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试图推开她看看她有没有受伤时,楚静稀却一下子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衣服,“不!别动,别走!”她的声音里透出强烈的惊恐。
越星凡越发心疼成一团,他低下头,默默地抱紧了她,不出声,只将背悄悄地转向风口的位置,接下来便不敢再移动半分半毫。
沉默而温暖的拥抱,终于令楚静稀有所和缓,慢慢的,身体不抖了,哭声也止了,人也放松了一些下来,越星凡这时才敢再次问她:“怎么样,好点了吗?”
楚静稀埋着头没有出声,依旧怯生生地紧抱着她,态度像小孩子一样充满依恋与不安。
越星凡心软成一蹋糊涂,喉咙里涌出大堆说不出的歉意,对不起,楚静稀,要不是我迟到,怎么可能会让你遇上这种事?可话还没出口他又转念想到,哎?……现在都这么晚了,她怎么还等在这里?
于是他低头,脱口而出:“楚静稀为什么你这么晚还在这里?”
嗯?……楚静稀懵了一下,从越星凡怀里抬起头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讷讷地回答说:“因为我在等你电话啊。”
电话?
这不提电话还好,一提电话越星凡倒有些生气了,蹙起眉问,“等我电话?那你手机呢?为什么关机?”他的声音里似乎有点隐含的怒气。
关机?楚静稀委屈了,三两步跳开越星凡的怀抱后就从口袋里掏出黑了屏的手机递到越星凡面前,扁着嘴伤心地对他说:“不是关机啦,是它摔坏了,你看,开不了机了。”
“……”越星凡一看她的手机就彻底无语了。
楚静稀见他没说话,就又继续解释:“因为怕你打不通电话说不定会担心我,然后说不定还会找到这里来,所以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了……结果等着等着就不知不觉这么晚了……不过,我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哎……嘿嘿嘿……看来我的直觉……”楚静稀一边说一边就开始傻笑,话才讲一半,耳边忽然就听到越星凡咬牙切齿地骂了她一声,“笨蛋!”然后她整个人就又一次被越星凡抱进了他的怀里……
哎……又抱?楚静稀囧了。
要说刚刚那一抱算是英雄救美,那这次算什么名义?楚静稀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咱都是这么大的人了,不能老是像小孩子一样撒娇不是,于是她红着脸向后轻微地挣扎,嘴里则说:“越星凡,我已经没事了啦,嘿嘿嘿,反正那个疯子都已经被你打跑了,我也就不害怕了啦,所以你……”
可是真没想到,她越挣扎,越星凡反而抱得她越紧。
他呼出的热气开始满满地充斥在她脸的周围,他的体温包围着她,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带着淡淡的香气随着这个拥抱劈头盖脸地向她压来,楚静稀彻底慌了,心跳得乱七八糟的,脑袋里没来由地不断回响起胡小莉跟她说的话:“有戏,真的有戏,绝对有戏啊妞!!”“说你笨你还真笨!人家越公子这摆明了就是在追你嘛!”
哎……不是吧,人家这应该只是在抒发一种同情之心,表达一下革命友谊而已吧?楚静稀闭上眼努力地进行自我催眠,门当户对啊门当户对,果然门当户对是很重要的呀,这句话今天晚饭还没念,所以现在要补念三遍哇三遍。
一想到晚饭,楚静稀的肚子居然又条件反射地叫了起来,咕噜咕噜震天响,破坏浪漫气氛的杀伤力绝对有最高级五级以上。
果然,越星凡迅速囧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楚静稀,你晚饭还没吃吧?肚子饿了?”
楚静稀觉得非常的羞愧,红着脸用手捂住肚子狂摇头。
越星凡笑着摇头,拉开她捂肚子的手牵着往车那边走:“走,我请你吃饭去。”
哎,有饭吃哦?嘿嘿……楚静稀笑了,“哦,好啊!”她欢快地应道,甩着小碎步快速跟上,很快,她就因为越星凡终于不生她的气了而乐到开花。
上了车,越星凡问她:“想吃什么?”
