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断传媒- 第16部分

　　　　他的场子不是什么营业场所，而是自己控制的四所高中，在没有特殊事件的情况下，他需要保证每周至少在每所学校出现一次，这么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只不过是要告诉所有小混混，我石原依然活着。

　　　　石原低头看了看表，11点45分，他通常是在午休时间混进学校，在小混混群里溜达一圈，做些小生意，现在离东金中学的午休时间还有15分钟，他便把摩托车停到旁边，自己坐在地上，靠着摩托车抽起烟来。

　　　　远远地望着学校主楼上的大钟，石原宏不知怎么，心中突然涌出了一种了久违的伤感。

　　　　“妈的，想这些东西干什么。”石原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但却没有掌握好气息，猛烈的刺痛感从肺叶中传来，这让石原更难受了。

　　　　他盯着远处教学楼的窗户，尽管从这个距离不可能看到里面有什么，但他却好像看到了一个无精打采的男生正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石原宏也曾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也曾坐在靠窗户的位置迷茫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学会了抽烟。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打架。

　　　　他拜了大哥，他群殴，他砍人，他胁迫女生援**，他坐牢，他贩卖大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22岁了。

　　　　“操。”石原宏狠狠地把烟头扔在地上，使劲跺了两脚。

　　　　正当他为自己的22岁感到悲哀的时候，一个同样22岁的青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欧阳诺根本就没认出来这是石原宏，要不然他躲还来不及呢，毕竟他在上次的梦境中让石原见到了山田，如果两人在后来有过见面的话，这件事很有可能已经穿帮了。

　　　　但当他和石原四目相交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只得强壮从容。

　　　　其实事情已经败露的几率并不大，毕竟石原已经知道了自己廉租房的地址，如果露陷的话肯定早就带着山田直接杀过来了。

　　　　“欧阳大哥！”石原宏立刻回归了往日的风采，极度热情的和欧阳诺打着招呼。在监狱中他学会了一件事，任何伤感和惆怅都是扯淡的，生活赋予了每个人物一个角色，自己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个角色演下去。

　　　　“几点下课？”欧阳诺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学校的大门。

　　　　“还有十几分钟吧，欧阳大哥怎么有兴致来这里。”石原宏虽然刚刚掐灭了一支烟，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又掏出了烟，恭敬地向欧阳诺递去。

　　　　“谢谢，刚抽过。”欧阳诺客气地婉拒了，最近他只在MAGI中抽烟，这样不会伤身体，“我过来找优子有点事情。”

　　　　“哦，来找大嫂啊！我知道她在哪个班，一会我陪你进去！”石原宏笑着收起了烟盒。

　　　　欧阳诺点过头后，场面陷入了几秒钟的尴尬，他不知道和石原有什么可聊的，石原也觉得自己和这种层次的人物搭不上什么话。

　　　　欧阳诺受不了这种尴尬，打破了沉默：“你今年多大？”

　　　　“22岁。”

　　　　“哦……”欧阳诺皱着眉头说道，“可惜啊，这岁数本来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

　　　　他的这番话，让整个场面更加尴尬了，石原低头漫无目的地提着地上的石子，企图掩饰住自己的伤感。

　　　　“欧阳大哥，你今年……有30了吗？”

　　　　“咳……我也22，我看起很老吗？”欧阳诺被石原气得呛了一口，自己明明已经从大叔状态还原了，难道气质的沧桑已经无法掩盖了吗？

　　　　“不老，不老。”石原的表情有些伤感，“外表上欧阳大哥你还很年轻，不过已经成为了组织的高级干部，而且你给人的感觉也是比较有学问的那种，我只是觉得22岁很难做到这一步……”

　　　　欧阳诺从石原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迷茫，随手拍拍石原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看别人，看自己。”

