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先探探那些新兴势力的口风,是愿意和我们合作,还是和顾云飞那个阴毒的家伙合作。同意和我们合作的,就拉到我们这边来,不同意的,该杀的杀,该通知暗线的通知暗线,给他们立功受奖的机会。”
一个保镖面露难色,“先生,这事说起来容易,要想做得干净漂亮有点难度啊。”
卡洛斯一个嘴巴贴了上去,骂道:“蠢货,吃饭睡觉最容易。我怎么养了你们这帮废物!去,把林先生请过来。”
第二天上午,慕容笙驱车前往五十公里外的海滩。远远的,就看到一位老者拄着一根金属龙头拐杖在海滩上孤独的前行。海风扬起他银白的头发,眼睛遥望着东方,那是他永远不能归去的故乡,也是他梦想落叶归根的地方。
慕容笙悄然出现在老者身后,陪着他走了很远,直到老人停下来回过身,他才恭敬的微微鞠躬,道:“四叔,我来看您了。”
老人欣慰的凝视着他,声音却无限惆怅,略带着伤感道:“时间过得真快啊,那会儿还是一个小伙子呢,现在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好,慕容家有后了。”
慕容笙淡淡微笑,道:“十五年了,我看到过很多曾经站在最高处的人,全都从上面摔了下来,粉身碎骨。只有您,全身而退,在这么美丽的地方颐养天年。”
老人笑得沧桑,叹道:“我这辈子害了不少人,也救过不少人。现在想想,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如果能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我想我会离开慕容家,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结婚生子,过平淡却平安的生活。”
慕容笙深吸了口气,道:“同样的十字路口,您选择了继续走下去,而我却开始彷徨。”
老人看了看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变了,变得柔软了,是顾家的丫头改变了你吗?”
慕容笙低沉一笑,道:“或许吧。四叔,慕容樱所在的疯人院着火,她失踪了。慕容桢和卡洛斯一起贩毒,我怀疑他背着我做了不少事情。”
老人鹰隼般犀利的眼眸紧盯着他,道:“我早就说过不要留下那个祸星你就是不听。”
慕容笙像个孩子一样被他训得低下了头,小声地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老人瞪了他一眼,含蓄地道:“好了,不说那两个小混蛋了,说说你的女人吧。”
慕容笙一愣,眉头舒展了一些,从脖子上拽出一个钥匙,“她给我的,您认识吗?”
老人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你知道你手里的钥匙蕴藏着多少宝藏吗?”
慕容笙摇摇头,奇道:“她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宝藏去找她的,就把这东西给了我,原来……”
老人点点头,道:“这东西三十年前就星期了一场腥风血雨,为了争夺它,死了不少人。你知道吗,你爸爸想它都快想疯了。幽冥之地的宝藏,竟然落到了你的手里!”
慕容笙眉头皱得更深了,“我对寻宝什么的不感兴趣。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鸟粪。”
老人错愕的看了他一会儿,哈哈大笑,“你比我们这些老东西都强。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不在乎。告诉我,在你的眼里,什么才是宝藏?”
慕容笙愣了一下,随即温和的笑了笑,“和您一样,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梦。”
老人淡淡的点了点头,“所以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我的孩子。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可她却是顾夫人。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哪里不如姓顾的。”
慕容笙看着起伏不定的大海,笑问道:“都这么多年了,您还没有忘记吗?”
老人瞅了一眼慕容笙无名指上的婚戒,笑道:“若是你,你肯忘记吗?”
慕容笙还在微笑,但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我不会把我爱上的女人拱手让给别人。”
老人长叹了一声,道:“我年轻时也这么想过,可是啊,你要是真的爱一个人,就不会愿意看到她伤心难过。现在人老了,这些记忆越来越清晰,既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怀念。”
慕容笙注视着他,叹息道:“所以,不管顾云飞提出什么要求,您都尽量满足他。”
老人看着蔚蓝的天空,沉声道:“云飞其实是个可怜的孩子,晚晴得到的东西太多了,总该要分他一些。顾家兄妹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慕容笙沉声道:“顾晚晴是我的妻子,而顾云飞企图谋害她,我怎么能袖手不管?”
老人笑了笑,摇头道:“云飞只是妒忌晚晴,还是很疼她的,不会对她痛下杀手。”
慕容笙冷笑,“妒忌?妒忌会定下一场那么一场无聊而可耻的赌约?圣经上说,该隐杀死亲生弟弟亚伯也是出于嫉妒之心。”
老人怔了一下,盯着他看了半天,半晌才笑了出来,“找个时间,把她带来我看看。”
慕容笙微微眯起眼睛,无奈的笑了笑,“您觉得在我做出这些事之后,她会原谅我吗?”
老人微笑着注视着他,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把她带来的。”
慕容笙苦笑了一声,沉默不语。
如果说,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心伤;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
那么,他们的相遇究竟是对还是错?
