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气,冷翡翠也能发现,他是第一次见子书喝那么多的酒。
冷翡翠撑着快要散了架的身子,把自己收拾清爽,替子书也擦拭干净。他将头靠在子书身上,他知道自己有多喜 欢'炫。书。网'这个女人。她是他的妻主,他头顶的蓝天。他的喜怒哀乐早已随她起伏,他交付了自己的全心。他也知道,子书心里,有他无法企及的地方。那又怎样呢?她不是说过,此生断不会辜负吗?冷翡翠愿意相信她。
第二日,子书和朱英惠尔都起的很晚。冷翡翠压根就没起来,一夜折腾,加之受了些风寒,他有点低烧。欧阳明月听闻冷翡翠生病了,便自告奋勇要替他看看。欧阳明月出身医学世家,自身于医学天分颇高,子书便让他去瞧瞧冷翡翠。
欧阳明月去诊了脉,回来大大方方对子书道,“秋大人,翡翠哥哥并无大碍,就是受了点寒气。您昨晚没少折腾他吧?您以后最好节制点,翡翠哥哥身体有点虚。这样长久下去,只怕将来受孕会有些困难。”
朱英惠尔闻言,一口茶全喷在了地上,她嚷道,“秋子书,真是老天开眼,我可算是抓住你一个把柄了。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禽兽的一面。”
子书静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朱英,这算什么把柄?能比得上你的混账事?”
朱英惠尔赶紧看了眼欧阳明月,堵住子书的话,道,“好了好了,别说了。你去陪你夫郎吧,我下午就带明月在附近钓钓鱼,你不用招呼我。”
子书笑道,“如此甚好。”她自去了冷翡翠的小院。冷翡翠一张小脸有点苍白。子书给他喂了药,有些歉意,“翡翠,我昨晚喝多了。”
冷翡翠靠在子书身上,低声道,“没事,我自己没留神,才会得了风寒。”
子书替他揉了揉腰,抱着他说了会笑话。窗外又飞起了雪花,不一会儿,银白一片。
人生得意须尽欢
朱英惠尔和欧阳明月在秋府住了好几天,都有些乐不思蜀。欧阳明月与冷翡翠极为投契,朱英惠尔和子书多年同窗,故交深厚。
唯独有一点,朱英惠尔太爱开玩笑,故而冷翡翠对她意见很大。这日子书和也亦出去办事,朱英惠尔忍不住又逗了冷翡翠几句,说什么他身体太虚云云。冷翡翠气得直跺脚,这事男人还没法和女人顶真。他气嘟嘟的跑回自己的小院,连欧阳明月都没理会。
子书回来的时候,朱英惠尔讪讪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下。子书白了她几眼,没顾上和她多计较,先去了后院。其实子书也知道,朱英惠尔就是嘴上贫,内心里还是挺专一的人,对欧阳明月也是真心真意。
子书进了冷翡翠的院子,只见冷翡翠的乳父瑞兰有些焦急的立在门外。他一见子书来了,急忙迎上前,禀道,“家主,您赶紧劝劝翡翠。这回可是气恼了。”子书点头,叩了叩冷翡翠紧闭的房门,唤道,“翡翠,开门。”
冷翡翠气道,“不开。我身子又不好,也侍候不了你。”
子书道,“朱英胡说八道的话,你也往心里去?”
冷翡翠哼道,“她是这么说的,谁知你有没有这样想过?没准她的话,就是打你那听来的。”
子书沉声,“别胡说。我至于会说这种话吗?”
冷翡翠听见子书声音沉了下去,知道她有些生气,也不敢把事情闹大了,有些不情愿的开了门。子书进了屋里,只见冷翡翠又在用针扎小面人。她上前一看,小面人上又是刻着冷翡翠自己的名字,于是有些无奈的说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针扎小人。”
冷翡翠委屈道,“我扎我自己,碍着谁了?”
子书正色,“碍着我了。翡翠,你说你挺聪明一人,为什么老是和自己过不去?无论和谁生了气,气不过了,你总是要拿针扎你自己,这是什么毛病?”