　　　　石原宏呆滞地点点头，咀嚼着欧阳诺话中的意思。

　　　　“我曾经也自暴自弃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认定自己的人生暗淡无光，恨这个世界却又无法改变它，每天如行尸走肉一般维持着自己的生计。”欧阳诺回忆着前世的经历，感慨万千，“后来我学会了，不要管别人，只看自己。不管眼前的事情是什么，努力把它做好。”

　　　　这一点欧阳诺确实做到了，前世的他虽然是一名A**剪辑师，不过他的技术和水平却得到了整个行业的认可，在这个圈子里，他其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做好眼前的事情……”石原木讷地嘟囔着。

　　　　这家伙是在说让自己做好“中间人”的业务吗……

　　　　学校的大钟指向了12点，铃声响起的瞬间，校园内便开始涌出喧嚣的声音。

　　　　二人没再说什么，石原带着欧阳诺走到门口，笑着给警卫扔了一包烟后便轻松地混了进去。

　　　　“石原哥！”刚刚下课的小混混热情地和石原打着招呼，他本以为石原只是随便点点头后便不会再理自己，但今天的石原好像心情出奇地好。

　　　　“等等！”石原一把拉住了小混混，“把小子们都叫出来，道上大人物来了，让你们开看眼。”

　　　　小混混转头看了看欧阳诺，细皮嫩肉的，说是个大学生还有人信，怎么可能是道上的人。不过他不敢质疑石原，向欧阳诺匆匆行了个礼后便四下去召集人马了。

　　　　“欧阳大哥，别介意，让小的们开开眼。”石原讪笑道。

　　　　欧阳诺也只能无奈地笑笑，他知道这些小混混的套路，他们一般很少打架，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做“套关系”和“攀高枝”两件事，这种提高身价的方式显然比真刀真枪的拼命要容易。石原在这里拉出自己，一方面是奉迎一下，让自己过回瘾，混的小有所成后回学校臭美一下，这可不是天天都能有的经历。另一方面还可以向这里的小混混们展示一下大哥，巩固自己的影响力。

0029　通向天堂的地狱之门

　　　　（）“三年……C班，就是这儿了！”石原一把推开大门，就好像推开自己家的大门一样。

　　　　立花春子刚好也在，她同其它小混混一样热情地凑了上来，但当她看见欧阳诺后，却渐渐停下了脚步。

　　　　难道，还是寻仇来了……立花春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欧阳诺的手段她是见过的，这种级别的人要是报复起来，自己也许再也没办法在这个城市混下去了……

　　　　欧阳诺却好像根本没看见立花似地，信步向教室角落中正从书包中取出便当的小仓优子走去。

　　　　“哇，蛮好吃吗！”欧阳诺一把抢过便当，打开闻了闻。

　　　　“不许抢！”小仓连忙抬起头，小脸气的通红，“啊！欧阳……你怎么来了！”

　　　　“我来抢你的便当了！”欧阳诺霸着便当，用手指勾了勾了优子的小鼻子。

　　　　“讨厌……”优子被这一触弄的十分害羞，平常自己洁身自好，从来不跟男生勾肩搭背的，现在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一个男人这么调戏，简直要羞死了。

　　　　教室里还没离去的男生看到这一幕有两种反应。

　　　　第一种：生气！不爽！这家伙哪冒出来的，竟敢当众调戏校花！关键是……校花竟然还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但当这部分人看见他身后恭敬的石原宏之后，也便不敢吭声了。

　　　　另外一部分自然就是羡慕嫉妒恨了，这部分人尽管内心活动十分剧烈，但外表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能在心下骂娘。

　　　　“不开玩笑了。”欧阳诺把便当放回桌上，掏出了几张就要被攒烂的漫画，“找你帮忙，帮我配个音。”

　　　　“啊？”优子接过漫画，低头看了看，“我，可以吗？”

　　　　“可以可以……来来来……念这句！”

　　　　“那我试试…………哇！万里晴空……妈妈，今天也要拜托你看家哦……”

