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郝敬主动要求去买菜,说是以检验这段时间的培训效果。这段时间他一有空就爱跟着顾冼尘在厨房混,名为学习,实则想和老婆黏在一起。
顾冼尘本就爱睡懒觉,加上昨晚又被他折腾了很久,自然高兴地答应。
门铃响了。
咦?郝敬不带钥匙可稀罕!
往门镜里一看,来人是顾国庆和田静。
他们来干什么?
正犹豫迟疑着,门铃再一次响起,顾冼尘打开门,审视地看着田静。
一个也许是温婉的女人,说不上有多漂亮……
好像与自己无关吧!的确是与自己无关。
“美美,”女人温柔的叫着。
“叫我顾冼尘,”我不是顾国庆,这样的柔情受不起,虽然听起来很好,很舒服。
“进来吧。”终是学不会狠绝地对人。
顾国庆有些无地自容:女儿的家他从没有来过。
把二人让进家里,客厅很小,有转角沙发和小茶几,然后一台小电视,旁边是一张吃饭的桌子,几件家具几乎占满了空间。
和自己的家根本无法比。
顾国庆鼻子一酸,眼圈微红,看着女儿不知该怎样说。
“坐吧!”顾冼尘去厨房倒来水,放在茶几上。
他们来干什么?顾冼尘猜测着:难道是要结婚了?
“爸,好些了吗?”
“哦,全好了!”顾国庆忙不迭的答道。
顾冼尘看了觉得可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能让百炼钢变成绕指柔,能让智者看起来像白痴。
有人照顾就是不一样!爱情的魔力真大。
他们对看了一眼,顾国庆说:“医生说属于突发性的,本来问题也不大,爸爸的身体你还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你的事什么时候让我知道过。
顾冼尘不想说话,不大的屋子里就像遭遇了寒流,空气冻结着没有流动,只听得见时钟嗒、嗒、嗒的走着。
顾冼尘站起来打开纱窗,回头掩饰着:“透透气。”为什么不说,说了走了我好休息!
看着顾国庆要张嘴,田静忙轻轻地摇摇头,顾国庆静默了。
很刺激顾冼尘的眼球,父亲真是听话。
山不来就我只好我去就山,顾冼尘不愿意看见这温柔场景,语气中不免就有些态度:“爸,找我有事?”
“是我,我想找你谈谈。”田静说。
“你?”难道要摆女当家的派头?
“我和你爸爸想,快新年了,大家一起吃个饭。哦,还有郝敬的爸爸妈妈也一起。”
她看看顾国庆,顾国庆脸上挂着期待;又看看田静,田静是非 常(炫…书…网)期待。
咳咳,她抬起手半握成拳,放到嘴边假装咳嗽,这是什么状况?顾冼尘觉得有些诡异。
真是想要结婚了?
不过这个女人一定是弄错了她的地位,也对,那天不知顾国庆哪根神经不对,半夜陪着郝敬到处找她,据郝敬说在墓地看她一走了之,还犯了心绞痛……
可是大姐,这是因为你,他平时从不睬我的,所以不必讨好我。
就在顾冼尘左右权衡的时候,郝敬打开门进来了。
他看见客厅的来人,很惊喜的样子:“爸,田阿姨,你们来了?”
谢天谢地,顾冼尘把皮球踢给郝敬:“郝敬,爸说大家一起吃顿饭,还说叫你爸爸妈妈一起。”说完,向他挤挤眼睛。
“好啊!”郝敬很高兴的答应了。
难道没看见我的暗示?
顾冼尘走过去靠近他,使劲拽了一下他的衣服。还瞪了他一眼。
郝敬不理她:“我告诉我爸妈。”
“好”,顾国庆假装没有看见,忙拉住田静,对两个年轻人说:“那就这样定了,我们还有事,电话通知地点。”
“哎,你干什么?你没见我的眼神啊?”看见父亲一走,顾冼尘不乐意的冲着郝敬叫开了。怎么就没有人家临时搭档有默契呢?
“我没注意,我一听爸爸请吃饭可能有点激动,老婆。原谅小的吧!”郝敬厚着脸皮蹭上来。
顾冼尘看他那样,嗔怪着哼了一声,不理他。
“老婆,”郝敬凑上来,抱住她。
“别用美男计,老实交代,是不是一伙的?”
“这都被娘子看出来了?娘子真是厉害!”
新的一年就要来了,一切是不是真会有些不同?
