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谢朝暮收回了冰冷的目光,打坐了一刻,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水声又开始重新流起来。
也就是就了这水声,他的气息没有被发现。
只是他一个劲的发抖,却停也停不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阴谋会围绕着自己展开,而他一直以来最信任的人,却是其中的一个帮凶!
等谢朝暮运气完毕,眼皮一抬,“任百里,你现在断水诀练到几层?”
“……回师傅,徒弟不才,还在六层……”
“无能!”
谢朝暮哼了一声,很不满意,手一抬,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重重的扇了一耳光,直接撞到了墙上才掉下来,一丝血线就从嘴角溢了出来。
“朝暮,你是准备打死她吗?”一边的柳如是看不下去,上前将她扶起来心疼道。
“不成器的东西!” 谢朝暮全然没将柳如是放在眼里,但是准备再抬起来的手却还是放下了,
“都多少年了,只修炼到第六层,你不想报仇了吗?!”
“……想,师傅。”她握紧了拳头,直到觉得掌心炽热。
“她那个时候才多大?这十年练到第六层已经很拼命了,你不要再责怪她了,她不过,是个孩子啊!你说的那些,她明明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要强……”
“妇道人家懂什么!” 谢朝暮一声喝断了柳如是的话,“国仇、家恨,她哪一个能放下!”
“是,师傅,徒弟没忘。”她赶紧拉拉柳如是的袖子,不让她再说什么。
国仇?家恨?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和她扯在一起?!
而这一切,又会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忘就好,别忘记了,只要你还是东陵家的一份子,你就只能把一切都背起来,我早就和你说过了!”
“是的,师傅。”她没忘,一直没有忘记。
“哼,”似乎这样的回答让谢朝暮很满意,他继续说,“栖凤鸣那小子,也隐约开始怀疑了是吧?”
“是的。”
“那就好,你做的也就这一件还好……呃……”
接着又是一股古怪的声音,那股强大的魄力不见了,而一切都安静了。
“师傅?”
“又过去了。” 柳如是上前摸了摸谢朝暮的脉,叹了口气,“我有的时候想,他要是永远这样不清不楚的,多好。
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是东陵家的人呢?”
“柳姨……我更不想啊!只是……我没办法。”她也很迷惘,为什么自己非要是东陵家的人呢?
“孩子,你为什么不逃呢?逃得远远的,谁也不认识你,找不到你,一切就都和你灭关系了,不好吗?”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想,柳姨,我比谁都想,只是……这天下这么大,竟没有一个能藏我的……有的时候我想,或许我唯一能躲的地方,就剩下黄泉了……”
死,对她来说,也许就是唯一的解脱吧?
柳如是闻言,那叹息竟然比她还长,“说不定真是……可是,你这样的孩子……柳姨不舍得……”
“我也不舍得柳姨啊!”她又笑了起来,轻拥着那个女子的肩膀,“我想,既然我命里逃不掉,那就背着吧,我背着,能拖一时就是一时……安生点,不比什么好。”
“可若是你师傅知道了……” 柳如是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谢朝暮的心性已经扭曲,报仇就是他唯一的目标,若是被他知道这个徒弟心里想的,还不一掌劈了她!
“那个时候再说吧……不过柳姨,你可找到那孩子了?”
“恩,有些眉目了……”
两个人的声音底了下去,听不见了,看来是离开了这屋子。
而一直藏在屋子下的栖凤鸣直到看着外面的天快亮了,才有力气爬起来,直接纵身从瀑布上跳了下去!
扑通,冰冷的水将他整个淹没,他才觉得自己麻木的脑袋回过点神来。
他爬到岸上来,呆呆的看着那条瀑布半晌,才打了个哆嗦,走了。
他来不及擦去身上的水,驱马就朝着黑金楼去了,他要解开这个谜,他要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听到任百里和柳如是接下来的对话——
“柳姨,还压得住吗?” 任百里将上衣褪去了,将柳如是递过来的药丸吃了,然后就见一条黑线从皮肤下面浮了起来。
那条黑线渐渐浮了起来,从肩膀一直蜿蜒到心脏的位置,已经非 常(炫…书…网)接近了,像是一条黑色的小指宽的蛇,一头扎进了心脏的位置,让人触目惊心。
柳如是吓了一跳,搭*的脉,失声惊叫:“百里,你这……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你、你做什么去了?!”
她哼了一声,“恩,没有,只不过是前一阵子低烧弄的,压不住这个‘垒蛊’了,就成了这样……柳姨,你告诉我实话,那个药还能压得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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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师傅,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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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大约是那个时候被凤鸣输入了不少真气的缘故……”知道他是想好心救自己,却不想反而害了她。
她说的那个时候,柳如是是知道的,也就只能沉默不语,隔了好一阵子才重新拟了张方子,又煎了药来,让她喝下去,
“孩子,你就不能不伤心吗?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不好?”
