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豁出去。我向他摇头,但他只是淡淡一笑。
我们快走到吧台的时候,森手里拿着已经砸碎了一半的酒瓶,向我们这边走来了。随即,森走到冬哥的身边,把酒瓶捅进他的身体里。冬哥推开森,捂着自己的肚子,血顿时从他的手指间流了出来。整个酒吧因为森的举动,一时像炸开的锅。人们慌乱的往外面跑。
冬哥的手下放开我们,全部都向森跑去。他们都从怀里掏出冰冷的刀子。森,拿起吧台上的一个托盘,抵挡着他们的刀子,跟他们扭斗在一起。我扶着萧美和依兰,愣着,站在离森不远的地方,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到他。只听见他边打边大声叫我快点带萧美她们离开。看着眼前十几个人对付森一个人,我拼命的摇头,他见我摇头,还在拼命的叫。因为分心叫我们离开,他的手臂被其中一人砍了一刀。
森顾不了那么多,还是拼命的对我喊,叫我快带她们走,他说,等会就会有人来帮他的,叫我放心,快点离开。
听森这么说,我也只能先把萧美跟依兰带到安全的地方,这才能帮到森。让他无后顾之忧。我忍着泪,快速的把还在酒醉中的萧美依兰带离酒吧。在走之前,我对森喊,叫他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出门后,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
在车上,我不断的催促着司机开快点。半路上,天下起了零星的小雨,雨滴洋洋洒洒的打落在车窗玻璃上,在路灯的照耀下,就像是碎了的玻璃碎片,手摸上去,凉凉的,指尖疼痛。泪在眼里打转,流不出来。
车子在阳光咖啡屋门口停了下来,我把萧美她们扶到里面去,交给韩照顾,没有对他说什么,就转身出了门,上了车子,往回赶。我知道韩看到我的时候,肯定吓了一跳,但我没时间向他解释,此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森的性命,如果他的手下没有及时赶到怎么办。我必须快点,快点。一路上,我不断的打森的手机,但却一直没有人接。我焦急的声音发抖,对着司机叫喊,快点,快点。雨,比刚才大了许多。
在我回到ONE酒吧的时候,酒吧已经没有打斗的人的身影。进去后,我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酒吧,想必人都跑光了。酒吧里的气氛异常的安静,像是夜晚的墓地。我哽咽的叫着森的名字,没有人应我,我继续在酒吧里摸索着,借着仅有的一点微光。
突然,我被东西绊倒在地上,刚好手按在碎玻璃上面,抬起手,手心已经扎满了碎玻璃,血一点点的顺着玻璃碎片流出来。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在昏暗的灯光下,我见到森正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血。我死命的叫着他,眼泪已经不断的掉落在他满是血的脸上,跟血和在一起的泪,让血变稀了,但,痛加重了。
我起身扶起森,叫着他。但是他已经失去了知觉。我用尽全力,将森拉到背上,想把他背到医院。这时,我听到有东西掉落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是小时候我跟森交换的糖果戒指,戒指上的糖已经不在了。他一直将它带在身边吗?不能继续想下去,我捡起戒指放进裤袋里。穿过倒在地上的桌椅。往门口走去。
我吃力的背着森走出酒吧,但我找不到一辆出租车。我急得直掉泪,嘴里不停的对森说,说好要等我回来的,说好的,你一定要撑住啊。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的。森,撑住,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你说过的,要保护我的,所以,你不能比我早离开人世。
雨越下越大,望着眼前的雨,我流着泪对森说,森,我们现在必须去医院,但没有车,不过没关系的,我背你去,但你一定要撑住哦。我们一起加油。说完,我背着森向雨里走去。
一路上,雨水夹杂着森的血,从我脸上流了下来。血腥味缭绕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我的眼疼痛难忍,带着热气的液体不断的从眼里拥了出来,泪的咸涩,血的腥,古龙香水味,各种味道参杂在一起,让这样的夜显得更加凄凉。
突然,眼前一时的模糊,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森的身体倒在积满雨水的马路上,我快速的将他抱起来,失声的哭着。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整条马路远远望去,像是通往地狱的路,那么黑暗,那么长远。我无助的叫着森,乞求着上天,不要把他带走。失去陈姨的那种感觉,此时纠缠着我的心,让我的心疼痛得快失去呼吸。
[正文:第四十二章 醒来]
雨越下越大,我跟森两个人被雨包围着,雨水跟我的泪参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楚哪些是冰冷的雨滴,哪些是滚热的疼痛。
这时,一道光亮从远处射过来,照耀着我和森。我赶紧擦干了将我双眼迷糊了的泪水。感觉那道光线来自天堂,心中突然充满了希望。我放下森,跑到前面,拼命的挥着双手,深怕错过了,将是一生的遗憾。
车子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走下来的人是韩,我看着他,嘴巴开开合合,却发不出声音。他没有说什么,就直接走到森的旁边,将他抱起来,放到车里,我站在雨中,看着他。直到他把森安顿好之后,才走到我身边将我摇醒,叫我快点上车,必须马上去医院。我才突然醒悟,跑上车。
