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亦凉,铅华悠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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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亦凉,铅华悠悠时-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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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毕,扬长而去。
  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沈芸跌坐在椅子上,她的确是考虑欠妥了,眼中某些光芒闪烁了一下,唤来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去请太后娘娘、皇上以及后宫各妃到昭阳殿,便说是孤有线索了。”
  宫女领命匆匆离去,沈芸站在原地,良久。

  Chaper。28

  ……》
  白色的薄纱在殿内飘扬,每一道花边都镶满了金丝,素雅中的华丽,不失身份的象征。一身浅紫色的衣裙,裙摆上点缀着淡淡的深紫色小花,形成视觉上的对比,女子看着宫殿内各色精美华丽的装饰,笑得凄凉。她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就是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啊……
  “娘娘。”尔白立于一旁低着头轻声唤道。
  “什么事情?”黎尘吸了口气,淡淡地问着。若她能仔细些,一定能发现如此的尔白有多么慌乱。
  “十公主找了各宫的娘娘以及太后、皇上来昭阳殿,说是知道何人谋害周美人。”
  “你说谁?”黎尘愣了一下,回首望着尔白,一脸的不可思议。
  咬了咬唇,尔白重复道:“回娘娘的话,是十公主,如今正在殿内。”
  黎尘顾不得自己的妆容,踉踉跄跄跑了出去,看见那个熟悉却又不可触及的背影,心中某个地方被触动了。发觉难道不寻常的目光,沈芸翩然回头,看见黎尘消瘦的面庞和憔悴的神情,心中淡淡的酸楚。她和母后一样,都是宫中的女人,为何,我要那样对她呢?沈芸自问着,没有答案。
  “芸儿,你这是……”黎尘看见沈芸眼底一闪而过的自责,心中更加疑惑,开了口。
  “不过还你清白而已,孤不希望有人在孤的面前耍这些把戏,把所有人蒙在鼓里,自己逍遥去。记住,孤这不是帮你。”沈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说这些伤人的话,但她控制不住自己,那些话在一瞬间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了。
  懊恼地转过身,沈芸深深叹了口气,却不想这声叹气在黎尘耳里变成了一种无可奈何。还未开口,耳边已经响起了各种声音,一片熙熙攘攘。
  “芸儿,你说你知道是谁做的,这是怎么回事?”一挥手,示意不用那些虚礼,刘恒直直地走向沈芸问道。
  “昨日,芸儿走出少嫔馆后想等着母后一起走,便多逗留了一会儿。散了身边的人,自己徘徊了许久。倒是看见了些不同寻常的,那时倒未曾在意,听闻少嫔馆出事,芸儿这才将自己所见与那些联系起来,这宫中不明不白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能还一人清白自是要尽力的。所以芸儿斗胆唤来了皇奶奶和父皇,便是要说说芸儿昨日所见着的。”沈芸的眼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黎尘身上,不,应该说是黎尘的身后,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尔白,可否说说昨日在去少嫔馆的路上你遇见了谁?”
  尔白微愣,抿了抿唇,从黎尘身后走出来,轻声道:“奴婢奉娘娘的旨意去取了锦囊,路上未遇见他人。”
  “是么?”沈芸行至她面前站定,冷然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敢抬头看着孤说话?”
  “奴婢不敢造次。”尔白稍稍退了小半步,眼下杂乱闪过,面上不动声色。
  “芸儿,你的意思是尔白在从中做了手脚?”薄姬冷哼一声,直视黎尘又道,“冷氏,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芸儿都……”
  “皇奶奶,芸儿不过是见着了尔白与另一宫女向锦囊中塞进了麝香,至于幕后之人,是另有其人吧。”沈芸打断薄姬的话,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气势,冷厉地眼光紧盯尔白,平淡的语气波澜不惊,“尔白,难道你还不打算说实话?据我说知,冷婕妤也从未亏待过你,你何必执迷不悟?”
