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你下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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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你下人间-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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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方顿时好奇了:“样子好奇 怪{炫;书;网},这里没有水,竟然也能在空中浮游。行衣行衣,这是啥?”
  对于毕方突然弹开,陆行衣觉得有点委屈。可一听到毕方问他问题,便又高兴了起来,喜滋滋地答道:“那是文鳐鱼,鱼身鸟翼,白头红嘴,身上有苍色斑纹。文鳐鱼常在夜间飞翔,叫声像鸾鸡,肉的味道酸中带甜,据说吃了可以治疗癫狂。见到它则代表天下丰收,是立毅叠登之兆。”
  毕方点了点头。
  引路的狌狌不知什么时候提了一盏灯,正站在他们旁边一个劲地挠头。
  小胖球道:“这妖兽群居处规矩极多,天明时分不可在路上行走。总之,我们先在店里住下。待会儿再找些对这附近比较熟络的妖兽,让它们给我们引路。”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
  同理可得,有妖兽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同生为妖,哪一个不是傲然独立、桀骜不驯?若不是外界有着将妖兽视为异类的凡人们,若不是那些修炼得道之徒总琢磨着要收了它们当仆人,这些逍遥自在惯了的妖兽们,是断断不会群集在一起的。
  实力未足以强大得保护住自己的时候,依靠集体是一种很好的方法。事实上,上古山河内的妖兽与凡人相比,向来处于劣势。所以便有了荒漠森林的并封群、山林路内由血蔓延和鸾鸟的众多手下、赤襦水沟里由梦琴带领的赤襦,还有钟山之山由烛阴为主的妖兽群体。
  相处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彼此的性情都有了解。比起凡人的尔虞我诈,妖兽们反而多了几分真诚。
  毕方走出房门的时候,已然洗过澡,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虽然客栈里的水不比天庭的水温度高,但好歹也能冲刷掉多日来的尘土。要知道,上古山河的雨水对她有伤害,她根本不能像小鬼、小胖球一样淋雨当洗澡。只能偶尔找到溪流河畔,稍微擦擦身子。难得有机会洗得干干净净,还换上了小鬼塞进她乾坤口袋的衣服,毕方的心情美滋滋的。
  大厅处传来一阵喧哗声,一群妖兽围在一起,各自调侃嬉笑着。隐约间可以听见它们的声音:“这位小哥,你可真不容易。哈哈哈哈……”
  毕方好奇地探头看了看,“噔噔噔”地跑下了楼,往妖兽群里挤去:“让一让,让一让……”
  拥挤着的妖兽们被突然推开,毕方不小心绊了脚,踉跄了一下。面前一道身影突兀闪过,伸手扶住了她。
  白色的衣襟飘忽,晃得毕方心里一颤!
  “宁……”毕方猛然抬头,脱口而出的声音戛然而止。
  扶住她的人眉眼温柔,脸上飞快地闪过了几丝酸涩,是白衣翩翩的陆行衣。
  原来不是宁觉啊……毕方心底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陆行衣凝视着毕方,眼神复杂,半晌,苦笑着摇了摇头。
  毕方松了的半口气突然又被吊了上来。
  陆行衣暗自叹气。
  他能怪毕儿一心惦记着宁觉吗?天庭仙神皆知,一袭白袍衣袂起,来者定为鸣蛇神。白衣作为宁觉的特征,已经在毕儿心底根深蒂固了几千年——他能怪毕儿吗?
  要怪,也只能怪宁觉!
  谁让那厮将近万年都不换一件衣服的!
  陆行衣闷闷地想着,顿时觉得这身白衣扎得自己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小鬼和小胖球正坐在大厅一处偏僻的桌子上大块朵颐。见到毕方和陆行衣走过来,也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桌面上摆满了食物,色泽不甚好看,黄的那些看起来如同烂泥;红的那些貌似是不断跳动的心脏;黑的呢,隐隐发出一股恶臭;至于白的——怎么看怎么像昆虫粘成一团的黏糊糊的卵……
  毕方嘴角抽搐着往后退了几步,陆行衣的脸色也很是诡异。
  小胖球是妖兽……也就算了。
  为什么连小鬼也吃得满嘴香甜?按照常理来说,妖兽的食物凡人应该吃不惯才是啊。
  陆行衣思索着,对小鬼的怀疑更深了几分。
  小胖球的嘴巴一直是个隐晦的问题,毕方趴在桌旁观察了好 久:炫:书:网:,发现它看中了哪道菜,都只是凑上去用肚皮蹭一蹭——然后菜肴就会很诡异地减少一部分。
  该不会是隔空移物,直接把食物移到肚子里吧?
