影乍合又分。
水月龙介突然感到眼前一花，手臂一麻，然后一截断刀突然从他的肩膀上露了出来。
而皇震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断刀是他自己的。
可是，刺他这一刀的人确实是皇震霁。
皇震霁从水月龙介背后刺出那一刀。
一刀，足以夺取水月龙介的命。
但是，这一刀没有刺入水月龙介的心脏。
而是刺入水月龙介的肩膀。
白森森地断刀茬子露出水月龙介的肩膀，他低头看着那截闪烁着冷光的断刃。
血花飞溅，更让水月龙介心惊。
看似很简单的一刀，却让水月龙介看到了太多！感受到了太多！
“你本可以不用刀和我对决的！”水月龙介苦笑。
“哦？”皇震霁走到了水月龙介的面前站定：“还迷惘吗？”
“不了！”水月龙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突然发现，我太执着了！”
“是吗？”皇震霁淡淡地应了一声：“师傅在等你！”
“我知道！”水月龙介扭头，看到父亲和商震一起站在电闸门外头。
父亲在静静地看着他！
头一次，他发现父亲的身影好像有些苍老了。
“皇！”
“嗯？”
“我输了！”
“我们之间，没有输，也没有赢！”皇震霁走到了水月龙介的身侧：“你的实力，被你内心中的迷障蒙蔽了。”
“你在安慰我吗？”
“没有！”皇震霁和水月龙介擦身而过：“我说过，我从来不怜悯懦夫！”
“好奇怪！”
“什么？”
“我发现，我好像从今天才开始才认识你一样！”
“是吗？”
“是！”
“皇震霁！”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皇震霁！而且，用的是中文。
“嗯？”
“很高兴认识你！今后，请多多关照！”
皇震霁回头，对着水月龙介笑了笑：“你该滚了！我还要陪我老婆！”
水月龙介一愣！随即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妙极！妙极！”一边笑，一边往父亲的方向走去。
天上的雪还在下。可是，水月龙介发现。天原来如此之宽，地原来可以如此之广！
为何之前，他都没有发现这一切呢？
陪老婆！
嗯！
他也该回去陪老婆了。但是，首先……他要跪求父亲的原谅！
由于天气太冷了，而且她浑身湿透了，凉透了，更糟糕的是她的身体已经被冻僵了。他的脸色绷得很难看。
而他的妻子，却一个劲儿地在担心，询问他是否受伤之类的。搞得他差点儿就自己脱光让她瞧了！
等她确定他确实无碍了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光景叫他如何不着急？将妻子横抱着冲进了房子里。在她的指示下，找到了她的房间。脱掉了她的全部衣物，用羽绒被将妻子裹着。而后转身冲进了浴室放热水……热水放好了之后，他将妻子抱进了浴缸。看着她被冻僵的模样，他就感到心在阵阵抽痛。
方才，他忘记了一切。
此刻，他心里只有自责。
“丫头！”他俯身，将泡在浴缸里的妻子抱着：“对不起！”让她一直担心着他！
“我很好！”她笑了笑。总感觉他太过于紧张了。“我穿得很厚的啦！”
“可是，你还是被冻僵了！”他将头埋在妻子的肩窝。
“哪有你想得那么恐怖？”她笑着，拍着丈夫的背：“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丫头……”
她感觉丈夫的身体好像在微微颤抖着……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丈夫细微的感情。
他在恐惧，在担心。
只是，他很小心。他不想让她知道！
“嗯？”
她应了一声，而他却没有再次出声儿了。
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逝着。她紧紧地抱着丈夫，她不想放手……也不愿意放手。
有太多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向他倾诉。她对他的思念，对他的依赖，对他的眷念……
所有的所有！
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浴室里，温暖的雾气氤氲着。水很暖和，让她的身体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丫头……”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摸索着：“好些了吗？”
他问得很自然！
可是……
“呃？”钟婉玲乍然一惊，泡得粉润娇红的身子，哗啦一声，藏进水里。
水漫过她的肩膀，水面之上，只露出一张素净的小脸，黑发披散，长发像是魅夜水藻一般飘荡在水面上。还有几绺刘海被水打湿了。正搭在她的额头上。
死丫头居然不好意思了！
皇震霁失笑不已。
“你出去一下吧！”她在乞求！
皇震霁挑眉：“为啥？”薄唇微扬。
“呃……这个……总之……你出去一下……”真是丢人。刚才，她身上的衣服还是被他扒光的。
虽然……虽然和他结婚这么多年了。
……虽然……虽然和他生了孩子。
虽然……这个……还和他不止一次……可是……可是……
她还是觉得很难为情。
为什么会这样？
越想，她的脸就越红。
“但是……”皇震霁慢条斯理地开始解他那黑色真丝衬衣的纽扣了：“但是，人家不想出去哦！”
“你出去啦！”这家伙怎么老是喜欢和她对着来？
“不要！”
“你不要继续脱了！”
“洗澡不脱裤子？那怎么行？”
“你不要过来……”
“人家就要！”
“你不准碰那里！”
“那更不行啊！我怎么觉得这个浴缸好小呢？”