正文 40,私生女
于在芳不明白为什么顾国庆会想着请他们吃饭。
这两年,说是亲家,但接触的时候很少,除了儿子结婚的时候有过一次交谈,基本是不来往。
她是自傲也自卑的,安玉洁的丧事让她明白两家的差距,况且儿子还说顾冼尘的收入比他高很多,她不愿意儿子被人看低,所以很硬气的从不主动。
儿子当了官,亲家的态度也不同。听到请他们吃饭,她是这样认为的。
于在芳在家找了半天的衣服,早早的把她和郝敬的爸爸郝家霖打扮好,来到酒店。
顾冼尘和郝敬在酒店外面等他们,于在芳很满意。拉着冼尘的手笑着说:“你爸爸真是太客气了!我们一家人在家里聚聚就可以了。”
顾冼尘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只是微笑着叫了爸爸妈妈,看向郝敬。
郝敬忙过去扶着妈妈往楼上走,说是因为过新年的原因,想一家人热闹一下。
于在芳笑吟吟的看着儿子,母亲的骄傲溢于言表。
踏进酒店,这是全市最高档的一处场所,进进出出的人全是衣着光鲜,神情倨傲的人,酒店的富丽堂皇,宽敞明亮,就连门口站立的迎宾,迎送的前台,都透着认权认钱不认人。
然而郝家霖的拘谨,还是打破了于在芳心里庆幸儿子争气的平衡,心里又生出几分对郝家霖的不快。
走进包间,顾国庆一见郝敬的爸爸妈妈,忙叫着田静一起迎上来。
顾冼尘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他们握手相互介绍,隆重推出田静,不知道顾国庆到底要演什么戏。
真是费解!
她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难道你们结婚还要征求郝敬父母的意见?
刚才还是喜笑颜开的场面,不知为什么一落座就有些冷?
田静埋着头神色有些慌乱,而于在芳露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一直在不停地拿眼打量着田静。
这是什么状况?
郝敬觉得母亲这样有失对主人的尊重,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了踢妈妈。
于在芳看了郝敬一眼,低头喝了一口茶,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抬起头,忍不住对田静说:“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她叫君玫,不知你认不认识?”
“呵呵”,顾国庆接嘴:“君玫,她原来就叫君玫啊!你们认识?”
“君玫”
“哗啦——”顾冼尘面前不知怎么搞的,杯子和碗搅到一起,茶杯躺在桌上,茶水顺着桌子往*,显然淋到了顾冼尘的腿上。
顾冼尘没有理睬同时过来的郝敬和服务员,也不管郝敬关切的问话,拨开他拿着纸巾给她身上拭水渍的手,站起来看着田静。
田静的脸煞白,捂着嘴的手微微发抖,“不,不……”
顾国庆一看情形不对,有些诧异:“阿静,怎么了?”
“阿静”,于在芳目不转睛盯着田静,“君玫,真的是你,那勇哥呢?勇哥呢?”
“不,不……”
“你说啊……”
……
顾冼尘瞪大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田静,那个卫生间遇到的女人说了什么?
……
“你是君玫的女儿吧?”
“嗯,真像!”
“你和君玫长得真的很像,我以为……”
……
问哥哥冼安: “她说我是君玫的女儿。”
“你说什么?”顾冼安变冷的声音,“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
女人们都有些歇斯底里,男人们都不明就里。
“怎么回事?”顾国庆是最先从愕然中恢复,看着大家问。
“”
顾国庆看看啜泣的田静,又看看一脸震惊的顾冼尘,他奇 怪{炫;书;网}:于在芳怎么知道王勇?
他皱着眉头说:“王勇已经去世了。”
“勇哥,去世了?”于在芳仿佛不相信,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看向顾国庆:“你,是你,你就是那个技术员。”
“这 么 快‘炫’‘书’‘网’就傍上旧情人了!”说着,于在芳脸上浮现诡异的笑,“真是迫不及待。”
“不是,我只是为了要回女儿?”田静情急之下吐出真言。
顾国庆有些难堪的点点头,快速的看了一眼顾冼尘,接上话:“冼尘是我和阿静的女儿。”
于在芳站起来,走到田静面前:“勇哥什么时候去世的?”
“二,二年前。”田静结结巴巴,“阿芳,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
“原来你偷人。你给勇哥戴……还生下了私生女,不要脸。”
顾国庆脸色遽变。
“妈!”郝敬吃惊地叫起来。
田静恐惧地摇头,看着顾冼尘。
于在芳不理,顺着她的眼光看到媳妇恍惚的神情,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再说不出尖刻的话,“勇哥是你……勇哥是怎么死的?”
“他一直瘫痪在床,身体不好,所以……”
于在芳充满怀疑,“所以,你就厌倦了,他那样为你着想的人,当然只能死了!”
“不是,不是……”田静惊恐起来。
“你这样的人,我们家,受不起!家霖,走!”于在芳说完,看着自己的儿子,作孽!自己作了什么孽啊!
“郝敬,你可配不上这样的人家。跟妈妈走吧!”
郝敬拦不住去意已决的于在芳,可是到底怎么回事?他没有弄清楚,不愿丢下妻子,执意要留下来。
于在芳一跺脚:“不争气的东西!”拉着丈夫转身走了!
