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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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欢歌-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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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这一段故事,因为隔的时间太久,古籍上不过寥寥数笔,我也无从得知。”
  容欢越听越懵,眉头皱的更紧:“为何我从未听我爹提起过?”
  夜微露出好笑的神情:“琉毓天君通晓古今是没错,可炽焰珠早在七千年前便已经消失无踪,若是我没猜错,想来是辗转流落在你爹手上,被他藏起来也说不定,怎么会告诉你?”
  容欢低头不语,倘若炽焰珠真能碎掉冰晶雪魄,父亲毁了它亦属正常。
  想了想,他问:“若是我解封了天魔城,云海又当如何?”
  夜微轻轻摩挲着酒盏,许久才道:“只有解封了天魔城,真正的统帅魔界,加上我与苍桀相助,你才能有足够的力量与昕烈相抗衡,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取他三昧炽胆,继而……燃尽火凰之血,融去雪域之殇。”
  
  “燃尽火凰之血,融去雪域之殇……”容欢喃喃念着,手足愈加冰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
  “当然有。”夜微泯了口酒,笑的如花灿烂:“且这个法子简单的多,无需去找炽焰珠,无需你与天界对着干。但是,我料你必定舍近求远,不会采纳。
  “你说。”
  “在此之前,我先讲个故事给你听……”
  说完之后,夜微押了口酒,看着容欢无声呆立。
  久久,容欢神色凝重的走去夜微身畔坐下,捻起酒盏仰头一口饮尽,并将酒盏随手掷地上,继而拎起酒壶闷声痛灌。
  夜微亦是默默喝酒。
  手背青筋凸现,指节咯吱作响,容欢将酒壶重重放下后,几乎咬着牙问:“灭日在哪?”
  上次在飞仙殿上受刑时,他耐不住昏了过去,醒来时身在云海,灭日已经不见了。
  夜微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天:“碧霄神殿,但那根儿弦你爹已经还给了东海龙王,若想再用,只能再抽一条龙筋。如今龙筋能起作用的,只有太后瑶瑟与碧凝二人。”
  容欢睫毛陡然一颤,继续闷头喝酒,不再言语。
  
  *******
  
  同时,知微殿偏殿。
  宝姝心急火燎的等了很久,连连问了鬼将几次,鬼将只说夜微正在接待贵客。自己能等,可容儿等不得,宝姝越坐越憋闷,起身欲朝门外走。
  “姝天妃请留步!”鬼将伸出右臂,横在她面前。
  “让开!”宝姝虽是有求于人,但想起此人是夜微,登时如火添柴。在旁人看来,她如今这副模样,哪里是来求人的,分明是来算账的。
  “天妃……”
  “你给我让开!”
  鬼将被她这股凌厉气势压的一惊。十年来,这只小妖精变的不只是容貌,连着脾气秉性亦跟着天翻地覆,也不知是谁给惯出来的。其实,如今天界与冥界交恶,按道理说他身为冥界大将,不该惧怕天界中人才是,但这女人偏偏是大殿下的……
  正在为难间,蓦地听见有人道:“宝姝,好久不见了。”
  鬼将如获大赦,忙躬身拱手:“末将参见王妃。”
  宝姝闻言怔了怔,许久才在唇边扯出一丝弧度,转眸道:“妖娆,好久不见。”
  妖娆缓缓提步,一袭长裙曳地,双颊红润略丰,比之当年凭添了几许妩媚,想来这些年,日子过的很是不错。宝姝心头也不知是何滋味,但无论如何,她总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姐妹之一。
  妖娆走到宝姝面前,拉起她的手:“方才听夫君说你要来,我还不敢相信,如今见着了,更是不敢相信,没想到你我十一载未见,你竟出落的如此明艳动人,终究是做了母亲的人呢。”
  宝姝张了张口,忽然想起一些事情,未免提及她的伤心事儿,便想拐个话题讲一讲,哪知寻思了一圈,却发觉自己与她根本无话可说。
  
