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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虾跃龙门
作者:车马芝
楔子
楔子
十五年前,在肃阳城夏府,一个足有八斤重的女婴呱呱坠地。此婴儿灵眸大耳,声如洪钟,出生时东方有吉星耀眼夺目,后来被名动京城的神算长髯老人批命:此女命相极贵,乃九天凤神再世,此生为三国之帝后。命中虽多劫,然每每有神灵庇佑,险中得福,注定一生不凡。
此女名叫月熙,然而二九年华之前,她都顶着另一个名字:夏米儿。当然,各中原因在此不便叙述,留为后话。
与此同时,玄武国第一书院遭受了一场凶残的杀戮,除去一名游历在外的老儿,所有院师无一幸免被杀,而院主李墨亦不知所踪。
罪恶缘起于无数狼子野心之徒,他们欲寻找传说中的月国。据闻那里不仅有取之不竭的财宝,更有令人长生不老、得俊美容颜的稀有血液。
然而数百年来,无人得知如何进入月国,只知有一条秘密通道在第一书院。又传言即使有人寻到此道,也是有去无回,从此杳无音讯。唯有找到“天眼”,以此为介,集齐四大神器,方能破解此密道的重重机关,顺利找到此神话之国。
这场杀戮之后,书院重整旗鼓,又因为与此相关之人已尸骨无存,得以平静了十五年,此后更是声明远扬。书院不授琴棋书画,不涉弓箭骑射,唯教四门功课:谋略、医毒术、幻术和卜算学。多年来书院能人辈出,各国三国九卿之列均出于此。但书院唯才而录,王公贵族亦不例外。它的背景一直是个谜。
十几年后,月熙,又或者说夏米儿误打误撞进了第一书院,又误打误撞得到“天眼”,一场涉及四大国的纷争由此展开。
卷一 书院深深深几许
第一章 有美男脾性古怪
简洁小巧的院子,葡萄藤慵懒地吸取了早春温和明媚的阳光,在竹子架上舒展腰肢,绿意盎然,与墙边稀疏的灼灼生辉的点点桃花相得益彰。我悠哉惬意地晃着秋千,昏昏欲睡。眼前站着父亲、大姨娘、二姨娘和两个姐姐,各怀心事神色迥异的。丫鬟家丁来来往往,珠宝绸缎从我屋里一箱箱搬出去。说起来,在夏府生活了整整十五个年头,这个小院从无如此热闹过。
大姨娘当着爹爹威严铁青的面,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喜悦,“真是可惜了,王员外虽然年纪大了些,好歹看得起咱三丫头,偏偏你这妮子不识趣,硬是退了把这大好婚事。你说这么好的夫婿以后你上哪找?”
她嘴里说的三丫头就是我。我是知府爹爹庶出的女儿,在这府里不过是个可有可无之人。与王员外这婚事是去年爹爹给我张罗的,早几个月前硬是被我退了,我也从此搬离夏府。王员外和我爹一直等着我在外面吃尽苦头“回头是岸”。现下来收回聘礼,原因无他,我要离开了,这事府里只有父亲知道。
“不必大姨娘你操心,我要去京城,第一书院。”有一搭没一搭晃着双腿,全然不顾大家闺秀的形象,还装什么呢?以后就是名副其实的野丫头了。
“哈哈哈,大姐你听听,咱们夏三妹说要去京城!”二姐夏兰儿掩着樱桃小嘴,笑得花枝乱颤。
“还是第一书院!哈哈哈——”夏馨儿亦附和着讽刺,“你知道第一书院什么地方吗?皇帝的儿子都进不去,你?一个庶出的知府女儿?哈哈哈,笑死人了!”
