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并不想换什么床上用品,只不过是来找茬的,没想到最后茬没找成,反倒要花费一笔,怎么心里不别扭呢?
晋贤贤看她一眼,不由微微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呵呵……
易清远和陈冠基却还在一脸惊异地看她,她举眸回他们一笑,然后转身和这个刁蛮千金一起出门下楼。
她当然知道他们在惊异什么,自然没有那么一个哲学家,她不过在了钻易清清这个不爱文化爱武装的娇蛮千金认知上的空子,在唬她而已。
无他,只是想用点小技巧来克制一下这个娇蛮千金对她的敌意而已,这个娇蛮千金又怎么会承认嫉妒她呢,呵呵……她都觉得自己够狡猾。
当两人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千金大小姐已经换了另外一幅态度,这让众人很是惊讶,但更多的是对晋贤贤的佩服。
于静更是向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她则回她一笑。
最后易清清不仅换了全套的床上用品,还换了窗帘,听晋贤贤说起那旗袍摊位的设想,甚至还预定了两件旗袍。
当然这个过程的完成,和晋贤贤的刻意迎合和察言观色是分不开的,但晋贤贤却并不觉得自己多么的低贱和失自尊,她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商家该做的事,顾客是上帝,她不会为了一时意气而毁了这单生意,让自己的主顾掏钱出来消费才是商家的成功。
她不是那些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二代们,甚至都没有一个优越的家庭,在社会的现实面前低下头来,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再说面对这样一个真彪悍的女人,能与她修成一个良好的关系,无疑是最明智的!
“哼,你这个女人呀,还真是狡猾,服你了!”易清清走的时候,忽然站住了步子对她低声说了一句。
晋贤贤听了他的话,却只是笑而不答。
送走易清清之后,晋贤贤又继续和大伙一起忙碌,但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一看上面跳跃的王佳美的名字,她不由深深蹙起了眉,难道是豆豆那里又出了什么状况。
匆匆按下接听键,王佳美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隔着话筒传了过来,“贤贤,你来医院一趟,佳丽昨天晚上自杀了。”
“啊……”晋贤贤瞬间不由脸色大变,手机险些滑落在地上。
“都是郝松年这个混蛋,原来这些年都只是在利用佳丽,如今看叔叔下台了,就立刻和初恋女友搞在了一起,要和佳丽离婚,可怜佳丽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周了,就……就这么流掉了……”说到后来,王佳美已是说不下去了,哭了起来。
当晋贤贤急匆匆的感到医院,看到的就是那脸色比纸还要白、躺在床上打点滴的王佳丽,还有那坐在她的床边红着眼睛、满脸担忧的王佳美。
“佳美姐,”晋贤贤招呼了王佳美一声,然后立刻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佳丽……”
但是王佳丽却一动不动,眼神无焦距的盯着头上的天花板,好像并未看到她一样。
“这……”她不由的看向王佳美,王佳美则是立刻又落泪道,“从早上抢救过来,听说孩子流掉后就一直这样,身体是活的,但心似乎……似乎死了,你说这该怎么办呀……二叔和二婶又陪三叔去了国外,我爸妈身体不好,经不起事……你说、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呀……”
王佳美和王佳丽是堂姐妹,他们的父亲兄弟三个,王佳美是王家老大的孩子,而王佳丽则是王家老二的孩子,而王家老三自然就是这两位做国税局局长的叔叔了。
三兄弟关系挺特别好,老大老二经商,老三从政,和谐的一家人,但最近王家老三却因为经济问题引咎辞职,深受打击,老二夫妇便陪老三一起出国去转转,只是没想到王家三叔的离职同样也冲击到了佳丽的婚姻。
几年倾恋几年夫妻,可谓深情厚谊,却没想到竟然抵不过这份现实,真是残酷,郝松年真是够渣,晋贤贤不由得满心愤懑,问道,“郝松年呢,郝家的人呢?”