冷翡翠苦着一张小脸,愤道,“那我怎么办?但凡我这样,都是没办法了。我讨不了公道,只能恨自己太没用。”
子书上前将他抱在怀里,道,“好了,有我替你讨公道。我今儿一定让朱英给你赔不是。你总这样扎自己,我会心疼的。”
冷翡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腾了一丝雾气,埋怨道,“你就是说的好听。你们女人不总是说姐妹如手足,夫郎如衣服。朱英惠尔说话不尊重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也没见你替我讨过公道。”
子书安抚道,“先前是想过说说朱英,结果见你都没放在心上,和人家夫郎玩的很开心,我就作罢了。这回是真的要说说。再过五天就是你生辰了,我已经让人送信去请了溯宁和她夫郎。如果朱英见了白公子还这样调笑的话,咱们府上肯定要鸡飞狗跳了。”
冷翡翠扑哧一笑,“那是,千岫哥哥肯定能把朱英惠尔那个讨厌鬼骂死。真希望千岫哥哥早点来。”
子书笑道,“不生气了?”
冷翡翠哼道,“那是,为了一个讨厌鬼生气,不值得。”
子书见冷翡翠嘴硬,先前气得不行,一会功夫就好起来,心底里想笑。冷翡翠的好,她早已深知。她在冷翡翠的粉唇上轻啄了一下,道,“走吧,我去说说朱英,真让她给你道歉。”
冷翡翠别别扭扭的站起身,瞟着子书,“是真的吗?她会不会又戏弄我?”
子书淡笑,“朱英真再说你,你就原话戏弄回去,有我给你做主呢!怕什么。”
冷翡翠嗔道,“鬼才怕她。朱英那人就是油油的,有点痞气。我听明月说,她连皇子都敢强,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子书叹了口气,“朱英和司徒拥的事,咱们不管。她敢欺负你,我就不答应。”
冷翡翠将脑袋在子书肩上蹭了蹭,又拿小嘴亲了亲子书,有些不好意思道,“子书,我知道凡事莫议人非的。就是朱英太出格了……”
“我都知道。”子书打断了冷翡翠的话,笑着搂着冷翡翠的腰,到了花厅。
朱英惠尔老远看见子书和冷翡翠走过来,站起身,讪讪笑道,“冷公子,不生气了?”
冷翡翠绷着一张小脸,正色道,“朱英大人,其实我一直想问您一句,您这么对男人不尊重,就不怕明月弟弟看在眼里难过吗?”
“唉~你这是什么意思?”朱英惠尔瞟了一眼欧阳明月,抢白。
“您说呢?您这么总占别的男人嘴巴上的便宜,您心里很舒坦是吧?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您年纪也不小了,娶了夫郎,您就不给人一点安全感?总拿人开涮很有意思吗?您这样,太油滑浮躁,我替明月难过。您和子书忙,我就不招待您了。”冷翡翠说完,径直去了膳房,准备晚膳的菜单。欧阳明月急急跟着他同去。
朱英惠尔看着两个小男儿走远的身影,不悦道,“唉~子书,你家小东西怎么这么深沉了?我跟你说,这是给你面子,换了我爹这么唠叨我,我都不耐烦听下去。”
子书道,“朱英,翡翠说的也没错,我还没让你给他道歉呢。”
朱英惠尔气呼呼的坐在花凳上,“子书,你见色忘友啊。你家小东西不高兴我开的玩笑,我愿意陪个不是。他扯上明月做什么?”
“你想想,他哪句说错了?”子书问道。
“不是对错的问题,我朱英惠尔这辈子,敢想敢作敢当,不用别人指手划脚告诉我该怎样,不该怎样。”朱英惠尔绷着脸。
子书凝视着她,“是啊,朱英,你乐得恣意,谁能改变的了你?翡翠不过是说,你总该顾及你在意的人的感受,他说的很好。”
朱英惠尔有些不耐,“不提这个,你们这些人就是俗。”子书静默片刻,道,“再过五日是翡翠生日,你这几天别再取笑他了,成不?”