  “奴婢真的不懂十公主在说什么啊。”尔白咬了咬唇,跪在地上,一手拉着黎尘的衣角,双眼盛满了泪水,“娘娘,尔白真的没有做对不起娘娘的事情啊……”
  看着尔白满脸的泪,黎尘微怔,若说对于尔白,自己的确是给予了极大的权利和信任的,她也不愿意相信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不忠心的奴仆呵,可是沈芸的话字字敲在心间,也让她举棋不定。想起过去的种种,黎尘微微抬首,微叹不语,她能做什么,如今不过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罢了。
  见黎尘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样子,尔白也急了,心中一乱,撒开手便是对沈芸几个叩头,匆匆道:“奴婢招,是娘娘让奴婢这么做的。”
  “你……你血口喷人!”黎尘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体晃了晃,险些跌过去。
  身边的楚钩上前及时扶住黎尘,轻声在她耳边道:“姐姐,没事吧?”
  难得身边还有人在关心着自己,黎尘回首对她淡淡地笑了笑,再回眸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女子,眼中毫无感情。她不需要背叛。
  “芸儿,她的侍女都招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子冉将身体倚着一旁搀扶着自己的宫女,冷冷道,“难道我儿就这样冤死?”
  “眼见为实,难道周姨娘是在怀疑孤的话吗?”不知为何,沈芸脱口而出的话带着刺,说完她自己也愣住了,没有片刻便回过神看着尔白,心慌着又道,“尔白,孤最后问你一遍,谁让你这么做的?”
  “奴婢没有说谎,是娘娘让奴婢这么做的。”尔白一口咬定,又是几个响头,脑袋上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血迹。
  子冉在一旁咬唇,心痛,她的女儿怎么会帮着一个她从来都不喜欢的人说话?难道就是因为对方是自己么?身体轻颤,盈满泪的双眼控诉着一切。
  “那与你一道的宫女,你还怕孤寻不到?”沈芸冷静下来,将璃醉的话细细想了一遍,脑海中灵光一现,淡笑,“又或是,你确信她已经不在少嫔馆了?”
  此言一出掀起千层浪,众妃窃窃私语,不明其意。
  “芸儿,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是说我故意陷害她吗?”子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站出来一手指着黎尘喝道,“我即便再怎么不济,再怎么嫉妒她身边的宠爱,我也不至于亲手去杀死我的孩子。那也是一条生命,也是你,刘沈芸的亲人,难道你就是这样回馈我的?”子冉一时气得头脑发昏,抽泣着又将矛头指向了青宁,哭道:“你自幼唤着她‘母后’,对我始终是一句‘姨娘’,你可想过我了?你不懂事的时候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如今你不小了,却从未唤我一声‘母妃’。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呵,人家都说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可我亲手织起的棉袄却要白白送人。现如今,你又说出这些伤人的话,芸儿,你到底希望为娘如何!”
  子冉哭着,加上身体本就虚弱,险些晕厥过去,眼眶红了一圈。
  青宁心中沉甸甸的,虽然当初要抱养沈芸不是她的主意,但毕竟这个孩子是在她怀里长大的,她也从未想过要让沈芸回到子冉身边。也许是一种自私,她爱的太过自私,不想失去更多,所以想要把握住一分一毫,以至于每次都尽量让她二人不得相见。听了子冉这一番话,青宁多多少少有些自责,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周姨娘,你太过激动了。”不知道沈芸是哪里来的沉着,只是一句便走向了尔白,站在她的面前,不屑道,“尔白,既然你那么执意不肯说,那孤也不必和你多说废话。论法,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
  “呵……”尔白边笑边哭,泪滴落在白玉石上,一滩明显的水渍,冷哼一声,道:“十公主想要奴婢说什么呢?难道要尔白说,尔白是因着全家人的性命都落于他人手上,不得不背叛自己的主子做出这些让人瞧不起的事情?”
  “可笑,你为他人做了那么多,你就确信你的家人一定平安?若是冷婕妤在宫中不能立足,还有谁会来护着你?别说是护着了,怕是要像那些过街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了。就凭这些,你又能做什么保证你家人的安全?”沈芸摇了摇头,对这幼稚的想法实在无语。
  □的刹那,一把匕首已经刺进了腹部,殷红。尔白笑着说着无悔二字,身体缓缓地倒在了地上。无悔,无悔,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魔力让她不愿意割舍呢?