  “对了,不是说要找些对这附近比较数落的妖兽吗?找到没有?”又看了半天,毕方彻底对研究小胖球的嘴巴失去兴趣,转头向小鬼询问道。
  小鬼咽下喉咙里的一块肉泥,为难道:“找是找到了,可是有点问题啊!”
  “什么问题?”陆行衣捧着茶杯吹气,刚想喝,视线捕捉到杯子里浮起一条肥肥白白的虫子。嘴巴抽搐一下,动作极轻地将被子又放下了。
  “那两个妖兽,一个是正在圆台前面站着的傒囊,名叫麦鱼。”小鬼伸手指向不远处。
  陆行衣和毕方抬头望去,入目便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穿着红褂子,头上扎着三条小巧的麻花辫,眼睛大大的。一笑,脸上便露出甜甜的酒窝。它的身后,一群小小的傒囊整齐地跟着它的动作举手跳步,看样子是个领头妖。
  “另一个,是那只头上顶着个青色玉石水瓶的文鳐鱼,名叫飞童。”小鬼手指一转,移到了天上。
  陆行衣和毕方再一抬头,入目便是一尾巨大无比的水鱼。鱼身鸟翼,白头红嘴,鱼尾处还环绕着些许荧光。其他文鳐鱼飞经过它的身边时,都会恭敬地弯一下鱼尾。
  “它们两个是客栈里的小头头,各自带领着傒囊和文鳐鱼,性格极其不合。如果我们说了要找引路妖,它们必定会相争到底,或者两个都不答应。”小鬼道。
  陆行衣蹙眉:“没有别的妖兽了吗?譬如说刚才将我们带到客栈来的狌狌?”
  小鬼摇头:“三百钱只负责将住店的客人带到客栈来,将客人送出客栈由傒囊和文鳐鱼负责。至于其他妖兽……”顿了顿,小鬼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傒囊和文鳐鱼归属客栈,送客人出店不需要另付费用。”小胖球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冒出这么一句。
  ……
  小鬼对着毕方两人笑得很狗腿。
  毕方一翻白眼:“出店一定要找妖兽引路吗?”
  “当然!”小鬼叫道,“你不知道,这客栈连通深渊的两个彼端,出了店就能直接到东方勾芒的住处了。若是没有相熟的妖兽带领,说不定我们途中会不小心闯入其他妖兽的领地,招来追杀。”
  “直接飞过去不行吗?”毕方又问。
  这下轮到小鬼翻白眼了:“你以为就你会飞?这深渊之下,带翼的妖兽多得去了,当心你飞着飞着直接冲到别人新房里去。”
  一时无语。
  “无妨,慢慢决定吧。”陆行衣出口宽慰道,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又没有人拿刀子逼着我们走,权当游山玩水,别太担心了。”
  毕方嘴角扬起,轻轻地点了点头。
  群英村入口。
  一只巨大的四翼青蛇呼啸着降落地面,倏忽变化成眉眼冷清的白衣男子。气质凌然,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莫近的气息。
  早起的农民们提着锄头和水桶相互打着招呼,冷不防看见村口方向进来了一个翩翩少年,顿时都看呆了眼。
  “这位小公子,您来咱们这种小地方,呃……是有何事吗?”一个农民壮着胆子问道。
  宁觉微微垂下眼睑:“小生行至此地,是来寻人的。”
  “找人?”农民们面面相觑,“咱们这种穷地方,住的都是认识老久的乡亲们。公子,您找的是谁?”
  “一男一女,男的穿着青袍,女的身着红衣。”宁觉淡然道,顿了顿,“听闻他们跟着一个流浪商人的队伍,你们可有听说?”