“成。人在屋檐下嘛。”朱英惠尔爽快应道。
“还有个事,再过五日给你介绍个朋友,是佘州知府的嫡女,应届的举人,名叫田溯宁,人很不错。”子书道。
“好,子书,我最喜 欢'炫。书。网'的就是朋友。”朱英惠尔爽朗一笑。
“重点是,田溯宁夫郎脾气很大,你少开玩笑,别让翡翠生日不痛快。”子书嘱咐。
朱英惠尔眼一白,“子书,你真宝贝你家小东西啊!啰嗦死了,不就是不开男人玩笑嘛,成,我答应你。”
子书笑了笑,没再说话。
一晃五日,冷翡翠的生日到了。秋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田溯宁带着白千岫到了秋府,与朱英惠尔一见如故。晚宴上,朱英惠尔看着田溯宁夫妇一对璧人,忍不住牙痒痒,碍着答应了子书不开男人玩笑,遂道,“田大人好样貌,要是男儿,我一定会被迷倒。”
白千岫眼一斜,问道,“朱英大人有夫郎了吧?”
“当然有。”朱英惠尔一怔。
“那就好,万一您是断袖,我可得让溯宁离你远点。”白千岫没好气的说道。冷翡翠忍不住在一旁乐个不停。
朱英惠尔老脸一热,知道冷翡翠怕是和白千岫说了什么,讪讪道,“至于吗?一句玩笑就说我是断袖,这帽子扣得也太冤枉了。”
田溯宁笑眯眯道,“怎会,朱英,千岫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朱英惠尔吃了瘪,当下就拖着田溯宁拼命喝酒。田溯宁也是好酒量,二人喝得不亦乐乎。子书宴席过半,就离开了宴席,不知去了哪里。众人正是酒酣耳热,忽听得依依呀呀的乐声响起。抬头一眼,正对的戏台上,子书慢慢走了出来,边走边唱:
姹紫嫣红开遍,
雪团柳絮齐飞。
明媚春光付与谁,
断井颓垣孤堆。
可知我一生爱好是天然,
怎使这三春好景无人见,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杜鹃泣红青山,
燕子枝头徘徊。
葛藤留人人莫归,
春|色令人欲醉。
可知我一生爱好是天然,
怎使这三春好景无人见,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桥上玉石栏杆,
桥下流水滑滑。
桥下一双多情眼,
默默偷看无言。
可知我一生爱好是天然,
怎使这三春好景无人见,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
子书唱罢,从戏台上走下来,走到冷翡翠面前,笑道,“翡翠,人生如戏,你喜 欢'炫。书。网'吗?”
冷翡翠喜极而泣,他大大的杏眼中含着一丝雾气,笑道,“喜 欢'炫。书。网'。我喜 欢'炫。书。网'你给我唱的戏,喜 欢'炫。书。网'这戏里有我,还有你。”
子书深深的看着冷翡翠,笑道,“翡翠长大了。”
冷翡翠拿起小巧的白玉酒杯,直直的看着子书,笑道,“子书,你不是一直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今天想和你共饮这杯酒,希望我们莫忘今时今日良辰美景,但愿年年岁岁,好景常在。”
子书笑道,“会的。”她就着冷翡翠的手,喝了半杯酒。冷翡翠印着子书刚才喝过的地方,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众人看了,皆觉感动。却都于心底里,有了一丝叹息。
满园深浅色
这一晚,冷翡翠与子书极尽缠绵。他甚至抛却了以往那些矜持的念头,满心满念的只想取悦子书。到了后来,子书看着一脸蔷色,额头上沁着汗珠的冷翡翠,怜惜的止住他,“好了,翡翠。今晚足够了。”
冷翡翠扬起一张小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怎么?我做的不好吗?”
子书轻轻抱着他,“我很喜 欢'炫。书。网'。就是想起欧阳公子的话,不想你太累了。毕竟,我还等着你给我生宝宝呢。”
冷翡翠闻言,脸色忽地有些苍白,他挤出一丝笑容,“子书,等春天来了,你该去找永昭哥哥了呢!”
