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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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龟记-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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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跟他在一块儿的那种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二十八了,我谈恋爱不是为浪漫,是为了结婚过日子。”

“……那你又说考虑一下。”

我叹了口气:“我不愿意让他难过。他本科时候很认真地跟一女孩儿表白,那女孩儿说高攀不起,他从此走上堕落的道路。我怕这回要是我拒绝了他,他当场寻死觅活,我负不起这个责。”

小皮默默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问我:“要不要来点儿酒?”

我摆摆手:“没用,给我来个酒酿丸子好了。”

吃着酒酿丸子,我继续哀号:“你说翟知今这人是不是眼神儿有问题啊?怎么看上的都是不待见他的平民。”

“……估计是高干文看多了。”

“所以我说他也是活该,找个门当户对的有那么难吗……”说完我忽然想起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大麻妹妹,小小地汗了一下。

“他家里人不反对你们吗?”

“他家里人都不错,不知道是不是修养太好没表现出来,反正目前我还没看出苗头。主要问题在我自己这儿……小皮,旁观者清,要不你帮我拿个主意?”

小皮拼命摇头:“关乎你一生幸福,这责任太重大了。要不你发个帖子去战色看看?”

“战色?免了,肯定说我是湖绿炫耀贴……”

“小京,”她忽然说,“你记不记得耿嘉旻?”

“当然记得,我还没那么老好不好?”

“他跟你第一次见面就表明自己是有主的人,你说他什么来着?善良。”

“嗯,怎么了?”

“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善良呢?如果你那么肯定你跟翟知今没可能,就该早点儿告诉他,长痛不如短痛。”

我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我做不到。我就是做不到。

第二天,我在单位对着电脑继续纠结,浑然一条目光呆滞软趴趴的死蛇。

赵头儿端着茶杯踱到我桌子边上:“小京,跟我过来一下。”

我跟他进了他办公室。

“下午开会我要的资料你弄好了没有?”

“啊,就快了……”

“还没弄好?昨天下午你不是就说快弄好了吗?”

我勉强笑道:“还差一点儿。十一点之前给您。”

“小京啊,”他语气突然转为关切:“你这两天精神好像不大好啊。”

卧槽,这么明显?每个人都看得出来?

我打着哈哈:“这两天身体不大舒服。”

“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带病工作啊,如果头痛脑热一定要去看医生啊,该休假就休。”

我拼命点头:“谢谢领导!不过我只是因为家里附近工地施工,搞到我失眠,所以精神不好。我真的没感冒发烧什么的。”拜托,你就那么害怕H1N1啊……

赵头儿点点头:“那就好,快去弄资料,11点之前给我……”

我重新坐回自己的电脑前,又变成一条死蛇。

手机忽然响了。我一看来电显示,大惊失色。

手机一直唱着,周围同事已经开始看我。我只好硬着头皮接起来,调动全身的欢乐细胞,用惊喜的语气道:“师兄!怎么是你?你回国了?”

“嗯,”苏一彦很开心,“我赶完了论文,导师同意我提前回国,我现在已经在白云机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耐的们~ 文要v了,v期大约在明天……

惊喜

白云机场!!!

“……师兄,你怎么直接来广州了?也不提起通知我一声?”

苏一彦的声音很温柔:“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倒……关键时刻你跟我玩儿什么惊喜!我已经够乱的了……

“那你住哪儿呢?”

“哦,上次来开会认识了一个中大历史系的博士,人挺不错的,我让他帮我在中大招待所订了房间。”

“那我晚上去中大找你。”

下班前,翟知今打电话找我一起吃饭。我在电话这头沉默。

“怎么了?”

“我师兄提前回国了,今晚我跟他一块儿吃饭。”

翟知今沉吟片刻,问我:“你跟他说了咱们的事儿?”

“没有,”我苦笑,“他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翟知今笑问:“惊喜吗?”

“去你的。”

“他什么时候走?”

“哪儿有刚到就问人什么时候走的?我没问,估计也就住几天。”

“他住哪儿?”

“……翟知今,你不是想玩儿邂逅那一套吧?”

他酸酸地道:“他不会住你那儿吧。”

“我这儿哪儿能住人啊,他有地方住。”

他笑:“那就好。”

我忽然咯咯笑道:“翟知今,我觉得你现在就是一小三儿。我看你别叫翟二了,叫翟三儿得了。”

他没有说话。

我一怔,这才意识到他现在其实并没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小京,你还要考虑多久?”他问。

“……再给我点儿时间。”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等什么。我在等他突然开了窍,觉得看上我根本是个错误?还是在等苏一彦露出破绽,证明自己其实是个gay?