　　　　“停一下，体会下情境，稍微有点激情，就是那种干劲十足的感觉。”

　　　　“哇！万里晴空……妈妈，今天也要拜托你看家了。”

　　　　“就是你了，你先熟悉熟悉台词和情景，马上准备录音。”

　　　　“…………”

　　　　欧阳诺激动地掏出了录音笔，时间上已经来不及跑到专业的录音室，只能草草地用录音笔来搞定了。

　　　　欧阳诺自己录了一段进行试音，效果并不好，由于教室里太过嘈杂，杂音很重。

　　　　“都出去。”欧阳诺回头很随意地甩出一句话。

　　　　这句话虽然音量不大，却很有穿透性，教室中的每个人都不由得呆了一下，而后面面相觑。

　　　　这么一句话就被轰走的话，这也太丢人了……

　　　　石原知道展现自己才能的时间到了，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用标准的流氓腔喊道：“都他妈听见了吗？大哥让你们滚蛋！”

　　　　5秒钟后，教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你也出去。”欧阳诺头也不回地说道。

　　　　“…………”

　　　　石原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先是迅速地把教室的窗帘都拉上，而后狠狠地关死了大门，亲自守在门口。

　　　　大哥就是牛逼，午休都可以！！！！！

　　　　外面围观的男生们见到石原这副样子，也投递过去“男人都懂的”眼神。

　　　　石原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们散去。

　　　　众学生那个不甘啊……

　　　　当中已经有人默默立志，说什么也要在道上混上一混，他们对大哥身份的憧憬瞬间超越了议员与首相。

　　　　30多分钟过去了，教室里还不时传出优子朦朦胧胧的声音，石原不禁有些赞叹欧阳诺的体力。

　　　　大哥就是大哥！

　　　　“女的搞定了！还差两个男人！”欧阳诺的声音猛然从教师中传出。

　　　　男人！石原的眼睛瞬间瞪大，不过很快又收了回去。

　　　　不亏是大哥啊！

　　　　“不要意思，耽误你吃饭了，下次请你吃大餐。”欧阳诺答谢过后便推门出来，距离完工只差最后一步了，这让他精神大振。

　　　　他并不知道，石原宏又默默地对他穿衣服的速度惊叹了一番。

　　　　“哎，男人去哪里找呢……”欧阳诺自言自语道。

　　　　“外面！外面！这学校有点儿能耐的男生已经统统在操场集合了，就等着见大哥你一面呢！”石原连忙拉着欧阳诺向外走去，他得赶紧帮这个家伙找到男人，要不然自己搞不好就要贞洁不保了……

　　　　来到操场，欧阳诺有些哭笑不得。

　　　　几十伙子不良少年在操场中央排成了一排，正怀着敬仰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这位是欧阳大哥！正牌的山口组高级干部！”石原气势汹汹地介绍道。

　　　　众混混只是耳闻有大人物来校，哪里想得到这位竟然是山口组的高级干部，这可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啊！

　　　　“欧阳大哥！”几十个不良少年整齐地鞠躬行礼，气势非凡。

　　　　石原很满意，他决定再大肆渲染一番：“这位大哥手下可是有几百个舍弟的！今天是碰巧来找嫂子，要不我也很难碰到他……来，让大哥给大家指点两句！”

　　　　欧阳诺被石原宏推上前去，虽然心下暗骂石原做过头了，不过在这几十伙子灼热的目光下，也只能强装镇定。

　　　　“有时间好好学习，不要打架了。”

　　　　“…………”