“还说呢……”提到这些,那王佳美再次落下泪来,“从昨天深夜郝家的那个小保姆打电话跟我说佳丽喝了安眠药,从将佳丽送到医院到洗胃抢救,我就一直在打郝松年的电话,可却一直打不通,我是走不开,要是能走开的话,早就去公司或郝家揪他出来了,至于其他的郝家人,连一个人毛也没见。”
“真是过分!”想起这些年,佳丽为郝松年的付出,晋贤贤不由得的握紧拳,有马上冲过去好好骂他一顿的冲动。
只不过现在却不行,她看了一眼那床上如行尸走肉般的好友,不由暗暗深叹一声。
“佳美姐,你回去看看老公和孩子吧,我陪佳丽一会儿。”晋贤贤接过正要给妹妹擦脸的王佳美手中的水盆和毛巾,体贴的道。
“这……”王佳美看了一眼床上的妹妹,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顺便去请个假。”说完又嘱咐了几句才走了。
等王佳丽走了后,晋贤贤先是叫来了护士给王佳丽换液,再就是打电话给母亲让她煲汤拿过来,然后才继续王佳美未做完的擦脸工作。
一切弄妥之后,晋贤贤才坐到了床头,看着王佳丽,低声道,“佳丽,死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的生命也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你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呢。”
“……”
“佳丽,你别这样,什么事都必须要解决才好,逃避不是办法。”
“……”
“佳丽,你和我说句话呀,你要是觉得委屈也可以哭一场,真的……这样的男人不值得……”
但不管她说什么,王佳丽都是沉默以待,晋贤贤有些气急,一把扯掉她输液的针头,对她吼,“王佳丽,你这算什么,你这个愚蠢的懦夫……那个男人已经不要你了,你自杀都没换来他的回顾一瞥,你还拿出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你知道什么叫仇者快亲者痛吗……你死吧死吧,死了也比自甘下贱好……”
这番以毒攻毒还是有点效果的,因为那王佳丽虽然还是不言不动,可是大睁的眸子里却有泪水慢慢滑下。
看着那无声飙泪的好友,晋贤贤止不住的一阵心酸,佳丽从小就出身优越,一直都过着一帆风顺的生活,这真的是致命的打击呀。
她也陪着她哭了,一边哭着一边劝慰她,“佳丽,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伯父伯母都老了,而你又是独女,你怎么能够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知不知道,你这番自杀,杀的不是自己,还有他们吗?你不知道你这样做只会让郝松年那个王八蛋更有成就感吗?男人本性中多少都有些渣,爱你的时候你是宝,俯首帖耳,百依百顺,可是不爱你了,你就像一棵草,就是碾成草沫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听她说到这句诗,那王佳丽突然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把抱住她,“贤贤,我没想死……真没想死,我只是吓唬郝松年,我们吵架了,说要离婚,他就要去找那个女人,我说你要是去找她我就死给你看,可他还是走了,走了……我闹腾自杀,却没想到我已经怀了孕,孩子……孩子流掉了,他已经六周大了,可是现在没有了,没有了,呜呜……他的父亲却根本不知道他曾经来这世界上走过这么一遭,他好可怜……好可怜……呜呜,我只是想让他在乎我,我只是想赌一把,可是他却真的是连看也不看一眼……不看一眼……呜呜……我赌输了,贤贤……我输了……三年的夫妻,却原来只是利用……只是利用而已……呜呜……”说到后来,语无伦次,泣不成声。
听了好友的话,晋贤贤不由得心痛不已,两人一向来往的紧密,她当然知道她是多么在乎这孩子,她是多么想要一个孩子,赋闲在家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对她的小洛洛更是爱的不得了,可是现在……现在……
“佳丽,没事了……孩子和我们无缘、和我们无缘而已……别哭了……”她抱了好友轻声的安慰着鼓励着。
哭了很久很久,那王佳丽才平静下来,靠在床头不停地抽噎。
晋贤贤又给她弄水擦了脸,眼看今中午了,就去张罗着先去买些东西给她垫补一下,一会再等母亲的鸡汤。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华丽不凡的白胖妇人走了进来。
刘秀玲,郝松年的母亲,看见来人脸上的那不痛不痒的神色,晋贤贤不由面色一冷,而刚刚平静下来的王佳丽也立刻把脸一扭,又哭了起来……
“佳丽,你这是干嘛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么折腾,有必要吗?还不是你自己痛苦。”
刘秀玲无视王佳丽和晋贤贤两人脸上的异样,对王佳丽更是没有一句多余的问候,径直的捡了病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坐下,一派的指责训诫的态度。
王佳丽只顾了哭,晋贤贤却不由听得心头火大,这婆媳俩的关系也像天下所有的婆媳异样,不太近也不太远,可是好歹王佳丽也喊了她好几年的妈了,这样面对着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的媳妇,也太过分了点吧。
于是她语气清冷的道,“伯母,佳丽现在很不舒服,你要是有什么话还是等她恢复点了再说吧。”
“其实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刘秀玲不悦的瞥她一眼,“只是想来告诉你,这样没用,茵茵肚子里已经有了松年的孩子,六周了,昨天晚上跌了一跤,肚子疼,送到了医院里,忙活了大半夜才保住,不容易呀。”
听了她的这番话,晋贤贤立刻张口就想要说什么,但不成想却被王佳丽打断,“贤贤,把水杯递给我,我渴了。”
晋贤贤沉默的看她一眼,终于闭上了嘴,将水杯递给了她,什么也没说。
“哎……”那刘秀玲假模假样的叹息了一声,又继续道,“其实嘛,你做了我们郝家三年的媳妇,我对你还是很满意的,只不过……都多半年了,你这肚子一直都没动静,而茵茵又这么快就怀上了,我们这为人父母的就想给人家女孩子一个安排才好,所以呢……你和松年呢,还是好聚好散吧。”
靠在床头、一脸泪痕的王佳丽木呆呆的,不开口,却奇异的止了泪。晋贤贤站在一边,愤怒的眯着眼,看着刘秀玲。
“不过你放心,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你毕竟给我们郝家出了不少力,我想过了,你们住的那别墅就留给你了,然后呢,松年再给你一部分钱,你可以弄家超市或咖啡屋,将来再找个好人嫁了。”刘秀玲又开口了,脸上满是大方施舍的神情。
看晋贤贤和王佳丽还是不开口不表态,那刘秀玲有几分不耐了,“佳丽,这样安排够对起你了吧,你还想怎么样?”