也许,我是在等上天给我一个启示,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虽然上天很可能正因为我一脚踏两船而看我不顺眼……

晚上,我去中大西区招待所找到苏一彦。

他一见我,微微有些惊讶:“小京,你好像瘦了。”

我心说有你一份儿功劳,脸上笑着说:“是吗?那你请我吃餐大的吧。”

半小时之后,我对着餐桌上的那只水晶肘子,笑道:“也不用这么大。”

“大学那会儿,辩论赛完了,全队人一起出去腐败,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吃肘子、红烧肉这一类胶原蛋白多的菜。”

我怔在那里。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他竟然还记得。

他笑道:“发什么呆啊?快吃东西。”

我刚拿起筷子,电话就响了。

我一惊,心想不会是翟知今来捣乱吧?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却是我妈。

我妈听上去很高兴:“小京~ 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妈您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在……外边儿旅游?”

“呵呵,我在火车上,明儿早上7点到广州。”

“什么??”我大惊,“妈,您来广州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给你个惊喜嘛。”

…… …… ……

妈,我今天很惊喜,谢谢您……

“我是来广州开会的。小京,我带了你屋子钥匙了,你不用来接我。”

“你带了多少东西?”

“没多少,三个包,一个行李箱,我给你带了扒鸡、火腿、枣子……”

“……我还是去接你吧。”

“不用不用,不耽误你上班儿。”

“我9点上班儿,来得及。”

“那也行,记得搭公交车来,别打的!”

“……知道了。”

我挂上电话,苏一彦问我:“伯母要来?”

我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伯母”是谁,点了点头。

“你要去火车站接她?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我一怔,这么积极主动地要求见家长?好自信啊……

我摆手道:“不用了……”

“去火车站接人这样的体力活,不扔给男朋友,扔给谁啊?反正我也没事。”

我无话可说,只好笑道:“那好吧。不过师兄你得有心理准备,即使拿着再多的行李,即使是你掏钱,我妈也不会打的。她勤俭节约已经到了一定境界了。”

苏一彦笑道:“勤俭节约是好习惯啊。”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笑眯眯地问苏一彦:“师兄,你知道我妈是干什么的吗?”

他笑笑:“警察?”

“我妈是做安利的。”

说完,我留意他的表情,看他是否会表现出惊讶、鄙夷或是任何一种负面的反应。

结果他只是笑着说:“我有个姨妈,也是做安利的。”

唉,安利公司这网撒得可真是够广的……

第二天早晨6点一刻,他打的到了我家门口,跟我一起搭公交车去火车站。

因为太困,我在车上睡着了。到了终点站才被他推醒。醒来才发现,我靠着他的肩膀睡了一路。

我揉着眼睛,歉意地道:“师兄你怎么也不叫醒我?肩膀疼了吧?”

他笑着说:“故意不叫你的。”说完拉起我的手,“下车吧。”

火车有点儿晚点。等我们在出站口接到我妈,已经快8点了。

苏一彦叫了声:“伯母好。”接过我妈的行李。

我妈一见他,那又惊又喜的心情真是藏都藏不住。我向她介绍:“这是我大学里的师兄,苏一彦。”

“哦~小苏,你好你好……”

苏一彦对我说:“8点了,你搭地铁去上班吧,要不然该迟到了。我送伯母回家吧。”

我妈关切地问:“小苏你不用工作?”

“我博士快毕业了。正准备找工作。”

“哦……那小京你快去上班吧,小苏送我就行了。谢谢你啊小苏……”

“哪里,应该的……”

我往地铁站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看着他们有说有笑,渐行渐远。

我心里知道,正在渐渐远离我的,并不是苏一彦,而是翟知今。

中午,我打电话回家,却是苏一彦接的电话。

我一怔,笑问:“师兄,你在我那儿吃午饭?”

他笑道:“伯母一定要留我吃饭,说要我尝尝石家庄的金凤扒鸡。”

我呵呵地傻笑,随后我妈接过电话:“小京啊,你是6点下班是吧?”

“对。”

“到时候我在你们公司楼下公交车站等你,你陪我去一趟汇景新城。”

“……汇景新城?去那儿干嘛?”

“好了别浪费电话费了,有话见了面再说。”

汇景新城,也是广州豪宅区之一。我实在想不通我妈去那儿有什么事。

下班后我在公交车站见到我妈,她满面笑容地道:“行啊闺女,有了男朋友也不告诉我。”

“……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看小苏这孩子挺好,长得不错,又有教养,日本留学回来的博士,家在杭州,爸妈都是浙大的老师。”

我笑道:“妈,你打听得够细的。”

“哦,他还是独生子女,”我妈伸出两个指头,笑眯眯地比划:“你们以后可以生俩小孩儿。”

我暴汗……

“不过我也就是提点儿参考意见,关键还是你自己喜不喜欢。”

“妈,你们安利公司又开会啊?在汇景新城开?”

“不是。明晚才开会。去汇景新城是去看你丁香阿姨。”

丁香阿姨?我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阵儿,没什么印象。

“你忘了?小时候她还抱过你呢。以前跟我一个单位的,我们关系特好,她一直把我当姐姐。人长得可漂亮了,老公是做生意的,俩人很久之前就南下了。我最近才知道她在广州,她非要我去她家玩儿,我这不就带你去一趟咯。”

我笑道:“她住汇景新城,那儿房子可贵了,看来她老公生意做得不错。”

我妈淡淡地道:“有钱有什么用。”

我正好奇她这话的意思,公交车来了,我们上了车。

在车上,她嘱咐我:“见了面儿,别提她老公。”

“怎么了?”