　　　　大家都没想到欧阳诺竟然说出了这么扫兴的话，不知道怎么接下茬了。

　　　　石原却见怪不怪，他知道每个流氓在冲动过后，都会告诫别人“好好学习，不要打架”。

　　　　“听见了吗！大哥让你们好好学习！”石原继续咋呼道。

　　　　“是！好好学习！”众混混虽然心中不忿，却也只能齐声呼应。

　　　　还没等欧阳诺再发话，一个半秃顶的老男人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欧阳诺。

　　　　“这位大哥……这里是学校，要是有什么安排的话，能不能麻烦你……”老男人颤声说道。

　　　　众混混顿时嘘声四起，这位老男人是这所学校的副校长，他们这些不良少年从来没把他当回事。

　　　　“这位老师，我是TBS动画部的员工，这次是想在贵校找几个大众配音演员……”欧阳诺地掏出了他的工作证，展示给校长。

　　　　校长一看，原来是不是流氓，底气立时就提了不少。

　　　　他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吗，需要向学校申请的吧，哪里有这么干的。”

　　　　“临时的，您见谅，很快。”欧阳诺客气地笑道。

　　　　“这里是学校！没什么临时不临时！你回去让TBS写申请函，等我们校方同意了再来！”校长牛气哄哄地盯着欧阳诺，来文的，我怕你？

　　　　这家伙态度的转变之快，着实让欧阳诺有些惊讶。

　　　　这老家伙还真是贱啊。

　　　　“继续刚才说的！”欧阳诺没理校长，望向众混混，抽出了昨天从菊地那里“收缴”来的军刀，“我们出来混的就像这把刀子！随着一次次打拼，刀子上会开始有缺口，会越来越顿。你们就是处在刀刚磨砺出来的时刻，每在道上混一天，身上的伤疤也会与日俱增，档案中的犯罪记录也会不断累积，直到……”

　　　　欧阳诺将刀削攥在手中，一声脆响过后，刀子被折为两段，应声落地。

　　　　“直到你们有一天彻底地成为残渣。”

　　　　他默默地拾起地上军刀的碎片，又将他们拼在一起。

　　　　“所以，不要踏上这条路，好好学习，不要打架。”

　　　　这段话虽然只是欧阳诺随手拈来，但里面未尝没有他的切身感受，前世的自己就是在一次斗殴中彻底废了身体，由此一蹶不振，堕落下去。

　　　　众混混被他的情绪感染了，在欧阳诺捏断刀削的那一刻，他们感觉断的不是刀子，而是自己。

　　　　他们中的大多并非是真正的邪恶之徒，只是图个风光才成为了不良少年，现在听着过来人的劝说，开始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

　　　　这其中最有感慨的其实是石原，当军刀破碎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要碎了，浑浑噩噩的这么多年，除了伤痕和犯罪记录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可怜的校长见过欧阳诺的手段后，已经识相地自动退下。

　　　　一来，他知道欧阳诺的厉害了，不敢再多说了。

　　　　二来，欧阳诺的这一席话对这帮不了少年的教育，已经完全超过自己多年的絮叨，这让他感到很自卑。

　　　　欧阳诺话锋一转：“该说的都说了，各位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众混混连忙点头。

　　　　“这几段词，你们一个个念一遍，念的好的我会正式录音，你们的声音将来可能会出现在电视上。”欧阳诺将两张漫画交到了最靠边的学生手中。

　　　　听到“能上电视”，众人立马有了激情，一个个抢着念起了台词。

　　　　人海战术也确实管用，矬子里拔将军，欧阳诺还是从他们之中挑出了两个可以勉强接受的声音。

　　　　“你们两个留下，其它人该吃饭吃饭吧。”欧阳诺一挥手，示意大家可以走了，这么多人在场可免不了制造杂音。

　　　　草摩紫吴和草摩由希的台词很少，这两段话不到10分钟就录完了，感谢过这两名学生之后，欧阳诺和石原开始向校外走去。

　　　　走出校门，欧阳诺畅快地吸了一口气。

　　　　搞定！

　　　　他此时心下大好，但正当他打算和石原告别的时候，却见这家伙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石原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把破碎的刀子始终在他的头脑中盘旋着。

　　　　他感觉自己醒了。

　　　　“欧阳大哥！”石原跪在地上，低着头，这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