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圣佛寺,这几天她莫名的心慌,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似的不安,可能是自己紧张了,第一次出国难免紧张,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但是为了定心,她还是决定临行前去趟圣佛寺,去求一对平安附。她殊不知在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厄运就紧紧的跟住了她。
高御风开完会看到了碧瑶的留短信,他也不知道她要去办什么事,不过现在他也只能听从老婆的吩咐,他拿好行李朝机场赶。
“这是哪里?自己怎么在这里?”这是沈碧瑶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个想法。现在她什么都看不见,眼睛被一块黑布蒙着,嘴巴也被堵住了,手脚也被紧紧的捆绑住动弹不得,搞清楚自己的状况,恐惧感突然降临,她努力的回忆。记得自己要去圣佛寺,走出家门后招了一辆出租车,不知怎么的好想睡,等睁开眼睛时自己就已经在这里了。现在是什么状况?难道,难道,她被绑架了?
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打她的手机了。现在飞机已经起飞,但是连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赵妈说下午她就出门了,他们只知道她要去机场,至于她要去办什么事他们都不知道。
挂上电话,他第一个直觉就是碧瑶出事了!她要有什么事一定会打电话给他的,可是现在,她完全没有了音讯,手机一直没通过。她的朋友他全部都问遍了,大家只知道她今天要去墨西哥,但不清楚临行前她还要去做什么。他还是不安起来,心里有另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安慰他;一定是路上堵车,所以还没到!一定是事情还没办完所以耽误了!他在心里呐喊;碧瑶,我们哪都不去了,我只要你赶快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刻驱车回家,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他都顾不得,他在心里祈祷,一回家就能见到她,见到她正端着盘子亲切的叫他赶快洗手吃饭!
碧瑶使劲的想要摆脱捆绑在手上的绳子,可是她就算再怎么用力也无济于事,这绳子就好像是深深的焊进她皮肤里一样,手磨出血,绳子却坚固得无法打开。眼前一片黑暗,听不到任何声音,身体连移动都是这么困难,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她低低的哭泣,她不能大叫,她也挣扎不了,使用完了力气她无力的靠住墙。是墙吧?也许是,也许不是,她根本无法分辨,只觉得从背心传来的冰凉让她更加的害怕,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这里怎么可以安静得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这股浓浓的刺鼻的味道是什么?她好害怕,不断的在心里呐喊;御风救救我,你在哪里?
高御风一个急刹车,刚才好像听到碧瑶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到处看,看到的只是一个愤怒的行人。一个年轻小伙子。他走到高御风窗边,气极败坏的敲敲他的车窗,高御风失望的摇下车窗,接受的是一句劈头盖脸的臭骂:“你赶去投胎啊,现在是红灯,你横冲直撞的,噢!我的脚好疼,一定是你撞的!”说完假装蹲下作出痛苦状。
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开门下车。那个年轻人抱着脚正在哇哇大叫,脸上一片狰狞。高御风冲上前一把拎起地上的他,双眼冒出两道杀人的寒光。年轻人被看得汗毛直立,心想这个世界反了,是他差点撞到他,现在反而还那么凶。气焰不及高御风,他也忘记了继续装痛。他看他不敢说话了,把他推到一旁,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票砸向他,一句话不说的回到车里,依然超速的开走了。年轻人只能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世道变了!
他一踏进家门就朝里面大嚷:“碧瑶!碧瑶!”赵妈和高宏生焦急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想来他们也猜到了碧瑶可能出事了。
他见没回应,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楼,发疯的在走廊里大喊她的名字,他期待她笑眯眯的从房里跑出来,然后拥抱他。可是整个空间里只有他焦急狂怒的声音,她连声音都在他脑子里模糊了。房间里空空如也,没有一点人的温度,冷冰冰的好像在嘲笑他把妻子弄丢了。
‘御风救救我,你在哪里?’脑海闪现她的呼喊,是的,她出事了,她一定出事了。他虚脱的坐到床上,痛苦的不断的揪扯自己的头发,这时一个女性的声音活生生的飘进他的耳朵:“御风!”他惊喜的抬头大喊:“碧瑶!”,然后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可是惊喜马上被失望所代替。
思含走到他身边:“御风,你别着急,我想碧瑶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你别着急。”思含只能安慰他,可在他听来,安慰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它那样苍白。
思含拍拍他的肩:“一一,古兴洋和一健都来了,他们在下面,我们一起下去吧,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找到碧瑶。”
他被她说动了,失落的跟着她下了楼。
如他所想,他一下楼就接触到他们关切的眼神,他轻叹口气,现在自己也需要冷静,要不然什么事都做不了。
来人全都坐下了。高宏生先说:“我们现在都不要着急,先理清楚思绪,这样才有帮助。”
古兴洋对高御风说:“风,你说说今天下午的整个情况,越详细越好,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一健,书一一和思含都同意的点点头。
他沉默了几秒,仔细的回忆今天下午的每一细节。碧瑶最后给他发的那条短信他已经读了上千次,他希望从里面能发现什么线索,可是,一无所获。
一健清清嗓,严肃的说:“碧瑶说她要去办一件事,但没有说是什么事,这不是有些奇怪吗?一个即将要去旅行的人,还有什么事是比赶去机场更重要的呢?”