她将让药行了一遍,笑了起来:“柳姨呀柳姨,世上的事情哪里是随便说就能说出来的!伤心这事,我也不能控制,只是因为我看不开,哪天我想开了,和您讨一颗‘大醉迷荒’,一了百了岂不更好!”
柳如是没办法,“你啊,怎么也在情字上看不开呢?”
“就算他告诉我他不爱我,我也告诉他我不爱他,那就真的不动心了?感情这事要是有道理可讲,柳姨您还会跟着我师傅不走吗?”
“那又何苦非要跟他混在一起,非要自己罚自己?”
“就是因为想终止,但是挣扎不出来,横了心说谎话,他说我也说,恨总比爱容易放下吧!等我的心掏空的那一天,一切也就真的放下了。”
柳如是闻言叹道:“也不知道你和他,究竟谁该难过。”
“我一直在想,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所有人都不难过,让所有的人都放下,事情过去那么久,大家也多过的好好的,这样不是也很好吗?谁坐皇位有什么关系?做什么非要大统大统的?
感情这东西,说不来公平不公平,与其纠结那个错的人,为什么不好好的爱眼前的那一个?
就算幸福不是自己给的,但是也是自己守护的,这样,有什么不好?
柳姨你哭什么,我知道是我不自量力,但是我想去试一试,哪怕粉身碎骨,这样的可能性也值得啊!
大家都好好的,多好!”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那些什么国仇家恨的,不是她没良心,而是看看现在天下安定,百姓安乐,重新开始富足,为什么又要打乱呢?
她手下的字越来越朴实,是因为她的心已经越来越平静,她痴迷在着红尘里看着炊烟,听着鸡鸣,感受着平静的生活,这样比什么都好。
如果只是要她一个人将这一切背起来就可以换来她珍惜的一切,那么她宁肯背一辈子不说话,将这秘密带到坟墓里,直到和自己的骨血一起化进这大地里,那样就好了。
这辈子,不可能了,下辈子,就让她做个最普通的女子,守着自己爱的人过一辈子直到白发耄耋,就好了。
柳如是知道她想要什么,却也知道这个愿望就像是吊着万钧之物的发丝,几乎不可能实现。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能*持一会,就这样就好了。
为什么要粉身碎骨的,会是个这么温柔的孩子?
上天,请您垂怜这个孩子,让她终有一天,能得到她想要的吧!
后来柳如是给了她一份新的药,“百里你听着,现在‘垒蛊’暂时被我控制住了,但是你还是很危险,而且这加大量的药你也不能多喝,喝多了就中毒了,到时候成了样子我也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你能撑多长时间,也许明天也许十年。
听我说,你一个女子,撑不住这么重的负担,天下对你不好,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对天下好?
自私一点,用剩下的时间去做自己喜 欢'炫。书。网'的事情吧!反正,天下每天都很乱,究竟会怎么样,不需要你负责。”
“是是。我怎么能负起那么大的责,什么天下的,不过是漂亮话,我只想能保护好想保护的人,就这么简单。
我要走了,柳姨,你多保重。”
任百里走了,朝阳拉长的影子和落日拉出的影子,没什么不同……
栖凤鸣骑马狂奔了十天,人马都不休息,终于赶刚到了西江黑金楼总部的所在地。
乐成俞听手下来报说有人正在大闹黑金楼,皱起了眉头,才一出来,就见一身白色的衣服杀了进来,在黑金楼众多高手中如入无人之境,如同一头孤狼进了羊群一般!
随着他身后的一道血迹,他花大钱请来的高手们倒了一片,而那身白衣上也沾了斑斑血迹,远看着倒像看了一雪地的红梅。
只是这样的联想和一个目露凶光的家伙是绝对联系不到一样的。
“你又做什么!”
栖凤鸣听到了乐成俞的声音停了下来,看着他冷笑,笑得某人直打哆嗦,“你、你有事好说,别在这里动手,我砸老钱了……”
结果他这话一出,倒让栖凤鸣笑得更开心了,直接提了暗青的无锋剑,冲着他在的位置就过了来!
“喂,你……”乐成俞话还没说话,那白衣已如同鬼魅一样飘然而至,而他身边的暗卫也将他挡在身后。
“让开,我有事找他。” 栖凤鸣深呼吸一下,毫无畏 惧“炫”“书”“网”的将威胁吐出。
三个暗卫没有说话,只是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停、停!”乐成俞从后面钻出来,“姓栖的,你再胡闹下去,我收钱了啊!我也是做正经生意的,你要怎么样啊!”