包厢里静得宁人窒息。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不敢,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被“*”,“私生女”这些词拧紧了脑筋的顾冼尘飞快地把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判断着,胸口微微起伏。
“美美”,顾国庆艰难地打破沉寂,“我,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
顾冼尘不说话,看着他。
田静一直局促不安地,紧张地用手*着放在双膝上的包,终于下决心似的,低头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相片,满眼柔情的看看相片,又抬头看着顾冼尘,眼圈似有泪水盈盈。
她弓起身子把相片递给顾冼尘,“你看看。”
顾冼尘接过相片。
一个婴儿坐在摇篮,张着大大的眼睛,几分好奇的稚嫩地张着嘴,看不出是笑还是哭。
是她第一次收到的“美美满月”的相片。
第二次收到的相片:美美百天”,一个婴孩胖乎乎的笑着。
第三张,四张……
一直到“美美两岁”,是田静抱着一个文静的小姑娘,大眼睛满是好奇……
和她在家里看到的相片,那些两岁后的相片上的样子吻合。
曾经她也问过母亲,为什么没有自己小时候的相片?母亲是怎样搪塞的?好像是说因为她身体不好没办法带她去照相……
田静含着泪,微颤着声音:“美美,这是你!”
“我?”顾冼尘胸口一滞,这一切是这样匪夷所思,让她突然想笑。
“是你,美美。”
顾国庆的声音响起,有些沙哑但是很坚定:“田静,就是你妈妈。”
顾冼尘转过眼凝视他,一字一句的很慢的说:“妈妈,你知道的,我妈妈去世了!”
正文 41,女人的微笑
我宁愿是一个孤儿。顾冼尘想。
“美美,安玉洁她不是你的亲妈妈,许多事你不知道。”
脸上紧锁的眉头*了顾国庆内心的焦灼。那双捏着茶杯的手上都能看见冒起来的青筋。
“那就不要让我知道。”顾冼尘在眼眶中闪动的莹莹泪珠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一滴,二滴,一串,二串,……
……
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可是,生你的是她!”顾国庆看见泣不成声的田静,放下茶杯,对着顾冼尘低吼着。
冲冠一怒为红颜说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吧。
顾冼尘茫然的望向窗外:“生我?生我干什么?还有,这些与你何干?”
“我是你爸爸!”
“等等”,顾冼尘露出讥讽的笑,转过脸,迷乱地看着顾国庆:“你说什么?”
“美美,我知道有些荒谬,可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荒谬,你也说荒谬!这么多年,如果我是你的女儿,站在你的面前你会认不出来?”
“美美”
“不要叫我!”
“美美!”
“不要叫我,求求你们!”顾冼尘打断顾国庆的话,
“出去,出去吧!你们出去!”
……
让我安静!
一种一直以来悬在空中不能着陆,终于被告知真相的委屈和愤怒在看见顾国庆的表现时,崩溃成了满腔的辛酸。
声嘶力竭的哭声释放出的悲凉惊呆了顾国庆和郝敬,也吓傻了田静。
时间仿佛停滞了。
郝敬有些发蒙,走过去抱着顾冼尘,他望着顾国庆,眼里满是探寻。
顾国庆的心里除了内疚还是内疚,从田静口中知道顾冼尘是自己的女儿时,他几乎不能消化这个事实。
就像自己一生苦心建造的城堡一夜间被发现有重大隐患,被告知马上就要坍塌,理想即将毁灭的灰败。
那天晚上,田静的诉说把顾国庆打入了深渊……
难怪自己不敢面对女儿,因为她的眉眼和君玫实在很像,特别是女儿长大以后,一举一动几次都让他在恍惚中以为自己又看到了心爱的人。
这样的折磨刺激他回忆,回忆又不断折磨他、提醒他:他辜负了两个女人的爱情。
他以为自己心理变态,和顾冼尘的关系越发疏远,也越发不喜 欢'炫。书。网'呆在家里。
可是,他不知道,这原来是他最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女儿啊!他曾经那么渴望的孩子,却一直在他身边被他忽略,他使出浑身的力气都记不起她怎样长大的。
不,他还是记起了!
他记起那年父亲强迫他带着女儿去买小人书,他急着回单位,匆忙随意的挑了几本,女儿当时高兴吗?
不记得了!
他还记得夏天的倾盆暴雨,女儿总要跟他送伞,自己说了很多次不要送,她都坚持,她瘦小的身子淋湿了吗?
不记得了!
他还记得安玉洁每次生病,晚上都是女儿陪伴,她害怕吗?
还是不记得了!
还有……
一贯镇静的他频频失态,是因为他记起了曾经太不在意的,关于女儿的事,但是这些记忆,全是残缺的。
他受不了这些残缺的记忆,偏偏还要把它们瞒在心里。
他不敢告诉君玫,她一直以为女儿过得很好,那是她让他找到的原因。
所以,他的心绞痛不全是因为那晚找不到女儿,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承受不了的自责……
……
田静无法挪动脚步,这些年她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女儿,因为和安玉洁的协议,她坚持着不去了解女儿的一切,她相信安玉洁会善待美美,如她所说给美美良好的教育和生活,再说美美可以和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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