他痛苦的摇头,抑制不住心中的懊悔大声说:“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今天不去公司,也许碧瑶就不会出事了。”
书一一立刻安慰他:“你别着急,碧瑶说不定不是出事呢?可能只是有什么事走不开呢?”然后扭头问赵妈和高宏生:“老爷子,赵妈,你们是今天最后一个看到碧瑶的人,你们回想一下当时她走的情形,神情有些什么不对没有?”高宏生叹口气,表情复杂的说:“我真是老骨头,不中用啊,我叫她开心的去旅行,没想到她就不见了。我为什么不留住她啊!”满是皱纹的脸上被懊悔覆盖。
赵妈也焦急的点头,然后好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我觉得今天少奶奶跟平时不太一样。”高御风蓦地抬起头,赵妈接着说:“平时少奶奶总是笑嘻嘻的,心情很好,但是今天我觉得她好像有心事一样,若有所思的,走的时候还忘记拿行李,我还追出去把行李给她的。”他压抑不住狂乱的心情,赫立起身,在沙发之间来回度开来。“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古兴洋上前扶他坐下了。这个好友正在为爱情发狂,一贯作风冷静,处事镇定的他今天完全换了一个人,他不得不感慨爱情的力量。
“你先坐好。不要着急,如果碧瑶真的出事了,现在一定有人打电话来了,可是,你看,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说明碧瑶没事,换句话说,她是安全的。”这话起了作用,他绷紧的神经有所放松,肩膀也轻轻的下榻。
在场的人都同意的点点头。思含想了好久终于说:“不如,我们报警吧!”这个提议马上遭到全场人的反对。
高御风首先说:“不行,现在碧瑶的情况我们都不清楚,万一她真的出事了,或者被绑架了,我们这一报警了只会把她陷入危险的境地,万万不能报警!”其他几个除了思含外全都表示同意。
思含哭出声了:“可是,现在怎么办呢?我们的确是找不到碧瑶,她的父母也说不知道,她压根就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书一一为难的揽住思含,他们好不容易搞定一个情绪激动的,现在又来一个。高御风情绪稍微有些平复了,重重的叹口气,坐回沙发中,这即将是一个漫长的夜,因为他们除了等待却什么事都不能做。
碧瑶开始觉得呼吸不顺畅了,可能是这个空间的狭小,又或者是因为自己长期处于紧张的状态,加上手脚被捆住,眼睛看不见,嘴巴不能叫所以才会呼吸困难。不行!她不能这么等下去,御风看不到她一定好着急的。她继续用手去磨绳子,她想通过绳子和墙之间的摩擦能把它弄断,手腕传来的疼痛让她停止了动作,这不仅是在磨绳子,更是在磨她的肉,手好疼,嘴好疼,全身都疼,而且好渴好饿,不行,她要坚持,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她重拾力量,继续去摩擦。
“你别白费心机了!”一个声音把她吓得魂出鞘几秒。这个空间还有人?她怎么没有听见脚步声?也没有听见开门声?莫非‘他’在这里观察了她几个小时?好可怕,好恐怖的人。这时男人走进她,把她嘴上的布料解开,给她说话的机会。
碧瑶调整恐惧的状态,正色的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男人邪恶的笑笑:“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碧瑶接着说:“我没钱,你抓我得不到一点好处。”
男人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斥着嘲笑,嘲笑她的无知:“你没有,但你老公有!”
碧瑶明白了,他的目的是御风,自己是个棋子,这样想着,碧瑶突然觉得有了些许希望,也许他们可以交换条件呢?他要的是钱,她要的是安全!
“那好办啊,你放了我,你要多少我们一定给!”
男人再次大笑她的无知:“你是在考验我的智慧吗?我放了你,你还会乖乖的给钱?”
碧瑶用力的点头以示自己说话的真实性。
男人走到她身边,毫不客气抬起她的下巴,碧瑶觉得脸上有股怒气吹向自己,肩膀开始害怕的瑟瑟发抖。
“你当我是傻子不是?我告诉你,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老实点配合,要不然有你吃的好果子。”男人随即走开,不一会就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恢复吓人的寂静。
(二十八)
高御风就这样坐在客厅沙发上一个晚上。他内心充满着矛盾,他希望有电话声响起能告诉她碧瑶的所在,但更期望电话永远不要响起,这样对于碧瑶来说是安全的。
高宏生年老,被几个年轻的劝上楼休息了,思含靠在书一一的肩膀上轻轻合眼,古兴洋和一健也找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打盹儿,只有高御风,他就直坐了一个晚上,他无法闭上眼睛,他怕错过任何等待她消息的机会。
天空渐亮,赵妈开始在厨房里准备早饭。昨晚,这屋里的人都经历了一个心灵和身体的双重煎熬的过程,现在都已经疲惫不堪,她能做的就只是做顿清淡的早餐,让他们恢复一些体力。
其他的人也陆续醒了,都伸伸懒腰,伸展一下自己快要散架的骨骼。高御风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似乎没有想要起身的欲望。
古兴洋看着他因为一夜没睡疲惫的眼睛,走到他旁边轻声说:“风,先吃早餐吧,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消息等于好消息。”高御风深吸口气,古兴洋说的正是现在自己想的。
赵妈把食物全部摆上了餐桌,高宏生缓慢的挪动不太俐落的双腿来到高御风身边,拍拍他的肩。他不仅担心碧瑶更担心他,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孙子如此落寞过。
一健站起来,对他说:“风,你现在不能垮,碧瑶还需要你!”这话点醒了他,是啊,再怎么担心也不能把身体搞垮,他要保持体力,碧瑶需要自己!