“佳丽不想怎么样?”晋贤贤实在忍不下了,“伯母,当年那婚是郝松年求的,这离婚是不是也应该郝松年来说呢,这个你老人家代劳不了,你还是回去让郝松年来吧。”
一听这个,那刘秀玲立刻沉了一张晚娘脸,“松年没空,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那就干脆点,让送年来也没用,他和茵茵从小就关系好,要不是茵茵当年出国也不会分开,如今孩子都有了,更是谁都挡不住了,就别寄希望了,没意思。”
“是啊,没意思,呵呵……那什么才有意思呢……”听了这些,王佳丽竟然笑了起来,只不过却笑得悲凉彻骨,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看她这般,那刘秀玲终于有些动容,“佳丽,你别这样,你一向都是个善良的孩子,你难道忍心看着茵茵去流掉肚里的孩子吗?放了松年,也放了你自己吧。”
她的话让王佳丽身体一震,随即再也抑制不住痛苦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那那刘秀玲还想说什么,晋贤贤却再也看不下去,“郝夫人,你是不是希望佳丽再死一次?那样你儿子连婚都不用离了,直接填丧偶。”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刘秀玲也恼了。
“要不是的话,请你马上离开好吗?现在你不在当她是儿媳妇了,可是她还是别人的女儿,将心比心,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绝情太自私也太缺德吗?”
“你……”刘秀玲被晋贤贤的一席话气得脸色发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她?”直到刘秀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良久,晋贤贤才问那流泪不止的好友。
“贤贤……”王佳丽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如果你和另一个女人同时坏了一个男人的孩子,并且你们的孩子还一般大,你会是什么心情?你的丈夫在和你过着夫妻生活的同时,却也在和另一个女人在床上厮缠,还有可能刚下了你的床就上了她的床……不,也许是刚下了她的床就上了你的床,呵呵……”王佳丽冷笑了起来。
“贤贤,我已经决定……和郝松年离婚了。”王佳丽又道,但说这句话后又禁不住闭上了眼,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刹那间抽尽了般。
晋贤贤再次抱住她,陪着她哭。
别人也许不明白,但是她却清楚,佳丽是多么的爱郝松年——
大学时的一场校庆典礼,刹那芳华,让少女的心就开始为黏在了那主席台上的学长身上,俊秀成熟,侃侃而谈,真的不是一般的同龄的男孩子所能比的。
几年的大学,过尽千帆,都不是,只为了那暗恋的男子。后来终于一尝夙愿,毕业后不仅靠着叔叔的关系进了郝家的公司,更是成为了暗恋男子的未婚妻,商政联姻,说起来稀松平常的事,又有几个人明白那份无可安放的情愫。
以为是上天的眷顾,所以好好的爱,为他收起锋芒、为他改掉娇蛮、为他洗手学做羹汤……更为他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做那个站在他背后的女人,却都抵不过现实的冲击,那个男人最终还是负了她。
男人啊,如此对待那倾心爱你的女人,你可真是无情!
但是话说回来,是不是这算是女人自作的茧,如此的为一个男人而活,可他却最终不是你的依靠,而女人却还在那茧中痛苦挣扎。
好在好友终于能够想通,她真的好期待看到她破茧而出的那刻,相信经过这段坎坷,她的蜕变一定是最美丽的!
工夫不大,赵庆云就拿着保温桶赶了过来,看见那脸色惨白、泪水连连的王佳丽也禁不住心痛不已,一番劝慰、一番感叹。
晋贤贤发现一向软弱无能的母亲对这个倒是看得很开,她原本以为母亲会不主张王佳丽离婚呢,但没想到母亲却非常支持,“孩子,听伯母的话,千万不要在做傻事,这世界没了谁都能活,你比当年伯母强多了,可是伯母不是好好的将贤贤拉扯大了吗。”
正给王佳丽到鸡汤的晋贤贤听了却觉得有些别扭,不由得就看向母亲,赵庆云看了女儿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不自然,只是又道,“贤贤的父亲当年离开的时候,贤贤才四岁,那时候我也只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可是不还是都过来了吗,听伯母的话,好好地!”
“嗯,谢谢伯母,我也会当郝松年死了,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的。”只是没想到赵庆云的话却给王佳丽打开了一道新的思路,她含泪点了点头。
晋贤贤看了母亲一眼,没说什么,低下头又继续弄那鸡汤。
因为洛洛独自一个人在家里,赵庆云没敢多坐,就走了。工夫不大,王佳美就回来了,还带了王佳丽的另一个堂姐,看到了上班时间了,王佳美便让晋贤贤先回去。
晋贤贤又安慰了王佳丽两句,抱了抱她就想先走,但是王佳丽却反抱住她不放,再次哭了起来,让晋贤贤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出了医院的大门,她就站在路口,等车,但是这时却忽然看见一对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