  尖叫声充斥着双耳,心中烦躁,沈芸喊道:“吵什么!”一片寂静,她转过身背对着那笑着辞世的女子,对着薄姬道:“皇奶奶,死者为大,尔白再怎么不对也已经以命抵命了,还望皇奶奶从轻发落。至于冷婕妤,本就无罪,皇奶奶应赦免对她的一切处罚。”
  扬了扬手,薄姬撇开眼去不想见那红色,道:“随了芸儿的意了,回宫。”
  混混沌沌,不清楚那些人是怎么离开的,沈芸立于那地,双脚沉重地迈不开一步。青宁回眸望了她一眼,一声叹息。
  殿内的一切,除了那鲜红,似乎都显示着什么都没有发生。曾经也好,现在也好,都是这样。
  黎尘看着血泊中冰冷的尸首,心痛不已,眼瞧着侍卫宫女忙着擦拭,酸涩,抬首间见空荡荡的宫殿中沈芸依然杵在那儿,不禁轻声道:“芸儿,多谢你今日……”
  “我说过了,我不是帮你。”沈芸讷讷地开口,无所谓地瞧着黎尘,“更何况,若不是因为一个人,我也不会来。”
  “那……”黎尘一惊,心里无数种猜想。
  “她是我的好嫂子,也是你的好儿媳。而我,在这里不过是帮她。”沈芸说罢,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极慢的。
  在人生的征途上,道路崎岖,永远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呀。沈芸抬起手,遮住那刺眼的阳光,嘴角的弧度渐渐上扬又上扬,笑得灿烂。

  Chaper。1(番外)

  ……》
  沈芸七岁之年的月圆之日,正值团圆节,刘恒在未央宫设家宴,繁杂的宫乐,戴着面具的笑容,她在心底已经深深厌倦了。
  “母后,芸儿可否去门外转转?”沈芸轻轻扯了扯青宁的袖子,一脸的祈求样,甚是委屈。眼角瞥过上座的男子,他身边那位着紫色宫服的女人的确很美,但,那女人让她的母后受了不少苦。想着,袖中的小拳头微微握紧,望去的目光不觉中带了几分恨意。
  黎尘侧首恰见沈芸,也感到了那股子仇恨感,微愣,盯着她良久。
  “尘儿,怎么了?”刘恒察觉到女子的心不在焉,轻皱眉问道,“是不是身体不'炫'舒'书'服'网'?这样的话,先回去休息吧。”
  “没什么。”黎尘轻笑,坐在他的身旁,柔荑轻轻握住那温暖的手掌。
  青宁看着那两只紧握着的手,脸色苍白,咬着的唇,渗出了血丝,低头,对着身边的沈芸道:“芸儿随意些吧,如今你的父皇也管不到你,但是别去太久了。”淡淡的语气甚是凄凉。
  颔首,随后跑出了未央宫,沈芸望着无边的夜色,向少嫔馆的方向望去。住在少嫔馆里的,正是她的亲生母亲,在不久前终于如愿以偿,诞下了她渴盼已久的皇子,那个赐名(刘)逸扬的孩子。
  绞着手上的丝巾,沈芸垂着头,心中一片怅然若失。子冉有了这个孩子以后就很少到椒房殿请安了。沈芸心里一直很清楚,子冉去请安,大多是为了看她一眼。从前,她总是会躲在屏风之后看着她失落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子冉失望的神情,她心里竟然特别高兴。再后来,子冉又有了身孕,只有初一十五才会去请安,而眼底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渴盼,更多的是,那种“将为人母”的喜悦,她记得,她第一次看到子冉那样不掺杂志的笑容,清新。但是,失去了那种唯一,那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她的心,很痛,很痛。
  不由自主地,沈芸轻轻叹了一口气,指甲掐进肉里,没有任何的察觉。也却是自己不该,少不更事,伤了生母的心,如今,她有了皇弟,不会在乎我了吧。沈芸自顾自地想着,又是一声重重地叹息,那不符年龄的成熟在她身上看起来却是理所当然。
  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男子换上一身黑衣劲装,戴上那狰狞的面具,将上半部分的脸遮盖住。脑子里只有父亲交予的任务:刺杀皇帝。
  一切准备就绪,吹灭烛火,他闪身从窗户离去。轻盈地跨过宫墙,躲过巡逻的侍卫,依照记忆中地图的指示,轻而易举地来到了未央宫,以朱红的漆柱掩饰自己的身子,微风拂过,竟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
  (楼)赫定寻声望去,却是红枫树下一抹娇小的倩影,微微蹙眉。
  火光靠近,忽地一阵尖厉的疾呼:“有刺客,护驾!”
