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为什么跟我吵？不是为了那个小贱仆吗？让你为她求情，让你越来越讨厌我，她死有余辜——”夜无尘愤恨不已，想吼出郁结在心上的悲哀，却让夜无灵一记响亮而沉重的巴掌打得头脑有短时的晕炫，不一会半边脸就肿了起来，嘴角也沁出了血丝——下手当真是重，夜无尘拭着唇边的血迹瞪着夜无灵。
“你就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仆跟我争执到这种程度？”夜无尘双眼喷出火来，如果这个女人不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会让她立刻横尸当场，任何人他都能痛下杀手，唯独这个女人，他舍不得碰伤一点。
“无关紧要的女仆现在死于非命！你就没有一点尊重生命的悲悯吗？”
“悲悯？”似乎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无尘笑了，笑得很狂妄也很悲伤，说：“无灵，你是忘记了我们的身份吗？这么多年来我们杀了多少人，或者有多少人因我们而死，要我提醒你吗？双手沾血的人居然要悲悯生命！无灵，你以为对一个女仆仁慈就能救赎得了我们已经堕落的灵魂吗？”夜无尘也气苦不已，别真当他只对龙宫的财富、权势有野心，对这八年的痛苦经历就毫无感觉，他也曾经是个善良的少年，连一只小动物都没有虐待过。
“该死的才杀，不是吗？”
“对我而言，除了你，全都该死！”
“那你是不是也可以不必存在了？那就去死吧！”无灵冷声说完便冷漠地离开了餐厅。
夜无尘恨恨咬牙。
☆、第十五章 守护
夜无灵转去了议事厅，闷坐着，心伤不已。为赛琼逝去的年轻生命，也为夜无尘说的那番话，的确，她根本没资格指责夜无尘无情，就杀人的多少而言，夜无尘也不及她，每年都有人因她一句话而丧命，她是双手沾满了血腥的刽子手，她有什么资格去伪善地悲悯生命？
“龙主，你还要忍耐夜少爷到什么时候？少爷越来越嚣张了。这样下去会拖累你的。”议事厅里一直都有人在，只是夜无灵没必要也不想跟他们打招呼。
这四个人年约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或冷毅刚炼，或恣意狂妄，或阴柔妖媚，或清爽风秀，都是极富个性的人物，他们被称为龙宫的“四方霸主”。说话的是四霸之首的东方郁，他冷毅沉稳，坐如针松，行如疾风，在龙宫中地位仅次于龙主。他和其他三霸已经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不满夜无尘越来越嚣张的行为和他类比司马昭的野心，所以才会总是劝龙主早做打算。
“少爷也就是少爷，做到现在这样也实在太过分了。龙主，只要你有心，将他逐出龙宫，没有人敢说你一个字的不是，相反还会有人欢迎你的这个决定。”年纪最小、精神清俊的北都护坚定地跟着霸首东方郁讨伐夜无尘。
“让他为所欲为这么久了，也该收网了。”西门离敲着手上的折扇说，“他的野心当然不会让他得逞，但是他要总这样小打小闹地给你弄点事出来，也很麻烦。”
天生长相阴柔似女子的南宫守当然也跟大家的意见相一致，但他要更细腻一些。谈及正事，他倒是没有那种妖媚的气质，平时就用这张漂亮得让女人都嫉妒的脸骗了不少人，男人女人都逃不过他这种可男可女，忽男忽女的怪异魅惑，但是，勿庸置疑，他是不折不扣的一方霸主，而且还是手段最阴毒的那一个。他见了龙主闷闷不乐，便主动挨着她坐下来，轻拥着她说：“龙主，有时候该舍的就要舍，别让毒瘤越长越大，到时候就更加痛苦也更加难以处理。”
夜无灵沉默以对。
“龙主，现在已经不是你不喜（www。99down。net…提供下载）欢就可以放弃的时候，大家都认同了你的原则，正是需要你更坚定地走下去的时候，你要是总这样惯着少爷，将来总有一天会让他在背后插一刀。”东方郁义正辞严地说：“总是下不了决定，是因为龙主真的对他有什么期待吗？他莫名其妙的爱，龙主动心了吗？”
夜无灵长叹了一口气，说：“怎么可能？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她忆起了什么？那么悲伤，那么无奈。她在痛苦些什么四霸心知肚明，他们也曾走过与她相类似的一段时间，龙主这八年，不，是回宫后的那六年比他们那些年的磨砺更为惨烈，龙主又是个女生，感情细腻而敏感，更加难释怀那般绝望的堕落——地狱都不会收留她的绝望。
说不出安慰的话，只得陪着一起忧伤，一起缅忆着生不如死的那段经历。
“再等等吧。”夜无灵强行收回了心神，淡淡地说。
她已经做下了决定，那四霸也没有再反对的立场，那就等吧，陪着龙主等一个龙主以为最佳的时机，他们相信龙主终有一天会果断做出定夺的，关于夜大少爷的未来，还有龙宫的未来。
如果把龙主也当成是一种职业的话，是个相当轻松的职业，至少夜无灵这么觉得——如果不用一天到晚算计谁该死谁不该死之类的事。夜无灵一年有三百天是在龙宫里睡觉，然后享受着精细到一瓶鱼子酱是不是顶级品这类的奢侈生活，吃穿用度都是堪比皇室的标准，这不算，她还有在暗世界里不可侵犯的王权，用之不尽的巨额财富任她挥霍……龙宫里就算只是一根草都是她的，尊贵如同四方霸主，只要她说“该死”，他们就要去死。
成为最强的那个就能拥有这一切——八年前在绝望中听到的这句话，她实现了，她是最强的，她拥有了这一切，但是，成为最强的那个与拥有这一切没有必然的联系，她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成为最强的那个，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现在却已是身不由己。
