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丁春秋的目光,恍若见鬼了一般。
段誉之前最先下棋,也只不过下了十余子,而丁春秋接的是段誉的残局,此刻竟然闪电般的落子二十多枚,虽然距离破开珍珑棋局仍然遥遥无期,但丁春秋所下这二十余子,却是在小范围的搏杀之间,却是无比凌厉迅捷。
每一子落下,都恍若刀锋迎面劈来一般,便是浸淫这珍珑棋局数十载的苏星河,都有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而围观众人,真正看得明白的却是唯有段誉、鸠摩智、段延庆和玄难四人。
摘星子也勉强能够看出来一些。
但是其他人等,却是无法看出这其中的奥妙。
可这能够真正看明白的四人,此刻却都是后背冒出了一抹冷汗,看着那棋局,段延庆只觉一股杀意迎面扑来,叫他心中胆寒,竟是有种不敢上前的感觉。
而段誉也有这种错觉,就连平时想用也用不出来的六脉神剑在此刻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反观那苏星河,脸上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更多的却是决绝。
无论如何,都不能叫着丁春秋破局而出,否则师傅的大计,就要付之东流了。
想到这里,苏星河一咬牙,落子的速度更快了。
而丁春秋此刻恍若魔怔了一般,嘴角森然的杀意逐渐扩散,化成一抹邪笑。
幸好他此刻已然能够将所有气机控制如意,不会倾泻开来,否则在场众人。定会感到心胆巨寒。
但即便是如此。他们仍然感觉到周身一冷。整个人似乎都压抑了几分。
此刻的他,眼中的棋局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白色的天地。
在这里,他整个人恍若化身进入了棋局,而敌对的黑子也是化成了一个人影,无比熟悉的人影。
那人的面容身形与丁春秋一般无二,唯有一头黑发,将他二人分割了开来。
丁春秋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般影像。
但他隐隐能够感觉到些许原因。
可能这就是自己想内心深处最大的心魔。
自己并不是丁春秋。但却取代了丁春秋的身份存活了下来。
虽然自己经过多番努力,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份,但是在自己内心的最深处,这就像是一个逆鳞,不能被任何人所发现。
而这珍珑棋局,却似乎有着难以描述的魔力,竟然能够将自己的心魔以这种方式表达出来,怪不得原著之中慕容复和段延庆会双双败落在此局之上,最终弄得颜面大失。
但丁春秋可不是慕容复和段延庆能够相比的。
若是在月余前,这种心魔可能会给丁春秋带来一些麻烦。但是此刻他已然晋升先天,而且就在之前消除了虚竹所带来的魔障。巩固了先天境界,武道之心更加凝练,已然不会被任何外魔所撼动。
是以,此刻面对自己心中最大的心魔也是自己最大的破绽,他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欣喜。
二人对面,没有言语,直接便交起了手。
这一刻丁春秋没有动用任何武功,就是一拳一脚,横击八方,用最普通不过的招式,和自己的心魔过招。
而那心魔也是一般无二,双拳凌空,恍若战神下凡一般,大开大阖,竟是和丁春秋打了个平分秋色,隐约间还有将其压制的感觉。
这一种感觉丁春秋非常不喜欢,从他来到这天龙世界以来,这种感觉几乎就没有出现过。
便是和那葵江花晴第一次交手,也没有这种感觉。
真要算起来,也就是以一流境界战钟教主时候出现过完全被压制的感觉。
但如今,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自己竟然被心魔压制,这叫丁春秋有些受不了。
而且还是在同样用着最普通的招式的情况之下被压制。
这种感觉,叫丁春秋觉得有些耻辱。
然而就在丁春秋如火如荼的和那心魔大战之时,棋盘外的众人,接连发出惊叹声音。
此刻丁春秋和苏星河,已然越下越快,特别是丁春秋的落子,竟然在棋盘上发出前所未有的金铁交鸣之声,那一种感觉,叫段誉鸠摩智等人,只觉胸口难受异常,就像是那棋子敲击在自己的心脏上一般。
而苏星河的落子依旧云淡风轻,打有一种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感觉。
但是在他的额头之上,却是有着细汗密布,显然他的心并不像下棋那般平静。
当然了,他岂能够平静。
在自己认为最不可能破局之人身上,他感觉到了一种即将被压制的危机。
虽然很少,但是深谙此道的苏星河却是知道,自己一旦被对方压制,就代表着这珍珑棋局即将告破。
而棋局一但告破,自己和师傅的苦心孤诣的算计,便会付之东流。
是以,他岂会不紧张。
而就在此刻,身处幻境之中的丁春秋,浑身衣衫已然破碎大半,嘴角也带着一抹鲜血,而那心魔却是比他要强了一些,但也不多。
而就在此刻,定出你去却是笑了。
他笑的很灿烂,看着那和自己一摸一样的心魔,轻声道:“你终究只是一个心魔,而不是丁春秋,纵然你看起来和我一般无二,但你终归不是我,所以,你不可能胜!”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
而那心魔,却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怒啸一声,便是再度挥拳朝着丁春秋打来。
而此刻,丁春秋没有半分还手的意思,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逼近。
但就在这一刻,就在那心魔挥拳砸来的瞬间,丁春秋忽然张口一吸,恍若长鲸吸水一般,一股雄浑莫测的力量,瞬间出现,刹那间就将那心魔撕碎成了硝烟,随后,尽数被丁春秋给吸进了肚子里。
便在这一刻,丁春秋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道:“这一次,你又败了。不过这次你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我会叫你连心魔也做不成,彻底的烟消云散!”