我不大感冒地撇撇嘴,笑吧笑吧,小虾米我今天让你们笑个够,以后你们都没这机会了。
其实,我从未想过去第一书院,那个各国贵族子弟搬金砸银挤破脑袋都不定进得去的地方,都说进第一书院比进皇宫还难,我一个毫无背景的小人物没这么大的志向。更何况肃阳城有我自己的小农舍——已故娘亲的旧居,还有满地窖的藏书,可是,我不得不离开。这事儿,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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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与往常一般,我早早起身,去鸡舍捡了一篮子鸡蛋,递给因睡眠不足而黑着眼圈的傅四。他会帮我把它们拿到戴月楼卖。这种鸡蛋很受富家子弟的喜爱,价钱不菲,是小虾米我最主要的金钱来源。
送鸡蛋的差事是傅四自己揽的,照他的话,女孩子家睡眠不够有碍仪容,我虽然对那多几个黑眼圈不怎么上心,但是能多睡半个时辰的觉,便由着他去了。这天,他并没有如平常那般,拿了东西便走。而是傻兮兮呆立着,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红艳艳的嘴唇开开合合欲言又止。
我担心他最近起得太早有点神经失常,便默默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好在没发烧。便转身去洗脸。
“米儿,我,我……”
“啥?”我胡乱抹了一脸的水,半眯着眼见他用手指绞衣服,微微哆嗦了一下。他见状赶紧取来帕子,然后抿了抿嘴,一副准备上刑场的模样,“米儿,不如你嫁给我吧,女孩子家抛头露面总归不好。”顿了顿,见我傻傻看他,仿佛受到鼓励,扬起嘴角笑,握着帕子的手在我脸上轻轻擦拭,白皙的双颊浮出淡淡的红晕,“米儿,我知道,你在那个家过得不开心,他们嫌你是庶出,官家的规矩就是多,可我家不看重这些。等你过了门,我会好好待你,疼你爱你,把最好的统统给你。”
“可是,你不是知道我是克夫命吗?”我低着头轻声道,本来大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黯淡。
“没关系,我喜 欢'炫。书。网'你,这就够了。”他的语气坚定,那闪烁的眸子告诉我,他是认真的。我心下暗喜,傅四跟我求亲,真的跟我求亲了!
“米儿,米儿?怎么了?”
“啊?诶?没啥!”我脸上烧烫,烦躁地把他推出院子,硬着头皮说:“你,你先去给我送鸡蛋,我,我回头再找你。”
“可是,米儿……”
“哎呀,别说了,快去快去!”
傅四不舍地松开一直拉着我衣袖的手,忽而舒展眉目,抿嘴会意地笑道:“好,我等你。”
“嗯。快走。”
把人打发走,我就开始发呆。认识傅四好几年,虽然平时跟他没个正经,但他的好我都牢牢记着呢!他是商贾之家的贵公子,没有纨绔子弟的臭脾气,为了让我多睡一点觉,固执地要为我送鸡蛋,去几百里外的茶楼,他身上有亲人一样的温暖。不错吧?是挺不错。只是,突然从朋友变成夫婿,怪别扭的!但刚嫁人的二丫也说,成亲就这么回事,处着处着就习惯了,我想想也对。
“嗬嗬!”坐在门外的石头上傻笑,满心满眼是那娇艳欲滴的桃花,远处的风儿穿过那片嫩黄嫩黄的油菜花地,轻佻地抚过一棵棵身姿柔美的杨柳,逗弄了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钻进我的鼻子里,带来春天的气息。
“哎!我夏米儿的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这个小村子里当一个人见人羡的富婆,把我的小院子打点得舒舒服服似模似样的,养上一枚小白脸,傅四……也算是小白脸吧?哎——闲来吟吟诗作作对,再生一群小崽子,这样的生活就圆满啦!”
“姑娘,思春了吧?”
“是啊,思春了。”我不假思索地应道。咦,谁?
今天心情该是大好的,嗯——如果没有眼前这个黑影的话。我抬眼就看见影子的主人戏谑的神情,是的,戏谑。虽然这个青衣男子长了张正人君子的脸,貌似纯洁无害,可是,我就是知道,我敢用我的十八只母鸡来打赌,他肯定在心里乐翻了。作为一个知书达理举止得体的知府千金,我深觉:一失足成千古恨……
“兄台,”我转转眼珠子,朝青衣男子拱手道:“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请问鸿天书肆如何走?”