第二十八章 情敌警报
b市,顾晚晴刚出地铁站口,莫名其妙的连打了一串喷嚏,后背还寒了一下。她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坐上了公交,晃悠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小区门口。
走到楼门口,她从反光镜上瞥见一道人影蓦然出现,然后慢悠悠的朝她走过来。
顾晚晴心中警铃大作,转过身来,待定睛看清来人后,不禁诧异地道:“是您?”
来着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她走到顾晚晴跟前,静静的望着她的脸,许久才道:“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但是这件事电话里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就直接过来了。”
“您来很久了?快跟我上去坐会儿吧,外头太冷了。”
“不用了。小顾,我来就是为了和你说几乎话,给你一样东西。”
“老师,这楼有电梯的。”顾晚晴笑着,在看到对方的眼神后,咬了咬唇,轻声道,“您说吧。”
老妇人从黑色的旧式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放到她的手里,“这东西是你母亲临终时托付给我的。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是个温柔的孩子,我相信不管受到什么样的打击,顾晚晴还是顾晚晴,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对不对?”
顾晚晴望着那双慈爱而悲哀的眼睛,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几乎是哽咽的点了点头。
老妇人露出一丝微笑,继续道:“晚晴,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善恶,是非,对错。黑与白之间的颜色是灰色,在灰色的空间中,有许多不是那么美好却真实的东西,不能肯定,也不能完全否定。当初推荐的名额只有一个,决定权并不在我的手里。”
顾晚晴露出略显苦涩的笑容,道:“老师,您别说了,我从没有怪过你。”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并不是不在意,只是你大度的选择了原谅和宽容。”
当年,同样优秀的学生,一个没有背景的孤儿,另一个却是校长的女儿,母亲还是知名大医院的系主任,这样的选择题,从来都不需要专业的知识,只需要明白三个字——识时务。
“您别这么说,您也是身不由己。”顾晚晴温婉一笑,真诚地说,“我知道当时您面临的抉择多么艰难,而且,她也是一个优秀的学生,比我更适合站在那个位置上。而且事实证明您的选择没有给我任何的伤害和损失,反而让我找到了一条适合的路,我一直都很感谢您。”
“你真的很坚强也很善良。”老妇人笑了笑,“答应我,不管今后发生什么,都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孩子,看完这本日记,你或许会有很多疑问,但是请你不要去查找答案。”
顾晚晴低头看着黑色的皮革封面被阴冷的湿气渗透,忽然产生了一种无法说情的抗拒。她望着老师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走上楼关上大门,她脱下了吸收太多的水汽而显得阴冷沉甸的外衣,把黑色的笔记本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去厨房冲了一杯牛奶可可端了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她放松着身体,也放松着心灵,拿起那本厚重的笔记本,翻开了第一页,仔细阅读着母亲留给她最后的记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顾晚晴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手边的牛奶可可已经冰冷,她却没有一丝想要喝一口的冲动。两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笔记,如贝壳般白净的牙齿咬破了嘴唇……
对面墙壁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响起了一声又一声,顾晚晴终于看完了全部,合上了手里的笔记本,放在了桌子上。她抬头看了看,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拿过可可抿了一口,她接着保持刚才那样的坐姿,过了许久,她站起身,把碗中的液体倒进了厕所的抽水马桶,冲了下去。
煮了一袋面,她魂不守舍的吃了几口,然后重重的倒在了沙发上。泛着血丝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模糊的天花板,然后紧紧的闭了起来,仿佛再也不愿睁开。
然而,闭上了眼睛,仍然不可避免的看到某些斑驳的深褐色血迹,以及那些由各种碎片所组成的各种各样的画面。那些漆黑的不应该在记起的记忆就像是跳跃的音符,在她眼前不停的晃来晃去,记忆深处那仿佛火山口般的黑洞入口,散发着来自地下沉闷而腐败的气息……
做了一宿噩梦,顾晚晴第二天早上萎靡不振,将那恍如潘多拉之盒的黑色日记本锁进了书房里的保险箱。她用冷水洗了把脸,抹了些面霜,匆匆出门上班。
陆邵东今天也在,他看到顾晚晴的脸色不好看,有些担心,给她放了假,让她好好休息。
顾晚晴在办公室呆到下去,跟个幽灵似的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诊所。在大街上闲逛了半天,她一直都提不起兴致,什么都没买,往小区门口走去。
猛地想起家里的存货快消耗尽了,她转身进了超市,采购着下一个月的日用品。买完了东西,顾晚晴到前台付账,烦恼又来了。东西买得太多,满满当当的一车,这可怎么弄回去呀?