他终于站起身,双腿因为血液不流通有些摇晃,古兴洋立刻搀扶他。
这顿早餐是有史以来吃得最安静的一顿,每个人都不说话,若有所思的吃着盘的东西。这一晚犹如一个世纪般那样漫长,整个晚上浮现在他脑海里有关碧瑶的事有千百种,好的坏的他全想过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力,很窝囊,他心爱的女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说不定此刻她正经历人生中最大的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去救她,只能坐在这里,像一个等待准备被判刑的犯人一样。
碧瑶眼睛上的布终于被解开,由于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眼睛由于不适应这突来的光线本能的关闭,过了好久才勉强的睁开。她终于见到了这个人!
沙恒一直玩着手上的刀子,平板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坐在她对面的角落里似乎没有跟她交谈的意思。碧瑶此时才清楚的知道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个地方好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四周墙壁已经可见沧桑的脱落,窗上玻璃也破烂的镶在那里,到处肮脏不堪,自己正斜坐在地上,到处都是因为积水而变成一摊摊的脏水。这里旷达而且空洞,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花市的城区内是不可能有这种工厂的,一定是在远郊。
他正在那里玩着手里的刀,碧瑶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长相。他看起来好年轻,年轻的脸上甚至还有着稚嫩的表情,是24?还是25?这么小为什么要做犯法的事?昨天他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拿了谁的钱?替谁消灾?目标是自己吗?如果他的目的是为了钱,那么已经有人给了他钱了?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一系列的疑问不断的在她脑海里闪现,她真的有好多问题,她觉得自己应该去争取点什么,然后悠悠的问:“你能告诉我,你多大吗?”
沙恒停下手中的动作,突然站起来走进她,然后在她面前单膝蹲下。“你问这做什么?”眼神永远都充满谨慎。
碧瑶觉得他的态度没有太坏,然后接着问:“哦,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小,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吧!”
谁知道他冷哼一声,然后用手上的刀在她脸上比划。“你最好别问这么多,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些。”碧瑶紧张的看着他手上的刀。
突然脸上的刀停止了动作,他眼睛里露出一丝轻浮的神色,他扯动嘴角,开始打量她:“没想到你张得还有几分姿色。如果这张小脸被我不小心划花了不是可惜了么?”闻言他又粗鲁的抬起她的脸,凑过眼睛仔细的端详她:“啧啧啧,可惜可惜!”说毕放开她,离开她身边,走到另一个角落拿起一个袋子再次蹲在她面前,然后打开袋子拿出了一些吃的。
碧瑶看着他手中的食物,有了一丝希望,她添了添嘴唇说:“我没法吃东西,手脚都捆住的。”沙恒停住了拿食物的动作,抬起眼睛看她,然后冷酷的笑笑:“你别打什么主意,你要不喜欢这绳索我可以解开。”碧瑶一听眼睛一亮,兴奋的说:“真的?”
他没有说话,从衣服袋里拿出一剂药和一管针筒。碧瑶紧张起来,警觉的问道:“你要干什么?”沙恒摆动着手中的针管,狡黠的说:“只有这样我才不怕你跑掉,你放心,在监狱里我学过护理,给你打针完全没有问题。”然后他取出针筒和药剂,娴熟的完成了整个过程,在从兜里掏出棉签和酒精,边给碧瑶消毒边说:“你放心,这是吗啡的硫酸盐,我只给你注射5mg剂量,这是很小的剂量,对你身体没有什么损害,只不是让你觉得全身酸软无力而已,这样我可以放开你,也不用担心你跑。”
碧瑶看着他阴森的表情害怕的摇头:“你是疯子,你是疯子,你怎么能给我注射这个,我宁愿被你绑着我也不要打这个!”沙恒完全不理会她说的话,一针就注射进了她的皮下。
她痛苦的哭起来,她真遇见了一个疯子!沙恒收起针筒,毫无感情的说:“一会你就会连骂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边说边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吃的都在这里,你要有力气就吃,没力气饿死了我也不会管你,你自己看着办。”当绳子离开自己身体的那一霎那,碧瑶使出仅有的力气向他挥拳,可是身体真是一点气力都没有,还未碰到他自己就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