就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天地一幻,棋盘还是棋盘,丁春秋还是丁春秋。
这一刻的他,手中的棋子悬浮在棋盘之上,久久未能落下。
段誉鸠摩智等人都是提心吊胆的看着,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苏星河也是一脸紧张的样子,似乎在害怕丁春秋真的会破了这珍珑棋局。
面对众人神色各不相同的样子,丁春秋笑了。
那一枚棋子终究没有落下,而是被他放回了原处后,长身而起,道:“不愧是师傅呕心沥血布置的棋局,当真玄奥,我破不了!”
他的声音很轻,真的充斥着佩服的意思。
这一刻,苏星河长出了一口气,看着丁春秋,道:“当真可惜,我以为你能够真的破了师傅这棋局,不想还是棋差一招,可惜可惜!”
这一次他的话语,没有之前对段誉的那种失望,却是透露着一抹喜悦。
丁春秋没有辩解,只是不痛不痒的笑了一下。
至于这珍珑棋局,自己是否能够勘破,这已经不重要了。
破了又能如何?面对那脸死都不怕的老家伙么?
还是闷声大发财的好!
丁春秋心中如是想着,随即抬起头,看向鸠摩智到:“大师何不一试?以大师的本事或许真的能够勘破这棋局!”
这一刻,丁春秋心情很好,连带着对鸠摩智说话也温和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心魔凶狠,虚竹扰局
鸠摩智闻言顿时一愣,看着丁春秋,有些不相信道:“你叫我下棋?”
看着他那样子,丁春秋朗盛道:“大师只管一试!”
鸠摩智心想此刻自己周身穴道已然自闭,再加上丁春秋武功如此之高,自己即便全盛之时也无法脱身,此刻闲着也是闲着,不妨试他一试。
一念至此,鸠摩智便不再啰嗦,对着苏星河行了一礼,道:“那小僧就姑且一试!”
苏星河衣袍一摆,道:“请!”
随即二人落座。
这一次鸠摩智并没有在丁春秋下过的基础之上继续下,而是重新复局从头再来。
之前丁春秋连落五十余子,早就超出了鸠摩智的能力,再加上二人看待这棋局角度不同,是以鸠摩智无论如何也接不下丁春秋此刻的残局。
苏星河没有说话,静等复局后二人开始交手。
而就在鸠摩智开始下棋的时候,全神贯注观看棋局的段誉却是发出一声闷哼。
丁春秋回头一看,只见段誉满脸潮红,双眼寒光时隐时现,恍若有着刀光剑影蕴含其中,身影瞬间一晃,来到了段誉身边。
“丁大哥!”
段誉叫了一声,此刻他只觉浑身真气全力运转,平时那时灵时不灵的六脉神剑竟是在体内自行流动开来,叫经脉剧痛难当,想要将之释放出来,却又好像有着什么东西阻挡着一般,竟是无法施展。
“不要说话,收摄心神。导气归墟!”