  妖娆也不在意,松开她,径自走到床榻边,俯身朝着容儿伸出手。身旁侍从本想相拦,却在宝姝的目光下缩了回去,由着她摸了摸容儿的脸。
  涂着丹蔻的指甲描着他的眉眼轮廓,妖娆啧啧称赞:“瞅瞅这孩子,长的真像他父亲呢,也不知你日日对着他,会不会时常睹人思人?”
  宝姝心下一颤,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妖娆,夜微呢?我想见他。”
  妖娆目不转睛的盯着容儿,半响方才“啊”了一声,起身抱歉的笑了笑:“瞧瞧我,一看见孩子便失心疯发作,走吧,我领你前去寻他。”
  鬼将在一旁急道:“王妃,辅政王有令……”
  妖娆冷冷瞥他一眼,鬼将立刻懦懦退下,不再多言。
  宝姝吩咐小偲照看好容儿,便随着妖娆走出偏殿。梅林小径幽深,知微殿景物依旧,两人踏雪而过,除了脚下咯吱咯吱声,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寻萱说自己变了,可宝姝却以为妖娆变化更大。
  
  这些年,宝姝时常前去琅华看望未玖,琅华山人多嘴杂,不比天宫规矩森严,随便走上一走,便能听得六界各类八卦。
  关于妖娆的,还真是不少。
  传闻她在夜微出关之前产下一子,但不过半日便夭折了。
  据幽冥宫小婢女们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妖娆曾在孩子夭折当日打过夜微一巴掌,尔后一连半年不曾开口讲过一句话。
  众人不明就里,妄自揣测。
  有人说这孩子并非夜微骨肉,于是夜微震怒之下,下令暗暗将他处死。
  也有人说夜微根本不是闭关养伤,而是悄悄离开了幽冥宫,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兴许是练了什么邪门功夫,将自己的孩儿吃掉了。
  总而言之,关于这孩子的死因,大多数人猜测是夜微下的毒手。
  对此,宝姝始终将信将疑。
  信的是,即便虎毒不食子,但以夜微这般心肠歹毒之人,有什么毒手下不得?
  疑的是,自己曾有过亲身(炫)经(书)历(网),明白现如今八卦的强悍力量,实在是毁人不倦。
  她听则听罢,从不深究,因为关于他的一切,都已经与她再无关联。
  
  两人默然走到正殿侧门时,却从墙角草丛里蓦地钻出一个人来。妖娆脸色一凝,身后侍女已经大喝出声:“你是何人,竟敢在殿前鬼鬼祟祟!”
  言罢,侍女一手扼住她的肩胛骨,听得她凄叫一声。
  宝姝原本被她惊了一跳,这会儿仔细看看,发觉越看越眼熟。最后终于想起来,竟是昨日在街上见到的那名女子。
  月桂似是看到了救星,一手捞住宝姝的袖子:“天妃,救命啊!”
  宝姝思虑片刻,转眸望向妖娆:“我认识她。”
  妖娆眯起眸子瞟了月桂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本王带他们来的。”大殿的玉门由内向外,缓缓被推开。
  “奴婢参见王爷。”妖娆身后几名侍婢福了福礼。
  宝姝侧目望去,只见夜微正提步向自己走来,一张脸即刻紧紧绷起。然而,待看到他身后那人,她绷住的脸微微一愕。
  怎么,会是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谁给我机会研究下,留言能不能送分来着……




50

50、蓦然回首 。。。 
 
 
  夜微看到宝姝时,神色亦是一愕,不过很快便恢复常态。容欢察觉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自然的埋了埋头。
  他竟在害怕?如今自己这副鬼样子究竟是谁造成的?他居然会害怕?
  唇角轻扯,容欢很想高高扬起下颚,冷冷回望过去。可他努力了很久,始终做不到。
  甚至,能在她面前故作镇定,他自觉已经很了不得了。
  满院子的落雪声,几个人,一时无人开口。
  静谧之中只有月桂哇哇大叫:“快点松开我,好疼啊!”
  话音一落,谁也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侍女只觉得手臂一麻,月桂已经被容欢护在身后。夜微赞许的点点头,今时今日,容欢的修为的确渐臻化境。
  只是,想要突破魔神之界,他的内心,终究还差一些……
  月桂舒了口气,揉了揉了肩胛骨,立刻攀住容欢的胳膊不撒手,嘟着嘴道:“你怎么才来啊,要是再晚点,我这条胳膊没准儿就废啦!”
  若是平时,早就习以为常的容欢必定纹丝不动,可这次却下意识的挣了挣。
  月桂眸色一暗,再度缠的更紧些,眼尾有意无意的向宝姝扫去。眸光略带挑衅,还有些许警告意味糅杂其中,脸上更是写了十个大字:
  此草以有主,生人请勿近!
  