“她老公一年才回家一次,就是过年的时候回去看看她跟她儿子。”

“……外边有小老婆?”

“哼,女儿都上小学了。”

齐人之福、重婚罪、非婚生子女……我脑子里嗖嗖嗖冒出来一堆词汇。

“这……是违法的吧?丁香阿姨可以告他。”

“唉,你丁香阿姨人太好了……”

到了汇景新城,我才发现这小区简直像一个小城镇。我们拿着地址问了N个保安,才找到丁香阿姨的住处。

门一打开,迎出来一个年约四十、身材微微发福的美貌阿姨,见了我妈,笑得眼睛弯弯的,上来拥住她,轻声唤道:“陈姐——”

拥抱完了看见我,笑问:“这是小京?长成大姑娘了。”

我心说,大姑娘?都快老姑娘了……

进了门,她笑道:“饭还没做好。”

我妈道:“我帮你。”

我忙道:“我也来。”

阿姨摆摆手:“你坐着吧。”

她们在厨房忙,我便在客厅参观。她应该是个基督徒,进门的墙上挂着木雕的耶稣受难像,屋子里随处可见跟主、耶稣有关的小摆件。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师兄的,让我想起了令狐冲。冲哥啊……

亲爱的们,如果我没有回复你们的留言,请相信,我正在认真地码字。我现在基本已经没有日夜的感觉了。。。

另外,我第一次V文,还在学习如何送积分,怕是没这么③üww。сōm快送出去,想要分的童鞋们烦劳再等一等哈~

红玫瑰与白玫瑰

吃饭前,阿姨虔诚地做了一番祷告。

我妈试了味道,赞道:“丁香我发现你挺会做菜啊。”

“整天在家也没事儿,就研究一下咯。”

“你儿子呢?”

“在番禺的私立学校念书,今年高二。他们学校是寄宿的,一周回来一次。”

所以,这四室两厅的豪宅,平时也就是她一个人在住。

我认识基督教会的人,也参加过一次他们分享经验的聚会,很多人讲述的故事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在极度无助、痛苦的时候选择了信教(也就是所谓的忽然听见了上帝的声音,发现自己原来是灵异体质),找一个精神寄托,给自己活下去的勇气。

丁香阿姨,也曾是这样吗?

吃完饭,她们在沙发上聊个不停,谁谁的儿子参军了,谁谁的女儿想当主持人……丁香阿姨忽然夸了我一句:“小京怕是咱们那一帮孩子里最有出息的了,考了北大是吧?”

我一听这话就冒汗。果然我妈恨铁不成钢地道:“她!她北大的同学,考研的考研,出国的出国,还有一帮子当公务员,她可好,大学谈了一个广州的男朋友,毕业的时候男朋友说要回家帮爸妈管药店,她考研复习了一半儿不考了,来了广州一个小公司打工。结果他们最后也没成。唉……”

我在旁边很配合地做忏悔状。

“不过,”我妈忽然转怒为喜,“她最近又谈了一个男朋友,我今天见了,那孩子不错……”

接下来便是一场苏一彦的表彰大会。我在心里暗暗地道:“妈,你才第一天认识他啊……”

阿姨苦留我妈住一晚,我妈以没带换洗衣服为由婉拒了。

从阿姨家出来,我妈对我感叹:“挺可怜的。还好信个教。”

“嗯。基督教会整天挺多活动的,生活应该挺充实。”

“年轻的时候多少男人追她啊,最后找了个做生意的,觉得有钱,也挺有前途。可关键是靠不住啊。”

我默然不语,过了一阵儿才道:“也不能一概而论吧。”翟知今他爹不就挺正经的吗。

我妈冷笑:“我见得多了。你玉娟阿姨的老公,搞建筑承包的,也是一年到头不回家,君芳阿姨的老公,开酒厂的,为了女人跟别人争风吃醋,结果折进去了(北京话,折读一声,指坐牢了)。你别看你爸没什么本事,挣不了大钱,可就这点儿好,对我一心一意……”

翟知今,你的八字一定跟我妈不合。相当地不合。

否则,我实在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突然千里迢迢地跑过来,成为苏一彦的死忠,又用各种血淋淋的案例教育我,你极有可能在未来的岁月里发展为人渣……

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后,我妈离开了广州。

然后,苏一彦也去了北京,准备毕业前的最后事宜。

苏一彦走的这天,下班前,我掏出手机,准备拨电话给翟知今。

我看着通信录里他的名字,一分钟,两分钟……

终于,我咬咬牙,按下通话健。

“翟知今,现在有空吗?”

“有啊,怎么,想我了?”

他又在习惯性地坏笑了。

我想,我以后应该会怀念他的这种腔调吧。

“是啊,想你了。”我笑道,“你开车过来吧,到了打我电话。”

等他到了楼下时,外面正好下起雨来。天哪,此时不分手,更待何时啊。

我冒着雨钻进他的车里。他问我:“想去哪儿?”

我笑道:“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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