  “你是那些流浪商人的人!?”原本还算和善的农民们一下变了脸色,其中几个更是直接转身向后跑去,准备通报给耳鼠藏妖。

  你追我赶(上)

  宁觉冷眼看着他们的反应,微微思量片刻,便想明白了。
  “实不相瞒,那红衣女子乃是舍妹,自小娇蛮任性,喜好游玩。”宁觉开口道,脸上多了一抹诚恳,“前些日子,我出门做了一趟生意,回家一看,她居然和侍卫偷偷溜出家门游玩。在家里有人宠着爱着她,自是无忧无虑,只是这上古山河内艰险恐怖之处何其多。我不追出来,着实不放心啊……”
  见宁觉说得头头是道,村民们将信将疑。
  “还请几位指点一下方向,一日不追上舍妹,我心中就不安。”宁觉微微拱手。
  村民们迟疑着对视一眼。
  “我保证知道方向以后,立即启程追赶,绝不在村内耽搁。”宁觉添了一句。
  为首的一个村民想了想,开口道:“告诉你也无妨。出了群英村,前面便是山林路。山林路怪兽极多,深处更有妖兽占山为王,那些个妖兽都是无主之妖,日日带领手下东奔西跑,相互厮杀。山林路乃此地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他们必定是往那里去了。”
  宁觉心里琢磨了一下方向,脸上挂了一抹浅笑:“谢过这个大叔了。”说罢,转身就走。
  身后的村民们都暗暗松了口气。
  上次那支流浪商人的队伍里,被藏妖法术攻击至晕倒的共有四人。藏妖往日里也有在他们面前施法,他们自然看得清楚,那些法术都是只针对妖兽的。那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魁梧男子和小孩子就不说了,长得就像妖兽。至于面前小公子所说的女子和侍卫,怕也是妖兽……
  宁觉的身份,这些人已经不想猜了,尽快打发了他就好。
  突然——
  “轰隆轰隆”的一阵巨响从村子深处传来,整个地面都微微震动了起来。伴随着巨响,一道黑影倏忽冲了出来,猛然向宁觉飞扑而去,嘴里一声凄厉的咆哮:“美人!美人——”
  一声更为尖锐的嘶吼声炸开,宁觉倏忽现出四翼青蛇的原型,一张长满了锋利牙齿的血盘大口对着身后黑影张开,一阵狂风卷着沙石顿时呼啸而过!活生生将迎面扑来的藏妖以更快的速度拍了回去!
  藏妖明显受惊过度,身形一矮,便化成小小的一个毛团,“哧溜”一下钻到了地底下。
  刚松了一口气的村民们,心一下跳到了喉咙处!
  斜眼扫了一下余惊未止的农民们,四翼青蛇一声冷哼。一仰头,“嗖”地往云霄深处飞驰而去。
  已是入秋时节,风吹在身上,冰冷冰冷的。干枯的树叶被卷着从地面翻滚过来,从众人脚下掠过。原地一片静谧,仿佛刚才那声震撼人心的嘶吼是个幻觉。
  沙沙的脚步声从村落深处传来,还在发呆的村民们突兀打了个寒颤。回头看去,一男一女正携手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他们身后,刚刚逃窜开的耳鼠藏妖一脸委屈——正是化成了人型的血蔓延和鸾鸟。
  “刚才那妖兽,虽说并没有动手,但咆哮嘶吼间,气势颇为惊人。”鸾鸟抬眼望向远空,脸上多少带着担忧,“一声咆哮便将藏妖吓跑,上古山河什么时候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妖兽了?”
  血蔓延打着哈哈:“可能和小鬼身边那一男一女一样,都是从外界掉进来的。他不是在找那两个人嘛!”
  鸾鸟白了他一眼:“这话可难说。他的态度不善,说辞里也漏洞百出。你我都有见过那名唤毕方的女子和她身边的男子,两人态度亲密,根本不似小姐与侍卫。适才那男子必定在撒谎!”