  宝姝与她目光稍一接触,登时掉脸望向夜微。胸腔那颗心砰砰乱跳,像是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连她自己都感觉匪夷所思。
  夜微了然的泯唇笑起:“姝儿,方才有事儿耽搁了,我这就去为宝容疗伤。”
  宝姝这才将心思陡然转了回来,面无表情的道:“如此,麻烦辅政王了。”
  夜微提步前,皱眉看向妖娆:“外头风雪大,你怎么出来了?”
  妖娆低眉顺目:“我与宝姝十年未见,心里记挂的紧,这就回去了。”见夜微颔首,她侧身拉起宝姝的手,“这几日身子不好,就不送你回去了,有夫君在,容儿会没事儿的。你若有何需要,尽管来找我。”
  宝姝道了谢,与她寒暄几句,再望着她离开。
  心头一块儿大石头似乎落了地,看上去,夜微与她的关系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糟糕,虽不说相亲相爱,至少相敬如宾。
  她与昕烈,何尝不是相敬如宾?
  
  正思量着,月桂忽然道:“天妃娘娘,我能不能随你前去探望宝容殿下?”
  宝姝一怔,容欢亦是楞了楞,阴郁道:“你去做什么?咱们该走了。”
  月桂叹口气,指着容欢道:“虽说是宝容殿下挑衅在前,可终究是你将他打伤的,如今他命悬一线,你怎么着都难辞其咎,就由我替你尽点儿心意吧!”
  宝姝闻言神色一凛、纵然她也认为容儿错了,但面对打伤儿子的罪魁祸首,护犊之心作祟,终究难忍心头那股愤怒。
  瞥他一眼,她道:“不曾想,原来打伤容儿的人,竟然是你!”
  容欢讷讷无言,待他知道容儿的身份,自己何尝不心痛?
  可转念一想,身为容儿的娘亲,竟然将孩子教导的如此跋扈嚣张,实在是……可他真正在气恼些什么?恼她不会教导孩子么?
  还是恼她带着容儿改嫁他人?
  不能想,不能想,始终不够勇气去想……心口熟悉钝痛感再次向全身蔓延,容欢微一闭目,兀自平息紊乱的思绪。久久,方才冷冷道:“姝天妃言重了,打伤不敢说,只是代他父亲教训不成器的儿子罢了!”
  他、他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说容儿有娘生没爹养吗?
  宝姝愤慨万千,顿觉自己被人戳痛了脊梁骨!
  想起昕烈早上那番霸道言论,此刻觉得不无道理,不由厉声道:“即便容儿嚣张跋扈又怎样?他的父亲乃是堂堂天帝!他的伯父乃是琅华掌门!容儿身份尊贵几人能比?何时轮到你一只下作妖孽代为教训!”
  