她直接回答:“什么都可以,我现在饿得可以吃下整头牛。”
越星凡哈哈一笑,他是真的很喜欢楚静稀的这种毫不掩饰纯真直白,于是他说:“好,那我们就去吃牛排,让大厨给你上整头牛。”
楚静稀点头如捣蒜,用力吸溜着口水,表情一派神往。
牛排啊,整头牛啊,哦也!爽啊,早知道就带小莉小莫一起来吃了,嗯嗯,下次一定把他们捎上,哦哈哈哈……整头牛啊,不要怕!我来啦!
楚静稀的情绪恢复得如此之快,这让越星凡终于稍稍安下了心来,他笑了笑没再问什么,转头迅速发动了车子。
一顿饭吃得刀光血影,楚静稀将切牛排的刀叉运用得神乎其技,刷刷刷,没几下一整块牛排就被大卸八块,而后迅速由叉子喂入她的嘴里。
越星凡只管看就饱了,所以只闲闲地端水喝,要说神经再大条的人到这时也该看出不对劲了,可偏偏她楚静稀的脑神经却是异乎常人无数倍的大条。
但越星凡就是很受用就对了。
他可不想妨碍楚静稀享用美食,如果因为自己影响到她的胃口,这本身就是件倒胃口的事。
小时候,他的母亲就常常被他倒了胃口。
“凡凡,要好好吃饭,你这个样子,妈妈都跟着吃不下了。”妈妈看着他,愁容满面,夹着菜的筷子僵硬地停在半空中。
“哦。”他低声地应,满脸的抱歉,然后就用力地张大嘴巴将他母亲夹给他的菜索然无味地吞下去。
但即使他再努力,也能被妈妈看出来,所以妈妈后来也就真的吃得越来越少。
他不喜欢那样。
“慢慢吃,好好嚼。”他微笑着对楚静稀说。
楚静稀唔唔点头,“你呢,你真的不吃吗?味道真的很好哎。”她说着,还特意摆出一副你不吃还真可惜的表情来,憨憨的,可爱死了。
越星凡忍笑摇头,轻声说:“不用了,我吃过晚饭了。”
吃饱喝足,越星凡送楚静稀回家。车至公寓门口,越星凡下车帮楚静稀开车门,再一路送她到门口,最后,他顿住脚步,沉声说了一句:“静稀,以后不要再在外面等那么晚。”
“嗯?”楚静稀愣了一下,回头望向越星凡。
此时,楼道口只有一盏10瓦电力的路灯,桔黄色的光线呈圆圈状暗暗地照射在越星凡那张俊秀精致的脸上,将他整个人都折射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迷离美,杀伤力绝对惊人。
楚静稀感到有些窒息,有点像是缺血性晕眩的前奏,心慌到不行。
越星凡则继续缓声说道:“没等到我电话,可以回到家再等,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有办法找到你的,所以……”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将楚静稀额前掉落的一缕头发轻轻地勾到了她的耳后,然后继续看着她,缓缓地说完后半句:“你不用为了我一直等在原地的。”
你不用为了我一直等在原地的——此话一出,楚静稀顿时激情澎湃了。
她握紧小拳头相当有义气地回给了越星凡一句:“不,没关系,做为好朋友,谁等谁都是一样的!咱是有诚信的人。”
越星凡顿时脸黑如墨,这一回,可是彻彻底底地囧了。
Chapter 10 真不知道楚静稀这姑娘是真傻还是装傻,但总而言之,她真是傻透了,“好朋友”,越星凡有些哭笑不得,一时无话,不知该怎么回应,而就在这时,胸口竟不期然有些闷痛了上来,他皱了一下眉赶紧掩饰地偏过头去。
大概是赶飞机赶车的累着了。
趁着还没被楚静稀发现之前,他还是先走了吧,于是他说:“好了,很晚了,快进去睡吧。”
“哦。”还好楚静稀果然没有发觉什么,还跟平常一样很乖地答应,转身低头掏钥匙。
越星凡站在后面看着她,几次忍住了想要咳嗽的冲动。
门开好,楚静稀把手伸到墙边按亮了开关,然后转头笑着说:“好了。”
“嗯。”越星凡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快速说:“那你进去吧我先走了。”
“哦。”楚静稀讷讷地应道,脚步却显得有些迟缓,跨进门后又转身看着越星凡。
“怎么了?”越星凡蹙眉忍耐地问。
楚静稀犹豫了半天,才问,“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下喝杯茶再走?”她话刚问完,脸就涨得通红,显而易见这之前她的小心心曾经历过怎样艰难的挣扎。
越星凡噗哧一声笑了,他伸手摸了摸楚静稀的头对她温柔地说:“不用了,下次吧,今天太晚了。”
“哦。”楚静稀被他摸头摸得简直快要变成一只宠物狗,低眉顺眼,乖得不像话。
越星凡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这回楚静稀倒是很快就发觉了,抬头,一脸关心地问:“怎么了?累了?还是不舒服?”