她仍然是一个很轻松的黑帮老大，因为她有四个了不起的助手，她的四方霸主，他们几乎会代她处理宫里宫外所有事务，井井有条，每一件事处理得都象是一百次揣测过她的心意似地让她满意，她不需要为任何细小的事浪费精力，而最让其他黑帮老大嫉妒的可能是这么优秀绝伦的四个人只对她一个人忠诚，绝对的忠诚。
夜无灵躺在沙发上看着四方霸主商议处理事务，大到一家庞大集团的运作，小到她每天该吃什么，都是四方霸主商议决定的，细致入微，男人细到那种程度其实很可怕。
“东方先生，龙主还没有吃早餐。”就在夜无灵快要进入睡眠状态时，门被敲响了，大概进来了一个女仆，也肯定是走完了全套礼仪程序，最后才让她听到了这句话。
“拿到这里来。”东方郁回应，他该也起了身吧，她听到声音了，然后，夜无灵感觉身下沙发下陷了很多，然后她被拉了起来，抱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气味很好闻，所以夜无灵一点也不想挣扎。
“没跟你说过早餐一定得吃吗？”东方郁忧心忡忡地说，“老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行？”
“吃不下。”夜无灵无精打采地说，“我想睡觉。”
“不是吃不吃得下的问题，你的身体已经这样了，再不好些注意，就怕你出个三长两短……”东方郁不敢想象那样的结局，自己收了这话题，看到女仆已经把早餐放在茶几上了，便说：“来吧，我喂你吃点。”
“嗯。”
让四方霸主喂早餐，这是只有她夜无灵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其他人让他们说句好听的话都不可能，而她应得这么漫不经心，是不是有点不尊重这个人物？
其他人不让东方郁独享这美妙时刻，便都围到了茶几处，喂汤喂面包，小心地侍候着，他们是真地把这个时刻当成了最美妙的时刻，因为这亲密不是每天都能享受得到的。
都把她当成了妹妹吧，只是她这个妹妹一点都不可爱啊。
有时候，夜无灵会装可爱，故意轻松气氛，为了让四方霸主能更安心。不过，现在装不出来。
“如果我有一天谈恋爱了，你们会怎么样？”这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但夜无灵必须知道霸主们面对这个问题的态度，以免她漫无目的地挑战了一个太过高远的目标。
四方霸主都怔了一下，手上的动作都停顿住了。
果然那不是一个她可以挑战的目标。
“龙主有喜（www。99down。net…提供下载）欢的人了吗？”东方郁（www。kanshuba。org）看书吧一下情绪问，“是这次旅行认识的那个蓝先生吗？”
一语中的，猜得神准无比，四方霸主们的敏锐让人有种恐惧的感觉。
“不合适吧。”夜无灵苦笑，说：“不要乱猜了，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能不能谈恋爱而已。”
“为什么不能？”东方郁说，“龙主是女生，谈恋爱是女生的梦想。龙主这一生不能一次恋爱都不谈，所以，龙主就去谈恋爱吧，爱上谁都可以，但是那个男人一定要爱你。可以吗？”
“嗯。我知道了。”虽然自己不可能真的象其他女生那样谈一次普通、稳定的恋爱，但是她知道了四方霸主的心情，真正关心她的心情，这样就够了，很安心的感觉，夜无灵笑了，轻轻地说：“谢谢你们。”
这个女孩的笑容多美啊。
肮脏了的是她的手，她的心，永远都纯洁如水，清亮如水晶。
这就是四方霸主愿意守护着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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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尘又气又无奈地抚着自己的脸颊，还是很痛，夜无灵的手劲从来都不轻。说到武力，别看夜无灵身体虚弱，要真打起来他毫无胜算，因为夜无灵多的是方法在一分钟之内撂倒对手，暗器更是一绝，她学的就是这种短时作战技巧，因为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长时间打斗。
说到各项能力，夜无灵都让他心服口服，所以想从夜无灵手里夺走龙宫是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不现实的，但是他必须做。
因为爱！
手机在震动，夜无尘很恼火地滑开机盖，吼：“没事不要吵我！”
“夜少爷，我刚从道上听到一个消息，有人在打听龙主过去的资料。”电话那头的人说。
“谁？”
“蓝迪斯。”
☆、第十六章 侦探
蓝迪斯自打从岛上回来就五心不着主，一种象是坐在船上飘荡，脚踩不到地，心找不到根的感觉，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不安。
倪悟太过绝情，什么讯息也没有留下就消失不见了，他有理由埋怨倪悟，但是更让他郁闷的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去寻找这个神秘的女生。
媒体却还在疯狂地猜测他的新情人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有一个名字的话，什么意义都没有。
蓝迪斯哀凄了一晚后，有了一个最基本的想法：如果最近八年里倪悟的经历查不到，那至少要把十二岁以前的倪悟了解个彻底。
蓝迪斯回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让他的秘书去找全城最好的职业私人侦探来，他的秘书符儒鸿很快召来了一位不修边幅的职业侦探，符儒鸿保证他是最好的，虽然他看上去邋遢、丑陋又不怎么有安全感，全身还散发着一种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味道，象是多日未曾洗过澡了一般——他至少已经超过两个月没刮过胡子了。