  话一出口,宝姝即时懵住。
  夜微在一旁默默立着,双手放置于袖筒中,举目幽幽望着墙角一枝红梅。
  月桂看看宝姝,又看看容欢,脸上毫无表情。
  而容欢不敢置信的抬手指向宝姝,措辞许久,喉结颤动,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视线牢牢凝住她,像是想要从她脸上捕捉些什么。末了,仅是颤颤指着她,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曾受斩妖腐蚀,他的声线早已嘶哑,似是笑的狂放不羁,却让人觉得无比哀戚。
  红梅上的雪簌簌而落,细碎的雪屑稀疏飘飞。
  容欢足尖一点,踏雪无痕,须臾之间便飞的无影无踪。
  宝姝怔怔望着他消失之处,半响回不过神。她承认自己这番话是说重了,原本考虑着是否向他道歉,可他至于这么大反应么?好像自己欠了他什么一样?
  况且,纵然容儿有错,终究还是一个小孩子,他却出手如此歹毒……
  宝姝睇了一眼夜微,想起方才这二人在一处,不由打了个寒噤。
  便在此时,月桂突然“噗通”一声跪下,低声嗫嚅道:“天妃娘娘,他这个人脾气古怪,您大人大量,切莫与他一般见识,宝容殿下的事,我替他还,我会好好伺候宝容殿下的。”
  宝姝蓦地回神,显然思绪还在散乱着,迷茫的“嗯?”了一声。
  
  ………………
  
  一路不知跑了多久,多远,容欢停下来时,额上的汗顺着脸颊滚落。汗水浸过伤口,像是煮沸的开水,汩汩作响。
  他立在一处河滩前,低头看着河中倒影,思绪却越飘越远。
  ……
  “如果有一天我的脸毁了,你是不是也能认出我来?”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
  “快说!”
  “当然。”
  “那如果我连眼睛也瞎了怎么办?”
  “我说,你能不能说句好听的?”
  “你快说!”
  “好好好,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出,行了吗,大少爷?!”
  ……
  唇角勾起,容欢扬起头来微微的笑,笑着笑着,眼泪便混着汗渍流过耳畔。他捂住耳朵,他什么也不想听,可那些话不是听来的,像是长在脑子里的,不,是被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刻在心上的!
  可笑么?容欢,你觉得普天之下,还有比自己更可笑的人么?
  或者说,你敢不敢再可笑一些?
  他蹲在地上,死死攥住心口,眼神呆滞的望着河面中那张可怖的脸。
  曾经,他是六界中的天子骄子,他是旁人争相吹捧的小天君。如今呢,他是什么?不过是她眼中一只下作妖精,有家归不得,有子认不得,有仇报不得,他活在天地间,不过只是废人一个……
  这一切,难道皆是他咎由自取?
  可他能选择伤害她么?
  不必想。
  他欠过她,爱过她,恨过她……她是他的爱人,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所以,他拿她没办法,当真没办法。
  仰头望向碧空,他眼里一片猩红,纷纷而下的素雪,再也染不纯净他的心。
  
  飞上天宫时,已是夜幕。
  以他如今的修为,躲过那些天卫易如反掌,但他从未来过天宫,绕了半个时辰亦没有找到碧霄神殿。只有先抢了灭日弓,他才能去杀天族太后,抽她的龙筋。
  略一思量,他便于僻静处抓了一名天奴:“碧霄神殿在哪里?”
  那天奴微微摇头:“我不知道。”
  容欢怔了怔,这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只是片刻,被他扼住锁骨的天奴竟然一个旋身,摆脱了他的钳制,反手向他攻去。
  容欢错愕,不想小小一名天奴竟会有如此好的身手,不过,无疑是以卵击石。
  不想节外生枝,他欲出手直接杀了他,待抬眸看清她的相貌之后,容欢立刻收手,几乎脱口而出:“碧凝,怎么会是你?”
  
  碧凝亦是即时收手,讷讷看着他:“你是何人,认识我?”
  容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面平静,心头难免有些感慨,如今,她再不是当年那个刁蛮小公主了,而是天族王后。
  看来,今日必须将灭日拿到手,否则一旦碧凝告诉昕烈,再想偷便不容易了。
  屈指正欲定住她,她却蓦地伸出双手,紧紧攥住他的手:“容……容欢师兄?是你么,真的是你么,容欢师兄!”
  容欢陡然一颤,正欲辩解,她忽然喜极而泣:“我一直知道,你不会死的!我能感觉得到,你没有死,因为我只难过,却不伤心……”
  容欢再次动唇,想说自己不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碧凝空出一只手,本想摸摸他的脸,却不知从何下手,眼中疼惜溢的满满皆是:“这十年,你究竟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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