  血蔓延挠挠脑袋,转话题道:“娘子,别管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家吧,你看你离家出走那么久……”
  “不行!”鸾鸟一抿嘴,别开了视线,“我放心不过。刺猬现在跟着小鬼,若那妖兽是上门寻仇的,指不定会把它也牵连在内。我要通知它们。”
  血蔓延叹一口气,让开了身子。
  鸾鸟伸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半透明的短笛,放入嘴里。
  悠扬剔透的笛声婉转而起,荡漾在半空中。音调一直上扬,直高到云霄深处,一个倏忽低转,便蓦然低到了地底。
  赤襦水沟里。
  正是天晴气爽之际,灿烂的阳光透过笼罩在水沟上方一层薄薄的水镜,泛着一道道光彩驳离的虚幻。一条条赤襦正悠闲地在水里钻来钻去,轻声笑着,偶尔扬声浅唱几句。草木在温暖的阳光下闪着光泽,和水沟里游动的赤襦一同构成了完美的和谐。
  一声突兀的笛声突兀响起,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不断在天地间回荡敲击。如同银勺敲打在瓷器上的音调有规律地起伏着,一下子摄住了所有赤襦的注意力。
  赤襦群骚动了一下,让出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平静的水面“哗啦”一声分开,梦琴从水中跃起,在空中划开一道水痕,眉头微蹙地望向远方。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赤襦群的男领主也从水底跳起,悬在半空中,冷淡的眼底带着些被人吵醒的不爽。
  梦琴看着他的臭脸,忍不住笑了起来:“鸾鸟说,有一只妖兽追着小鬼他们的去向,估计是来者不善。让我们先帮忙挡一下,再通知月迦,让它转告小鬼几个。”
  男子抿了抿嘴唇:“那我就随意布个阵法,若是来者不善,我们最好不要和那妖兽正面交锋。”
  梦琴点头。
  男子仰头一声呼啸,水沟众赤襦得到命令,纷纷从水面脱离开来,各自在空中舞蹈着。长尾划着虚空,留下一道道透明的波纹。每只赤襦舞蹈的方向都各自不同,组合起来,竟成了一个玄妙诡异的阵法。水沟的景象渐渐模糊,光线扭曲,折射成一处悬崖峭壁的场景。
  梦琴转身,对着另一个方向扬声高歌。高亢空灵的声音穿透力极强,直直越过重山复水,回荡在一个狭小幽深的山谷间。
  山谷里生长着许多深红的植物,巨大的花苞,花骨朵里不断发出“咕咚”的破裂声。深不见底的山谷深处,隐约能看见一间木屋的轮廓。木屋外,一只虎身人像的妖兽正乖巧地躺在地上打着瞌睡——正是信使月迦。
  风声夹杂着歌声传来,微不可闻。
  月迦的耳朵动了动,静静听了半晌,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焦灼的神色。
  山谷里一片幽静,梦琴的歌声由一开始的微弱稍稍变大了一点。月迦来回在原地走了几圈,担忧地看了看木屋,又望向远处的天边,烦恼地叹了口气。
  “若是想去,便去吧。”
  一个女声极其突兀出现,将月迦吓了一跳。那声音语调淡然,是很剔透的音色。可不知为何,光是听着,便能感觉那声音里夹杂着深深的疲惫。
  月迦不禁露出喜色,随口应道:“是!”旋即便扑腾着翅膀准备飞起。
  “有没有搞错!”女声一下大了起来,很明显的揶揄味道,“怎么说我也是你主人,养了你那么多年,说走就走?”
  月迦一愣,抬起的前爪尴尬地又放回了地面。
  一阵叹气声,可以想象出说话女子摇头晃脑的模样:“啧啧,看看你。太没主见了!我不过随便调侃你几句,你若是真的想去,多少也得自己争取一下啊!”
  月迦又是一愣,欲哭无泪:您老到底想让我干嘛……
  耳畔传来几声嚣张的大笑,随即是积压了很久的沉闷的咳嗽声。月迦担忧地看向木屋,想了想,原地趴在了地面。
  “在下还是守在这里吧。”
  咳嗽声响了很久,好不容易停住,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更加疲惫:“我和你开玩笑呢。真是的,教了你那么多年,还是一点也不能开玩笑……快去吧,上次让你去拿几根羽毛,你都难过得吃不下东西了。如果这次那小胖球受了伤,你还不哭死?”
  月迦老脸一红,闷不做声地将头埋进了地面。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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