越星凡凝眉看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在这样沉默而留恋的注视中很快就变得有些异样了起来。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感到胸口越发灼灼地痛,这一瞬,他突然想吻她。
一整天的忙碌,身心俱疲,却在见到你的这一瞬全部忘记,楚静稀,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如果可以,我们能不能把好朋友这个定义升华一下?但这样的话,他现在还问不出口。
楚静稀被他看到发毛,突然间感到有些害怕,便往后缩了缩,丢下一句,“那,那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然后就闪身进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越星凡吓了一大跳,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失声苦笑,他抬起头,隔着门对楚静稀说了一声:“晚安,静稀。”
楚静稀则靠在门板后面连动也不敢动。
太惊悚了,太震撼了,越星凡他刚刚,他刚刚那个眼神,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为什么深情成那个样子啊,简直跟爱情片里的男主角正要对女主角深情告白一样嘛,妈呀,也太迷人吧?这叫人怎么活啊我?楚静稀瞪圆眼睛咬住唇,整个人表情僵硬得犹如刚刚看过恐怖片一样夸张震撼。一直等到楼道里传来了越星凡下楼的脚步声,她这才泄了气一般地滑坐到了地上,然后就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来。
越星凡转身慢慢地走下黑暗的楼道,心脏的不适渐趋沉重而令他不得不在中途停了几次,换气,调息,而后坚持走到车上,他按亮车内的灯,从上衣贴袋里掏出药丸服下一颗,然后就把身体靠到椅背上,一边用手按摩胸口一边缓慢地喘着气。
手机铃声在这时炸响起来,他没力气接也不想接,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搞得他现在整个人烦燥不堪,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但是铃音却令人生厌地响个不停。
好不容易安静了半分钟,结果很快手机铃声又变成了一首特殊的铃音,他睁眼,瞄了一眼手机。
铃音一直坚持不懈,越星凡无奈接了起来,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从一片嘈杂的背景声中传来意料之中的穿耳魔音:“越星凡,你TMD隐身了吗?干嘛不接我电话!”
越星凡皱眉,没好气地应:“找我什么事?”
“你快来会所,今儿晚上的妞都超正的,一起来玩啊!”对方在手机里笑了起来,兴奋的声音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周边还夹杂着无数美女附合的浪笑声。
“何威廉,我才没你那种恶趣味。”越星凡一脸鄙夷地回应。
何威廉在电话那头哈哈狂笑,“你得了吧越星凡,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快点来,否则哥们没的作。”说完,这家伙居然自顾自的挂电话。
越星凡一脸无谓地摇头,顺便又在电话里检索了一下其他的未接电话,看完之后他的表情显得越发不悦。好吧,与其回家,不如去见他,有些事,家人不可商量,兄弟却可以,越星凡做下决定后就放下手机发动了车子,向着会所进发。
走进何公子的御用包厢,一股浓烈的烟草味与香水味迎面扑来,越星凡刚踏进一步,就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何威廉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越星凡来了,噌的一下从美女堆里站起身冲着越星凡猛摇手,“越星凡,快过来快过来!”一边说,一边还用脚毫不客气地扫荡着各位美女:“喂!快让开,让开一条道,没看见越公子来啦!!”