“……”
“之前你坚决反对用浴缸！人家觉得你好残忍啊！”
“……”这家伙！
“回家买个大的浴缸！”
“……”
“人家要和你天天洗！”
“……”让我直接昏倒算了！
……
温暖的被窝里，丈夫紧紧地抱着她。两天前，她还躺在这里绝食。如今，她终于听到他的心跳。感受到他的温度了。
深深叹了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哭……
但是，她不能哭。
有些事情，她不能告诉他！要是他知道她搞绝食，那还不把她拆了？
“丫头！”他静静地抱着妻子。
“嗯？”
“你会害怕我吗？”
柔软的娇躯非常妥帖地覆在他的身上。他多么害怕她会消失……
“虽然，我之前有心理准备了。可是……”偏头想了一会儿。
“可是？”
“今天看到你和水月龙介动手。我依旧会感到不可思议！”
“……”她会将他当怪物看？
“我觉得，你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他的心在慢慢下沉。
“但是，我却很喜欢你们之间的这种交流！”
“欸？”他瞬间有些愕然了。
“今天，你和水月龙介的对决。让我看到了什么叫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友谊！”
“……”友谊？他怎么没有觉得那是友谊呢？死丫头的想法好奇怪。
“有时候，有些东西是如此的纯粹不是吗？就像你对水月师傅的尊敬。你对水月龙介的担忧……”
“……”我担忧水月龙介？皇震霁翻了个白眼。
钟婉玲抬头，看了一眼丈夫。失笑道：“你别不承认哦！”
“……”皇震霁别扭地将头别开。
“呵呵呵……”他闹别扭了！
用手指戳了戳丈夫的脸颊，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喜欢闹别扭？真好玩儿！
“皇震霁！”
“嗯？”
“水月龙介告诉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他告诉我，你是‘路西法’！”
皇震霁抱着妻子豁然起身！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我答应你，我会活着！
窗外，一片白雪茫茫。
“水月龙介告诉我，你是‘路西法’？”
皇震霁嚯然起身，紧紧地抱着妻子。
心，却跌进了低谷……
他不敢开口。更不敢呼吸。
对于他来说，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了。其实，打心底里。他倒是希望时间就此不再走动了。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担心妻子会离开他。他害怕妻子下一刻的反应。
害怕……害怕她会厌恶他？
她会逃离他？
她会当他是个恶鬼？
她会怒斥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她会……
无数个可能性，将他的胸膛挤得差点儿就爆炸了。
瞧着丈夫的反应，钟婉玲皱了皱眉，偏着头凝睇着丈夫。
“皇震霁！”
“……”皇震霁的眼角抖了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平静。
从过去到现在，他做事从来都不会慌张。因为，他很少遇到让他真正惊慌失措的事情。可是，今天……
虽然，他让自己表现得很平静。但是，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
此刻，他的身体正在发僵。浑身的筋肉紧绷得像是石头一样。
“我只想问你……”
“……”皇震霁低头，垂眸看着妻子。宽厚的大手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揉了揉。她那圆润的肩上，满是他印上去的霸道印记。
他的动作在鼓励她。可是，他的内心却在挣扎。理智上，他不希望她过问这件事情。然而，这样的事情迟早要来临。
他永远无法逃避。
“水月龙介说的是真的吗？”
皇震霁凝睇着妻子。异常认真道：“是！”
“你真的是‘路西法’？”她背过身去，窝进了丈夫的怀里。
抬手，钟婉玲那细弱的指尖在皇震霁的脸颊上轻轻描摹着。
“是！”话音一落，他抱着妻子的双手就像被冻住了！但是，他好歹干脆地回答了妻子的问题。
是就是，他没有辩解。
“吓着你了吧？”他那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来。
她描摹丈夫脸颊的手指停止了动作……
他的双眸微微一眯！
“昨天，当水月龙介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当时不觉得怎么样。可是，我慢慢想……”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严酷的线。
“我慢慢想……越想，就越觉得不可思议！我必须承认。我蛮震惊的！”或许，她的神经真的很大条。往往遇到事情的当时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可是，事后慢慢回味的事后就会觉得恐惧。
记得，她第一次参与战地救援的时候。她看到的是满地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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