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她依然没有告诉陈墨阳,闵正翰和徐依可的行踪,那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掺和进他们之间的事情里。要想不让之间受伤,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置身事外。她必须及时的抽身而出,再也不泥足深陷了。
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她一直相信这世上会尽心尽力保护她的只有她自己。
进来的小护士道:“顾医生,你脸色苍白,是不是病还没好,要不要再请个假,病人每天都这么多,也不是你看得完的。”
她摇头往洗手间去,道:“我没事。”
在洗手间,她脱了裤子,内裤上已经有血迹了。她拿纸巾擦掉,扔掉。住区,在洗手台上接了水拍拍脸,镜子中的自己确实有些苍白。
她揉脸,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一些,没事!她顾念宜复原能力好,过两天就什么都好了,包括身体的,心理的。
在徐依可和闵正翰“私奔”的第十五天终于被陈墨阳找到了。
其实那个早上她和闵正翰已经向顾念宜的奶奶告别,准备离开这个小村子,可是住了那么几天,老人舍不得,非得让她留下了吃一顿亲手包的饺子,说是饺子馅都弄好了,再擀个皮就行了。
也就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没躲过去。
她和闵正翰就站在院子里,可能是车子开不进来,所以他是在村长的陪同下步行过来的,当时她疑心自己看错了,使劲地眨眼睛,直到他到了跟前,她才愿意相信那不是幻觉,差点没当场跳起来!
闵正翰见到他,倒很悠闲,道:“你动作慢了,还是我们伟大的祖国幅员辽阔让你折腾道现在。”
陈墨阳没搭理他,直接走到徐依可面前。
徐依可向后退,一步步退到院子的墙角上,身子贴在墙上,终于没地方躲了。
他没生气,问她:“这里好玩吗?”
他真的没生气,语气很平静,所以她愈发觉得诡异。
她点头又摇头。
他道:“不好玩,怎么不回家?下次想去哪里我带你去,不要一个人乱跑。”
他似乎竭力在制造一种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感觉。
偏偏闵正翰在一旁添油加醋,道:“谁说她一个人出来的,这不是和我一起出来的么。一路上我们开开心心的,神仙眷侣似的,你看,你一来就把我们这气氛给毁了!”
陈墨阳剜了他一眼,凉凉地道:“你这次惹下的麻烦可不比我小。”
闵正翰被这句话给噎住了,顿时败下阵来,道:“她知道我跟依可在这里?”
陈墨阳冷哼:“你跑到她家里来,她能不知道吗?不过她嘴巴倒是紧得很,连我都瞒过了!”
第十四章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念宜的奶奶出来招呼道:“孩子,都进来吧,进来吃,存在你也盛一碗,我今天下了一锅,依可啊,奶奶特地给你放了茴香,好吃着呢,趁热尝尝,走了就吃不到了。”
徐依可看陈墨阳的脸色。
他道:“特地给你做的?那你吃了再走!”
徐依可忐忑地进屋,颇有一种最后晚餐的悲壮感。
几个人围了一桌,她边吃边观察陈墨阳的神色,不小心被汤给呛了一口。他揉着她的头发,道:“吃慢一点,不急,来得及走。”
她吓到了,咳得更厉害了,他这是要一次聚集着回去再找她算总账吗?
他也吃,吃几口就搁下了,他不是太喜欢包子、面条之类的面食。
他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她吃,偶尔给她吹一吹,免得被烫着了。
老太太看了很疑惑,这到底谁跟谁才是一对儿的?怎么乱得很!
走得时候老太太都开始抹眼泪了,塞了一大堆特产,有一大包是带给顾念宜的,省省嘱咐道:“告诉小宜要照顾好自己,有空了要回来看看,免得连回家的路都忘了。你们有时间了也过来,趁着我还有精神劲给你包顿饺子,来看看我,再晚了,就见不着面了。”
徐依可被她说得心里发酸,一个老人住着,毕竟寂寞,怎么可能不想着有人来看望。
老太太和村长一直把他们送到了村子口。
去最近的飞机场也要开三个多小时的车,他定的是晚上六点半的机票。道机场正好赶得上。
三个小时的航程,她坐在他身旁,想跟他说话,至少要知道他预备把她怎么处置。她抬头看他,他真的瘦了好多,伤害没好全,脾气又拧,不听劝,还挑食,一大堆毛病,不瘦了才怪!
她不禁伸手去摸他的脸颊,道:“张阿姨没给你做饭吃吗?”
他把她的手抓到唇边吻了吻,搂她在怀里,道:“睡吧,等到了我叫你。”
晚上的飞机,机舱里挺安静的,她看他这次确实没有大爆发的迹象,就把要问出口的话收回去了,窝在他怀里睡过去。
真的是一觉到了飞机降落的时候,是周落洁过来接的。
徐依可觉得很丢脸,这次的私奔真的是太失败了,就像跟玩似的,还弄得人尽皆知。
回到家里快十点了,阿姨在等门,见到陈墨阳把徐依可带回来了,张阿姨明显的吐了一口气。
上楼后,他说:“累了吧,去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他甚至还帮她拿了睡衣放在浴室里。
徐依可走到浴室门口又回过头来,他就站在她的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喜怒。
她终于忍不住了,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他笑:“你觉得我会说什么。”
她说:“我不知道,你不是一个能忍的人。”
陈墨阳道:“但是我忍了,徐依可你知道为什么?”