栖凤鸣却收了剑,直接拖上乐成俞的领子就往里面走,乐成俞则是一边一边叫唤:“哎哎,我的衣服,你手上全是血啊……”
这……什么情况?众人面面相觑,不过既然没有危险,那么就各自散去了。
“哎哟,你轻点成不成?我可不是让你摔来摔去的……”乐成俞在被摔到之前一个翻身,灵巧的避开了自己的屁股与那张硬邦邦太师椅的亲密接触,
“哎,先生那样的人,怎么会教出这么个野蛮徒弟,究竟什么地方有偏差……”
一听到这个人的出现,栖凤鸣的脸顿时冷得像冰快,把乐成俞的下半句话给憋了回去,
“你、你想要什么?”
“有没有什么关系到朝廷的人叫东陵?”
乐成俞皱了下眉头,奇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以他栖凤鸣的年纪,对这件当时震惊天下的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印象才对啊!
“说!”他可不是来这里听他卖关子的!
“东陵其实不是姓,而是王封,二十年前,废太子在成为太子之前,正是被封‘东陵王’。”
乐成俞的话让他忍不住摇晃了一下,抓住椅子的扶手才能让自己摔倒!
“怎么回事?”
“其实也很就简单,就是宫廷斗争呗,太子做的久了,就会想做皇帝,有人会怂恿他迫不及待,等不及真的到自己头上的那一天,于是就去逼宫,不成就被废,据说还投毒,干脆被新皇来了个大逆不道、诛连九族。就是这样了。”
说起来复杂,但是和利益一挂上钩,简单的不得了。
“但是又有人传言,说东陵王是被冤枉的,因为当时除了现在的皇帝、当时的睿新王的一党在场以外,更没有其他人啊。”
所以才说,一扯上利益,再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复杂。
当年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短暂,这边老皇驾崩的消息还没传出来,那边新皇已经按照口谕继位,而同一时间,原本的太子又因为逼宫下毒而获罪,这么大的事情却连审都没有审,直接将人关起来,两天以后直接处斩九族上下四百六十一口,连秋后都没等,况且那天还是雨天,一地的血水将这个行刑场都染成血海,而且死后王族的尸首也没有被安葬在合适的地方,而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埋了,谁也不知道埋在了什么地方。
“……这一切,够蹊跷的吧?你都会觉得太草率了是不是?可是因为新皇登基,所有的人都去拍新皇的马屁了,惟恐保不住自己的官职,而当时震惊天下的‘东陵案’,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只是据说当时皇帝是有诏书的,而且所立之人,并非现在的……那个你知道的,而当时处斩后,皇帝还下了一道密令,寻找一个人,我这里只能打听出来是寻找一个知道诏书在什么地方的东陵党人,但至于是谁,又不清楚了。
并且比较绝的是,这道密令二十年没有撤消,却依旧找不到这个人的一根头发,我都怀疑实际上有没有这个人了,只能说明今上果然坐的不安心了。”
乐成俞后面再说什么,他全没有听进去,因为在他的心里,关于师傅的身世之谜已经有了个答案——
不管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那个什么诏书,但是那个被找了二十年的人,应该就是任百里没错!
之前在瀑布后听得半头雾水,在龙梅月那里又是不清不楚,两下一加,不正是她吗!
这个世界真奇 怪{炫;书;网},明明以为自己认识的,不过是个普通武者,后来发现自己认识十年的她居然很多面,再后来,这个人居然还能和朝廷扯上关系!
任百里,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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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所有的麻烦都是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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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成俞心惊肉跳的看着那梨花木的椅子就那么被他徒手掰碎,本来想问这事和任百里会有什么关系的话也就跟着口水一起咽了下去。
难怪龙梅月会说“她要躲起来,你找不到的,那么多人,年年找,都找不到她的一根头发”、“全、全天下都在找她,你最好,和她没有关系。那个人,没人爱得起”!
那这一切,又和他会扯上什么关系?
栖凤鸣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张了口:“我要看看当年的消息,另外……知道我是谁。”
乐成俞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栖凤鸣别过了头:“我是小的时候被谢朝暮拣回来的,也不记得在那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所有的记忆,都是从遇到她的那天开始的……”
这话,说得他痛不可忍,一个给予他记忆的人,竟然就是算计他的人,这样的事情,要他怎么接受!
乐成俞迟疑了一下,决定从老虎嘴里拔个牙,“我……想知道,任百里她和你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如果有,她会不会很危险?”
栖凤鸣没有回答他,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在疯狂的边缘,随时会将靠近的人咬碎一般!
就算这个人是任百里,也一样!
任百里,这个人才是你最大的威胁是不是?
当她在回景风堂的路上的时候,他则正在翻阅当时“东陵案”的资料,那里面列了四百六十一口,却没有一个姓任的,也就是说,“任百里”不过是个假名。
激烈尖锐的刺痛感在全身蔓延开,一股被背叛的感觉无法抑制的升了起来。
她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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