原来是问路,我给他指了指方向,拍拍裙子打算回屋,却在听到一个声音时生生止步。
“等等。”
这是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好听极了。就在那青衣男子身后,赫然一辆通体黑亮的马车。哦,重点不是马车,是马车里有人,那人探出纤长温润的手,掀开帘子,然后我就看见了月光,噢不是,是一个散发着月亮光华的男子,圣洁,遥不可及。方才的话便是这人说的。
其实,因为车内昏暗,看不大仔细他的长相,只是,生着那对清澈如天山池水却又迷离似晨雾缭绕下皓白兰花眼眸的男子,长相必定不凡。
“你身上的玉佩,原本是我的。”
月光仙子的话仿佛长了翅膀在我头顶上高傲地盘旋一周,而后大发慈悲般下滑到我耳边,最后不惜屈尊降贵,落在我脚底,就这么绕着我生根发芽。我愣神半天,这才对他的话有所反应。
“这是我的。”虽然面对的是倾城美男,但小虾米我是不会为美色所迷惑的,“它是我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
“你确定?”
“嗯。”
“叫什么名字?”男子忽然换了个话题,言语依然是淡淡的。
名字?名字,“我叫……”我叫夏米儿,但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不能随便向陌生人透露姓名。他这么问是何意?
“夏米儿?”
静默了好半晌,月光美男才又开了尊口。不知为什么,他一说话就给人无形的压迫感,就好像脑袋里的东西随时供他掏出来捏吧捏吧再扔回来。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我的名字的,但方才很明显有一瞬我脑子一片空白。这人如果不是大神,也必定是个妖孽。
此时他正若有所思地在我身上一遍遍地扫视,我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是恐惧,只是感到他的排斥。晨色渐起,借着微微光亮,能看到他削尖的下巴,桃花瓣般的唇,笔挺的鼻子和剔透似莲的肌肤,那在雪白狐裘包裹下有着颀长挺拔身姿的男子,那么清冷,那么拒人千里。我于是又退了一步。
“见过我?”月光美男停止探究,撤走了在我身上冷冽的气息。
我顿觉如释重负。是的,我见过他,不,应该说是那双眼睛,那天在西子湖畔边,只一眼,那时他也并非如此相貌。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吧?行事如此神秘,看来必定是个大人物了,江湖怪志上都这么说来着。我老老实实地应了他,当然,最后那句是不敢说的,小虾米我很爱惜生命。
他没多问,也许是在马车里呆得太久不舒服,终是下了马车,立在我面前,两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置于胸前,用天神普度众生的目光俯视着我,眼波定我腰间——的玉佩,朱唇轻启:“这玉佩,三千两,我买。”
这话让我突然有了天下掉馅饼的荒唐感。我半信半疑,“那个,公子?”
“白羽。”
“嗯?”
“我叫白羽。”
“哦,白羽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
哎!多好的天儿啊!多通情达理的人儿啊!我登时就乐了,小虾米对天发誓,咱不是见钱眼开,绝对不是。我将那润泽透亮的朱红色玉佩小心地解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上面有个异国字我看不懂。
“给。”我喜滋滋地把它递给白羽,小虾米是个凡人,仙人的东西摸摸就好,留着不定惹什么祸害。三千两!多么让人心神荡漾心旷神怡心情澎湃的字眼!小虾米离村富婆的距离不远了。
可是手举了半天,人家白羽仙人蹙着眉盯着玉佩愣是不动,半点要接的意思都没有,弄得我好不别扭。真怪不是?大人物都有那么点怪癖,以此显示自己与众不同。
“呐!”我把玉佩晃了晃不耐烦道。不是只有你才会皱眉,我也会。虽然不是什么香什么玉,好歹也是姑娘家,做不到谦谦有礼也不该故意为难不是?再不接,就算你是玉皇大帝我也要生气的!