上了车之后,韩很快就发动了车子,快速的往医院的方向飞驰而去。我跟森一起坐在后车座,我抱着森,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全身因为刚才淋了雨,异常的冰冷。那种冰冷让我想起陈姨离开太平间的情景,我的心又开始抽痛起来,手下意识的把森抱得更紧了,仿佛我这一放手,他就会化成烟,从此在我的生命里消失。
森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不断的搓着他那双冰冷的手,嘴里不停的对森说着话。森,还记得我们以前吗?我们在孤儿院的时候的日子,那天,我们在操场上,交换了糖果戒指,打从那天起,你就把我当成你的新娘,每天都跟着我和萧美,深怕别人会欺负我,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还说,不会让我伤心流泪。你说过,男子汉说话要算数的,你要撑住,一定要活下来。
车子里,安静得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直到车子在医院的门口停了下来,我才停止了话语。
车子在院门口停稳后,韩,快速的下了车,打开车门,将森背在身上,快速的往医院的急救室跑去,我跟在他身边,跑着。很快,森被送进急救室,急救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我和韩被挡在门外。看不到森,不知道他的情况,我的心开始发慌。我紧张的在急救室的门外来回的走动,双手紧紧的交扣着,头上滴着雨水,流到嘴里,是咸的。
“寒,不要着急,你冷静点,森不会有事的,不会。不要哭,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韩,看我那样,走到我身边,将不安的我拥入怀中。虽然,他全身被雨淋湿了,但冰冷的雨水依然不能阻挡他的温热,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
“韩,森没事的对不?一定不会有事的是吗?告诉我,告诉我。”我哽咽的小声喊着。
“没事的,放心吧!”他用手轻轻的抚摩着我已经湿透的头发。
在韩的怀里,我安静的闭上了眼睛,我们就这样在急救室的门外相拥站着。直到医生出现,对我们说,森失血过多,现在必须要给他输血急救,才有可能保住他的性命。但是医院现在没有O型血,如果从别的医院调血过来,恐怕森的生命有危险。我看着医生,伸出手抓着他,果断的说,用我的血,我是O型的。一定要让他活下来。
“寒,你的手在流血。”韩,走到我身边,抓起我的手,摊开我的手,看着流着血的手心说。
“我没事。医生,快点,救人要紧。”我甩开韩的手,转身对医生说。
“寒,让我来输,我也是O型血。你去包扎你的手。”韩,将我的肩膀扳了过去,面对着我说。
“没有时间了,你们怎么决定?到底谁输血?”医生厉声说。
“我来。”我和韩异口同声说。
“韩,没有时间了,让我输吧,这样我会心安。”我眼里闪着泪花说。
韩看着我,没有再说什么,别过头,转身走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双手紧扣着,沉默不语。我转身对医生说,我来。医生马上叫护士带我去验血型,随后不久,我就跟着医生一起进入急救室。
我跟森并排平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我看着他,他的脸色很苍白,望见他的那一眼,我的心停跳了半拍,差点就晕了过去。他全身都插了很多不知名的塑胶管,让人感觉疼痛。
从踏进急救室的那一刻起,我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森,我怕,怕视线一时的移开,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那是一种隐藏在内心的伤痛。藏得很深,藏了很多年。
护士小姐很熟练的将导血管插入到我的血管里,针头插入我体内的一瞬间,我的身体下意识的抽畜了一下,我从小就怕针,这是自然反应。血很快就顺着导血管流了出来,红色的,刺眼的红。我的血很快就被注入森的体内,跟森的血溶为一体。这是我从未想过的一天,没有想过在12岁时他离开我的生活之后,还能再见到他,也没有想到今天,我们两人会一起躺在急救室里,而在我右边的这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从此刻起,他的血液将永远跟我的血液结合,不能分离。是宿命,我一直相信,不曾怀疑。
我不敢看插在我血管里的针头,望一眼我都会头晕,我现在不能晕,我必须看着森,好好的看着,不让上帝趁我闭上眼的那一刻,将他带走。望着手术台上光亮的手术灯,心很是冰凉,眼前明晃晃的。感觉像是被谁遗弃在孤岛上,头上,是发光的月亮,散落下来的,是阴冷的月光。血液还在不停的从我的体内流出,耳边响着心跳仪的声音,嘀,嘀,嘀。感觉声音已经比我进来时强烈得多了,心虽然还是悬着,但听这变强烈的声音,我的心在慢慢的往下放。
时间在医生的手术刀中一点一滴的流失,手术用时2个半小时,结束了,很成功。我跟森一起离开了急救室,下病床时,脚踩在地上,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软软的,让人感觉摇晃。急救室的门打开时,见到韩紧张的交握着自己双手,眼睛里满是询问。医生说,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危险期还没有过,如果到明天早上森还依然昏迷的话,情况就不容乐观了。森,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听到这个消息,我差点晕过去,还好当时韩站在我身边,他赶忙伸出手抓住我。
“寒,你还好吧?”韩搀扶着我问。