蓝迪斯倒不是嫌弃这个人的外表，只是这个人真的能把他要找的资料完整地交给他吗？有点怀疑。
“蓝总，你还是相信他吧，他的人脉很广的。”符儒鸿笑着抚平蓝迪斯的担忧，说，“他现在这副尊容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他是干这行的，没时间打理自己的外表。”
“那好吧。”蓝迪斯决定相信符儒鸿，正面侦探说出自己的要求：“我想调查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倪悟……”他明显看到了对面的侦探神情一变，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为什么惊讶？蓝迪斯不放过这个疑点，问：“你认识她？”
“蓝先生还是说你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吧。”侦探的男低音还相当浑厚动听，他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蓝迪斯的猜测才让蓝迪斯更为介意。
“是我爱的人。我们相爱了。”蓝迪斯不能让这个侦探开口说出真相，那就只能采取迂的战术，因此他肯定地告诉侦探他与倪悟的现状，果然又见到了这个侦探的表情有了轻浅的松动，似乎更讶异了，在讶异什么？蓝迪斯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侦探的表情变化一边说：“现在她不见了，我想找到她。但是我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不，我不知道她最近八年里的情况。我所知道的就只是她八年前的一项基本情况，她在希雅小说236班读过书，其他的一概不知，你能帮我查出她从出生到十二岁的资料吗？越详细越好。”
“好的。请问蓝先生什么时候要资料？”侦探的表情平静了下来，在掩饰着某些东西。
“越快越好。”
“好的。资料我会邮寄给你，打款帐号一并邮到，蓝先生认为那些资料值多少钱就打多少钱。”侦探很利落地说，“我们合作愉快。”
眼看侦探就要转出去了，蓝迪斯忽然追加了一句话：“如果你能找到她最近八年的资料，我会付你一个很合理的价钱。”
侦探的身影犹豫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忍耐下来了，开门而出。
“蓝总，倪悟……”符儒鸿不能理解蓝迪斯这段发展得太快的恋情，问：“蓝总真的很爱她吗？”
“我想与之结婚的女人，你说我爱不爱她？”
“她好像很神秘。”符儒鸿因而有些担心，说：“蓝总都没搞清楚她的来龙去脉就爱得这么深，是不是太仓促了？”
“一见钟情。我也没想过有一天能遇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但既然发生了，我就只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上帝的安排。”蓝迪斯万分感叹地说，“要是她现在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如果你见到她的话一定会喜（www。99down。net…提供下载）欢她的。”
不一定。
符儒鸿暗叹了一口气说：“她的可爱有没有可能是伪装的？”
“嗯？”蓝迪斯皱眉打量着符儒鸿，平静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说现在真正纯洁可爱的女生已经不多见了，你又是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女人见了你都会装出纯洁啊可爱之类的态度来好驳得你的好感。倪悟有没有可能是在装可爱好引起你的注意？”符儒鸿从容地说。
这解释还真是滴水不漏，蓝迪斯找不到漏洞，但心里已是暗暗生疑，表面上说：“小悟是真正的纯洁可爱，象水一样的人。”
这评价……哎——蓝迪斯先生是不小心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盒子，这个盒子什么时候能关上，是谁关上的，谁也不知道。
忽然有一种感觉，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强烈的感觉：一只巨大的转轮开始转动起来，很多人会成为那轮下的丧魂。而他，也会成为身不由己随着巨轮一起转动的轮下石子，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碾碎。
符儒鸿的表情可谓精彩多变，因为从来没有从这个秘书脸上看到过如此多的表情变化，蓝迪斯才觉得很可疑。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位跟了他三年的秘书，这三年，他漏看了些什么东西？
“蓝总如果没有其他事吩咐，我先出去了。”符儒鸿没有让蓝迪斯研究太长时间，他象往常一样态度平静地退出了蓝迪斯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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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瑞麟是蓝家现在的当家人，蓝迪斯的父亲，生性诙谐幽默，平生追求的是随性、自然的生活方式，环保的生活理念，节俭的生活习惯，还有为自认为的真理奉献一切的大无畏精神。
这个年近六十岁的老人非（www。kanshuba。org：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