  沈芸闻声,猝然回神。与此同时,赫定的神思骤然收回,眼见一队侍卫迎面扑来,从树上跃下,不及深思便欺身上前,将树下自怨自艾的女童劫持在怀里。
  须臾,未央宫附近的侍卫队皆赶了过来,将二人团团围住。侍卫长见到沈芸在赫定怀里,也不敢下令射杀,迫不得已,只能合围而上。
  赫定下意识的行为,在完成之时连自己也觉得可笑。一个女童而已,侍卫岂会因为她而放过自己?正准备放手,他却看见举着弓弩的侍卫队明显愣住了,退到后面,换上了持矛的卫队,带着几分惊讶,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下疑惑。看来这女童不是个普通的侍女啊。想着,赫定打量着她的衣饰,猜测着她的身份。
  “快放开芸儿,放开十公主!”黎尘听着声响出来,见沈芸被劫持,心中一急,口中已经喊了出来。
  沈芸抬手望去,见是黎尘,心底更是一凉,这下倒好,自己可真要成为人质了。
  赫定正在思量间,不想有人替自己解释了疑惑,心下【炫】恍【书】然【网】。原来是十公主,难怪侍卫不敢用弓弩,真是误打误撞了呵。
  感到抱着自己的手又紧了紧,沈芸反而愈加冷静下来,看着未央宫殿门前站着一脸惊讶与慌张的刘恒、青宁,她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赫定不期然的低头,看见怀里的女童病没有意料中的惊慌失措,而那种冷静,眼底浓厚的恨意与狠绝,让他都闪了闪神。
  沈芸将被紧紧扣住的手腕动了动,却是无用之功。身后的男子应该是个练家子吧?感到怀中的人儿轻轻的挣扎,赫定唇角轻扬,倔强的女孩还妄想逃脱?果然天真。早听闻十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有她在手,脱身应该不难。
  不知道这人的来历,也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沈芸知道,此时此刻,只有她自己才能救得了自己了。故意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往东南方向去,那里没有多少侍卫。”恨恨地看着咬着唇角,瞥了一眼满脸担忧的黎尘,不屑至极,低沉的声音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我不想死,所以,没必要害你!”
  那声音里的狠绝,让赫定一颤,如此细腻的心思,绝不应该是一个六七岁孩子该有的。未及多想,许是不愿拒绝她,赫定揽腰抱起她娇小的身子,轻松地跃上未央宫,疾步而行。眼前的灯火消失,只余漆黑的夜空和那皎洁的月色,沈芸没有去理会地面上惊恐的呼叫和暴怒的嘶吼,唯有心底,荡漾起一抹凄凉。自己这样做算得上是一种背叛吗?人,为了保护自己做出了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是背叛吗?沈芸自问,眼中淡淡的忧愁。赫定
  按照她的指的方向,来到了一片竹林。身旁的寂静,似乎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他放开沈芸,轻声笑道:“想不到,十公主小小年纪竟如此精打细算。 ”
  被重重地丢在地上,适中的力道没有让她伤着,但指节上传来锥心的疼痛也足够让她拉回神思,沈芸抬首,冷冷地望着他。夜色很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煞是迷人,但那轻蔑的语气已经伤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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