他眼里渐渐的浮出了悲哀的神色。
徐依可扶着浴室的门,手慢慢的收紧,心也在收紧,是!她知道为什么,可是那能改变什么?他应该知道已经太晚了,何必说出来,何必垂死挣扎!
她也是终于跟他开口的,道:“陈墨阳,事到如今,何必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来,双手抹了一把脸,道:“徐依可,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也想眼一闭让你和正翰走,和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走,可是这世上只有你有本事做出让我难以忍受的事情,只有你有本事叫我忍,徐依可,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知道这些都是为什么!”
他终于将他心里的话说出来,把心掏出了给她看,把自己的骄傲放在她的手上,把曾经夺走的自尊双倍的还给她。
他认输,他对她俯首称臣了!只因为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爱得失去理智,连命都不要,所以再不甘心,他都低头了!
他将脸埋在自己的双手里,良久都没有在出声。
徐依可仰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他感到挫败,难受。
她又何尝不是,要不然她何必离开,为什么又要把她找回来,生生的面对着终于的局面,一起煎熬着。
她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去洗澡。”
她从浴室里出来,卧室里已经没有了他的影子。
他坐到了客厅的落地窗旁,脚步是烟灰缸。
他在抽烟,她站在卧室的门口都能闻得到满满的烟味。
他抽得很凶,烟灰缸上的烟头都快要溢出来了,她猜想不止今晚,这段时间他肯定都在抽。
她过去站在他的身旁,踢了踢他的脚,道:“别抽了,都是烟味,闻着难受!”
他微微向一边挪了个位置,继续抽他的,眼睛望着落地窗外的夜色,对面楼地灯一盏盏的亮着。
曾经他觉得自己很空虚,只觉得什么都填不满,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缺了什么,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缺了那一盏灯,他渴望的是回到冰冷的房子的时候有一个人为他亮着灯,为他而守候。再后来他真的遇到了那个人,可是他却没有珍惜,他可笑而幼稚的在和自己的骄傲抗争,自大的认为自己是无往不胜的,视一切女人如玩物,他骄傲得不允许自己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不肯给承诺,不肯给未来,却还要求她为他守着那盏灯。
今天呢,终于吃到苦头了,等他想把一切都付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他已经太晚了,他已经没有资格了。他终于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那句话说的真对,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一分一毫都逃不了。
徐依可越看越冒火,把他的烟抢了,狠狠地按灭在烟灰缸里,道:“抽抽抽,抽死你,肺都已经成那样了还抽!你以为医生救你不用力气吗?早告诉你不能抽烟了,年还当饭吃,你以为你死了就清净了是不。。。。。。”
她的话戛然而止,她被拽着扑倒在他身上,他翻个身子就把她压在地板上。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他的唇就堵上了她的。
他吻得很急切,甚至是凶狠,牙齿咬着她的唇,吮吸,吞噬。灵活的舌尖横扫,每一寸都不放过,唇齿相抵,她尝到了他嘴里烟草的味道。
她起先不适应的反抗,但很快就软下来,她觉得自己没有骨头了,只剩下血肉,攀上了他就会习惯的依附着他,缠绕着他。
激情的纠缠,他似乎要释放出自己所有的压抑,那样炽烈的吻,不肯松开半分。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头顶上的吊灯都在旋转,眩晕的光线,她闭上眼,脖子仰成优美的弧线,承接着他的热情,他的痛苦,他的霸道,他的好,他的坏。
他的唇移下来,道下巴、耳根、脖子、胸前的柔美,一样的急切!想要把她就这样吞了,就这样咬碎了,然后她成为他的血肉,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以后就再也不心痛了!