美女们一听越公子的名号,简直疯了,别说让道了,根本就是一呼而上,集体奔过去团团围住了越星凡,叽叽喳喳地对他问候个不停,就差把他整个人给凌空端过来了。
一堆香艳中,越星凡黑着脸,把眼睛瞪向安坐在沙发上的何威廉。而何威廉则自顾自耸着肩噗哧噗哧地浪笑,还把嘴里的烟雾吐得到处都是。
五分钟后,所有的美女被某人勒令清场。
包厢内终于安静了下来,越星凡走到沙发上落座,跟着就伸手去拿茶几上放着的烟,何威廉抬手想拦,却看到了越星凡手臂上的伤,不禁诧异地问道:“怎么回事?受伤了?”
越星凡斜睨他一眼没回答,自顾自点起烟吸了一口,他的脸色,因为隐在烟雾后面而显得越发诡异苍白。何威廉状似明白,托了一下眼镜,冷冷地又问:“不会是我老爸干的吧?”
何彪,正是何威廉的父亲。但是,他们脱离父子关系也已多年,所以越星凡根本懒得跟他说这些,他用不拿烟的手从茶几上到处摆放的大堆酒瓶里随意地挑出了一瓶就要往自己的杯子里倒,结果何威廉又来阻止了:“越星凡你疯啦,你不能喝酒。”
“不喝酒你找我来干嘛?更何况,不是还有你这个医生在么?”越星凡讥笑。
“可我是兽医!”何威廉瞪起眼睛一本正经地纠正他。
越星凡噗哧一乐:“反正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
“但最起码是高级的!”何威廉继续认真严肃地耍冷,周边空气迅速被他降温至北极地区。越星凡作状地浑身一抖,瞪起眼睛甩开他的手,“反正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你的白老鼠,有什么好怕的。”说完,就管自己继续倒酒。
何威廉森森然地展开一脸阴笑,把手搭上越星凡的肩挑逗般地冲他耳语:“哎……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酸呢,果然我猜得没错,越星凡你就是一直在暗恋我呀……”
= = !越星凡被气到说不出话,唯有恨恨地拿起酒杯跟自个儿喝闷酒。
“其实有时候我还真挺羡慕你的。”酒过三巡,越星凡忽然轻声说,“一个人生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无牵挂。”
何威廉一边慢饮一边继续阴笑:“其实你也可以的呀,如果怕一时不适应你也可以先搬来跟我同住一段时间,我不介意教导你的。”
越星凡丢给他一个你快去死的鄙视眼神,懒得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离开家,一个人生活,他没有何威廉那样的底气与条件。
何威廉至少还有他的哥哥与弟弟可以帮他照应父亲的事业,但是他越星凡,却是越老太爷仅剩的隔代独苗,越家,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再可以帮到他的爷爷。除却亲情的关系,还有另一层的原因是父亲临终前的交待:一定要孝顺爷爷,替爸爸尽孝送终。
“哎,越星凡,我准备这几天带几个妞儿去迪拜玩一趟,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过了一会儿何威廉问道。
“谁有你那种闲情逸致?”越星凡靠在沙发上闷闷地回答。
“切!你少跟我咬文嚼字!”何威廉弹了弹手里的烟灰,顺便拿脚踢了他一下:“哎,你不是之前刚交了一个女朋友吗?在歌剧院里碰到的那位。”
楚静稀?一提起楚静稀越星凡的眼睛倒是忍不住亮了一下,但嘴里却依旧极其平淡地回答说:“不是,那只是普通朋友,你别给我瞎说。”
何威廉抿嘴一乐,朝着越星凡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睛:“那请原小姐一起去怎么样?”
真倒胃口,越星凡没好气地喝出一句:“那位就更不靠谱了,根本连认识都算不上!”
何威廉哈哈一笑:“果然你最爱的还是我。”
越星凡全身一阵恶寒,坐起身子就狠踹了何威廉一脚:“你放什么狗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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