“没事,我很好,不用担心。”我给了韩一个微笑,我知道很不自然,因为他看着我,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你的手马上去包扎一下,然后回去好好休息。”韩坚决的说。
“不行,我要陪着森,还是你先回去吧。我必须留在他身边。如果他今晚醒不来,就有可能是永远。我不能走。”我开始紧张起来。
“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不要担心。”
“韩,你不明白,你不明白。”说完,我就推开韩搀扶我的手,转身帮助护士将森推入病房。
刚将森安顿好在病房里,韩就把我拉出了病房。我们到了楼梯间,他朝我大吼大叫,要我回去。他对我说,我这样不是对森好,即使我现在这里,森也不能现在就醒过来,如果我要照顾森,我就必须先照顾好自己。看着眼前发疯似的的大吼大叫的韩,我仿佛清醒了许多,没有再坚持,对韩说,我先回去,换完衣服再来。森就暂时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打电话。韩,点头。他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我这样做,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这是韩第一对我大吼大叫,我知道他是紧张我。跟韩分开后,我慢慢的往医院门口走去,脚很无力,走在冰冷的过道里,心始终冰凉,手也冰凉,手心上还有未干透了的血迹,现在才隐隐感觉到痛,伤口是那么深,怎么我刚才没有发现。转身进了医护室,上了药,包扎了伤口,我才出了医院。
回去后,我洗了个热水澡后,就在床上躺了一会,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脑里全是急救室里的画面,脸色苍白的森,光亮的手术灯,散发着混杂药味的白色床单,有着金属光泽的手术刀,一个一个画面都塞满我了的脑袋。头好痛。没办法,起身,穿上衣服,锁门,往医院赶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到了路口,看到有一个中年男人推着手推车在卖皮蛋瘦肉粥,跟他买了一碗,打算带给韩。街上除了那些夜猫族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整个N城像是刚被洗劫了一样的寂静,阴森。路口没有出租车,我手里拿着粥,边走边等。刚好,这时有几个年轻人打的在我身边下车,他们离开后,我上了他们刚才的车。心里满是庆幸。
到达医院,已经快凌晨4点了。望着面前这白色的建筑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拉了拉衣领,快步走了进去。
到了森的病房门口。刚想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我以为森醒了,刚想走进去看清楚,才发现,原来是韩在说话。
我没有继续往里面走,而是停在病房门口。听着韩在说的话。
“森,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是能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你是一个很有男子汉气概的人。刚才在车里听寒抱着你说的那些话,说真的,我点妒忌你。因为你能躺在寒的怀里,更因为你们曾经用糖果戒指‘结婚’的事情。你经历了我没有参与寒的部分生活。呵呵,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躺在她的怀里,我可不羡慕。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寒,我也喜欢她,从第一天见到她就喜欢上她,喜欢她的安静,喜欢她有时的忧郁,喜欢她有时的固执,喜欢她有时的无理取闹,她的一切我都那么喜欢,你也喜欢她,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她的好。
寒,是一个很独特的人,她是一个很需要爱,也渴望爱的人,但是,因为怕受到伤害,她一直隐藏着自己,将自己的心锁死,所以,她一直都在自己的内心里生活着,虽然安全,但却很难感受到爱。这些你应该不知道吧?因为你离开她那么久。不过,我把这事告诉你了,所以,你好起来之后,也要把你跟寒之间的事情跟我说说。那样才公平。
寒,她是需要别人在身边不断的给她阳光的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总是躲在自己阴暗的角落里,不出来。你,说过会保护她的不是吗?那就不能现在放开她的手,让她在没有找到阳光之前,就失去找到阳光的机会,要赶快好起来。寒,在等你,她在等你。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也喜欢寒。如果你也喜欢她的话,你就要快点好起来,不然我可要把她抢走了。到时你可不要后悔。”
站在门口,听着韩在病房里的字字句句,我的眼泪溢满眼眶。这时,一阵风把门吹开了,门的声音打断了韩的话。我站在门口,听到韩离开椅子的声音,赶忙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寒,什么时候来的?”韩,有点紧张的问。他是怕他刚才说的话我让我听到了,我知道他的担忧,也就装不没有听到。
“刚到。对了,这个粥你吃了吧,我在来的路上买的。”我将手里的粥递给韩。
“哦,谢谢,那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吃完再进去。”韩接过粥后说。
“恩。”
望了韩一眼后,我走进了病房。走到病床边,我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