子书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还有三个月呢。新年想要什么礼物?过了年,我还要和也亦去拜访一些老客户。”
冷翡翠反抱住子书,“是啊,你能陪我的时间,好像有些屈指可数了。子书,今年新年,我不想要什么。这是我们两独自一起过的最后一个新年吧,好舍不得。”
子书听了,心中有些难过。她镇静了片刻,笑道,“翡翠,往后的每一个新年,都会有你陪我度过。想着日子会是这样,我觉得挺美满的。”
冷翡翠没再纠缠,他将头靠在子书身上,“子书,如果你觉得快乐,我也会很快乐。”
“睡吧。”子书动容。她紧紧的拥着冷翡翠,良久,感觉到冷翡翠呼吸平稳,已入梦乡,她才强迫着自己放空思绪,静静入眠。
第二天一早,子书刚起身,就见朱英惠尔一脸喜色跑来找自己。她嘱咐着瑞兰给冷翡翠梳洗,就领着朱英惠尔到了偏厅,问道,“说吧,什么事大喜了?”
朱英惠尔笑容更炽,“子书,真有你的。你昨晚一出戏唱的,明月居然主动要和我圆房。说什么有花堪折直须折,人生得意须尽欢。我真他爹的太开心了。”
子书淡笑,“那你下手了?”
朱英惠尔喜滋滋的答道,“这个自然。我今儿是想和你辞行,明月说要陪我回朱英府,等我和司徒拥的亲事办了,他就嫁进府里。”
“好事啊!”子书由衷笑道,“朱英,你这两年算是荒废了。如今后院安稳,你可以顺利的去游学了。”
朱英惠尔长叹,“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女人不立业算什么女人。”她打量了子书片刻,又道,“此去一别,不知又是多久。”
子书轻叹,“多久都会再见,不是吗?”
朱英惠尔振作一笑,“那是。多久,但凡有空,我都会再来打劫你的。”
子书没说话,轻轻一笑。
冷翡翠和欧阳明月告别的时候,依依不舍。两个小男儿居然都流了眼泪。朱英惠尔吃惊,对欧阳明月道,“明月,当年我离开去玉龙学苑,你都没哭过啊!”
欧阳明月擦了擦红红的眼圈,回道,“一边去,你不懂。”
子书替冷翡翠擦了眼泪,笑道,“好了,往后欧阳公子还会常来玩的,明白吗?”
“我都知道,可我就是难过嘛。”冷翡翠嗔道。子书轻轻抱住他,“好了,别难过了……”
时光如梭。新年说来就来了。热闹而繁忙的春节里,冷翡翠黏子书分外的紧。子书对冷翡翠也格外怜惜,无心分暇注意其他。也亦在夜里又出府过两次,没人发现。
转眼,元宵已毕。正月十八,子书和也亦,踏上了新春后的远行。冷翡翠瞧着子书和也亦两人两马,渐渐远去的身影,泪水忍不住再次滑落。他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院子里的梅花盛开着,深深浅浅。他看着花开如锦,只觉空荡……
紫陌红尘拂面来:冷翡翠与秋子书相识番外(一)
那年暮春,燕子衔泥。
冷翡翠和大他四个月的五姐,大他两个月的六姐一同逛完庙会回家,一脸汗珠。刚回自己屋里喝了口热水,就有人来传话,让他到府中正厅,说是家中来了客人,母父让他去招呼。
这不是罕见的事,冷翡翠的娘是巴州知府。府里常过往些官员亲眷,托她照顾。但凡是来了男孩子,冷翡翠总要领着别人玩玩闹闹。他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虽然娇气任性了些,为人挺热络。
冷翡翠闻言,大大咧咧到了正厅。谁想这次正厅首位上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不见其他的客人。冷翡翠到底是个知书达礼的人,当下做了个揖,叫道,“婆婆好。”
老太太打量了他半天,笑眯眯道,“好好好,灵秀聪颖。冷知府,你这个儿子养的好。”
冷翡翠的娘谦虚一笑,示意冷翡翠站到一旁,答曰,“崔大人过奖了。犬子任性娇蛮,往后还望崔大人多看顾。”见冷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