他用力地揉着她的身体,想把她揉成一团,或者像纸一样的折起来。
他去拉她的衣服,丝绸的睡裙,跟她皮肤一样的滑,一扯就下来了。
她喘着气,道:“别,墨阳,阿姨在楼下。”
“她已经睡了。”
“她会听见。”
“她听不见。”
他抬起身子褪自己的衣物,一边又去吻她。
他的欲望来到很疯狂,积蓄已久的狂风暴雨,带着狂烈的摧毁和致命的诱惑。 他身上的肌肉块块隆起,汗水随着他剧烈的动作滑下来,他脸上的表情因为在极致的快乐,痛苦中辗转而显得有些狰狞。
她看得见他太阳穴上青筋的每一下跳动。
她觉得太疯狂了,她死死地抿着嘴,忍住出口的声音,可是他说:“你叫出来,依可你叫出来,让我知道你很快乐,让我知道我给你的一切都是快乐的。”
他将她逼到天堂和地狱的边缘,她想哭,可是连哭声都带上了情动的娇媚。他的动作那么大,她知道阿姨肯定听得见。
她也听见自己的声音了,交织着他野兽般的低吼,喘息。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暴风雨中的一艘小船上,摇摇晃晃的,随时可能栽进深海里,她只有紧紧地抱着他,依靠着他,才觉得安全。
他在她耳边疯狂地叫着她的名字:“依可。。。。。。依可。。。。。。依可。。。。。。”
她觉得自己要被撕裂了,从身体到心理都要被劈成两半,一半被他的痛苦拉扯,一半被现实的处境拉扯。她不仅要跟他对抗,还要跟自己对抗。
她受不了,她想让他停下来,不要这样对她,不要这样逼她,她真的会疯地。
彼此的爱恨里都夹杂着看不到明天的绝望,所以放纵,堕落。恨不得就这样一起死去。
她叫他,低喃着他的名字:“墨阳。。。。。。”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叫他干什么,只想唤着他的名字。
他用动作来做回应,在宽敞的客厅里翻滚,最原始的动作和请与下的致命的快感。
当两个人都精疲力竭的时候,他瘫在她的身上,像剧烈搏斗过后的困兽,平息着自己的气息。
她睁着眼看天花板,终于从凌乱中回到正常的世界。
他拂去她脸上的发丝,捧着她的脸亲吻,道:“累不累?”
她摸着他的脸:“你全身都是汗,好黏。”
他又低下身子去,重新覆着她,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肩头,她听见他说:“依可,我们会走到最后的,一定会的。。。。。。”
那个晚上她不知道自己和他在客厅的地板上带了多久,他一直在她身上,不肯放开。一晚上都在蠢蠢欲动,不知餍足。
第十五章所谓的两情相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卧室里,她转动这酸痛的身子,发现他已经不在床上了。阿姨说他很早就出门了。
后来的几天他一直是早出晚归,似乎是有意要避开她。
有时候回来了也是坐着沙发上思考着什么。
她知道他是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困局。
她也没办法,她可以在激情中沦陷却不能在清醒中忘却。
即使他给了再多的幸福,她也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那会让她感到罪恶,妈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刻在她的心底,她一想就痛。
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都显得很累,明明相爱,明明知道彼此的心意,却无法敞开心胸去拥抱幸福。明天对于他们来说是灰暗的。
冯导大带你回给她,说组里要去西藏采一组风景,问她去不去,她说去。
要走的前一晚上,她跟他说了这件事。
他问:“要去几天?”
她说:“大概一个星期。”
他没有阻拦,只是交代道:“那边环境不太好,去的时候注意一点,晚上不要出去。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说完又让阿姨去给她收拾一些急救药品,好像她要去的是什么穷乡野岭一样。
初春时节,西藏的风景很好,她很喜欢那里的风俗人情。那里的雪域高山,那里的空旷都有一种超脱的感觉,只不过高原反应,让她身体有点不适。
她去了一趟布达拉宫,虔诚的跪拜,来的人很多,她不求什么,只求心安,只求家人平平安安,爱的人都幸福。可是心底最渴望的那个愿望她不敢说出来,她没有脸面讲更害怕为难了佛祖。
这次组里是来拍摄西藏的风俗民情,主要是关于藏族的天葬。
做后期的在现场工作量少,更何况组里现在安排给她的工作少之又少。
大家都知道她是陈墨阳的同居女友,她上不上班,台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大家背后议论归议论,在她面前还得巴结着,没有人去使唤她。
组里新来的一个写解说词的是个小姑娘,跟她差不多年纪,说是中文系毕业的,可满脑子的怪点子,见徐依可闲着就整体拉着徐依可出去玩。徐依可都感觉吃不消了,不知道是不是身体适应不了这边环境的缘故,她经常感到窒息,也很容易疲倦。
这天组里要去天葬的地点,徐依可也跟着去了,不过她胆子小,不敢过去看,只站在远处,组里有一个男同事叫道:“依可,依可,这里有好东西,你过来看看。”
她耐不住那边的叫唤,过去看了眼,差点没把她吓得换飞魄散。
是一副骨架,肉都已经没有了,那骨头发红发黑,可是骨架却很明显。
可以让她清晰的看到完整的手骨。
胃里一阵翻腾,她跑了几步就蹲下来呕起来。
那个男同事见她这样,也不好意思,道:“怎么吓成这样了,其实不可怕的。”
组里的女同事骂他,道:“小女孩胆子小,你还吓唬她!”
一路上,她呕了好几次,回到酒店,也吃不下去饭,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
冯导问她要不要定张机票先回去,可能还是高原反应严重。
她摇头,说:“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她也不知道陈墨阳捐了多少经费给台里。
这次出来,组里给了她不少的特殊待遇,住的酒店都是单人间。
简直是给组里添麻烦,她不想再这么半路折腾。
冯导道