正着急着,一个声音如同天籁一般在她耳边响起,“晚晴。”
顾晚晴转过身,见到身后帮她推车的男人,笑了笑,“墨熙?你怎么来了。”
沈墨熙走过来,提起最沉的东西,“谈生意,顺便过来看看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顾晚晴提着比较轻的大包小包带着他往家走,“家里东西不多了,买点备着。”
沈墨熙笑了笑,道:“这么多年,你这未雨绸缪的性格一点都没变。”
顾晚晴想起了小时候藏巧克力的事儿,与他相视而笑,“以前的事,我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说着,她忽然一愣,楼门口的反射镜里出现了慕容笙的身影,他在小区门口站着,目光复杂。
心,在一瞬间冷了下来,她忽然笑着问沈墨熙,“你住什么地方呢?”
沈墨熙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还能住哪,宾馆呗。怎么,你能提供住宿?”
一句玩笑话,顾晚晴却认真的点了点头,“行啊,收拾一下,我那地方还是能住人的。”
沈墨熙一怔,点头笑道:“那敢情好,省得每天花那么多钱住宾馆,还吃不好睡不好。”
顾晚晴微微一笑,她的目光却不受大脑指挥的望向小区门口,慕容笙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
忽然觉得心上被打了一记闷棍,顾晚晴苦涩的撇了撇嘴,指引着沈墨熙走向自己的家。
小区门口的墙壁后面,慕容笙正接着一通电话,在路口边上缓缓踱步。电话那头是他的心腹,正在向他报告慕容家内部的某些机要会议,还有慕容桢背着他搞得小动作。
当慕容笙听到慕容樱还没死的消息后,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惊讶,只淡淡吩咐紧盯她,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对方似乎很了解他,捡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向他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如果慕容笙没有反对,事情就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去办。
简单的谈了一会儿,慕容笙满意的挂上了电话,大步走向顾晚晴的家。
顾晚晴带着沈墨熙进了家门,让他坐在沙发上,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给他。
“抱歉,家里忒乱了。你先喝点水。”她淡笑着,手里一直没有闲下来,“吃蛋糕吗?”
“别忙活了。”沈墨熙注视着她的脸,“巧克力呢?怎么没见那只胖狗狗。”
“这两天有些麻烦事,把它送到我姨妈家暂住两天避避风头。”顾晚晴这时才想到自己麻烦缠身,让沈墨熙跟她一起住不怎么仗义,“嗯,我帮你找地方住,刚才那话是我欠考虑了。”
沈墨熙有些惊愕也有些开心,道:“出什么事儿了,需要我帮忙不?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要是有事你不说,那才是不仗义。”
顾晚晴笑道:“也没什么大事,估计是我那哥哥不打算让我好好过日子。”
一句话说完,却骤然停止,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总不好聊国际形势,经济走向吧。
沈墨熙定定的凝视着她,温柔地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生活方式?”
顾晚晴愣了一下,问道:“什么叫做换一种生活方式?我这样的生活挺好的,没必要换别的。”
一句话,将她心中的抵触和隐隐的敌意暴露了出来,她顿了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我宁愿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也不愿意回到过去。你明白吗?”
沈墨熙眼中微微一沉,沉声道:“其实,你都想起来了,是不是?”
顾晚晴微笑的看着他,伸出一个手指,放在嘴唇中央,“嘘。”
沈墨熙笑了笑,道:“你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不缺乏奇迹,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顾晚晴翘起二郎腿,很痞子地说:“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拿自己当作奇迹的人,当时年纪小,目空一切,根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沈墨熙呵呵一笑,“这话说得好像你现在多老似的。”
顾晚晴思索着措辞,不怎么尴尬的换了一个话题,“你还没遇到适合你的知音人吗?”
沈墨熙点头,“婚姻不是买东西,不合适了能退能换,我要的是一辈子,不是一场游戏。对象的条件除了要合适,还得喜欢。可惜啊,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顾晚晴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她居然忘记了沈墨熙上次告白的事情,尴尬地道:“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楼底下那饭馆做的东西不错,我基本上都在那吃。”
沈墨熙微笑着起身,向门口走去,“还是我请吧,从小到大,你不就喜欢那几样口味么。”
顾晚晴赶紧追过去,她不好上前拉他,只能挡在他前边,“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咱俩不说两小无猜,还青梅竹马呢,上次要不是你我就死在外头了,请顿饭你还跟我客气。”
只一道防盗门,隔音的效果不太好,顾晚晴的嗓门还挺大,这让举手敲门的慕容笙手僵在了半空中。良久,他放下悬在半空的手,没有敲下去,也没有转身离开。
突然,门打开了,顾晚晴迎头出来,却在见到慕容笙的那一刹呆住了。她下意识的想自己在开门的时候有没有说出什么暧昧的引起误会的话,但在下一刻她又笑自己自作多情,就算他误会了又怎么样,她和他之间早就完了,他误会不误会,都跟她没有任何干系。
“晚晴,这位是……”沈墨熙看到慕容笙站在顾晚晴身前,朝他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明知故问,“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慕容笙与顾晚晴异口同声,而且分外的冷漠。
“我是她的丈夫,慕容笙。”慕容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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