丁春秋的声音恍若清泉一般。流淌进段誉的脑海之中。身躯上的剧痛,在这一刻竟仿佛削减了三分。
段誉眼中划过一抹惊诧神色,不再言语,瞬间闭目凝神,开始主动引导体内的真气。
丁春秋的右手,已然按在了段誉后背直上,精纯的先天真气瞬间透体而入,开始替段誉梳理那些混乱的真气来。
对于段誉此刻的状况。丁春秋却是有些啼笑皆非。
这段誉一身内力早已超过了普通的一流高手,已然踏入了绝世强者的行列。
但他却偏偏没有打通任督二脉,是以海量真气无法形成大周天。
而他偏偏又修炼了六脉神剑这等绝世武功,在之前丁春秋对付慕容博、剑败鸠摩智以及破珍珑棋局时,却又被丁春秋释放出来的精纯的先天剑气所诱导,从而六脉神剑暴走,以至于此刻真气逆行,即将步入走火入魔之境。
对于这样的情况,丁春秋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堂堂大理国世子,内力已然臻至当世绝巅之境。竟然因为没有打通任督二脉而真气逆行,这种事情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会相信。但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丁春秋的眼前。
哭笑不得中的丁春秋。先天真气一出,段誉体内那些杂乱的真气顿时开始臣服,一点一滴的开始归入正道,在段誉引导之下,逐渐归于平静。
而就在丁春秋帮助段誉梳理真气的时候,鸠摩智和苏星河已然下了近二十子了。
鸠摩智才思敏捷,落子如飞,比起之前丁春秋,也是不遑多让。
而苏星河对着棋局中的千变万化早已了然于胸,是以根本不用思索,抬手便落子。
随着二十子一过,鸠摩智的速度顿时减缓了下来。
此刻的的棋局,已然大变样了,便是才思敏捷的鸠摩智,也没有办法像之前那般轻松落子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鸠摩智落子越来越慢,到如今,手中的棋子,已然有种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同样观看棋局的薛慕华,忽然道:“鸠摩智,你已经败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鸠摩智耳中却是犹若惊雷一般,轰然炸响。
败了?
我鸠摩智败了?
他脸上肌肉僵硬,抬起头,看向薛慕华,眼中闪烁着癫狂之色。
便在这时,之前被鸠摩智羞辱过的玄难忽然开口,道:“我等出家之人,当‘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唯有舍去胜败之心,专修本性方可达至上乘境界。而你心中胜败之心太重,失了上乘,已然堕落魔道,此刻却是回天乏术,难以挽救了!”
玄难之话,不可谓不犀利,一语便道破了鸠摩智心灵之上最大之破绽。
鸠摩智虽然出身佛教,但其从小天资出众,对于武学之道钻研极深,自恃颇高,大有目空一切之感,心中对于胜败之心有着无与伦比的执着。
此刻玄难趁机发难,顿时叫他心神荡漾难以自持,整个人的脸色霎时间竟扭曲了起来,猛的大喝一声:“不……我鸠摩智怎么会输……我神功盖世,当世无人可比,岂会败落,你这秃驴,竟敢胡言乱语,给我去死!!!”
这一刻,鸠摩智状若厉鬼一般,被心魔入侵,竟是舍了棋局,直接朝着玄难扑去,脸上怨毒而狰狞,若非武功已然被封禁,这一次玄难有死无生。
“啊……师叔祖小心!”
贴身相随这玄难的虚竹顿时大叫一声,横身挡在了鸠摩智身前。
便在这时,丁春秋长出一口气,醒转过来,正好看到鸠摩智发疯这一幕,顿时舌绽惊雷:“鸠摩智,醒来!”
雄浑的声音,恍若晨钟暮鼓一般,轰然当空炸响。
鸠摩智身形顿时一滞,一惊之下,顿时醒转了过来,这一刻,他额头之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这是怎么了?”
鸠摩智脸上余悸尚未消去,带着后怕问道。
便在这时,段延庆身后的岳老三忽然开口,道:“你这番僧。下个棋而已嘛。怎么还发疯呢?真是比我岳老二人品还差!”
说话间。岳老三似乎害怕被鸠摩智传染一般,朝后退了几步。
这一刻,鸠摩智方才响起之前发生的事情,重重的看了那珍珑棋局一眼,不再言语,冲这丁春秋行了一礼,朝一旁走去。
走之前,他重重的瞥了那玄难一眼。眼中杀意盎然。
而玄难老神在在,嘴角带着冷笑,恍若入定一般,没有半点变化。
就在这时,段延庆身子一横,顿时在鸠摩智之前的位置上落座,也不说话,左手铁杖在棋盒中一点,便吸住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之上。
之前他连续观看了丁春秋和鸠摩智两局。心中已然推演了许久,是以此刻没有半分思考。
看着段延庆此举。苏星河攒道:“大理段氏武功独步天南,当真名不虚传!”
一语说罢,苏星河便重新落子,和段延庆展开一场厮杀。
段延庆棋艺却是不弱,但在这珍珑棋局面前,终究还是无力破局,落子三十有余后,已然有些无以为继之感。
而苏星河看着段延庆落子,不仅赞叹道:“阁下这一着极是高明,且看能否破关,打开一条出路。”
说话间,黑子落在,重新开始围杀。
段延庆脸色一沉,片刻后,方才落子。
而这一子,竟是好巧不巧的和之前鸠摩智败落之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就在这时,一直跟在玄难身边的虚竹忽然开口,道:“这一着只怕不行!”
他适才见鸠摩智下过这一着,此后接续下去,终至癫狂发疯。他生怕段延庆重蹈覆辙,心下不忍,于是出言提醒。
丁春秋见此,嘴角一笑,这虚竹当真还是和原著中一样,出口提醒了段延庆。
不过此刻已然和原著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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