“桑梓。”白羽在我脸上扫了一眼,凤眸微眯,继续无视我的尴尬,“银票给她,玉佩你拿着。”
“公子?”桑梓很诧异,问道:“桑梓给您佩上?”
“不必,替本公子收着便是。走吧。”
“你不要它了?”我下意识扯住他的袖子,暴殄天物是不对的,本着勤俭节约的好习惯,我觉得有必要提点这位公子一番:“多好的玉佩,为什么?”
白羽神色一凛,宽袖不着痕迹地拂了去,冷冷开口:“你不是知道吗?”言语中带着七分不屑二分嘲讽和一分高深莫测,说话间突然就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从中寻找什么,巨大的气场从他身上渐渐扩散开,顿了顿,破天荒地说了句很长的话:“我不喜自己之物为他人玷污,更不用他人沾染之物。”
瞧!怪人怪癖!他是不是说我我玷污他的东西,哪污了?我一时间备受打击。
“那,那我就不卖了。”其实这话不应该说的,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有武功的,看那个桑梓把剑欲向我冲来就知道。如果没被白羽喝止,被准刷刷几下,他就把我脑袋咔嚓了。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眼前有张大票子在晃动——三千两银票。白羽拿着它掀起唇角,俊颜含笑,桃花眼里星瞳灿耀,玉姿秀骨傲然胜梅,丝毫不沾人间烟火。温热的气息缓缓带出几个字:“三千两,不卖?”
我心里纠结万分,碍于面子,只得艰难地咽着唾沫,说:“不卖……可以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不卖,公子你不会要我小命吧!
“可以。”许久他才应道,笑靥依旧。
待我领会到话中冰冷肃杀之气时,他和马车已走远,只留下喧嚣飞扬的尘土缭绕不散。
第二章 生活是场伪喜剧
看天色,已是卯时。过了给太奶奶请早安的时间了。
匆忙换了身小姐行头,跑到村外肉疼地雇了顶小花轿。没办法,若在往常,尚可以大摇大摆在街上跑,我起得早,不怕碰上父亲去知府衙门的轿子,骂我不知礼数。要说训上几句也没啥,横竖我自小没得过慈父的疼爱,惯了。我娘来历不明,本来也很得父亲宠,但因生产年纪轻轻撒手而去,加上几个姨娘的耳边风,我从来就不讨喜。即便如此,小姐们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胭脂水粉珠钗华服——虽然是其他姐妹挑剩的,聊胜于无。反正我不爱打扮,脸上画这些戴那些做甚,折腾不是?可父亲从不克扣这些,因为他要顾着自己这个知府的脸面和夏府的体面,所以在我犯错以后他就扣例钱,这是我的死穴,为了这十两例钱,怎么也得规规矩矩的。
我以标准淑女的姿态下了矫,打算摆个标准淑女的笑迈进家门,冷不丁蹿出个白色团团,伴着惊心动魄的神经过敏的尖叫,两只小爪子就冲我挠将过来。我有两件私房活物:神经兮兮的丫鬟一枚和惟恐天下不乱的雪狐一只——都是捡来的,此刻正好凑齐。丫鬟玲珑好不容易停止尖叫,三五下拉开抱住我脑袋的雪狐,又扯开喉咙咋呼:“阿雪你怎么可以抓小姐的头,你知不知道小姐还没许人,抓伤脸,毁了容貌,你让小姐怎么嫁人啊?”
“行了,玲珑。”别说你小姐我皮糙肉厚没那么容易毁,就算有一天没了容貌,也是让你给丢尽的。好在现下没旁人,否则非撕烂你个笨丫头的嘴!我鼠头鼠脑地溜进门,有仆至此,颜面何存?
可是这一根筋的丫头忒不会看脸色,还在唠叨:“小姐,玲珑给小姐绣的枕套,都叫阿雪撕烂了。阿雪太调皮了,在我们村,就得饿它个三五天!”
撕得好啊!玲珑的审美眼光我是不敢苟同的,那颜色那图案那绣工,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一个“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